第2章 章

第 2 章

師父是親師父,師伯也是親師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花百歲一臉糾結不知該怎麽答的矛盾樣子,旁邊的樓師伯看的不忍,主動替她解了圍。

他看向故作神情沉着的三師伯,無奈的道:“三師妹快別逗百歲了,瞧她急的臉都紅了。”

果然這話一出,三師伯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從她的手心裏輕輕抽出胳膊,再摸了摸她紅紅的臉,眼裏明晃晃的笑意令人看花了眼。

三師伯咯咯的笑着對她說:“傻丫頭,瞧你緊張的,我就是逗逗你,別當真。”

笑聲裏有着明顯的妥協,以及難以察覺的洩氣。

她頗為唏噓的嘆了一聲:“與你師父,我自是遠遠比不得的。”

“師父,師父他是男子,和師伯你不一樣,比不得。”花百歲不願她傷心,還想要極力的挽回,“但師伯你的的确确是弟子見過的最美的女子。”

即便只是這一句話,三師伯就已然笑的雙眸眯起,喜色洋溢了。

這會兒談及師父花百歲才想起了什麽,左右巡看了周圍一圈後,奇異的挑了挑眉。

“我的慶宴,為何沒瞧見師父?”

聞言,衆人目目相對,無一人開口。

歡慶的宴席在正殿舉辦了整整一日,花百歲左等右等也沒等來師父,眼神時時刻刻的凝在殿門前,險些把門都看出了一個洞來。

即便她真的把門看出個洞,人還是沒有來。

“我閉關快有半載,師父他一個消息沒有就算了,”花百歲消沉的低下頭,“為何連我的慶宴都不來?是不是師父都不知道我出關了?”

“小師妹莫惱,小師叔許是有事在忙,一時耽擱了而已。”坐在身邊的大師兄忙連聲哄着她。

“忙的連我都不見?”花百歲扭過頭哼了哼,“師父平日裏不是養花就是弄草,有什麽重要的事能重要的過我?”

殿外似有影子掠過,她的目光再次期頤的往外看去。

原來是一只路過的鳥雀。

花百歲的喜色定格在臉上,随即更加失望的低下頭:“師父是不是忘記有我這個弟子了?”

她從小就被門裏放在手心裏呵護着長大,都被慣得有些壞了,當着掌門與師伯們的面就開始大肆埋怨起養育她,照顧她幾十年如親生父親般的師父。

坐在對面的三師伯看她傷心的很,軟着聲的勸她:“小百花別氣惱,你師父只有你一個弟子,他看重你比自身的性命都要重要,當然不會故意忽視你。”

“可是這些年師父待我愈發冷淡,他甚至連我的生辰都忘記了!”她憤憤的反駁道,“去年的生辰他竟丢我一人在峰中不知去了何處,我在屋裏苦苦等了他一晚上,來日我問他,他竟說忘了!”

接着,她更加頹廢的補充道:“我一賭氣,說要搬去別處住,師父也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了,他肯定早就想我搬出去了!”

這樁樁件件,不得不令她懷疑師父是不是早就煩了她,不願再多看她一眼。

明明在她年幼的時候,師父對她是很好很好的,會無時無刻的待在她身邊,無論她提出任何的要求都會毫不遲疑的滿足她,确保她順心如意,得償所願。

即便那是他力所能及之外的事。

聞言,幾名師伯互相看了一眼,眼色深沉,又很快的看回了臉色低糜的她,恍若無事發生的模樣。

整座之上的掌門投來若有若無的視線,座下的樓師伯握拳咳嗽了兩聲,溫和的開口道:“花師侄,你誤會了,那段時間我正好讓小師弟幫忙煉丹藥,他定是忙昏了頭才忘記你的生辰。”

“是是是,一定是這樣。”賈師伯忙笑着打圓場,“賢侄是氣惱小師弟忘了給你準備生辰賀禮?你說說你想要什麽,師伯替你師父給你補上。”

“師父其實每年送我的生辰賀禮都是一樣的。”她戳了戳碗裏小小的瓊果,“師父會親手給我做一碗只放蔥花的長壽面,願我長長歲歲,健康安順,不受傷害。”

在場之人都短短的沉寂了一瞬。

“小的時候每年生辰師父都會陪着我過的,也會經常陪在我身邊,但近些年他對我愈發的冷淡,性情也越變越沉寂,每日只躲在他的小樓裏閉門不出。“她低着聲的繼續嘟囔,語氣愈發的低落。

頓了一頓,她的語氣透出幾分疑惑:“有時師父的房裏還會傳出些響動,我不知師父在屋裏做些什麽,去見他卻被他大聲呵斥趕在門外。”

這話一出,衆人的臉色稍變,神情略是僵硬。

“我真的不喜歡吃那一碗簡單樸素的長壽面。” 花百歲沒發現,依舊自顧自的訴着委屈,“明明每次我都跟師父說過我來年的生辰不想再吃這個簡陋的長壽面,可師父每年都忘記,只淡淡的告訴我下一次他會換更好的。”

說着說着,她竟憤怒起來,小小拳頭握緊了。

她的話裏全是滿腹牢騷的責怪與破不理解的疑問。

“我知道師父養大我不容易,峰中也沒有多少好東西,所以我接任務得到的靈石銀錢,全都交給了師父,可師父轉頭就花的一幹二淨,但峰中卻不見多出些什麽,我每每問起他也說不清楚。”

幾人目目相對,迅速的交換了個諱莫如深的眼神。

“我每一次都把全部的靈石奇草給了師父,師父卻連我的生辰都不讓我吃點更好的,永遠是那碗簡簡單單的長壽面。”花百歲正在氣頭上,壓根沒注意到師伯們隐晦不明的眼神交流。

她的小臉通紅,眼眶紅紅的:“現在竟連碗長壽面都不舍得給我了!”

她是被整個門派傾盡全力寵護養大的小師妹呀,卻被自己至親至愛的師父一再的忽視輕慢,她何曾受過這般的委屈,差點當場就掉了兩顆金豆子。

花百歲的天姿絕佳,是個極其适合修仙的好苗子,平日裏更是拼了命的修煉,年紀輕輕就功法大成,平時對他們這幾位師伯更是千般孝順,萬般順意,就是為了報答門派的養育之恩,師伯們的寵護之心。

她誠摯的孝心與難得的善良讓在座之人都有目共睹,如今看她傷心不已,盡顯委屈,自是紛紛上前溫柔細語的哄慰她。

三師伯親昵的攬着她柔弱的肩頭,語氣柔和如同哄着鬧脾氣的孩子:“小百歲,你一定是誤會你師父了,你師父待你絕不比你待他差,甚至遠比你待他的要更好的多,你不能一廂情願的把他往壞想。”

“是啊,小師弟對你是絕無私心的,他就是苦了自己都不舍得苦了你,更不會故意的苛待你。”五師伯秦觀也拍了拍她的手背,一臉鄭重的道。

其他幾人也在連連附和着,包括一向最偏心着她,最護着她的大師兄都在苦口婆心的勸她要體諒長輩,孝順長輩。

每次一說到這種事,所有人都會一心的偏着師父說話,反而像是她自己任性又刁蠻,十足一個頑劣不堪,不懂感恩的無禮稚童,花百歲這下更覺的委屈了。

她一時心情激動,脫口而出:“你們不要再為師父說話了!明明平常連你們都很少看見師父,怎麽就知道師父一心一意都是為了我呢?他親口說過,若無必要他絕不會踏出屋子一步,也不會再見生人一面。”

身旁的三師伯美眸一閃,笑容不變,順勢追問:“哦,他親口說的?為何?”

“是師父親口說的,他說他不想見人,任何人都不想見。”乖巧的花百歲一五一十的回答,“他說看見人他就煩。”

想了一想還順口補充道:“師父還說,他讨厭見到除了我以外的人,包括扶搖門的人。”

除了正座之上低眉靜靜抿茶的掌門人,幾位師伯皆是臉色微變,眼色暗沉。

花百歲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說錯了話,忙擺手補救道:“師伯們千萬不要誤會,師父絕對不是讨厭你們的意思!他只是一個人生活慣了,又讨厭喧鬧,平常與他待在一起最多的就是他養育的花花草草,所以他不太習慣與人相處!”

得虧花百歲彌補的及時,又接連說了許多的好話,幾位師伯倒看不出來生氣的模樣,只是幾人來往之間的神色略是古怪,眼神幽深深的,看着怪不舒服。

連大師兄坐在她的身邊都是臉色低沉的模樣。

這也難怪,被最親近信任的同門親口說出不想見的話語,任誰聽了心裏都不會好受。

只因她的一時嘴快,席間的氛圍都變得不太對勁。

花百歲正一邊暗自反悔不該一時口快,一邊暗自思量該怎麽挽回時,忽聽正座之上的掌門慢慢悠悠的喝完了一杯香酒,才是開了口:“小師侄,你說你師父待你不好,是麽?”

“弟子并不是這個意思。”花百歲立刻反駁,“弟子只是覺得,師父他帶弟子遠不如以前上心了。”

掌門沒有當場糾正她,淡淡的眼神從她的臉上落到她的腹間,忽地轉了話題:“你腕間戴着的蛇镯瞧着不錯,是什麽?”

衆人的目光跟随掌門的視線看向花百歲垂放在腹間的手,便見雪白纖細的手腕間套了個纖細的開口黑色镯子,愈發襯的白的白,黑的黑,很是奪目的精致。

衆人粗略一看,見那镯子是雕刻的一條蛇型。

全身通黑,隐有銀光摻雜,小小的圓潤頭部與細細的尾巴相連,若是湊近再細看,便能看到蛇頭上鑲嵌的一顆翠綠寶石,和蛇身上精細至極的鱗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煞是好看。

下一刻,便見那原是死物的黑蛇細镯竟在衆人的目光下活了一般,慢慢吞吞的扭了扭尾巴,繞着纖細的手腕換了個姿勢便又不動了。

若無人去觸摸,即便盯緊了看也只覺得這只是個打造精細的镯子罷了,又怎會想到這竟是活的一條小黑蛇呢。

花百歲低頭看着手腕上纏繞的黑色,觸感冰涼而軟滑,自從有了它,即便是炎炎夏日她也沒有絲毫的畏熱之感。

“這是師父幾年前随手贈予弟子的。”

花百歲看着腕間的小蛇,不太在意的解釋道:“峰中獨我一個弟子,師父怕弟子寂寞,便從森林裏抓了這只小蛇給弟子作伴,弟子就給它取名叫守月。”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