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婚期
婚期
兩人的身體離的很近，顧舟只要稍微側身，就能感覺到江遇肌膚傳遞來的溫度。
江遇眯着眼，笑得有些壞，一手撐臂握着傘，一手放在了顧舟腰側，“顧舟……”
他喚，聲音很輕。
顧舟呼吸重了幾分，覺得傘下的空氣稀薄的難以呼吸。
江遇的目光一點一點掃過顧舟的五官，停在了他微揚的眼角，心跳的很快，“我……似乎有點喜歡你。”
顧舟的呼吸一窒，不可置信的盯着江遇，腦海裏亂成了一團。
江遇撐着草坪的手肘一松，二人離的更近了幾分，“是男女的那種喜歡。”
話音剛落，唇便貼了上去。
粉色的小傘遮住了少年的情動，操場的另一邊吶喊歡呼不斷，這一邊，顧舟抓緊了少年握傘的手，噪音認真幹淨，“嗯。”
一切順利的不可思議，就算他們的關系已經确定了許多天，甚至牧河，雷磊，陶小俞都已知曉，江遇偶爾還是不太敢相信。
晚自習剛下，走讀的學生在幾分鐘內就走的差不多了，江遇斜挎着書包，靠在樓梯口的拐角等顧舟下來，自從他們确定關系後，顧舟雖然還是沒有同意回家住，但每晚都會把江遇送到校門口，看着他上了車，然後再回去。
今天，似乎被什麽絆住了，江遇等了許久，第三節晚自習的鈴聲已經響了，也沒有看見顧舟的身影。
江遇提了一把書包的肩帶，向樓上走去，本該安靜的教室裏，此時是一片嘈雜。
江遇推門進去，就看見顧舟桌前圍滿了人，他的聲音清冷，微有薄怒，“實驗的報告并沒有人交給我。”
“那天你不在，我交給大雷了。”
“是，他确實交給我了，然後我随手夾在了書裏，忘記給你，前天中午才想起來，就擱在了你宿舍的書桌上。”
“怎麽辦明天老師就要，而且已經快到競賽截止時間了，我們努力那麽久，不會全都白費了吧實驗報告的數據沒有了，剩下的時間根本不夠再做第二遍。”
江遇站了一會兒，沒有人注意這邊，他剛要出去，發消息問顧舟發生了什麽，顧舟的目光就投向了他，站起來把椅子推進了桌子下面，“你們先回去，已經很晚了，我會想辦法。”
兩側讪讪散開，讓出了一條空道，顧舟走到了江遇的身邊，拉着他向樓下走。
旁邊的人氣壓極低，江遇試探着問，“怎麽了”
“班內上個月物理老師選了幾個學生參加一個物理競賽，需要做實驗研究課題，但似乎忙活了幾周，實驗數據弄丢了。”
“就沒有別的人留備案嗎？”
顧舟突然停了下來，似乎笑了，“留了，所以我讓他們先回去了。”
江遇訝然，“所以你知道實驗報告哪裏去了？”
“宿舍窗戶一直是開的，或許風吹跑了。”
江遇咬牙切齒，“你的敷衍可以更加明顯一些。”
顧舟輕笑，轉身就将江遇抱了個滿懷，不知不覺二人已經走到了後面竹林的小石子路上。
風吹得竹葉莎莎的響，他輕啄了一下江遇的唇角，江遇拽着他加深了吻，兩人都有些呼吸急促，顧舟按着江遇的腦袋，将他緊緊的環在了懷裏，他的下颌抵在江遇的腦袋上，輕輕蹭了蹭，“江遇，你會……”
顧舟沒有把話說完，聲音就飄散在了空氣裏，他的不安，江遇隔着衣物都可以感覺得到，江遇攬着他的背，慢慢安慰，“我會。”
頭頂撲哧一聲笑了，“你會什麽啊我都沒說完。”
“你猜”江遇掐了他的腰一把，“明天周五，我下午等你一起回去。”
“好。”顧舟站在路邊的陰影處，目送着車影在悠長似無盡頭的馬路上消失，燈光落在他的眼睛裏，幽深晦暗，他伸手取下了肩頭落下的梧桐樹葉，靜立了許久，才重新擡步跨進了校門。
翌日下午，江遇等到顧舟與他一同回家，一進家門，就看見江宛卿圍了圍裙，幫着阿姨往飯桌上端菜，江遇伸長了脖子向廚房看，秦知似乎也在廚房。
江遇正訝然，江宛卿就招手讓他們過來坐，“回來了啊，都別傻站着，把書包放下，快過來。”
四人在一張飯桌上已經吃過許多次，但還是氣氛怪異。
江宛卿輕輕咳了一下，似乎有話說，江遇把嘴裏的飯咽完，擡起了頭，“我和秦知準備辦場婚宴，”
顧舟頓住了夾菜的手，眸內神色不定。
江宛卿連忙補充道：“畢竟都是二婚，不會辦得特別宏大，但熟悉的親戚朋友總要說一聲。”
江遇的震驚毫不掩飾，“什麽時候”
“時間還沒有定，這段時間公司潛艇研發那個項目比較急，可能要過了這段時間，才會舉辦，我們也是剛決定下來，就打算先給你們說一下。”
“哦哦哦，挺好的，祝福你和秦叔叔。”江遇說完，低頭扒飯，速度明顯快了。
江宛卿求助的目光投向秦知，一段話說的全場尴尬，雖然兩個孩子都沒有出言反對，但詭異只增不減。
秦知給她碗裏夾菜，無聲安撫。
吃完飯江遇和顧舟都上了樓，江遇抱着枕頭偷溜進顧舟的房間，二人躺在床上，江遇環着顧舟，癡癡的一直笑，“我們……這下真成兄弟了”
顧舟揉着他的頭發糾正，“沒有血緣關系。”
江遇樂出了聲，“但社會承認。”
顧舟擰着眉頭看他，“你似乎很高興”
“沒有，沒有。”江遇連忙否認，“特別遺憾，我們不能結婚了。”
顧舟繼續糾正，“就算不是，我們也接不了婚。”
江遇眉眼都笑彎了“但，進一個戶口本了。”
突然，床邊傳出一陣汪叫聲，閃電把兩只前腿搭在了床沿上，後爪蹬着地板，睜着烏黑水潤的眼睛，拼命的往床上爬。
江遇伸手就要把閃電往床上撈，被顧舟按住了手腕，翻身就下了床，把閃電抱起來往外走。“可能餓了，我去給他喂點吃的。”
江遇看着顧舟關了門出去，躺在床上，翻了幾個圈，手指無意間觸到了一片冰涼，似乎是一張照片，江遇猶豫了一下，把東西從枕頭下面取了出來。
照片上是一個六歲的男孩和他的父母，三人站在蔚藍的海邊，笑容都極為燦爛，但本該美好的畫面，卻被人在中間劃了一道刺眼的白痕，将男人與男孩和他母親分開。
江遇握着照片的手指微顫，門口腳步聲漸進，江遇慌忙把照片又重新塞回了枕頭下面。
房間內暖黃色的燈光，并不特別亮，顧舟拉了被子躺在了江遇身邊，伸臂将他環到了懷裏，夜色很靜，江遇的指尖發涼。
江遇一晚睡得心神不寧，噩夢連連，阿姨敲門叫下樓吃早餐時，江遇還在顧舟房間裏。
屏住呼吸，等到阿姨離開，抱着枕頭又往自己房間溜。
快速洗臉刷完牙，就往樓下沖，跑的太急，手機從口袋裏滑了出來，一直從二樓樓梯口落到了一樓，手機熒屏摔碎，電池掉出，四分五裂。
阿姨急忙就把手機撿了起來，江遇噔噔跑下樓，盯着一堆殘骸，怔了許久。
江宛卿從阿姨手裏把摔碎的手機接了過去，一邊查看一邊說，“裏面有什麽重要東西嗎？我讓人給你修一下，看是否可以把裏面的數據留下來？”
“沒什麽重要東西，換個新的就挺好。”
江宛卿失笑，随手把手機塞進了包裏，“成，我都懷疑你是否是故意摔的，快去吃早飯，我先去公司了。”說着，拿了車鑰匙就出了門。
顧舟低頭喝着粥，江遇坐在了他旁邊，拿了一根油條啃，“本來還訂了電影票，這下沒了。”
“想看的話，下午我請你看。”顧舟将勺子擱在了碗沿上，擡頭提議道。
“這算什麽啊兩個大男生。”
“算談戀愛的必經步驟，我們一個都不能缺了。”
二人在一起膩歪了整整兩天，江遇趁熱打鐵，讓顧舟回來住，顧舟終于猶猶豫豫的答應了，決定下一個周末就從學校搬回來。
枯黃的梧桐樹葉落了一地，已經完全入秋，尤其是下午，落日西垂，天氣寒涼。
江遇和顧舟在外面的常極飯莊一起吃了飯，往回學校走，顧舟的手機就突然響了起來。
顧舟剛接起電話，就聽見對面雷磊焦急的聲音，“顧舟，快來後門左邊拐角的小巷。”
還沒有等顧舟問發生了什麽，江遇的手機緊跟着也是一陣震動。
打開微信是牧河的消息，“江遇我打架遇上熟人了，我給你發定位，你趕快過來一趟。”
二人相視一眼，直往小巷趕。
破舊昏暗的小巷內，兩撥人成對峙之态，一邊是雷磊，帶的人不多，但個個膀大腰圓，是經常幹架的模樣。
牧河這邊人數是對面的兩倍，氣勢卻弱了一大截，蕭一池站在最前面與雷磊相視，垂下的拳頭緊緊篡着，“你別多管閑事！”
雷磊暴怒，“放屁！老子做不到睜眼瞎，你他媽一次次平白無故找顧舟的事就罷了，你他媽還把那麽多人幸幸苦苦幾周做出來的實驗數據也能扔了。”
“我找顧舟的事，和你有什麽關系，他都任我揍不還手，你裝什麽英雄！”
“老子從小當英雄當掼了，就見不得你随意欺負人！”
顧舟站在了巷口外，不再往進走。
江遇急忙沖進小巷，去拉蕭一池，蕭一池看清來人，反手就是一拳，歇斯底裏，“江遇，你他媽就是個蠢貨！”
江遇抓住了他揚起來的手腕，“蕭一池！”
“你來的剛好，我今天就告訴你，顧舟是個什麽東西，他和他爸一樣惡心，他勾引你，他爸勾引別人老……”
牧河猛的撲起一把就捂住了蕭一池的嘴，被狠狠的在腹部捅了幾肘，呲牙咧嘴，“沒事，不打了，不打了，我這就帶它回去看看腦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