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部接一部
一部接一部
夏然感到心力交瘁，她不想再去耗費精力回憶。幹脆往好的方面想吧，至少她再也不用每天花時間通電話了，不用費心去想送什麽禮物。現在，她只用取悅自己就好。
盡管她那樣安慰自己，卻還是時常唉聲嘆氣。木木端來一個小蛋糕給她，說是小雨送來的，低糖低卡。
夏然眉頭皺得更緊了“再低它也是個蛋糕啊。不是不讓我吃嗎！”
“然姐最近瘦了很多，稍微吃點沒事的。吃甜的，心情會變好。”
夏然氣鼓鼓地接過蛋糕，恨不得整張臉埋進去啃。無奈她帶着妝，下午還要接着拍。她只能拿起勺子 ，一小口一小口面無表情地吃着。
她想要發瘋，可她不能。至少現在不能，最近不能。
她吃完蛋糕，嘆了一口氣，餘光看到站在一角的淩霜。盡管淩霜在與夏然即将對視的前一秒收回了目光，夏然還是看到了——一個不解甚至帶點鄙夷的目光。她耐人尋味地看着淩霜，看得對方難以忍受只好朝她看去。
“一個男人而已，看開點。”
夏然露出驚訝的表情，她沒想到淩霜會突然這麽說。
“所以，你喜歡女人？”
帽子下的眼神顯得莫名其妙，“我是說，愛情沒你想的那麽重要。”
“那你覺得什麽重要？除了帽子。”
“我不知道。”
“你這沒比我好到哪去吧，妹妹。”
“你不覺得錢重要嗎？”木木在一旁說道。
Advertisement
帽子朝木木的方向轉了去，“你指的是賺錢還是花錢？”
木木目瞪口呆。夏然說：“有區別嗎？”
“當我沒說。”帽子垂了下去。
“你家是不是特有錢啊？”夏然突然問道。
“啊？”
“果然。”夏然心想，這她就更不明白了，有錢人為什麽要來這吃苦呢？
木木将她的疑惑說了出來。
“人生太無聊。在一個紙醉金迷的地方，當最低級的牛馬，感受冰火兩重天的沖擊。”
“這談戀愛也可以啊，你不要試試？”
“您覺得您現在的樣子有說服力嗎？您是不是之前拍過傳銷的戲？”
夏然算是知道她為什麽話少了。
誰知她居然滔滔不絕了起來，“可惜我沒帶相機。不然我真想給你拍幾張，過一陣子拿給你看，你可能就不想談戀愛了。”
“怎麽你是當過什麽反傳銷大使嗎？”
木木沒忍住，笑出了聲。
“看吧，談戀愛讓人變得幽怨。”
“那是失戀，不是談戀愛。”
“有區別嗎？”
木木趕緊拉着淩霜出去了。
戲終于拍完了，夏然卻沒有起初想象中的開心。原本的休假安排已成泡影。
回到家後，她把家當成了KTV，天天在家嘶吼、蹦跶。直到累得筋疲力盡，昏昏入睡。
那只小狗被她扔進了抽屜裏。
聖誕節到了，接着是元旦。他們沒有發同款照片、沒有任何互動，這更加印證了二人早已分手的傳聞。盡管距離那次吵架已經一個多月了，雙方公司都把這事捂得嚴嚴的，畢竟二人最近都沒有新劇播，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引起太多關注。因此，盡管坊間一直有傳聞，但并未掀起什麽風浪。
人總要從痛苦中走出來，有些人選擇逃避，有些人選擇麻痹，有些人的選擇類似用熱水解辣——直視（甚至放大）疼痛，強迫自己消化，只要挺過這一陣，痛感就不會那麽強烈了。夏然的選擇是給自己洗腦：“那是周欣然的經歷，管我夏然什麽事啊！”
元旦過後夏然就進組了，這是她自主選擇的第一部戲。當時的她完全沒想到還有什麽都不接這一選項，以至于後來不停地懊惱自己當初幹嘛要那麽聽話。反正周欣然有錢，何必那麽拼呢！她産生了淡出娛樂圈的想法，可是還有個問題——如何找到真愛？在沒有找到解決辦法前，她打算還是在圈內茍着。
去年年底，公司以“周欣然的定位及未來三到五年發展規劃”為題召開了一場嚴肅的會議。夏然坐在那裏聽他們暢想着，他們說得仿佛都忘了周欣然是個大活人且就坐在他們面前。她本來不想發表什麽意見，只是忍不住不停地嘆氣（他們最近已經習慣了她的嘆氣聲，自從和司睿分手以來她就不停嘆氣），可越聽越覺得自己是個不需要休息的機器，她有點坐不住了。直到俠姐最後來了句“争取把行程排得滿滿當當”，夏然徹底坐不住了。
“我不要休息的嗎？你們這群黑心鬼啊。”
俠姐一臉懵地看着她，“休息不就容易胡思亂想嘛。趁着現在有動力，能者多勞，多勞多得不是。”
夏然四下張望了一番，“動力在哪？帶來我見見。”
“有一句話叫化悲痛為力量。”
“我的力量就是談戀愛啊。”
“噢。你，這麽快，就又想談了？”俠姐滿臉寫着不解，旁邊有人在憋笑。
“我最好的狀态就是談戀愛的狀态啊。你們把我行程排太滿的話，沒有時間談戀愛，我只能發瘋了。”夏然想起來去年那段痛苦不堪的記憶。
周圍有人默默嘆了口氣，這計劃怕是要重做了，PPT真是白做了。就說花那麽多時間把PPT做好看有什麽用呢！
“今天就到這吧。”俠姐讓他們先離開，會議室只剩她和夏然二人。
“最近又跟誰談上了？”俠姐語氣中滿滿的無奈。
“最近沒有啊。”夏然又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所以說要多安排點行程嘛，這樣接觸的人更多不是。”
夏然看着她，心想以前的周欣然是有多好騙啊。
“我真的太累了最近。一年兩到三部劇，起碼一部常駐綜藝，更別提什麽劇宣、代言、大大小小的活動。我都一把年紀了，轉不動了。”夏然摩挲着太陽穴，擺出一副身心俱疲的樣子。
“那我們再看看吧。”俠姐沒辦法地說道。“嗯……那你現在的狀态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已經從上一段感情中走出來了。那麽……假如有和他同臺的機會的話……”俠姐一邊說着一邊仔細觀察夏然的表情。
“不行。”俠姐還沒說完夏然就搶着說道，“我面對不了。”她的嘴角微顫，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她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她也以為自己走出來了，可她突然發現自己仍處于陰影之下。
“好，我知道了。”俠姐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其實談戀愛不過是一說辭，夏然只是不想太拼事業。直到她在劇組見到男主的扮演者第五仁，有一個聲音敲擊着她的耳膜：“我想戀愛了。”
弄得她都懷疑是不是周欣然的靈魂在遠程操控她，這也太奇怪了。
她仔細觀摩着第五仁，想要從他身上挑出什麽毛病來斷絕自己的念頭。
高高的顴骨……眉毛化得也太整齊了，深邃的眼睛……有點空洞，他笑了！居然笑得有一絲邪魅……這人也太自信了吧！可是，他笑得确實很有魅力，前後這反差……他的嘴唇就像是從奶茶裏圓潤的珍珠到絲滑的椰果條般的轉變。誰能不愛在呆萌和腹黑之間切換自如的帥哥呢！
夏然“怒己不争”地抑制着不斷從腦子裏冒出的飄飄然。氣得她捏緊雙拳，橫眉怒視地瞪着他。
“周老師好，周老師這是已經入戲了？”
“啊？”她瞬間舒展眉頭，這次意識到自己方才正怒氣沖沖地看着對方，随即笑着對他說，“哦，我剛剛在默念一段臺詞。”
“是罵我的詞嗎？哈哈。”
“他還挺開朗的。”夏然心想。
“差不多吧。”
拍攝了幾天後，夏然仍止不住內心的念頭。說不好究竟是因為他太有魅力呢還是說她只是想借此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木木，你覺得第五仁這人咋樣？”
“啊，呃……”木木放下手機，皺着眉頭想了一會，“跟外界傳聞一樣，笨蛋帥哥。”
“還有呢？”
“有時候還挺搞笑的。”
“就這？”能不能說點有用的。
“我聽說他跟于夢分手後還挽留了好幾次。現在還單着呢。沒想到還挺癡情的。”
總算問到一個有用的消息。
“他倆為啥分手啊？”
“說是于夢在事業上升期，公司不讓談。”
“她這麽聽公司話啊。”
“出道幾年一直不溫不火，這好不容易有了點人氣。”
“那不正好借着戀情炒作一番，幹嘛拆散人家呢？”
“兩家經紀公司本來就不對付，當時正好第五仁背後的資本出了點問題，于夢那邊怕連累到自家藝人。”
“那第五仁有什麽黑料沒？”
“資本那事擺平後，沒聽說別的什麽了。”
當天拍的是女主重生後故意來到男主身邊，試圖讓他愛上自己從而展開自己的複仇大計。
夏然搞不懂，想要報仇那就自己發展事業然後把男主的産業奪走不就好了，幹嘛非要搞美人計這一俗套。畢竟來自未來，這不就相當于開天眼了嘛，搞事業不是輕而易舉。放着容易的不搞，偏偏要來把自己給搭進去的那一套。這除了戀愛腦還能有啥合理解釋？
吐槽歸吐槽，眼下這劇情倒是正符合夏然心意。
“看我不迷死你。”
“3,2,1，action。”
（繼昨日咖啡廳那一幕，女主梓絮成功加入了生哥公司）
“生哥，您的咖啡。”她微笑着彎腰将咖啡穩穩放在辦公桌上，用餘光捕捉桌上的一切資料。然後退到一旁，雙手交叉，筆直地站着。
“謝謝。”
“還有什麽吩咐嗎？”
“你先熟悉下資料吧。我放你桌上了。”
“好。”
她的工位側對着生哥的辦公桌（這時的生哥事業剛起步，租不起更大的場地）。
她時不時轉過頭去癡癡地看着生哥，見生哥一心伏案工作，并沒有察覺，便愈發大膽了起來。她用手肘撐着頭，微笑着一動不動地看着生哥。
生哥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目光看到了正看着自己傻笑的梓絮。梓絮立刻放下手肘，端正坐姿，低下頭故作乖巧地看向桌上的資料，一只手細細摩挲着另一側手肘。
（讓一個優秀的男人喜歡上自己的第一步，就是讓他感受到自己對他的崇拜。）
“你是不是餓了？我們去吃午飯吧。”
“好。您怎麽知道我餓了？”
“你一直盯着我，難道不是在提醒我到飯點了？”
（“您倒是一點都不自負啊。”）
“哪有。”
（下一幕）
二人一邊走在路上一邊聊着，保持着不近不遠的距離。
（“一開始不宜太主動。”）
“我這人吧，一工作起來就忘了時間。還需要你多多提醒我才好。”
“好的。沒問題。”她稍稍加快了腳步。
二人來到了十字路口，她知道應該在這裏右轉，但她故意直直地往前走。大步流星的生哥一時間沒來得及剎車，她正好撞在了生哥肩膀上，“啊”了一聲。她迅速取消自己本就沒扣緊的耳環偷偷塞進口袋裏
這時本該喊“卡”，然後補妝（腮紅）的。可是并沒有聲音傳來，二人只好繼續演下去。
（夏然的臉色确實無須再塗腮紅。）
“沒事吧。”
“沒事。”她搖搖頭，喘着氣小聲地說道。
“那往右轉。”
“好。”
“卡。”
（下一幕。同一個場景。）
（吃飯時她發現自己少了只耳環，二人推測許是剛剛撞掉了。于是飯後沿着原路尋了過來。）
二人低着頭仔細搜查着，她趁生哥不注意将口袋裏的耳環扔在他身後。
當生哥轉身時，她也湊了過來。二人一齊彎下腰，就這麽頭對頭地撞上了。
“不好意思。”她帶着歉意地笑着說道。
生哥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然後伸手撿起了耳環。
“好像裂開了。”
（“眼神不錯啊。倒省了我主動說。”）
“啊。沒事。”她微微皺了皺眉，撇了撇嘴，那樣子分明像是在說：“真是可惜了。”
“怪我怪我。這我得賠你一個。”
“不用的。這怎麽能怪你呢，是我自己走錯了路撞到了您。”
“你這第一天上班就讓你破財那那行。正好那有家百貨商店，走吧，去看看。”
“您這，太客氣了。”
她跟在身後，露出了壞壞的笑容。
（下一幕）
“歡迎光臨。二位想看點什麽呢？”
“耳環。”
“這邊請。”
“你看看，挑一副吧。”
她看着琳琅滿目的櫃臺，不知道選哪個好。
“您看這副怎麽樣？粉粉的，跟您今天的衣服很搭。您試試看？”
“好。”
她帶上了耳環，對着鏡子照看着。
“真好看。先生您看，您夫人戴這副耳環好看吧？”
“是挺好看的。”
（“他沒有解釋。他，不會這麽快就入局了吧？”）
“那我給您包起來。”
“好，我去結賬。”
“謝謝生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