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惹禍

本來做了一筆“大買賣”，雖然不如上次賣的蛇肉，卻也夠姐妹幾個歡喜了，但經過這件事，氣氛就有些沉悶，一路上誰也不說話，走了大半個時辰，才回到家中。

聽說她們幾個又遇上了上次買蛇的貴人，用一把野菜賺了二三百錢，衆人都歡喜不盡，周氏方氏都拉着自己女兒詳細問經過，巴不得把這功勞都攬在自家女兒身上，吳氏恰好和丈夫在後園澆水，因此秋香竟被冷落了。還是秋甜“仗義執言”，将事情經過大致說了一遍，衆人這才明白，這錢依然是秋香賺的。

周氏方氏就有些不自在，心裏暗自嘀咕怎麽這些風光的事都讓三丫頭得了，明明看着也不甚出奇，為何偏偏是她投那些貴公子的眼緣，莫非這蹄子外表正經，內裏卻有些浪蕩處，我們看不出來，那些久經歡場的男人卻是一見便知？

強烈嫉妒讓兩人心裏忍不住就生了些龌龊念頭，卻聽馮氏嘆息道：“怎麽說三丫頭也算救了他們一命，怎麽就只給了二三百錢，上次一條蛇還賣了二兩銀子呢，他們的命竟然比不上一條蛇麽？”

“就是就是。”

秋香暗道不愧是老太太，這關注重點抓得多穩準狠吶，因忙義憤填膺地附和着，卻聽馮氏又苦笑道：“罷了，富貴人家都是這樣的，且這種主子，平時行事最小心不過，那鍋蘑菇湯未必就是給他們喝，不是給他們喝，你又算得什麽救命恩人？”

秋香小聲咕哝道：“什麽啊，我看着那鍋湯就是給他們喝的。”說是這樣說，不過旋即想到這些富貴公子的确不太可能在野外随便吃東西，怎麽說他們常年打獵，毒蘑菇這種最基本的生活常識應該還是要具備的吧，所以這樣豪放的野炊，很可能要先由下人們先吃喝試驗，确定無恙後他們才會入口，又或者馮氏說的沒錯，雖然弄了蘑菇湯，但可能幾個主子未必會動，雖說當時一個仆人因此而“死”，不過到底死沒死，還是存疑的。

當下也就不在這一點上糾纏，只挑些挖野菜的趣事來說，不一會兒秋明和吳氏回來，聽說秋香又為家裏立下“大功”，自然歡喜的不得了。

吳氏頗有一種“揚眉吐氣”的驕傲自豪感，對馮氏笑道：“老太太請想一想，是不是自從我們香兒病了那一次後，就比從前機靈許多？萬萬沒料到竟能因禍得福，二嫂子還只埋怨香兒的病花了家裏的錢，如今一百倍的錢也賺回來了呢。”

方氏臉一紅，心中越發妒恨，面上又沒辦法發作，只好淡淡道：“你收着些吧，還沒怎樣呢，就樂成這樣，難道不知樂極生悲的？香丫頭小小人兒，你這樣的誇獎，也不怕她得意了。”

吳氏冷笑道：“這叫沒怎麽樣？上次可是拿了白花花二兩銀子回來，二嫂難道沒看見？若是這也叫沒怎麽樣，我竟不知要怎樣才算是立了功。這種事情，總歸是好的，我家香兒便是得意一點也無妨，連老太太都誇獎她，還不許她樂一樂怎的？”

這些媳婦間的言語之争馮氏早就習慣，只要不是在她面前說的太不像話，或者幹脆争吵起來，她也不在意。年輕時候她和妯娌争得更厲害呢，直到公公婆婆去世，兩家子分開來，小叔一家離鄉遠走，聽說是做着小買賣，待丈夫去世後，兩家人就徹底斷了往來，如今這三個兒媳婦的争執，不過是每家都有的日常罷了。

因就和秋香小聲說着話，忽見秋明進來道：“大哥二哥回來了。”

“哦？他們今兒又走在了一處？”馮氏笑了，不一會兒，就見秋亭秋亮走進來。

令人驚訝的是，一向神采飛揚，喜歡炫耀的秋亮此時竟低着個腦袋，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進門後就坐在馬紮上，一言不發。

“老二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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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氏心中一驚，能讓秋亮變成這樣，那就必定不是小事了，因轉念一想，便失聲道：“莫非你是得罪了那莊子裏的主人？”

秋亮伸出胳膊抱了腦袋，嘟囔道：“娘啊，您老可饒了我吧，我得罪了個管家，就差點兒要被整死了，還敢去得罪那莊主？我除非是活膩了。”

“什麽？得罪了管家？當家的，你……你這話怎麽說？”方氏也吓住了，他們這樣窮人家，就算是孤鴻山莊的一個管家，要整死他們也和殺一只雞一般，根本不用費什麽力。

秋亮不吭聲，秋亭坐在炕沿上苦笑道：“二弟原本想着去巴結一下那個管家，誰知人家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倒當衆給了他一個沒臉，二弟讨了個沒趣，這也罷了，誰知今天下午那管家走在新壘好的獸舍旁時，那獸舍竟然倒了，差點兒沒砸到人家，偏偏那一片兒獸舍的活兒二弟也參與了，管家就非說二弟是懷恨在心，要報複他，二弟百分辯解也沒用。幸虧他不是那府裏的奴才，不然這會兒怕是早被打幾十板子後扔在馬棚裏了。”

“啊！”

一時驚叫聲此起彼伏，衆人聽說出了這樣大的事，全都驚慌起來，方氏眼淚都掉下來了，手足無措一個勁兒喃喃念着：“這……這可怎麽辦？怎麽說的？孩子他爹去巴結管家，也是為了這個家，想着日後能不能走走門路少交點租子，那……那管家瞧不上我們也就罷了，怎能因為這個就誣賴人呢？這……這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這種事情孩兒他爹哪敢做？老太太您是知道他性情的啊。”

“夠了。”

馮氏也是吓得不輕，知道許多富貴人物壓根不把貧民的命當回事兒，此時也不由心亂如麻，呵斥完了方氏後，方又問秋亮道：“發生了這樣事，老二你怎麽還回來了？那管家肯放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