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1.豢養區

Chapter1.豢養區

鐘表的指針無聲地滴答着,白缪正對着鏡子審視自己。

“砰——”

老舊的木門被推開伴随着吱呀質調,帶着昏黃髒污的光暈,闖進來一位拿着板磚,光着膀子的男人。

“快走吧”他朝白缪大大咧咧招手。

“好”

銀邊框半身鏡前,白缪抹了把臉,轉身迎面走出去。休閑的白西褲搭配上身寬松白T恤,額前有些長的碎發被他肆意撥弄,脖頸上挂着一條銀色的懷表。

迎面吹來一股陰風,紅日低挂在天空,整片天空被墨黑與猩紅浸染。

白缪微笑着從一具門前的屍體上跨過,感受着這蝕骨寒意,他微眯眼睛,漫不經心開口道:“老鄭,我在裏面呆了多久?”

被他喚做老鄭的男人就是那個光着膀子拿板磚的。他忙不疊皺眉道:“啊?大概就幾分鐘啊,你自己沒有那意識嗎?”

說話間老鄭狐疑的瞥了眼他脖頸上挂着的懷表,那懷表設計充滿了古老而神秘的氛圍,外殼呈現是略帶點鏽的銀白色,上面還有些精細且深淺不一的花紋。

“這不是有看時間的嗎?”老鄭嘟囔着。

白缪回頭随意看了一眼地面:“這屍體怎麽回事?”

他看見老鄭手上拿的那塊板磚并沒有血跡。

“屍體不是我幹的啊”果然,老鄭立馬舉起手來發誓,仰着頭“這玩意兒TM碰瓷我!本來看它在你門前使勁拍拍拍,我就想着拿塊板磚給它拍走,還在做心理建設嘞,它突然就倒地了。直到現在都沒醒來。”

白缪緩緩點頭,內心瞬間了然,還在做心理建設,并沒有直接下狠手,說明眼下這世界末日般的場景沒維持多久。說不準或許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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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鄭催促道:“咱們快走吧,時間來不及了!”

“……嗯”

時間,總莫名覺得這個詞有種令人冷汗直流的心悸感。

白缪垂下眼簾,下意識擡手輕觸胸前的懷表,努力甩掉“時間”這個詞給他帶來的不适感,跟着老鄭往前走。

滴答、滴答

一滴,兩滴,緊接着無數血色的雨絲從被猩紅與墨黑浸染的空中落下,剛好與白缪擦身而過,落在地面上卻又消失不見。

濃濃的血腥味撲面而來,白缪率先反應過來三兩步及時走到最近的屋檐下,老鄭也緊随其後。

涼氣幹爽的此地瞬間變得濕冷,血雨紛紛為這幅詭畫增添了些許迷離。

“诶呀!完啦!”老鄭抖掉褲腿上的腥雨,那雨仿佛滴落到了荷葉上,在褲腿間聚起一滴水珠,老鄭輕輕一抖就彈掉了水珠。

不對勁的怪雨

白缪饒有趣味的抱着雙臂看着眼前這一幕,甚至還企圖擡手伸出去接一滴雨。

“诶,你幹什麽!”

老鄭眼尖,及時攔住了。

“這雨不能碰?”白缪平淡開口,臉上帶着疑惑。

“廢話!”

老鄭恨鐵不成鋼:“你別作死好嗎,現在我就跟着你這一個大活人,在找到其他活人之前,你都不許給我嗝屁!”

這麽霸道?!

“哦”白缪挑眉,乖巧的往裏站直,他露出笑容,禮貌道:“你怎麽确定我就是活人呢?”

“呃這……你”老鄭被他噎住,反問他:“那你是活人嗎?”

白缪抱着雙臂,感受自己冰冷的體溫欣然一笑:“你覺得死人會開口說話?”

“當然不會!”

紅日已經差不多完全落入地平線了,街道兩旁沒什麽人,這是一條斜坡。周圍建築全是屋瓦房,稀稀落落的偶爾密集。

天空的猩紅色澤随着血色雨的驟降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擴散,融合了邊界的墨黑色,無情吞噬。

一座普通的瓦房,內裏出現一面銀白色邊框半身鏡,這兩件并不匹配的東西突兀的組合在一起。

白缪就是從這間屋子裏出來的。

在此之前的事,他全然不記得。

好在意識回籠的一瞬間,感受到門外闖進來的那個光着膀子的男人是自己隊友,名字叫老鄭,其他的一概不知。看到對方的瞬間,他想也沒想,下意識脫口而出對方的名字。

”诶呀,完了!完了完了,這紅雨已經來了,天馬上就要完全變紅了!咱們都碰到了雨,也趕不到盡頭的酒館了。”

老鄭摩挲着身子,慌慌張張的不時擡頭看看天,心情緊繃。

白缪抱着雙臂旁觀他心死又着急的樣子,微微啓唇:“這紅雨你不是彈開了嗎?”

“你以為就這麽簡單?!”

老鄭喋喋不休的告訴他,這紅雨碰到衣服可以被彈開,但要是碰到了皮膚,就會融化在上面,而只要他們沾上雨水,哪怕是碰到衣服,甚至沒接觸皮膚,都會有一個人尋着氣息找過來!

在天完全變紅,紅日退場,黑日升起時,會有人來追尋他們,那人極度危險!在路盡頭的酒館可以給予庇佑。只要躲到酒館裏就安全了。

“而現在,我們離酒館還有一段距離,可我們卻已經被紅雨困在這裏了!”

“可以打傘啊”

“你有傘嗎?”老鄭一臉生無可戀

要是在這之前,還能找個誰的任何可以擋雨的布料,擋着紅雨過去,等到地了再把布丢的遠遠兒的。可是剛才老鄭已經在自己褲腿上發現了雨滴,晚了。

白缪聽罷思索了一下。

他摸了摸胸前的懷表,突然說:“我想回去看看那面鏡子。”

老鄭一臉錯愕,他趕忙道:“不是吧?這天都快完全紅!”

“我知道,所以我在想辦法補救我們現在的局面。”

聽老鄭的語氣明顯和自己相熟,也就是說最初那種感覺和潛意識錯不了。但他方才一系列表現、包括問的話都顯得很萌新。可老鄭卻又如實給他回答了。

白缪拿起懷表,低頭撫摸,神色晦暗不明。這是他習慣的小動作,這懷表會使他沒由來的驚慌,但也能給他慰藉。

“那鏡子你不是去看過了嗎?”在老鄭的視角裏,白缪先前看見鏡子,也提了想要進去看看,在裏面待了幾分鐘便出來。

他展露出無暇微笑,臨時編道:“再去看看,我好像忽略了什麽。”

沿着屋檐走回幾步,來到門前,猩紅暈染整個天邊,紅日已完全落下,眼下正是黑日交替的空白期。

白缪倏地停頓,回頭瞥了一眼身後離自己幾步之外焦急皺眉,不時擡頭看天邊的人,他蹲下。

掃視眼前這個屍體,它背對着趴在地上,剛好橫在門口,身披染上鮮血的白色短袖,充滿墨黑色污泥的長褲,光着腳,但腳上血肉模糊。

胳膊上皮肉綻開又被污泥堵住些許傷口,一圈一圈的紅痕纏繞在上。

盯着屍體看了沒幾秒,白缪突然感覺自己心跳在加速。

狐疑的看了兩眼,伴随着逐漸瘋跳,存在感極強的“撲通”聲,他擡手掀開壓在地上的臉。

只是一剎那,白缪心髒跳到了嗓子眼,他瞳孔驟然微縮。

他看到的,竟是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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