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還愛我嗎
第十二章 還愛我嗎
齊垣想,當面對質比其他任何方式都要坦誠。
連續一個星期,齊垣都沒見到靳越人。兩人的戲份完美避開,再等他結束時候盛意就拉着他複盤,就連廚房都碰不到這人。隔壁的房門他敲了幾次,了無回應,金黃的鎖上落了灰,顯然有一陣子沒住了。
齊垣腦子裏閃過不可置信的念頭。
靳越在許未那裏。
他點着一根煙,深吸一口,湧進肺部嗆了一下。
沒意思……
去他媽的還喜歡他,真傻、逼。
齊垣把自知的沒骨氣發揮到了極致,他挑了個沒人的時間鑽進了許未住的那座公寓。
從李歡那打聽到靳越今早沒戲,許未的房間在一樓第二個,具體左還是右齊垣腦子一熱,忘問了。
心一橫,随便敲一個。
右邊咚咚咚幾下,沒人。
換左邊。
“誰?”裏面傳出來久違的男聲。
齊垣心髒突突直跳。
自報姓名看起來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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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有事找你。”齊垣說。
裏面久久沒有回應。
齊垣擰着眉站在外面,下一刻,裏面居然傳出羞澀讓人難以啓齒的淩亂聲。
“沒空。”靳越低吼一聲,聲音沉悶。
“嗯……靳哥,輕點……”許未斷斷續續的聲音傳出來。
齊垣喉嚨被掐住,窒息感襲來,心如絞割得痛,他半張着嘴,眸子失去焦點,慣性向後踉跄。像是被撈出水的魚,叉鈎紮進他得肉體,掙紮只會是致命的痛席卷。
他就站在門口,聽着裏面斷斷續續的聲音,好像在和自己犯犟。
齊垣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是怎麽離開的,渾渾噩噩血液都在倒流。
他第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哪怕靳越和他說分手時那麽突然,他也只是很蒙,現在他發現真正痛苦的是後知後覺的清醒,和親眼見證刀子插進肉裏。
齊垣剛要關上房門,一直好看的手抵住。
“齊哥哥,”祁言眨着好看的眼,眉眼間全是笑意:“你明天沒戲,可以和我出去一趟嗎?”
齊垣身心俱疲,什麽事情都覺得累。
他神情松垮:“出去有什麽事嗎?”
“不是什麽事情,幾個朋友去唱K,”鑒于齊垣的酒量,他補充道:“不用喝酒,就一起玩玩。”
“行,你給我發個信息就行。”
齊垣試圖再去加上靳越的微信,試了十幾次都沒有回應。
最後一次,他皺下眉在驗證消息裏敲下幾個字:羅姐說你們是接地關系。
對面遲疑發來一個問好。
靳越緊皺着眉心髒猛烈跳動。
一旁許未看着他神情變化莫測抿唇不敢吱聲,他的手腕上酸痛感還未抹去。
剛才聽到門外是齊垣時候,靳越幾乎是強迫他發出那些羞恥的聲音,那聲低吼的“沒空”,也不是他們在另行他事,是他貼過去靳越“滾”字的代稱。
茶幾上是剛關掉的攝像頭,昭示着他們之間什麽都沒有發生。
他嫉妒得發瘋,為什麽靳越注定不能和齊垣在一起,還要小心翼翼害怕對方難過呢。
還要保留清清白白的愛呢,意義在哪?齊垣已經誤會他了,他們沒可能的。
齊垣很佩服自己的心态哦,或者很佩服遺留在生命裏的對靳越的幾段感情,他心平氣和這人聊起來。
齊垣:我前陣子去看羅姐了,她親口告訴我的。
他沒說羅珊說他們這輩子都扯不幹淨,太矯情。
靳越:我跟他沒關系
齊垣嗤笑一聲,靳越在娛樂圈做人天衣無縫,唯獨在他面前沒法打诳語,靳越對他的忠誠時刻在骨子裏的。
齊垣:那你同意幹嘛
齊垣毫不留情的拆穿。
齊垣:我們好好談談
對方正在輸入中持續了很久,齊垣終于等來一句:我們沒什麽好談的
靳越:羅珊娜是我姐姐,我讓她幫你也是以前的事
靳越:就像現在我也會幫我現在的男朋友一樣的諵凮,沒什麽區別
無疑,每一個字都戳在齊垣的心上。
齊垣滅掉手機,無力感從店面鑽想顱腔,他摔坐在床上。
少有的齊垣熬了個大夜,昏昏沉沉起來事下午四點。
超過二十五歲之後,他就要求自己十點前入睡。
祁言通知他晚上六點出發,開了三小時的晚間。
六點祁言準時出現在他的房門前,下樓坐上這人的副駕駛。
在小村房方圓十幾裏的路有一間KTV,也是難得。十八線小縣城,自然沒有一線城市那麽豪華,前臺都是簡單的小木櫃,女人緊盯着拍着包間門口的監控看,算着時間。
祁言領着他進到頂樓的大包間,頂樓說得高端了些,實際上就是三層的小洋樓。
推門進去一瞬間,炫彩的燈光流動打轉落在她的身上。
齊垣打眼看過去,七八個人,沒有熟悉的面孔,都很陌生。
見兩人走進來目光齊刷刷轉過來。
寸頭揚起的酒杯:“過來坐。”
祁言小聲對他解釋:“齊哥哥,不用拘謹,都是娛樂圈裏的,不算什麽大人物,就過來唱唱歌放松一下。桌子上放的是茶,可以放心喝,裏面有兩個歌手,很保護嗓子的,不喝酒的。”
音響打開後,包間裏音樂聲很大。
齊垣捏着杯茶水,坐在沙發上任由燈光晃眼。
祁言叫的都是二十出頭的男孩子,還沒那麽沉穩,意氣風發,一個個拿着麥克風唱得很動情。
寸頭男孩的聲音很迷離:
“如果這不是結局
如果我還愛你
如果我願相信
你就是唯一
……
”
齊垣下颌繃緊。
祁言看到他神情湊過來:“想靳老師了?”
齊垣“啧”一聲,“想他幹什麽,還有你們一群小孩子怎麽老是愛情愛情,人生還有很多精彩的地方的,別老是情情愛愛。”
祁言悠悠笑出聲,聲音是少年獨有的特色。
燈光從少年臉上流過,男生眼睛很亮,仿若璀璨星河。
看得齊垣心髒猛地一跳,目光凝固在祁言身上。
祁言的氣質毫不輸靳越,尤其是那雙眼睛,總是冒着光的,沒有悵然若失的黯淡。
齊垣借故洗手間,抄了把涼水在臉上。
瘋了,瘋了……
他特麽怎麽心跳那麽快?
不應該啊,他剛分手怎麽可能那麽快心動另一個人呢。
齊垣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才回去。
祁言正興致高昂接過麥克風,洋洋灑灑唱着歌。
這裏并沒想象中那麽喧鬧,耳邊音樂來回游蕩,每個人唱得沒有那麽不着調。
齊垣不唱歌,就靠在沙發上靜靜聽着。
大概是睡了一覺,齊垣是被熱醒的,他皺眉掀開身上的被子,黑漆漆一片,在窗口一片薄薄的月光下,恍然發現自己在劇組的房間。
齊垣驚得要坐起來那一刻身子軟綿綿倒下,腦子有一千斤那麽重。
頭暈目眩的感覺在他有意識那一刻瞬間襲來,連着呼吸都是沉悶悶的,他的意識逐漸向模糊潛移默化。
靳越踩着零點回來的。
他已經近半個月沒踏進過這裏了。
當然不可能和許未住在一個屋檐下,想想都讓他全身不舒服。
路過隔壁的房間,他下意識停下腳步在門口停住片刻。
“呼——嗯——”
裏面傳來斷斷續續呼哧呼哧的聲音,類似是不舒暢的呼吸聲。
似乎帶了點哭腔,很痛苦。
按照這個點,齊垣早就休息了,完全不會有任何動靜才對。
靳越心頭一緊,徑直闖進去,房間并沒反鎖,木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
昏暗中,靳越只看到床上的黑影痛苦的翻轉和極端不舒暢的呼吸聲以及無法隐沒的哭腔。
床上人的臉在出啊國外一點點的月光下清晰幾分,齊垣胸口劇烈起伏,身上衣服還是日常衣沒有換成睡衣,被子被踢得七零八亂。
靳越手覆到對方額頭上。
燙得出奇。
“怎麽會突然發燒……”靳越喃喃道。
齊垣睜開眼睛,視線十分模糊,只能看出輪廓,他一瞬間就認出來了:“靳越……我難受……”
聲音嘶啞毫無靈動混着濃重的鼻音,難以分清四種聲調。
齊垣是被燒醒的,腦子混沌不清,眼睛微微轉動也是苦不言堪,嗓子火辣辣的痛。
靳越趕忙去找退燒藥,去飲水機裏接來一杯溫水遞到他嘴邊,坐到床上一手将人半撐起,讓齊垣靠在他身上:“喝點水,把退燒藥吃了,我再帶你去醫院好嘛?”
靳越說話時候腦袋很低,就湊在他的耳朵旁邊,那種不亞于輕哄的語氣,是齊垣生病時慣用的手段。
“不去醫院。”齊垣搖着頭。
腦袋沉重的灼燒感,給他閉上眼睛可能就昏過去的錯覺,他出自本能抓住靳越的衣服,小聲近似哀求:“你今晚能不能呆在這。”
太熱了,齊垣敏感感覺到自己眼角有冰涼的淚珠滑下來,那種只屬于痛苦的淚水。
“你現在提問太高了,不去醫院會越來越難受。”
齊垣固執搖頭。
怎想一個二十七歲的男人,不願意去醫院只是因為怕針頭。
這一點靳越是知道,齊垣不是怕痛,單純怕針,寧願死嗑藥忍着痛也不願意去挨一針。
齊垣在靳越懷裏忍不住拱了拱,半晌扯着嗓子問他:“靳越,你還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