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愧疚

第三十四章 愧疚

天色漸晚,餘晖追着車尾,穿過林蔭長道,光影錯落穿過玻璃。 空氣中泛着水汽,讓人倍感壓抑。

齊垣說:“沒什麽需要說對不起的。”

無縫對接的回答讓祁言錯愕認同內心的猜想,齊垣沒有問他喜歡的是誰但又什麽都說出來了。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祁言合上眼睛十分疲憊。

齊垣抹着方向盤轉彎:“從你突然問我要不要考慮你的時候就猜到了。”

“那你怎麽不拆穿我?”

“沒有意義。”

他拆穿祁言什麽也得不到,往往那時候不拆穿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是最好的,他找不到比現在還要好的結果了,當下就很不錯。

祁言清清沙啞的嗓子:“那你是故意的?”

“你說的是哪個地方?”

“當他面那麽叫我,說我們在一起了,表現得我們看起來很親密,故意刺激他。”

齊垣想了想回他:“差不多。”

齊垣不知道兩人有什麽淵源,他只是好奇唐琛對他有一段過往并放不下他的那個人會怎樣,在親眼考到那個人和另一個人拉扯在一起會不會忐忑不安。

祁言苦笑一聲,帶着醉酒的迷離和低沉,他眼睛泛酸,眼角劃過一滴淚,慌慌忙忙擦去:“沒有意義的,他當時就不喜歡我。”

齊垣問他:“那你是怎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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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車子,繞到後面把車門打開又問:“需要我扶着你進去嗎?”

祁言搓搓臉讓淚痕不那麽明顯,搖搖頭張開眼:“不用,我自己能走。”

齊垣往後退一步:“那就行。”

祁言晃一路,進屋直接去衛生間吐了出來。齊垣在廚房泡了杯這人心心念念的蜂蜜水,端出來放在桌上在沙發上坐着。

祁言再出來眼眶都是紅的,齊垣擡眼看他指着桌子上的東西:“你念的蜂蜜水,解解酒。”

祁言擰下眉,有點抗拒但不想拒絕對方的好意喝了一口。

“怕你不喜歡甜的沒放多少。”齊垣說。

倒不是他觀察過,而是印象裏喜歡甜的男生并不多。

蜂蜜沒放多少,裏面混着的檸檬碰到舌尖發酸。

以至于想法和事實有一定差距,祁言囔了句:“好酸,我其實喜歡甜的。”

齊垣“啧”說:“那将就一下吧。”反正他沒心思再整細節,他一直都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也造就了他的果斷,因為他不想想得太多思考得太久。

當然這個分人。

齊垣抱着那杯水發呆,齊垣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眼睛空洞洞的,維持足足半分鐘才說:“我不知道,我還是想和他在一起,但我不知道要做些什麽。”

齊垣“嗯?”一聲才想起祁言在回答他下車時候問的問題,繼而道:“說清楚就行,實在沒可能就試試別的,或許你們并不合适。”

“可是,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并不難過。”

“不難過但不是快樂對嗎?”

祁言吸一口想再強求解釋什麽又放棄了,他那腦子裏一團亂,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開始說起。

他們并不快樂但也并不因為彼此的存在痛苦為什麽不能在一起呢?

齊垣又問:“你喜歡他什麽呢?”

祁言愣着擡頭,仿佛被砸了一腦子。

“你看事到如今,你也說不出來自己喜歡他什麽,無非就是就沒有善始善終的執念而已,你不是非他不可,他也不是非你不可不對嗎?不要在感情裏強求什麽,你缺他不可,但是呢,他離得開你,倘若他離不開你絕對不會離開,不是這個理麽?”齊垣老氣橫秋說。

不要執着一個輕易離開你的人,誰知道下一個會不會更好?

祁言默不作聲很久之後問他:“那你會執着喜歡靳老師嗎?”

齊垣看着他神色認真說:“會。”

被反将一軍一般來說會挂不住,祁言始料未及齊垣是這樣的态度,回答得誠誠懇懇,他問:“為什麽?你和靳老師也沒有善始善終,也是執念嗎?”

齊垣回答:“因為我和他根本不會‘終’。”

祁言聽得稀裏糊塗,明明已經分開的人為什麽會把握十足的說出這種話,那是他從來沒有過的底氣,所以對于祁言來說很不可思議、很玄學。

他也想象不出來自己什麽時候能有這樣的底氣形容自己和他唐琛的關系。

如果……如果他有這種底氣,他們會是什麽關系,要發展到哪一種關系才最合适?

祁言想不出來。

只是反問齊垣一句:“你為什麽社麽确定?”

齊垣說:“因為他離不開我。”

祁言看着他眼睛忽明忽暗,反反複複在心裏把那句“他都和別人跑了,還離不開你”咽回肚子裏。

光看他的神情,齊垣都知道對方要說什麽,他“嘁”一聲:“你不信也沒關系。”

聽他這麽說,祁言不忍了,貼臉開大:“他已經跟別人跑了。”

齊垣瞪他一眼:“我上樓了。”

說完頭也不回往上走。

祁言擡眼看了一會,又看看手裏的杯子,悶聲把剩下的喝完。

他想,蜂蜜水涼得太快了,但又想,本身也沒多熱。

無所謂了。

和溫氏集團的合作有盛意的參與,如魚得水,進行得十分順利,兩天便首戰告捷,和溫氏集團結束第二天就是和李氏集團的合作,畢竟是仇家,齊垣寝食難安,開完最後一場會回到家已經是十一點的事了。

那晚祁言暢聊一通之後,齊垣以為這人會破罐子破摔式的大膽,結果并沒有,回去見面還都沒見,祁言搬着一堆東西成了他辦公室的常駐人員。

齊垣無奈問他:“你打算在這裏呆多久?”

祁言說:“在那裏會拉低我辦公效率。”

齊垣翻個白眼:“你要是再不回去,我就把唐琛叫過來陪你。”

祁言有點犯慫,咬合繃緊凝視着他。

齊垣好笑道:“一會他就來了。”

“你真叫他來了?”祁言如鲠在喉。

“騙你幹嘛,今天下午和李氏的合作他還要參與。”齊垣淡淡道:“你今天下午也要跟着去,一共去四個人,我不信你以後要能一直躲着他。”

“四個人,那出除去你只要三個人,助理組現在三個人,秘書那邊徐振肯定去,那不多一個不用去嘛。”

“想什麽呢,和溫氏合作結束之後,盛意就跟我批假了和溫訣除去了。”

祁言一張臉黑下來,讓他去有唐琛在場的地方談合作,簡直無稽之談,他說不定話都說不出來。

兩人聊着,被篤篤的敲門聲打斷。

祁言大驚失色,齊垣撇開眼沖門說:“進來。”

祁言在門打開那一刻立即低下頭去翻手裏的東西,那玩意在祁言手裏少說倒騰了幾十次。

齊垣擡着下巴示意唐琛坐下話趕話:“下午的事情很明确了吧,李氏那邊徐振已經約好了,你有把握吧。”

唐琛頂着萬年不變的冰塊臉:“差不多。”嗓音清冷低沉。

隔着好幾米,都惹得祁言煩躁,心裏癢癢的,心裏好像落了座花果山,滿山的猴子指控者他的身體讓他抓耳撓腮。

齊垣目光瞥到那只猴子頂着那個後腦勺不鹹不淡地說:“一會一共就我們四個人:我,徐振,你,還有言言過去,但只有你和徐振對這個比較精通,我希望你能做到最好。”

唐琛眼皮擡起看他一眼淡淡“嗯”一聲。齊垣卻覺得飽含深意,。只要他對祁言的稱呼稍稍親密一點,對方就會暴露出來洶湧的敵意,且來勢洶洶毫無征兆,走得也迅速不知西東。

要說唐琛不在意祁言不準确,在意又沒法徹底談上。

齊垣看在眼裏又一聲不吭,随兩人去了罷了,他,而沒法關注兩個人的情感使勁讓他們往一起湊。

“言言,過來。”齊垣腳勾了張椅子在自己旁邊。

祁言聽到叫喚頭皮發麻背脊透涼,哪哪都開始不舒服,他咬牙坐在椅子上,和唐琛面對面,距離齊垣距離不到半米。

唐琛靠着椅子看他一聲不吭。

齊垣睨一眼兩人:“你們先讨論一下下午的合作怎麽交涉,你們還不是很熟,默契的話肯定是——”

“熟的,前男友。”

辦公室的溫度乍然被壓下來,一把千斤錘敲完祁言的腦袋又敲到齊垣頭上。

唐琛不再垂着眼皮盯着辦公桌的下沿看,直視着祁言,氣焰坑着腦袋一聲不吭。

唐琛這個人,來了一周齊垣也發現了,這人骨子裏透着的冷傲,大概是做總裁的通病。不善人與人的溫和交談,做事卻雷厲風行,看起來嚴謹可靠,甚至評價這個人的時候都有一個特定範圍——在工作上。

“前男友”類似的關系在他身上都那麽不明朗、不契合。

祁言想不明白唐琛親口承認這段關系有什麽意義,唯一的效應就是“別人說的和自己承認的”,區別就在于一種由內到外的愧疚,他們有什麽愧疚的呢?唐琛有什麽愧疚的呢?對他愧疚的話,也沒說過抱歉啊,抱歉對別人隐瞞他們的關系,可他們的關系和別人有什麽關系呢。

齊垣被整蒙了片刻,失聲一會道:“熟一點也不是壞事,當然這是你們的私事留着私下說,現在我需要你們能夠好好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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