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阿念這幾日一直躲在屋裏,直到玱玹和小夭離開。

其實玱玹也跟塗山璟提過要納塗山娩為妃的事,只是塗山璟當即拒絕,言明塗山氏女子絕不做妾,如今玱玹還要拉攏塗山氏,雖心裏不爽,卻也沒說什麽。

三天後,塗山璟告訴她,她要的人塗山氏已經接回來,正放在城外的小莊上。

阿念當即帶着塗山璟去看,那是個半大的少年,衣着整齊,眼睛卻警惕的看着他們。

塗山璟幾乎是一見此人當即變了臉色,震驚的看着阿念。

阿念拉着他出去,笑嘻嘻的問,“怎麽樣?要是把他推出去,就如同一滴滾水進了中洲的熱油中,不直接濺個天崩地裂才怪,這麽一來,玱玹也沒空盯着塗山氏了。”

塗山璟勉強平複心情,“你是怎麽找到的?身份确定了嗎?”

阿念點頭,“身份确定無疑,是五王當日流落在外的子嗣,只是面容便極像了,而且,你覺得一旦氏族被逼上絕路,這個人到底是誰又有什麽關系,只要能當他們的刀便好了。”

“如此一來,着急的便成了西陵氏了。”

阿念笑着補充,“還有赤水辰榮。不過只怕氏族也不是傻子,一個已經做了帝王,一個還是來歷不明的孽辛,兩個選哪個還是分的清的,所以——我們得給玱玹添把火,讓他們不得不放棄玱玹,轉投明主,之後等玱玹走投無路之下,再去幫他一把……”

總得方針來說,就是那邊處于頹勢,就幫那邊一把,讓他們去鬥,卻又摁不死對方……

塗山璟有些心驚,“若是玱玹去調軍呢?那不是白做一場?”

“那不正好?氏族難道就沒有私兵嗎?而且到時候戰事又起,正是我們收攏流民的好時候。”

還有一點,阿念沒說,玱玹不到萬不得已只怕不會調兵,畢竟是政治鬥争,大家都在牌桌上玩,你直接掀桌算是怎麽回事?而且失敗了就搞物理消滅,直接打破規則,只會更加堅定氏族去換人的決心。

阿念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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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游歷各國的經歷讓阿念平日的行蹤幾乎是獨立的,她出門的時候幾乎從不帶人,而青葦也并不知道阿念是打算要何時回清谷,直到信發出的一個月後,阿念還是沒有消息,他這才去了信給青丘。

而塗山璟的回答是,阿念一個月之前就已經出發離開了,為了不引人注目,她先是坐馬車去了轵邑城,然後又搭了艘船。

兩邊的消息一對,這中間足足有一個月的時間差。

兩邊人都傻了,只能趕緊手忙腳亂的去找人,塗山璟那邊大張旗鼓的找自己家的小姐,而青葦只能偷偷摸摸的找自己的主子。

他還記得第一時間去給相柳發了信,他不敢不發。

塗山氏動靜這樣大,玱玹自然也知道了,不過他自以為是塗山璟背着衆人把阿念送走,然後又光明正大找人做個樣子,好讓他知道,人丢了。

那一個月前,到底是個什麽情形呢?

當日阿念在轵邑城上了一艘南下的商船,不過她心裏總是覺得不安,所以便直接在下個渡口下了船,可那時已經天黑,就随便找了家客棧住下。

當然,阿念的直覺很準,那艘船在不久後直接觸礁,但是并無什麽傷亡。

不過深更半夜還開着的店大概也不是什麽好店,要價奇高,還是一家黑店。

只能說阿念的直覺有點用,但不多。

她本想着就在大堂裏坐一宿,等第二日天明,直接去渡口雇一艘船。

可當天夜裏,兩撥人在這裏火拼,阿念反正也沒聽清他們都吵了什麽,到後來就開始直接殺人,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大堂一片狼藉,桌椅倒了一地,地上鋪滿屍體,阿念只能躲去樓梯下那狹小閉塞的空擋兒裏。

沒想到那裏已經有人了!

阿念剛想出去再去找地方,可外邊這會兒已經殺瘋了,一會兒一條胳膊,一會兒一根大腿的,血肉橫飛,那還是擠擠吧。

慶幸的是兩個人都很瘦,勉強能擠的下。

外邊慘叫不斷,裏面落針可聞。

阿念其實對被她搶了地盤的那個小——東西,是的,那個生物很黑,阿念看不出是什麽種類,是人,是神,還是妖怪,她對那個小東西沒什麽印象,只記得他的眼睛很亮。

很久之後,阿念的腿都蹲麻了,外邊才火拼結束。

然後又是一陣混亂的腳步聲,阿念沒什麽反應,可她旁邊那個小東西卻跟上了發條似的,一下彈了出去,瞬間就沒了影兒。

那群人聽見動靜,圍到阿念身邊,兇神惡煞的盯着她看。

阿念賠笑,“大哥大姐們,行行好,我就是一個路過的。”

沒人聽她說話,他們反而互相看了兩眼,點點頭,就要來抓她。

阿念當然不會坐以待斃,她幾乎是瞬間翻出匕首,劃開了他的脖子,又紮進旁邊人的心髒,給自己打開了一個缺口之後,也不戀戰,轉瞬即逃。

阿念逃跑的經驗相當的不豐富,而且在跑到一片林子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後背扒了個東西,小小一只,倒是不重。

不過她的冷汗都要吓出來了。

她使勁把那玩意兒往前一拽,這不是那個跟她躲一塊的小東西嗎?

如今她已經很确定,身後那些人就是來找他的,可如今她殺了他們的人,只怕丢下他也不會被放過。

好吧,其實她是有點心軟了。

阿念沒頭沒尾的跑,最後到了一座荒山上,在一處懸崖邊停下了。

其實,就算是沒有懸崖,她也跑不動了。

她看着腳下的懸崖,底下是平緩的江水,阿念沒想到自己活之後竟然有一次混到了跳崖的境地。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她在心裏估摸了一下,她跳下去,做好保護的話,大概率死不了。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那小東西還呆在她背上,阿念深吸一口氣,睜着眼睛跳了下去。

她一開始是想拿匕首往岩壁上戳,好止住下落的垂勢,可力氣不夠,只能收了匕首,然後去抓那裏的藤蔓,好吧,這次是抓住了,可太疼了!

阿念覺得自己手心一側上面的肉都被磨了下來,好不容易慢了點,但是她可能天生就是運氣不好,一根樹枝直接紮進了她的左肩,阿念疼得一個機靈,手上沒握緊,直接墜了下去!

阿念還記得把那小東西抱到懷裏,然後下一刻,嘭!

巨大的沖擊下,阿念沒抵抗住,直接昏了過去。

阿念三天後在河灘上醒了過來,但是頭劇痛無比,脊背也是一碰就疼,肩膀上的傷更是已經化膿了,她摸摸自己的額頭,燙的幾乎放不下手。

最重要的是,她總是覺得頭暈,腦子裏很亂,有點搞不清楚自己是誰。

而她之所以醒過來,是因為——

“娘!”

阿念看過去,一個渾身灰撲撲髒透了的小孩拿着一塊樹葉子正試圖給她喂水,結果卻把她嗆醒了。

“你叫我什麽?!”

那小孩兒頗有些不敢看她,但還是怯生生的又叫了一聲娘。

阿念看看他的樣子,又看看自己的衣飾,心裏确定,她怎麽會有這麽髒的小孩兒!

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給自己找個大夫。

阿念把右手搭過去,“扶我起來。”

站起來勉強張望了一下,“你從哪兒取的水?”

阿念被那小孩兒扶着,然後看到了一條河,之後他們便一直順着河走。

“你叫什麽名字?”

那小孩兒扣扣衣角,又看了她一眼,阿念明白了,沒名字。

阿念又自己費力撕下一塊衣衫來,讓那小孩兒給她蒙在臉上,這麽做完她就頓住,她為什麽要蒙面?難道她的身份很見不得光?

算了,不管了,接着走吧!

就這麽走了兩天,才看見有炊煙。

她這兩天也想起來點東西,她好像本來是個王姬來着,可怎麽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然後她看着旁邊的小孩兒,實在不明白他幹嘛要編瞎話兒,她看起來像是那種很傻的人嗎?

阿念把自己的耳墜子拿下來,打算一會兒給人家讓他們給她請個大夫,也不知道夠不夠,阿念心裏暗自琢磨。

就這樣,阿念帶着那小孩兒在這個小村子暫時安頓下來。

大概因為帶了一個小孩兒,兩個人都顯得很無害,他們最後住到了一個全是寡婦的家裏。

婆婆是寡婦,媳婦是寡婦,而且還沒兒子,debuff直接拉滿。

住到這裏的第一晚,就有人摸了進來,阿念當夜睡得很沉,等她醒了的時候就只能看見滿地的血,和那小孩兒的滿口紅牙了。

阿念擡頭看着一臉驚恐的婆婆和兒媳婦,臉色很是難看,“他是不是經常來?”

兩個人又連忙擺手,直接否認。

阿念理解,做了寡婦,要是名聲不好了,只怕活着都難,受了欺負只怕也不敢說。

阿念又讓她們接着去睡,不過可能也睡不着了。

她如今自己都重傷在身,有心幫她們,也是無力,只能祈禱着村子裏有大夫。

村子裏的确有大夫,不過是個蒙古大夫。

他把那根樹枝抽出來的時候阿念只覺得疼得快要死過去,周圍化膿的肉也要剜掉,阿念只能咬着一塊木頭,汗都不知道出了多少。

村子沒什麽好藥,阿念恢複的就很慢,不過那也不影響她去吊着胳膊打架。

那天包紮完傷口,阿念把那小孩叫過來問他,“他們為什麽追你?”

那小孩兒不說話,阿念又問了一遍,還是不說,最後沒辦法,就這麽糊塗着。

三天後,阿念稍微有點力氣了,她就開始查那天來摸門的男人是誰,怎麽會這麽久都沒人找來,最後旁敲側擊再加上金錢賄賂,終于有村人告訴她,那是個混子,家裏就他一個,經常去偷雞摸狗。

但是因為她帶着面巾的緣故,那些村裏的小孩兒一直在背後叫她醜八怪,阿念能忍得下這口氣才怪,她認真的記清了幾個人的臉,然後開始挑他們落單的時候揍人。

等她打遍村裏無敵手,在這裏稱王稱霸的時候,相柳終于找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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