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對了!”阿念突然從他懷裏鑽出來,“玱玹要對氏族動手了,防風氏只怕難挨。”

相柳聽了一愣,注意力有點被轉移,他突然想到了意映,那個叫了他幾百年二哥的姑娘,愛和恨都是濃烈的,像是要把人燒成灰燼,只可惜愛錯了人。

想到這裏,他幾乎是憐愛的摸了摸阿念的臉頰,“無事,意映已死,我在防風氏再無什麽牽挂。”

相柳把阿念越勒越緊,他用力感受着阿念的心跳,她的血液在身體裏流淌的聲音,她溫軟細膩的肌膚……阿念若是沒遇到他呢,大概她的之後也不比意映好上多少。

帶着幾乎要失去的恐懼,事實上,相柳這段時間經常感到恐懼,他似乎是才意識到阿念是脆弱的,任何将要發生的事都可能會帶走她。他又忍不住想,阿念去救他的一路上,每一次的危機都是她的死局,可她就這樣跌跌撞撞的到了他身邊,這不是緣分是什麽呢?

阿念被相柳勒的快要喘不過氣,偏偏他卻還在野蠻的掠奪她的呼吸,大掌也托着她的腰,把她摁向自己。

他想迫切的用另一種更親密的方式來證明阿念是活生生的,他迫切的想要把自己深埋進她的身體裏。

阿念有些奇怪,她不明白兩個人只是在說着話兒,相柳為什麽就突然發瘋,但是這并不能阻止她情動。

相柳有些急切,阿念被他放在自己身上,幾乎是下一刻,阿念就驚叫出了聲,她的身體還沒完全準備好,她甚至有點疼。

而相柳,只是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如今正是白日,他們也是在書房,如果聲音傳了出去,阿念大概不會再搭理他了。

……車車……

她還是叫不出來,而相柳,開始親吻她的脊背,留下一朵朵豔麗的梅花。他的大手也在摩挲她的腰際,手上的厚繭幾乎磨的阿念發疼。

等一切都結束,阿念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渾身濕答答的。她連生氣的力氣都不再有了,她現在只想睡覺。

為了有最多的時間準備,阿念挑了蓐收離開後的第二天,她拉着相柳在一個漆黑的夜裏躲開五神軍的守衛巡邏,一路到了靜安妃的寝宮。

她本打算扮做送菜的菜農,後來想想還是算了,晚上來更安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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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五神山上,只有靜安妃一個主子。

一到夜裏,幾乎全部漆黑,與她當年在時的通火通明滿堂華彩截然不同。

不得不說,重游故地,阿念感慨頗多,不過相柳就實際多了,他按照阿念在上山前給他畫的地圖謹慎而快速的前進。

其實幾乎用不着怎麽辨認。因為整個五神山上,只有那一處宮殿亮了燈。

但是,他越是靠近,便越是緊張。

阿念心也在咚咚咚的跳,她在想見了母妃之後該怎麽解釋自己這些年的經歷,想着想着卻突然有些害怕起來,萬一母妃怪她等了那許多年,直到如今才來看她可怎麽好!

阿念靜靜的站在殿外,相柳站在她身後,也不出聲。

不知怎麽回事,靜安妃的宮殿竟然沒什麽人,花木蓊郁,卻給人荒寥之感。

幾乎是醞釀了半晌,阿念才緩緩推開門,門響了自然也是有聲音的,只是靜安妃聽不到,屋子裏也沒人,阿念仔細的打量了一圈,其實她小時候不愛來看母妃,她的存在感太低了,她的身邊也很悶,她不會說話也聽不見阿念說話,母女兩個交流還要靠侍女打手語,可長大之後就不怎麽想了,她只恨自己太軟弱,沒辦法保護靜安妃,可有時候又慶幸,她聽不到,自然也不知道那些宮人的閑言碎語。

阿念又挑起簾子,往內室走去,相柳沒跟着,靜靜的站在外室警戒,而且,母女兩個總要說點什麽話兒,那不是他一個外人能摻和的。

恐怕他去了,靜安妃反倒不自在。

他突然羨慕起靜安妃來,她與阿念有着血脈親緣,那無論如何也割舍不掉。

阿念只覺得自己的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上,她又痛又癢,幾乎不記得片刻之前自己都想了什麽,腦子裏全都是靜安妃的模樣,多年未見,不知道母妃如今成了什麽樣子?她變了嗎?有沒有白發?長沒長皺紋?

終于見到了!

靜安妃在拜神,背對着阿念,背影很是虔誠。

她聽不見聲音,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正在身後站着。

直到她拜完娲皇娘娘,替女兒許完了那來世投個好胎的願,才緩緩起身,阿念看母妃因為跪的太久腿麻身子也搖搖晃晃,連忙去扶,靜安妃只以為是海棠,正要拍拍她的手表明自己無事,一扭頭卻正對上了阿念的的眸子。

阿念看着母妃的白發,心裏酸澀難言,低低的喊了一聲,“阿娘!”

靜安妃直接呆住,然而下一刻便伸手去顫抖着摩挲她的臉頰,眼淚也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因為不會說話,嘴裏只能發出“啊啊啊”的聲音,那是痛苦到低啞的嘶叫。

她以為是自己的虔誠感動了娲皇娘娘,讓她得以在夢中見一見自己的女兒,聽聽她有什麽未了的心願。

可阿念卻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

“阿娘,我是阿念,你莫要出聲,我怕被人發現。”

然後就言簡意赅的把自己死而複生之後的所有事三兩句話講給她聽,講完又問,“阿娘,你明白了嗎?”

靜安妃乖巧的點頭。

阿念松了一口氣,與其說靜安妃這麽快就接受阿念死而複生的事,倒不如說她在心裏已經無數次這樣想過,所以才接受的這樣快。

然後拉着靜安妃去看相柳,她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寶貝跟自己的媽媽分享。

然而靜安妃面上看着感激又得體,可阿念作為女兒,自然感覺到媽媽不怎麽開心。

阿念就這樣仗着相柳看不懂手語明目張膽的問靜安妃,“阿娘,你不開心?”

靜安妃手語打的飛快,“你是不是因為他救了你才跟他在一起的?”

阿念心裏哭笑不得,卻又覺得不愧是當媽的,想的就是多,也可能是玱玹給她帶來的陰影太大了,“不是,我是真的愛他。”

說這話的時候阿念眼睛亮亮的,“而且,他也是真的愛我。”

相柳就這樣看着阿念在他眼皮子底下跟丈母娘說“悄悄話兒”。

但是母女兩個誰也不知道,為了見靜安妃,相柳專門請人教了自己手語,所以他看得懂。

不過他決定隐瞞下來,畢竟聽阿念說悄悄話的機會可不多。

他就這樣看着阿念跟靜安妃說話,目光溫柔的好像摻了蜜,阿念背對着他看不到,靜安妃卻注意到了,她知道這種眼神,皓翎王懷念西炎的王姬大将軍時偶爾會這樣,但是會很克制,不如相柳如今這樣的直白,她心裏松了一下,由衷的為阿念覺得高興。

從生下來到如今,她從沒這樣的高興過,她的女兒回來了,而且還找到了自己愛的人,還有什麽比這更好的事呢?

相柳正看着阿念的發頂出神,就被阿念拽了一下,阿念有些興奮,小臉兒也紅撲撲的,眼睛格外的亮,“相柳,快叫人。”

相柳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感覺,大概是心有些熱,眼睛卻漲,看着靜安妃慈愛的目光又有些害羞,“岳母。”

阿念滿意了,遞給他一個誇贊的眼神。

然後阿念又跟靜安妃說起了她的計劃,說完計劃又問靜安妃,“海棠呢?”

“她有些不舒服,我讓她去休息了。”

阿念期待的看着靜安妃,等着她答應自己的女兒。

然後靜安妃沉默半晌,卻緩慢又堅決的搖了搖頭,看着阿念急着問為什麽又摁着她的手,希望她能聽她說。

“阿念,你聽娘說,做了許多年的靜安妃,我也不是什麽也不懂,你的計劃或許足夠周密,但是天下哪有真正完美的計劃,若是有心人去查,你就沒保證不會順藤摸瓜查到你身上嗎?”

阿念慢慢平靜下來,她似乎正在被自己的母親說服。

“你在做大事,不管怎麽謹慎都不為過,今日你能來看我,娘就很高興了,所以……”

“所以,你是想說,你如今呆在五神山上是最好的選擇?”

阿念呆呆地問。

她看着自己的母親,她生下她,給了她高貴的身份,接受了自己女兒任性的死亡,好不容易等到女兒回來要接她走,卻又要顧慮她現在做的“大事”!

阿念想要大哭,可如今做賊,只能忍着,她已經很少再有這種無力的時候了。

“誰會去查?!玱玹嗎?”

她幾乎是在質問了!

靜安妃卻緩緩露出一個笑來,“陛下會不會查我不清楚,但是青龍部的蓐收将軍,你們一起長大,你走了以後,他很照顧我,若是娘無故死亡,只怕他會嚴查到底。”

阿念聽了這個答案呆了一呆,心內一時間又是悲怆又是感動。

靜安妃接着說,“你不要怪他,你死了以後,蓐收将軍來找過我,跟我道歉,說早知如此,當初娶你就好了。”

阿念這下子眼淚終于忍不住了,她對不起阿娘,又何嘗對得起蓐收,死了固然一時痛快,可活着的人卻要日日生受折磨。

相柳在旁邊聽完了全程,于公,他欽佩蓐收的大義,于私,他贊賞蓐收的能力。可聽到這裏,心裏卻微妙了起來,即使他知道阿念對蓐收并無男女之情,可這份情太深太重,沒人會不為之動容。

可又想起她們剛剛說的蓐收拒婚,這其中到底藏了多少事,還是得問問阿念才知道。

阿念又一次為了現實而卻步,就如同她的駱駝。

但是靜安妃卻又提起了海棠,“海棠是個好孩子,雖然我不能跟你走,但是她卻不一定,等明日,我問問她,若是她同意,便讓她去找你。”

阿念又想起海棠那個傻丫頭,她一向聽自己的話,可若是她走了,誰來照顧阿娘呢?阿念思及此,心裏一時茫然起來。

靜安妃拍拍阿念的手背,讓她看向自己,“海棠原先在你身邊,阿娘也過得好好的,不要擔心我,我如今知道你還活着,以後的日子不知道有多快活。”

就這樣,阿念和相柳興沖沖的來,寂靜靜的去,等下了五神山,兩個人各有心事,誰也沒開口說話。

兩個人沉默着往南而去,卻不知道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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