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柳泉一聲不吭地進了門。
鬧也鬧完了,跟在他身後準備回去的顧淵卻與柳家阿姆和柳源打了個照面。
“這是怎麽了?”柳阿姆疑惑地看着低頭喪氣的兒子出了聲,又瞧見後頭濕透的人。似乎明白了什麽,面容有些發愁。
默了半響,問道,“你便是顧淵?”
一旁的柳源見此景,接過話,“是顧淵。你是送我家弟弟回來麽?可麻煩你了。不過,這送趟人怎地還濕透了?”
柳阿姆這才反應過來,見顧淵身上沒泥濘卻渾身濕透透的,“這是往水裏走了一遭?快進來換身衣服罷,染上風寒就不好了。”
的确是在水裏走了一遭,還是被您家兒子推進去的,顧淵心想着。若是應了,柳泉看見他怕會更加生氣,自個也糟心得很。他還得找慕臨安商談一番,便拒絕了柳阿姆的好意。
臨了告辭,柳源給他找來了一頂鬥笠。
“你先用着罷,勞煩你照顧柳泉了。這幾日莫要上來了,下回我到村裏找你拿便是。”他說道,也不知說的是莫要上他家來還是莫要上坡了。
顧淵琢磨不透,接過鬥笠,問道,“村裏的謠言你可聽說了?”
他問完柳源又看向柳阿姆,滿是歉意道,“也不知誰掀起的流言,那日我與柳源偶然遇見便一起下了坡。興許是我沒注意,的确怪我誤了您家柳源的名聲,十分抱歉。我定會早日澄清。”
柳阿姆看着他默了半響,又盯向柳泉。見平日心思靈敏的大兒不吭聲了,柳阿姆緩緩颦起眉。
“這事柳源與我說了,不怪你的。你若不換衣裳,便早些下去罷。天也快暗了,這雨也漸大……”
他說得遲疑,顧淵卻從裏頭聽出趕人的意思。他現在名聲不怎麽好,又與柳源傳出流言,這多待一會都是不合時宜的。顧淵便點了點,準備下去。
“唉,且等一下。”剛擡腳,柳源便把人給叫住了。他回頭對着自家阿姆,神色乖巧道,“阿姆,我與他說幾句話。”
柳家阿姆看了眼柳源,也不說話合了門卻讓出了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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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阿姆合門了,柳源走過去,上下打量了眼顧淵壓着聲音道,“是柳泉将你推進河裏了罷?這小子糊塗幼稚得很。我還得與你道歉,流言的事也非你一人的錯。那日也怪我多嘴與那劉阿姆多說了幾句,不過,這流言起得突然。我看……”
他點了幾句,顧淵對此也有些想法。後頭的話,柳源不說,他也知道了。
“顧淵。”柳源正經地喚了他一聲,忽而皺了眉,“你不該上來的。”
那日說得明白,卻沒想顧淵沒避嫌還是往慕臨安跟前湊。他耐心地等着顧淵開口,門裏頭的阿姆卻等不急了,喚着他的名字。
柳源見等不了,皺起眉,自個接過話,“你便是決定了?”
顧淵點頭,又道,“你家阿姆在喚了,你快些回去吧。”
正巧裏頭柳阿姆開了門,柳源匆匆掃了眼顧淵。轉身,面略帶氣惱地進了屋。
他覺得顧淵這人也算個傻的,非要攪和,又沒個好處撈。
人走了,柳源見到自己阿姆不虞的神情,先開了口,“我有分寸的。”
柳阿姆無奈,自己的孩子自己還不知道麽?柳源柳泉兩兄弟性格迥異,柳泉一條筋,可柳源不同。打小聰明伶俐,一顆七巧玲珑心。說話做事都喜愛滴水不漏,幾時見過他主動露破綻。
村裏頭誰不知道劉家阿姆最愛胡說,又是個大嘴巴。旁人都不願與他多說些什麽,只願聽他八卦。若說旁人露了話尚可理解,可偏偏是柳源多了嘴。
別人不知,可柳阿姆卻明白,這便是柳源故意而為。
若說村長是推動流言的主力那麽柳源便是暗手,給流言掀起埋下了預兆。
他不惜毀了自個的名聲弄了這一出,不是玩弄便是有意想拆開顧淵與慕哥兒,再自個插一腳。
柳阿姆臉色嚴肅起來,壓着惱火的聲音,“我瞧你心底的分寸還不夠!源兒,你莫要與他們混一起。這事兒不簡單,你也撈不到好處。你每件事都想争最好,卻沒必要非與人比較不可。慕哥兒進不了我們家,便随他去。事凡沒有十足把握莫要插手,不小心便會惹得一身腥。”
“阿姆,我沒有。”柳源微白了臉,湊近自家阿姆,半帶撒嬌讨好道,“我知道的。”
半響,眼神微沉,又悠悠出了口,“可我發現顧淵的确是個好的。”
顧淵其實也猜出了幾分,他總覺得柳源有些熱心過頭。可轉念一想,柳源也從未主動與他拉近距離,平日接觸也都是偶然,說不定人家就是這麽個性子。
他搖了搖頭,走回了慕臨安家。
門敲了又敲,卻沒人應答。申時快過完了,天也漸暗。按道理,這時也不該出去。
只是人不在,那該出哪兒了?
顧淵有些不放心,興許到村裏頭找程大夫去了?他想着又急忙下了坡。
慕臨安并未程大夫家而是出現在了阮家。
顧淵走後,又來了一個人,便是阮晟才。
他是一個人來的,打着油紙傘,望着蹲在地上的慕臨安。也不好奇為何慕臨安蹲在地上,像似在完成任務。俯視着慕臨安,語氣平淡無奇道,“我爹剛回來,非要來見你。他年紀大了,走那麽遠家裏頭不大放心。為表誠意,我便來接你了。”
慕臨安站起身來,覺得這人讓人好笑。平白無故地解釋,硬要展示一下他們阮家的好意和誠心。若他不接受,好顯得他多不識好歹似的。
“我瞧阮公子你面色不大好,一個人前來,家裏放心?怎地不像那日般多待幾個仆人,這要是滑倒了。沒人見着,怕是沒人攙扶。”慕臨安平日不愛多說,若非要他開口便是要嗆人了。
阮晟才忽然被嗆了一道,面色也不好了。
果真像他阿姆說的,鄉野俗夫多為視短嘴毒。
“我不願與你計較。”阮晟才皺了眉,面色極其不虞。
而慕臨安原本便因柳泉、顧淵的事心情煩得很,罪魁禍首阮晟才又偏湊了前來,他便抓這人出氣了。
少年的爪牙其實鋒利得很,模樣又冷又傲,話裏尊稱卻不見得軟,“若非您偏要來招惹我,我也不願與您計較的。”
阮晟才氣得手微動,嘴裏還抖着讀書人的客氣,“我來并非與你起争執,慕先生與我爹交好。我與你為何要生沖突?此行,我爹托我傳話。他說,慕先生與他相識許久,二人猶如知己。他便是想聽你說說慕先生這些年來的事,以了他多年心願。”
“我爹猜想你該好奇慕先生以前的事亦想與你說說。”阮晟才見慕臨安晃神便知他在動搖,于是又道,“我家裏頭珍藏着慕先生的畫作詩詞,還有些當年先生喜歡的書籍,你也可帶回去做紀念。”
慕臨安聽到這,确實動搖了。
又思量一番,想着阮家也不敢真的拿他如何,便同意了。
期間,下了村又乘了車,二人無話。
阮晟才的态度十足怪異,慕臨安明顯感覺這人瞧不上自己,言語間還自帶高人一等的傲慢。依這樣的性子,想必是不願聽從家裏的安排的。可他又配合着來找自己,不願卻也聽從接受着。
實在是矛盾。
他思量間,到了阮家。
阮家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宅院嚴整寬闊,擡頭便瞧見阮府莊肅的牌匾。
慕臨安同阮晟才下了驢車。門外的小厮瞧見少爺帶人回來了,急忙拉開了門。踏過了大院,仆人們好奇地打量着未曾間過的少年,卻未曾交談過一句。
阮老爺在西廂的書房,管家去叫了。阮晟才便引慕臨安到了正廳,“我爹正在書房,稍等片刻。”
慕臨安坐在梨花木制的木椅上,手邊的素雅的青瓷茶碗。瞧起來光澤沁人飽滿,想來也是不菲的。
等了半響,先出來的是阮家阿姆。挂着溫和淡雅的笑,好生儒雅。後頭跟着的人,一身紫袍,眉目嚴厲卻瞧見慕臨安又透出幾分慈愛。
若非腆着個肚腩,倒也是器宇軒昂。
“這便是慕先生的孩子。”阮阿姆笑着拉過阮老爺介紹道。
阮老爺幾分急切,上前打量,他胡須微顫道,“确實像慕兄。”
慕臨安被看瞧得不自主,站了起來,“我爹說我更像我阿姆些。”
阮老爺頓了下,笑道,“你這一說,确實更像你家阿姆。”
慕臨安心底便有些不高興了,卻也不聲張。越發覺得這阮家有鬼,連話都說不圓。
“您可是想要談我爹?”若非是搬出他爹,他定不會答應前來。
“可不是嘛!”阮老爺笑着招呼,“可別站着,先坐下。”
“看到故人之子,我心又是感慨又是激動。想當年我與慕先生如此交好,他臨走我卻未曾有機會瞧一眼……”阮老爺撐着大腿,直遺憾搖頭。
慕臨安卻不信,“那時我爹就定居在李準村,您又是此間的鄉紳。如何沒機會來尋我爹?”
阮老爺看看眼慕臨安也未急着回答,他酌了一口茶,“那時我還未成鄉紳,只是在此地任職。第二年便調走了,後來才回到此處。”
那後來總歸可以尋了吧?為何現在才想起這茬?
慕臨安面上點頭,心底卻疑惑,知道問不出什麽也沒再問出聲。
“我與你說說我與你爹的事,那是我還是在任職,你爹已經是個教書先生了……”
他這一談便是幾個時辰。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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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了個新坑,現代娛樂圈,主受。
有興趣的小夥伴可以瞧一瞧,沒興趣的請無視_(:3」∠)_
《我為影帝摘綠帽》:如你所見,一個摘綠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