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定下

第11章 定下

劉如意替自家殿下委屈:“殿下,莫非真要迎那蘇氏女進門?”

蕭桓衍一面擡手由小內侍伺候着褪下親王服飾,換上輕薄的常服,一面漫不經心道:“先帝的旨意,連當今聖上都不能違抗,你還想本王抗旨不成?”

劉如意腹诽,合着當年您在皇後面前說您知道怎麽做其實就是老老實實接受這門親事嗎?

“不然呢,連皇祖母都沒有辦法的事,本王又能怎麽做,當年只不過是安皇祖母的心罷了。”

劉如意吓了一跳,連忙捂住的嘴,以為不小心把心裏話說出來了,擡眼看到殿下戲谑的笑,才明白嘴巴沒出賣自己,倒是表情出賣了自己。

蕭桓衍并未在意,他揮揮手讓小內侍退下,踱步到榻邊,坐下斜倚在軟枕上,才舒服的嘆了口氣:“與欽安伯府的親事連今上都樂見其成,因為能杜絕本王與其他士族聯姻,他以為這樣能斷本王一臂,”蕭桓衍哼笑一聲,“就讓他這樣以為吧。”

劉如意看到容王眼中毫不掩飾的冷意,心下一緊,盡管伺候了容王殿下這麽多年,每次看到殿下露出這副神情,還是忍不住有些懼意。劉如意恭敬道:“臣知道該怎麽做了,這就下去好好張羅婚禮。”

“嗯。”蕭桓衍以手支額,淡淡道:“至于蘇氏女。”

提及蘇家女兒的時候,蕭桓衍不可避免地想到那日在欽安伯府看到的少女,那芙蓉花一樣嬌媚的臉龐。

他停頓了一息,才接着道:“娶回來讓她乖乖聽話就是。”

劉如意從小跟在蕭桓衍身邊,蕭桓衍是個什麽意思,他不用多想就明白了,這蘇家的女兒嫁進王府,就只能是被拿捏的份了。

劉如意暗喜,心中瞬間閃過一百零八種磋磨蘇氏的法子,仿佛這樣就能報複蘇貴妃,替沈皇後報仇一樣。

他開心道:“臣一定替殿下将這親事操辦的風風光光!”

蕭桓衍哪能不知道大伴兒在想什麽,他懶得多說,只道:“下去吧,本王要午休,別讓人來打擾。”

劉如意便行禮退下。

欽安伯府近日上下皆是喜氣洋洋,不止主子,一衆下人臉上都盈滿了笑意。

前些日子皇上剛下旨命禮部籌辦容王婚事,容王便請了在京城養老的族叔渭南王的正妃親自上蘇家提親,渭南王妃由容王府的承奉正陪着上門,對蘇家衆人的态度十分和善,給足了欽安伯府面子。

将人送走後,蘇柏年夫妻看着擺滿院子的聘禮眉開眼笑,待合過八字交換庚帖後,這門親事到這算是板上釘釘了。

沒過兩日,禮部侍郎親自上門拜訪,與蘇柏年商議婚禮事宜。

緊接着,早已不來往的一些侯門公府陸續派人來賀喜,欽安伯府一時門庭若市。

和壽堂內,周氏笑盈盈地坐在老夫人下首,與老夫人翻看各府送來邀請他們過府赴宴的名帖,這是欽安伯府落魄以來第一次收到這麽多請帖。

秦國公府、會昌候府、忠勤伯府……還有我們武昌候家的。”

周氏将送帖子來的門第一一細數出來,老夫人歪在羅漢床上聽着,手中依然握着那串金珀手串。

送帖子來的大多是一些倚仗皇恩的勳戚,真正有實權的門戶一個不見,不過老夫人也知道,有這樣的開始已經很好了。

她問周氏:“武昌候家的帖子是誰送來的?”

“是武昌候的世子夫人。”

竟派了世子夫人過來,足見其示好的誠心。

“他們是否也邀請了容王?”

周氏答道:“世子夫人告訴我,他們請了容王,且容王府那邊已經給了答複,答應赴宴。”

武昌候府終究是先帝母家,容王再怎麽也會給這個面子。

老夫人眼中精光一閃而過,她道:“你下去好好準備準備,給蘊珠多做幾套衣裳首飾,到時候帶上她一同去赴宴,雖說定了親的姑娘不宜走動,但武昌候府畢竟是你我的娘家,蘊珠去了,旁人也挑不出什麽錯處……要是碰上容王,正好借這個機會将之前的誤會解了。另外告訴老二家的,讓她帶着蘊玉也去,閨女大了,留來留去留成仇,宴會上若是能遇到差不多的人家,也給蘊玉定下來吧。”

“是。”周氏對讓何氏一起去赴宴倒沒什麽意見,在外人看來,欽安伯府一家子骨肉,若是只帶一個女兒,反倒會讓人閑話家宅不和。

老夫人和周氏此時卻不約而同地将蘇蘊雪忘了,誰也沒有提起帶她去赴宴的事。

蘇蘊雪這些天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原以為蘇蘊玉就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她還真就隔三差五跑到她這裏來,不是在屋裏翻點她的東西,就是說些有的沒的,煩死了。

蘇蘊雪依然在“抄書”,如果她願意的話,這勞什子《女誡》早就被她抄完了,不過要是抄太快,反而讓何氏覺得罰輕了,所以她每天就抄幾句,剩下的時間就看看話本打發時間。

蘇蘊雪坐在案前一板一眼地寫着字,那邊蘇蘊玉斜倚在她的小榻上,自顧自地說着話:“前幾天舅舅送了一匣子珠花給我,配我新裁的那身衣裳正好,你是沒看見蘇蘊珠看見我戴珠花時的表情,哈!反正在她心裏我就不配用比她好的東西呗!”

蘇蘊雪心說關我屁事,她二十四歲時穿越到了現在這個身體裏,如今都過去六七年了,要擱現代都三十歲了,雖然現在的社會只要心态不老,永遠都是小姐姐,但也不至于幼稚到整日裏聽兩個小女孩争風吃醋的事吧。

“她不過仗着自己是嫡出,母家身份顯赫,就處處都壓我一頭,如今皇上承認了蘇蘊珠和容王的親事,容王府也來人提親,這下她更得意了……”蘇蘊玉說着說着不由帶了些自己沒察覺的酸意。

蘇蘊雪自動将這些叭叭的廢話屏蔽掉,抄書抄的忘我。

蘇蘊玉說了半天話發現沒人搭理她,扭頭一看,蘇蘊雪規規矩矩地寫着字,眉毛都不動一下。

她頓時有些不高興,拉下臉道:“我在跟你說話,你聽不到嗎?”

蘇蘊雪微微一笑,溫聲說:“聽着呢,只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蘇蘊玉不屑道:“嘁!悶葫蘆……對了,”随即又轉了話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蘇蘊雪,道,“過幾日母親要帶我去武昌候府赴宴,要不我跟母親說,讓你也一起去吧。”

蘇蘊雪筆尖不着痕跡地頓了一下,随即運筆如常。好幾次蘇蘊玉總是用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試探她,蘇蘊雪有些不厭其煩,不過這次倒是給她帶了個重要信息。

蘇蘊雪為難地說:“我從來沒有參加過這樣的宴會,不知道該怎麽做,怕到時候給太太丢臉,還是不去了吧。”

說這話的時候蘇雲雪微微蹙着眉,神情有些遲疑和膽怯。

蘇蘊玉見狀輕蔑道:“瞧你那窩囊樣。”

蘇蘊雪也不說話,依然低頭抄書,蘇蘊玉自己呆了一會兒覺得無趣,走了。

蘇蘊玉一走,蘇蘊雪把筆一丢,回到內室往床上一摔,倒在軟和的被褥裏,舒服地嘆了口氣,總算走了。

崔嬷嬷端了茶進來,看見小姐又毫無形象地趴在床上,操心地念叨道:“小姐,就算沒有人,也要舉止娴雅,合乎規矩禮數啊。”

古代的大家閨秀,行起坐卧各方面的禮儀都有着嚴格的要求,且要時刻保持。這樣優雅是優雅,可總是端着,也很累啊!

蘇蘊雪從枕頭下摸出一本話本打開來看,兩只腳翹在身後晃來晃去,才不管崔嬷嬷的唠叨,她問崔嬷嬷:“花菱呢?”

崔嬷嬷将茶放在床邊的五鬥櫃上,回道:“我讓她去廚房拿晚飯去了。”

欽安伯府除了大廚房,老夫人院裏、大房和二房各有自己的小廚房,平時大t多是大房和老夫人在一起用膳,二房在東院裏吃。

何氏卻不允許蘇蘊雪同桌吃飯,讓她将飯菜帶回小院自己吃,蘇蘊雪的飯都是崔嬷嬷或者花菱去廚房拿回來,很多時候都是些殘羹冷炙,後來蘇蘊雪讓崔嬷嬷想法子買通了廚房的一個婆子,情況才好一些。

蘇蘊雪之所以敢這麽做,是因為伯府庶務管理遠不如從前,廚房幹活的那些婆子們幾乎都會渾水摸魚,撈點油水回家,所以蘇蘊雪的小動作并不怎麽顯眼。

蘇蘊雪“哦”了一聲,将話本翻了一頁,輕聲道:“聽蘇蘊玉說,過幾天府裏的人都會出去赴宴,我們或許能尋到機會出府一躺。”

崔姨娘是商戶女,雖然當初作為妾室不能有嫁妝,還是偷偷帶了很多銀子做壓箱錢,後來瞞着伯府在京郊陸續置了一些田地,并在宣武門大街上買了一間小宅子,離欽安伯府不遠不近,不容易被熟人看見,有什麽事也能及時回來。

崔姨娘将值錢的東西都放在了那個小宅子裏,在去田莊前将宅子的事告訴了蘇蘊雪。

蘇蘊雪平時不能出府,崔嬷嬷卻要方便些,偶爾能尋個由頭出去,到那邊的宅子收拾一番。要是有合适的機會,蘇蘊雪也會悄悄過去盤一下田莊的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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