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為媵

第22章 為媵

老夫人環視衆人,“如今這事是誰做的已經不重要了,既然容王殿下開口要了三丫頭,就表明他不會追究此事,正如殿下所說,這是恩典,我們伯府,能做的唯有謝恩。否則若是認真追究起來,謀害親王的罪名無論如何都跑不掉。”

“珠兒,”老夫人滿眼疼惜地看着蘇蘊珠,“事到如今,這事只能讓你受委屈了。”

“祖母……”蘇蘊珠忍了一個晚上,心中的委屈,酸澀和怨恨,終于在這一刻随着眼淚流了出來。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蘇蘊玉和蘇蘊雪觊觎容王殿下她不是不知道,她以為這兩人頂多就是嫉妒不甘罷了,沒想到真的會做下這般不知廉恥的事。

再有兩個月就是她的婚禮,她盼了那麽多年,結果被這二人算計,日後還要與自己的姐妹分享丈夫的寵愛。

蘇蘊珠覺得胸中郁氣難平,是她太大意太輕敵,才讓蘇蘊玉和蘇蘊雪有了可乘之機。

周氏同樣咬牙切齒:“母親!難道就這樣放過她們不成?我珠兒憑什麽要吃這樣的虧?!”

何氏當即反駁:“什麽你們我們的,犯事兒的人是蘇蘊雪,花菱也親口承認受她指使,你們盡管處罰她好了,關我玉兒什麽事!”

周氏冷笑:“別把我們都當傻子,蘇蘊玉這說辭,誰會相信,沒準是你兩個好女兒串通好的,你們就是見不得我們珠兒嫁得好,連姐姐的未婚夫都要勾引,簡直連臉皮都不要了!果然庶出就是庶出,一點廉恥之心都沒有!”

何氏被周氏一口一個“庶出”、“廉恥”激得眼睛赤紅,“唰”一下站起來就要朝周氏撲過去,被老夫人一個茶杯砸在身上,滾燙的茶水潑了一身。

“你們都當我死了不成?!”

二人不敢再争執,紛紛閉了嘴。

“我剛才怎麽說的?現在追究真相有意義嗎?”

是啊,有什麽意義呢。容王既然開了口,作為臣下就只能遵從,難道讓蘇蘊雪和蘇蘊玉以死謝罪,讓蘇家因謀害親王而獲罪才能罷休?

可對大房來說,這事實在跟吞了蒼蠅一樣惡心,被自己瞧不起的二房一家算計,縱然不能真把他們怎麽樣,也絕不能放過她們。

蘇柏年黑着臉道:“母親說的對,這會兒追究是誰做的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橫豎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殿下沒有怪罪已是萬幸。但也不能就這麽算了,事已至此,老二家已經不适合再和我們生活在一起了,等珠兒婚禮過後,就搬出去吧!”

這就是要分家的意思了。

蘇柏立自開始到現在就一言不發,此刻聽到蘇柏年這麽說才慌張起來:“大哥不可啊,孩子們有錯,認打認罰,我們絕無怨言,何至于要鬧到這個地步,我如今離了伯府,能去哪裏?玉兒還沒說親哪!”

伯府再落魄,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伯府裏,蘇柏立好歹還是欽安伯府的二老爺,他的女兒也是伯府的小姐,若真是被分出去單獨過日子,無官無職的,他就是個平頭老百姓,誰還會高看他一眼。

何氏也緊張起來,平時抱怨歸抱怨,即使被大房一家壓得死死的,她也沒想過要分家,更何況在蘇蘊珠和容王定親以後,更不能分家了。

他的哥哥再出息,也只是個千戶,且遠在天邊,容王卻是實打實的皇親國戚!

她這個當娘的如何不知女兒的心思,平時也不是沒有警告勸誡過,若是玉兒能聽她的話,借着容王的關系何愁找不到好人家。沒想到玉兒糊塗,竟然做下這種蠢事,成了也就算了,如今可以說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若真被大房一家掃地出門,可就什麽都沒了。

何氏心中暗恨,卻不得不服軟:“就是就是,大哥也過于言重了,我剛才一時着急,言語沖撞了大嫂,兩個孩子出了這樣的事,是我這個做母親的管教無方,如今要怎麽罰,全憑大哥和大嫂做主。”

周氏冷哼了一聲,不買何氏的帳。

老夫人道:“既然如此,以後就安生過日子,一家人別動不動就争來吵去,好好一個家都被弄得烏煙瘴氣。”

蘇柏立夫婦唯唯應是。

“至于你們,”老夫人看向跪着的姐妹二人,“去祠堂跪三天,命下人只需給水,不許送飯,出來之後一直禁足,直到珠兒大婚之後。”

“老夫人!”周氏和何氏不約而同叫了起來,一個嫌罰的太輕,一個嫌罰的太重。

老夫人眼風一掃,眼神犀利令二人不敢造次,周氏和何氏再不甘,也只得應是。

在這期間蘇蘊玉和蘇蘊雪一直跪在堂前,蘇蘊雪自被何氏打了一巴掌後就一言不發,半邊臉家高高腫起,頭發淩亂地遮住眼睛,讓人看不清神情。

蘇蘊玉一直在哀哀啜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聽到老夫人讓她跪祠堂也t不敢多說一句。

老夫人将手中的金珀珠串放在羅漢床的炕桌上,疲憊地斜倚在引枕上:“老二家的先回去吧,二丫頭和三丫頭,今晚就讓他們去祠堂跪着。”

蘇柏立和何氏只得起身告辭,又有仆婦上來将蘇蘊雪和蘇蘊玉帶去祠堂罰跪。

和壽堂就只剩下大房一家。

蘇蘊珠已經止住了眼淚,一雙眼睛依舊通紅。

周氏心疼不已,不甘心道:“母親,剛才為何不同意分家之事?難道就這樣放過她們?這對珠兒也太不公了!”

老夫人沉沉嘆了口氣:“今晚之事,若是容王追究,不只老二一家罪當其沖,整個伯府都難逃罪責。可是殿下不僅沒追究,還親口指了三丫頭做媵,那只有一種可能,殿下的确看中了她。若是在這個時候将他們家趕出去,容王那邊恐怕不好交代,以後再說吧。”

周氏恨恨道:“終究是讓那小、娼、婦得逞了,和她那個娘一樣輕浮下賤!”

一旁蘇柏年和蘇蘊珠臉色也很難看。

老夫人朝蘇蘊珠招手:“珠兒,過來。”

蘇蘊珠起身來到老夫人身邊坐下,老夫人支起身子,伸出蒼老的手,撫摸上蘇蘊珠白皙的臉龐:“祖母知道,府中三個女孩兒裏,模樣最好的就是三丫頭,她其實比你更像貴妃娘娘,可是你是我嫡親的孫女,我怎麽舍得讓旁人越過你去。”

“這些年,祖母冷眼看着,三丫頭膽小怕事,沉默寡言,又早早定了親,原以為于你無甚妨礙,不曾想看走了眼,竟讓她算計到你頭上!哪怕是為了你以後在王府的日子,祖母也不會就這樣讓她随你嫁過去!”

老夫人招手讓立于她身後的老嬷嬷上前,“三日後把絕子藥放到三丫頭的飯食裏送過去吧,既然是珠兒的媵,那麽服侍好主母就行了,至于旁的就不要肖想了。”

周氏趕忙道:“母親,為何不直接……死了幹淨!”

蘇蘊珠咬唇不語,顯然更贊同母親的話。

蘇柏年聞言冷斥:“容王前腳才說讓她做媵,後腳人就死了,你當所有人都是傻子嗎?更何況承哥兒剛剛滿月,日後承爵之事還要仰仗容王,一個妾而已,他要就順着他,左右越不過珠兒去!”

周氏不說話了,皇家不待見欽安伯府,繼兒在世時加冠後都沒能被立為世子,如今新得的兒子能不能被冊封世子,什麽時候冊封都不好說,只能寄希望于容王替他們在皇上面前說說話了。

老夫人道:“你父親說的對。珠兒,親王可以有很多妾室,但是無論如何都只能有一個正妻,你嫁過去後,不僅不能拈酸吃醋,反而更要彰顯賢淑之德,若是連一個蘇蘊雪都容不下,以後要怎麽面對越來越多的妾室?”

蘇蘊珠深吸一口氣:“是,珠兒明白了,謝祖母教誨。”

老夫人這才語氣柔和道:“這事是你受委屈了,但你要知道,忍一時之痛,方得始終……今晚大家都累了,早點下去歇着吧。明日記得派人去容王府上看一看。”

“是”蘇柏年一家行禮退下。

時雍坊,容王府。

蕭桓衍靠在臨窗的榻上,只着白紗中單,披散着發。他一手搭在額前,眉頭緊促,身上藥性未散盡,總覺得比往常更加燥熱難忍。

寝殿內并未點蠟燭,而是以夜明珠照明。

劉如意立在一旁屏息凝神,面色緊張地看着孔思弗為蕭桓衍號脈。

半晌,孔思弗收回手,道:“殿下玉體并無大礙,不過是殿下之前一直用內力壓制,故而藥性長時間未散,待殿下服用湯藥後,平心靜氣,順其自然,藥性很快就散了,之後于殿下玉體不會有任何損傷。”

劉如意聞言放下心來,思及欽安伯府的行事又不由憤恨,道:“蘇家人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對殿下用這種龌龊手段!殿下,何不乘此機會,除了蘇家,如此也可解除婚約?”

蕭桓衍閉目養神,并不開口。

孔思弗則道:“臣剛才查看了殿下衣服上沾上的香粉,發現此香确有些催~情的效果,藥效卻不強,平時用的話不過是略略助興罷了,可若是飲酒後再聞此香,藥性就會被放大數倍,尋常人等閑難以把持住,然而此香藥性來得快去得也快,酒勁兒一散,藥性也随之消散。所以中了香的人若是做出什麽出格之事,事後也只會以為是喝醉了酒導致的,殿下當時能夠察覺香的問題,已是十分敏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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