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美救英雄

美救英雄

昏暗的小巷之中,謝淮被堵在裏面,巷口站着兩個虎背熊腰的男子。

過往的路人也不敢多管閑事,見狀只能加快了步子離開。

看着面前衣着光鮮的謝淮,張武眼中劃過暗光,他舔了舔嘴唇,滿臉橫肉顯出幾分兇态。

“喲,這不是謝淮嗎,怎麽,如今大變樣啊,不認得哥幾個了?”

看着謝淮依舊是那副悶不作聲的模樣,張武冷哼一聲,還真是癞蛤蟆披上了龍皮。

誰能知道一個寡婦的兒子居然成了大官的兒子了。

除開羨慕以外,更多的是嫉妒和不敢。

張武啐了一口,伸手很是自然道:“身上的銀子呢,都拿出來。”

謝淮動也沒動,就站在原地,黑暗籠罩着他,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道:“沒有。”

錢氏本就看不過他,除去衣食,旁的不會多分毫。

宅院裏的下人也是看人下菜碟,他的銀子無論放在哪總歸是放不長久,久而久之,謝淮幹脆沒去領月銀了。

他身上自然也不會有銀子。

但張武怎麽可能會信,他皺緊眉頭,指着謝淮就是一頓謾罵。

“謝淮你騙鬼呢!高門大戶,怎麽可能沒銀子,我勸你破財消災,要不然,今兒你可走不出去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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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武眼中滿是不屑之色,完全沒有覺得謝淮有什麽不一樣,以為還是在欺負當初村裏那個寡婦家的啞巴。

旁邊的張文有些忌憚,扯了扯張武的袖子。

“哥,這謝淮如今畢竟有個當官的爹,咱們這樣會不會被報複。”

張武聽到這話神色略有凝滞,可很快他就擺了擺手。

“怕什麽,這謝淮本就是個外室子,那謝夫人不喜歡他,定然對于他的出醜也是樂見其成的。”

汴京就這麽大,張武這些年三教九流都混過,世家大族宅子裏那點事情都是摸一清二楚。

張武步步逼近,活動着筋骨,眼含興奮之色,能将一個世家公子哥踩在腳底,多新鮮的事情。

“謝淮,給臉你不要,那就別怪我們了。”

他說着撸起袖子就往前走,謝淮擡起眼皮盯着他,黝黑的眸子盯得人背後一涼。

張武不自覺的停滞片刻,在發現謝淮這家夥還敢瞪他後,張武當即怒不可遏的擡手就準備給他個教訓。

而謝淮看着近在咫尺的拳頭不躲也不閃,他眼中閃過冷戾,垂下的手微微握緊,蓄勢待發。

在肥頭大耳的張武面前,謝淮便顯得有些瘦弱,只怕一拳下去,謝淮站都站不起來。

在一旁的張文也是好整以暇的看着謝淮被教訓。

俗話說茍富貴勿相忘,謝淮這家夥不僅背着他們成了公子哥享福,居然連點銀錢都舍不得給,這不就是該打嗎。

“住手!”

一聲輕喝,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柄長劍很快就挑開了張武的手,将他一腳踹翻在地。

張武躲閃不及,胸口只能硬生生的挨下這一腳,整個人猶如一只被掀開的大烏龜趴在了地上。

不疼,但是卻讓張武臉面盡失。

他氣紅了一張臉,被張文扶起來後,咬牙切齒的看着謝淮面前的人大聲嚷嚷。

“你是誰!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溫黛酸軟的手努力握着沉重的劍,她有些站立不穩,幹脆靠着謝淮的胸膛借力。

謝淮原本握緊的手悄無聲息的松開,神色怔愣的瞧着擋在他面前的溫黛。

聽見張武嚣張的話,溫黛嗤笑一聲,擡着下颌神情倨傲。

“你是誰我不知道,可你知道我是誰嗎?”

溫黛一字一句不緊不慢的說着。

從小被大長公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養着,讓溫黛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膽子。

她毫不畏懼的氣勢倒是将兩人一時間震住了。

張文看清人的長相,又瞧着她身上衣裳價值不菲,扶着張武同時在他耳邊勸道:“哥,這女人只怕咱們惹不起,好漢不吃眼前虧,咱們先走吧。”

張武仗着有幾分蠻力哪裏受過氣,眼下受到這奇恥大辱,還是栽到一個小姑娘身上,讓他怎麽忍得住。

他一把扶開張文攙扶的手,龇牙咧嘴道:“我管你是誰,小娘們,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要不然,連你一起一塊收拾。”

溫黛輕哼一聲,她眉眼張揚。

“敢在我溫黛面前說這話,你是第一個,還真是個不怕死的。”

“溫黛?!”

因着識得幾個字,張文在一富商家給小少爺做伴讀奴才,對于汴京的公子哥貴女們多少也聽了一嘴。

溫黛的大名可謂是如雷貫耳,傳言說她身份尊貴,脾氣嬌蠻,即便性子不好,可汴京哪戶世家不想攀上皇家這門大樹。

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那位長寧郡主,那他們今日恐不能善了。

張文瞳孔微縮,腦中快速思索後果,拉住張武想着三思而後行。

謝淮不足為慮,可是長寧郡主就不一樣了。

張武雖說四肢發達,可也不是個蠢的,但要他就這麽走了,他也實在是不甘心,況且賭場那邊還催着。

那個女人給的拿點子銀錢也只夠杯水車薪的。

本想着找到了謝淮,可以狠狠敲上一筆,誰知道半路居然出現了個勞什子的郡主破壞了他的好事。

猶如窮途末路的希望被人就這麽掐滅,叫他如何甘心放手。

他握緊拳頭,眼中閃過掙紮之色。

與此同時,溫黛心中也是緊張的。

若是以往,她定是不怕的,可今日出來得匆忙,她身邊沒帶侍衛。

她那點功夫應付應付普通人,若是遇上個行家就不夠看了。

想着她後仰幾分貼近謝淮小聲道:“待會聽我指令,說跑就跑。”

謝淮目光落在她不停顫動的睫毛上,小郡主靠在他身上,他能清楚的感知到她發緊的身軀。

連侍衛都不帶在身邊,就敢孤身一人闖進來,真不知道該說她蠢還是天真。

兇殘卑劣的人可不會因為她的名頭而懼怕,反而會因此更加興奮的将其踩進淤泥中,永世不得翻身。

半晌沒聽見謝淮給她答複,溫黛擰了擰眉,這家夥怎麽回事,難不成被吓傻了。

“你聽見沒?”

她正準備轉頭看怎麽回事,小腦袋驟然被人握住。

後腦勺被一只大手牢牢把控住,讓她無法扭頭查看情況。

???

“你幹嘛?”

怕被那邊的兩兄弟察覺,溫黛壓低了聲音。

“郡主,為何要來救我,不怕嗎?”

沒有理會她先前的話,謝淮湊近她耳畔輕語詢問。

在溫黛看不看的地方,青年郎君的瞳色越發黝黑,猶如潛伏在黑暗中,尋機捕獵的毒蛇,看着無害,實則見血封喉。

千金之軀跑來救他,或許旁人會覺得榮幸感激。

可謝淮半分都沒有,他知溫黛接近他,是為了利用他算計謝安,可此時謝安并不在這裏。

而她不是已經找到了新的人選了嗎?

照理來說,他該是被踢出局了。

她為何還要來救他。

謝淮原以為溫黛會如那些人一般說出些什麽道貌岸然贊揚自己的話。

世上沽名釣譽之輩不乏,打着善事的名頭實則為了名利的事情比比皆是。

那她呢,天潢貴胄,金尊玉貴,要什麽沒有,何必為了他搭進來,又或者想要以此大做文章,再去謝安面前做些什麽。

溫黛只覺得這話有些莫名其妙,她試着扭頭,發現扭不動。

她只好就着這個動作說話。

“我日行一善不行嗎,再說了,我當然是不怕的啊,莫不是你怕了。”

謝淮前腳走了,她後腳也跟着走了,純粹是不想跟周玉河那個家夥待在一起。

只不過沒想到的是還能遇見這種事情,想着話本子上不都說救命之恩,以身相報嘛。

她不用謝淮以身相報,只要乖乖聽她話按照計劃行事,怎麽想,這都不是虧本買賣。

只是沒想到的是算漏了今日她未曾帶上護衛隊。

看着眼前兇神惡煞的兩個家夥,溫黛心中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為了不讓他看出來,溫黛還将話題抛了回去。

她以為謝淮看不出來,卻不知道她的小動作早就暴露了她的心思。

謝淮默默的看着她,沒有說話。

溫黛注意力都放在張武和張文的身上去了。

瞧見他們面面相觑了半天也不見有什麽結果出來,她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馬上就要天黑了,到時候只怕就更難逃脫了。

溫黛清了清嗓,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你們究竟商量得怎麽樣了,我的耐心可不太好,及時回頭,本郡主還能饒你們一條命。”

她滿臉的煩悶,神色自若不見絲毫害怕。

張武和張文對視一眼,張武眼中閃過掙紮之色,片刻後讓開了位置。

他惡狠狠的瞪了謝淮一眼,“算你小子今天走運。”

溫黛冷哼一聲,拉着謝淮的衣袖就往前走。

昏暗的小巷,只有臨近街道處才有幾分淺淡的燈火,人高馬大的郎君乖乖的跟在小娘子身後。

怦——怦——怦——

心跳如雷,寂靜的原地甚至連心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溫黛咬了咬幹澀的唇瓣控訴道:“謝淮,你別緊張呀,你心跳太快了,會露餡的。”

離着人一拳之隔的謝淮,看着眼神亂飄緊張得不能再明顯的小郡主,微微沉默。

半晌,謝淮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郡主說的是,郡主臨危不亂,讓我欽佩。”

原本緊張得不行的溫黛,聽見這話稍稍鎮定幾分。

可不是,她得冷靜,不然謝淮這家夥可怎麽出去得了。

溫黛從來沒有覺得時間可以這般漫長。

在離了張武和張文接近一個人的距離,眼瞅着不遠處就是出口了。

她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幾分喜色。

倏爾,張武陰沉的聲音驟然從身後傳來。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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