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達成約定

達成約定

溫黛長這麽大,從未與郎君這般親近過,頓時腦袋都懵了,呆在原地,連話都忍不住的結巴了。

“你,你,你這登徒子!”

她擡手就是一巴掌,不過半途就被人截住了。

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纖細的腕骨,細得不堪一折。

少女水潤的眸子閃爍着怒氣,不斷掙紮着想要抽出手。

謝淮怕傷到她,沒用太大力氣,誰知另外一只手措不及防的竄了上來。

所幸謝淮眼疾手快躲開了。

他有些頭疼,幹脆将人兩只手都拘了起來,将人拉進對上她的眼睛,企圖讓她冷靜點。

“郡主殿下,是你在親我,要說登徒子,怕是有失偏頗吧?”

少女瑩白的肌膚驟然泛紅,不是羞的,是被氣得。

“你還敢說!”

即便是知道謝淮說的是對的,可溫黛氣上心頭,才不管對不對。

偏偏手被人一手抓住動彈不得,她氣得牙癢癢,尤其是看到謝淮那副你才是占便宜的那副表情刺激到。

手也被人捉住抽不回來,溫黛胸廓不住起伏,幹脆低頭狠狠咬住那只抓住自己的手腕上。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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鈍痛從手腕傳來,謝淮眉頭輕皺,看着她氣呼呼的模樣,沒躲,就這麽任由着人咬。

直到嘴中傳來腥甜的血氣,溫黛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

她松開嘴,下意識的看向被自己咬傷的地方。

郎君骨相優越,瞧着瘦削,可小臂上因為疼痛緊繃出了流暢的肌肉線條。

腕骨處皮薄骨突,冷白的皮膚上面一個牙印極為突出,上面殷紅血色分外可怖。

傷口處還在不斷的湧出鮮紅的血液。

馬車內誰也沒有說話,彌漫着寂靜,難以名狀的心虛感蔓延在心中。

溫黛連退出謝淮的懷抱都忘了,一時間呆滞在原地,濃黑的睫毛輕顫,眼神飄忽,似在思考着要怎麽說。

瞧着小郡主躊躇的模樣,謝淮不緊不慢的收回手道:“出氣了?”

溫黛抿了抿唇,心中有些慌亂,可嘴上還是死鴨子嘴硬。

她嘟囔着,“誰讓你不躲的。”

小郡主的世界裏面,有錯也不是她的錯。

似乎是覺得這樣沒有什麽信服力,小郡主又接了一句。

“都怪這個破路。”

抖抖抖的,哪來那麽多坑。

“那郡主怪了路,想必不是我的錯了?”

對于腦回路異常清奇的小郡主,謝淮沒有選擇和她辯駁,而是順着人的話說下去。

瞧着她怔愣的模樣,顯然是沒有想到他會這般說。

“俗話說救命之恩以身相報,在下不求郡主以身相報,但郡主何必如此憎恨在下?”

謝淮露出受傷的地方,眉心輕擰,做出一副痛苦模樣。

莫名其妙背了個憎恨的溫黛不依,直起身子反駁。

“我何曾憎恨你,你心眼小就覺得我心眼小,少胡說。”

謝淮唇角輕勾,像是被她逗樂了,輕笑着連帶着胸膛都在輕輕震動。

他伸出手在溫黛面前晃了晃,“郡主是打算讓我一直這麽着嗎?”

溫黛擰眉看他葫蘆裏賣什麽藥。

下一刻,謝淮“唉”了一聲,後腦輕抵着車壁。

“那要是被人瞧見,那可就說不清了,若是被謝世子看見,啧,那就更不好說了。”

謝淮狀似好心的把後果提了出來,還很是擔心的嘆了一口氣,緊接着就收回手。

“诶诶!”

溫黛連忙抓住了他的手,深吸一口氣,硬擠出一抹笑。

“瞧謝淮哥哥說的,我才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家夥。”

說着,她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罐小盒子,青綠色的小罐子。

謝淮眼底湧起笑意,面上卻一臉正經。

“郡主,男女授受不親啊。”

溫黛皮笑肉不笑,“是嗎,我一直把你當姐妹呢。”

說完似乎是怕謝淮這家夥又要說什麽,她轉頭已經開始給人上起了藥。

車簾半卷,薄如蟬翼的外紗随風輕飄,傍晚的光不烈,暖黃的光影,透着淡淡的靜谧。

車內,郎君靠在車壁上,一手搭在膝蓋上,垂眼看着懷中的小郡主為他上藥。

謝淮許久未曾感受過這般安靜的時候。

往日的安靜是被迫,孤獨的。

可如今,是不一樣的,具體的,卻又讓人說不出來。

心中有什麽東西微動。

只可惜,小郡主上個藥也不安分。

“謝淮哥哥,謝安和徐月私會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你告訴我嘛。”

溫黛一邊給他包紮,一邊小心思滴溜溜的轉。

謝淮輕回神,眼中情緒微散,食指輕敲着膝蓋,聲線極淡。

“不知。”

溫黛正好将最後一點包好,獻寶似的将包好的那只手捧着給他看。

“說說嘛,謝淮哥哥。”

小郡主圓溜溜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人,眼中滿是期盼。

“郡主這般喜歡謝安?”

他雖是詢問的語氣,可話裏話外卻又帶着肯定。

“你幹嘛一直都在問這個問題?”

上次,謝淮也是這般問她的。

這人還真是奇怪,她喜不喜歡謝安,幹他何事。

她對上他探究的眼神,莫名覺得心驚,眼神飄忽一瞬,沒正面回答。

“我們是有婚約的啊。”

雖然很快就要取消了,但溫黛并不打算跟謝淮說,到底是謝家人,萬一給她說漏嘴就糟了。

“婚約。”

謝淮哂笑一聲,婚約二字在嘴中打了好幾個繞子才說出來。

世上婚約多的是另嫁另娶,誰規定非他不可。

他神色淡淡,瞥了一眼被手帕包着的地方,上面還系了一個漂亮的花結。

心中堵住的那口氣,無形之間被人戳了一個針眼般慢慢消散。

他撥弄着小花結,看着眼巴巴的小郡主,道:“聽聞是徐月生病,快要病入膏肓,這才托人去請謝安。”

病入膏肓,騙鬼呢,前不久還活蹦亂跳的在老夫人面前給她上眼藥,也只有謝安那個蠢貨才會相信她。

這可不行,距離婚約時間不久了,在那之前,她得好好完成自己的計劃。

一想到到時候謝安悔不當初的樣子,溫黛就覺得痛快。

不過謝安在謝府,有什麽動向,她也不一定知道。

溫黛想着想着,眼神就挪到了謝淮的身上。

她眉眼彎彎,笑得乖甜,“謝淮哥哥,以後如果謝安有什麽事情,比如說踏青啊,詩會啊,或者其他什麽事情,你可一定跟我說。”

打蛇上棍,大概說的就是小郡主了。

謝淮看着還坐在自己腿上的小郡主,也沒提醒,學着她的模樣嘴角輕勾。

“為什麽?”

溫黛理直氣壯,“你上次都答應成為我的人了,我都答應罩着你,你這點小事都不願意為我做嗎?”

在溫黛眼中,能被她罩着的人,不就等于是她的同夥嗎,既然是同夥自然是你幫幫我我幫幫你了。

謝淮有些意外,眼神一怔,原本不達眼底的笑意愈演愈烈。

他“嘶”了一聲,似在思考,餘光卻瞥着小郡主緊張的小模樣。

終于,在溫黛期盼的眼神中點點頭,“郡主說的是,是我不懂事了。”

謝淮煞有介事的自責一番。

溫黛得到了确定的答案,笑意更真誠了,臉頰的梨渦若隐若現。

“那就說好了,有什麽事情你就寫信告訴我,不過得偷偷的。”

肯定不能讓旁人知曉,不然她對外展露出來的新形模樣可就毀了。

溫黛說着還點點頭,緊接着伸出手,“那我們擊掌為誓,這之後就不能騙人了,不然...”

“不然就什麽?”

看着溫黛遲疑的模樣,謝淮有些好奇。

溫黛想了想,随後擲地有聲。

“不然我再也不會理你了,而且見你一次欺負你一次。”

從小到大,溫黛被大長公主保護得太好,沒見過多少腌臜手段,自然沒被人拒絕,想不出什麽懲罰的法子。

而謝淮不一樣,他在鄉間長大,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不只是說說而已,人性的惡他見過太多。

可‘壞’成小郡主這樣的,謝淮頭次見到。

對于溫黛堪稱幼稚的行為,謝淮欣然答應。

他伸手對上小郡主的手掌,郎君的掌心分外灼熱,燙得她手掌忍不住輕輕蜷縮。

一大一小,掌心相對,在此刻結成不可言說的約定。

恰逢車夫拽停馬匹,溫黛回神頓時收回手,匆忙留下一句。

“我,我先走了。”

外面公主府門口,大長公主和溫守成早早就帶着婢女守在外頭等着溫黛回來。

溫黛被扶着下了馬車,見到兩人,眼睛瞬間紅了,倦鳥歸巢般撲了過去。

“阿娘,阿爹!”

少女清脆的聲音響起,謝淮透過簾幕的縫隙窺見這一幕。

日光西沉,斜陽半照,一家三口擁抱在一起。

方才還傲氣沖沖的小郡主如同被順毛了的貍奴,分外乖順。

馬車再次動了起來,謝淮收回目光,看向方才與小郡主擊掌的那只手,緩緩握緊。

回府的時候,馬車停在了不遠處,謝淮下了馬車,從後院的角門進去。

如今謝夫人忙着處理前院的那些事情,自然顧不上他。

只是謝淮沒想到的是,回去的路上,居然碰見了謝安。

他有些匆忙,整個人都充斥着焦急不安的情緒。

往日兩人見面,大多都是點頭颔首而過,謝淮這次卻破天荒的同人打了個招呼。

奈何謝安滿心滿眼的都是擔心溫黛的情況,對于謝淮的問好,他只随意的點點頭就準備別過頭。

只是轉頭的瞬間,他無意間瞥見謝淮手上包着的手帕,上面只繡了幾片瓊花,小巧精致。

謝安覺得眼熟,但他忙着去找溫黛,便沒有放在心上。

謝淮目睹着謝安漸行漸遠,溫潤的眉眼微暗,眸中情緒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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