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怎麽是你?”

“怎麽是你?”

自上次謝府生辰宴的風波之後,汴京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最近,汴京又開始熱鬧起來,滿城風雨。

全都是在說,當今太子天命不永,皇後傳出消息擇人沖喜的事情。

甚至于酒肆食店都在說着這些話。

畢竟太子乃一國儲君,當朝又只有這麽一位皇子,國無儲君,必将大亂。

朝堂之上風起雲湧,溫守成最近更是晝出夜歸,忙得腳不沾地。

謝府內,謝安一大早帶着身後的小厮步履匆匆的就往外走,還沒過門,就被謝夫人出聲喊住了。

“站住,你這是去哪?!”

謝夫人皺着眉頭,旋即恨鐵不成鋼道:“你不要這臉皮了,為娘還要呢,你知不知道最近旁人都是如何說你,說咱們謝家的!”

因為生辰宴那件事,謝家為大長公主所不喜,即便是謝夫人帶着東西幾次三番登門,都未曾得見大長公主。

一來二去的,謝夫人也臊的慌,幹脆就不登門了,唯獨謝安還在堅持着。

秉持着今日不行就明日,明日不行就後日的想法,謝安可謂是在汴京城掀起了一股小風浪。

畢竟往日聽得最多的就是溫郡主跟着謝世子身後跑,如今居然反過來了,當真是新鮮。

謝夫人這些日子出去赴宴,聽到最多的就是關心着謝家和溫家的婚事,那些夫人明裏暗裏都嘲諷着那日她的行事作風。

謝夫人本就是極好面子的人,被人蹬鼻子上臉的這般侮辱,心裏哪還有當初對人的和善。

只恨不能閉門不出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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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瞧着自己的好兒子,居然和她對着幹,一個勁的往公主府跑,謝夫人怎麽可能看得過去。

謝安則是不以為然,“娘,旁人如何說和咱們有何相幹,謝溫兩家本就是聯姻有婚約的,再說了那日的事情,也确實是您委屈了溫黛啊。”

謝安嘀咕着,半點沒有和謝夫人站在同一條線的意思,反而是指責起了謝夫人。

謝夫人氣了個倒仰,指着謝安的手都在顫抖。

“你,你這個忤逆不孝的!”

謝夫人伸手就準備給謝安兩掌,被身旁的嬷嬷趕緊拉住了。

嬷嬷一邊拉住謝夫人,一邊安撫着,“夫人,夫人,切莫因小失大啊,咱們和溫家到底還是要成親家的啊。”

嬷嬷同謝夫人講着利害關系,一旁的謝安只聽見嬷嬷那句成親家的話,他趕緊點頭附和。

“就是啊阿娘,這可是阿爹生前定下的,你還是接受吧。”

謝夫人本來穩定下去的情緒,因為謝安這話,怒氣再度席卷而來,她怎麽就生了個這麽不争氣的。

她冷笑一聲,“親家是要成的,不過現在也不着急,你今日就給我禁足,不許出去!”

縱然和溫家要走得近,可也不是踩着謝家的尊嚴去攀附的。

“可,大長公主那裏的怒氣,只怕——”

嬷嬷面色犯難,欲言又止。

謝夫人眉心微擰,“後院不是還有一個人嗎,他到底也是謝家的種,讓他去安撫。”

這樣即便是丢了臉面,也不會太丢謝家的,到底只是個外室子,成不了什麽氣候。

嬷嬷知道謝夫人這是遷怒,一個庶子上門,還是一個不光彩的外室子,只怕大長公主怒氣難消。

盛怒之下保不準會做出什麽。

謝夫人想要的就是這個結果,最好是謝淮在溫家出了什麽事情,到時候溫家怎麽說都不會取消婚約。

主動權自然就到了謝家手中。

嬷嬷心中暗嘆一聲作孽啊,可也不能違抗,只能奉命去傳了話。

彼時謝淮坐在房中提筆練字,聽到這話有些詫異。

“讓我去?”

嬷嬷點點頭,将那些個準備好的東西放到一旁。

“這些都是夫人讓公子你送過去的。”

謝淮放下手中筆,輕颔首點頭道:“好。”

看着懂事乖順的謝淮,嬷嬷到底是于心不忍。

“此去,公子到底是要小心些。”

說出這句話,已然是逾矩了,嬷嬷轉身離開。

而她沒瞧見的是,身後謝淮恣意的把玩着手中的毛筆,一手支撐着下颌,嘴角輕揚起細微的弧度。

他沒起身,身子後仰輕靠着椅子,修長的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很快,人來了。

是謝安。

謝安是偷摸着來的,進門時還不忘左看看右瞧瞧。

見到謝淮後急忙沖了上去,他有些氣急。

“你出的什麽馊主意,這幾日頻繁出去,不僅沒見着人面,還惹怒了我母親,現在可好,出也出不去。”

那日之後,謝溫兩家關系降到了冰點,謝安實在沒法子,想到兄長博學,便硬着頭皮來請教辦法。

謝淮便說讓他時常去溫家,滴水石穿,遲早會成功,但也提醒了物極必反的道理。

謝安急匆匆的發脾氣,說出的話幾乎都沒經過大腦,說完這句話,似乎覺得自己有些遷怒。

他抿了抿唇,沒再說下去,而是将懷中小心翼翼藏着的一封信遞給了謝淮。

他認真囑咐道:“記得幫我交給音音,告訴她我并非有意失約,下次再陪她去無量寺。”

無量寺,有名的求取姻緣的寺廟。

謝淮接過那封信,擡起眼皮看向謝安,道:“好啊。”

公主府內

又青抱着手中的一堆禮物,有些犯難的看着不緊不慢描眉上妝的郡主。

“殿下,謝世子之前送來的一堆東西,您真的不去看看嗎。”

溫黛小心翼翼的在眉心描繪着花樣,聞言慢悠悠道:“有什麽好看的,又不是沒見過更好的。”

又青想了想,好像也是,謝世子送的那些東西,郡主庫房裏有好些,有些甚至都積灰了。

又青想着這些,很是沒有負擔的開始處理着手中的東西,只是想到什麽事情。

又青瞥了瞥溫黛,小聲道:“郡主,您真不打算讓秀玉回來嗎?”

那日大長公主發了好大脾氣的事情全府皆知,一向作威作福的老夫人被趕了出去,不少下人心中都是高興的。

之前老夫人掌家的時候,個個膽戰心驚,被折磨得連睡個囫囵覺都難。

她走了自然是皆大歡喜,只是沒想到連徐姨娘和徐姑娘都被一同帶着走了。

而溫黛更是直接以怕那邊缺人手的由頭将秀玉送了過去,又青一躍成為這院中的大丫頭。

素日裏那些捧高踩低的小丫鬟紛紛巴結了上來,讓又青又是惶恐又是高興的。

可她心中始終擔心秀玉回來,倒不是怕被搶地位,而是秀玉那丫頭實在不是個好東西。

上次那件事情,要不是她,怎麽可能鬧得這麽大,幸好郡主沒出什麽事情,不然她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溫黛點點頭,“背主的家夥,我要她做甚,又不是吃飽了撐着。”

那日回來,溫黛就聽說秀玉做的好事,大長公主聽後更是大怒揚言要直接把秀玉打死拖出去。

事後秀玉吓得痛哭流涕,可憐兮兮的求饒,在溫黛的威逼下一股腦的将之前和徐月合夥做的那些事情全吐了幹淨。

溫黛沒想到,居然在她幼時,徐月對她就已經抱了惡意,還在她衣裳中下手。

幸而她穿衣裳向來喜新厭舊,穿過一次不肯再穿才沒有上她的當。

只是可惜時間過去得太久,有些東西想找證據都沒有了。

溫黛想了想,一個人死是最簡單的,她那般凄慘的活着,怎麽會讓她們這麽痛快的就死了。

于是溫黛将人送去了徐月身邊,只是也沒讓秀玉好過,打了三十大板,幾乎半條命都沒了去。

外頭的丫鬟進門通報着謝家又來人了。

溫黛暫且将這件事抛之腦後,她讓丫鬟先将人領到偏廳去。

她打量着菱花鏡中今日自己的打扮。

她知曉謝安喜愛的無非是如同徐月那般無害柔順的女子,她便将自己往這方面打扮,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壓下了幾分豔麗。

“該死的謝安,要是在再不上道,才真是白費功夫了。”

溫黛嘟囔着,左看看右看看覺得沒什麽可以改的了才帶着又青慢吞吞的往偏廳走。

偏廳之內,謝淮正襟危坐,上方大長公主笑眯眯的瞧着他。

“你就是謝淮啊?”

大長公主顯然有些好奇。

謝淮不知所以的點點頭,客氣道:“在下正是謝淮,見過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擺擺手,“不必拘禮,倒是想不到謝國公那老家夥,自己長不成什麽人樣,兒子倒是一個比一個好看。”

大長公主眼中帶着些許欣賞之意,完全沒忌諱人家兒子還在這。

謝淮拱手笑道:“公主謬贊,郡主才是得天獨厚,與公主一脈相承。”

他說着指向桌旁的禮品,“那日謝府招待不周,讓大長公主和郡主受了委屈,小小薄禮不成敬意,在下此來也是想問公主和郡主安。”

瞧瞧,人說話就好聽多了,比謝安那個憨傻耿直的樣子話說得不知好了多少。

瞧着謝淮溫潤儒雅的模樣,大長公主止不住的點頭。

恰逢溫黛到了,人未至聲先到。

“謝安哥,咱們今日去的那——”

溫黛一邊說着,一邊進屋,擡頭瞧見是謝淮,笑意僵在了唇角。

“怎麽是你,謝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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