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是否真心喜歡謝安
“你是否真心喜歡謝安。”
小郡主今日換了一身藕荷色的月華裙,纖細的腰肢僅用一條珍珠鏈系好。
連耳铛也是淡粉色的珍珠,襯得她肌膚瑩白,像是一只被剝了殼的荔枝,白白嫩嫩。
只是小郡主瞧見他可沒有那般高興,五官都快皺成一團了。
溫黛眉心輕擰,好看的花钿更是皺成一團,滿臉不可置信,連帶着說出的話也有幾分不客氣。
謝淮看着小郡主不高興的模樣,他唇角輕勾,眼神溫和,緩緩解釋道:“謝安他有些事情來不了,便托我來,同時讓我告知郡主,無量寺,他今日就不去了。”
青年郎君說話溫和有禮,挑不出一點錯出來。
溫黛癟了癟嘴,烏黑的眸中滿是不高興,真是奇了怪,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錯,她都是按照書上寫的照做的啊。
大長公主看着兩人,自然知道自家女兒是被謝安那小子失約了。
她唇角笑意輕凝,轉瞬又道:“好了好了,既然他不來就算了,這不謝淮也在這,一道去那無量寺也行。”
誰要這家夥陪着,溫黛今日的計劃裏面可沒有謝安。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拒絕,就看見謝淮拱手應下。
“殿下放心,謝某定會照顧好郡主,不讓郡主有絲毫損傷。”
大長公主看着進退得體的謝淮,更加滿意了。
“好了,本宮乏的很,你們且去吧。”
她點點頭,這幾日忙着應付宮裏頭的事,她也乏的很,擺了擺手就帶着嬷嬷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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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黛一直強撐着看着大長公主離開,等到人走了,才氣急敗壞的站在謝淮身前。
“你幹嘛答應,誰要跟你一起了。”
她氣得眼睛都要噴火了,擡着頭瞪着謝淮。
謝淮背着手低頭瞧着跟小火龍一樣的小郡主,有些詫異道:“那郡主方才為何不說出來,我還以為郡主只是很想去那寺廟呢,聽說祈福還挺靈驗的。”
他也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啊。
溫黛說又說不過,給自己氣得堵住了,她磨了磨牙,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看着恨不能兩步并做一步走的小郡主,謝淮神情散漫,眼底爬上幾分笑意。
他跟在後面還不忘慢悠悠問上一句,“郡主去哪?”
“無量寺!”
溫黛氣呼呼的一直往前走,阿娘都發話了,她還能說什麽。
上馬車時,溫黛還沒進去,腳步一停 轉身看向馬車旁的謝淮。
“你不會要跟我坐一輛吧?”
謝淮只是笑着看向她,沒否認,“瞧郡主說的,都是為了郡主的安全着想。”
車夫聞言默默低下頭,不敢再去聽。
溫黛咬緊唇,呵斥了一聲,“不要臉,怎麽和周玉河那家夥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她聲音不算小,謝淮也離得不遠,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郎君原本慵懶的神情在溫黛進去之後收斂幾分,他自然知道,那位周家郎君,抱的什麽心思。
他招呼着車夫出發,轉身利落了進了馬車。
車內,溫黛坐在上方,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可惜獵人手法高明,有的是手段誘惑獵物主動送上門來。
“聽聞無量寺楓葉林很是好看,倒是可惜謝安不能來了。”
謝淮說着感嘆了一聲,不時還看了一眼溫黛,欲言又止的模樣很快将溫黛的好奇心掉了起來。
她猶豫片刻,才問道:“你知道他為什麽不來嗎?”
謝淮只是搖搖頭,沒說話,轉身居然開始閉目養神起來了。
說話說一半,這誰能忍住,溫黛當即就急了。
“難不成他出什麽事情了?”
死了,還是殘了?
溫黛忍不住懷揣着惡意想,最好是這兩樣,不然她才不會原諒這家夥。
她挪了挪位子,靠近了謝淮,抓着他的手臂搖了搖。
“謝淮,你別睡啊,快給我說說,你說了要幫我的!”
溫黛理不直氣也壯的控訴謝淮。
謝淮倒是如約的睜開眼,他道:“是嗎,我何曾說過要幫郡主,這可不是在謝府。”
她和他的約定是謝淮在謝府內,将謝安的一切事情告知,可現在既然不是在謝府,自然約定也就不作數。
“你!”
溫黛沒想到謝淮居然鑽空子,氣得小臉通紅,感覺自己被人耍了,徑直放開人的手,自暴自棄般。
“不說就不說,謝淮哥哥不知道,我自然也不會勉強。”
謝淮看穿她的小心思,挑破道:“郡主殿下,激将法對謝某無用。”
眼瞅着自己的心思被人拆穿,溫黛皺着鼻頭,努了努嘴。
“那你要怎麽樣才肯告訴我?”
溫黛破罐子破摔,雙手環胸盯着他,非要得到個答案。
被小郡主這般盯着,謝淮也不慌,長長的睫毛微顫,眼皮輕擡,露出漆黑的瞳孔,裏面倒映着小郡主的身影。
周圍有什麽東西在無形中變動。
氣氛變得膠着,溫度似乎在一點點升高。
溫黛看着眼前的謝淮,下意識後仰,幾乎要被人逼到角落裏去。
郎君濃郁冷冽的青竹香籠罩在原地,繞得人暈頭轉向,溫黛擡頭看他,下意識又別開眼睛。
她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熾熱的溫度讓她指腹忍不住蜷縮,她有些結巴。
“你,你做甚?”
謝淮嗤笑一聲,胸膛低低震動,震得溫黛的手都有些麻。
“郡主不是想知道嗎,怎麽,現在我想要告訴你,郡主又怕了?”
激将法對于小郡主來說,一試一個準。
方才還眼神飄忽的小郡主立馬挺直了腰杆。
“誰怕了,你盡管說。”
她溫黛,堂堂郡主,有什麽東西給不起的。
“問題很簡單,我想問郡主...是否真心喜歡謝安?”
謝淮嗓音微沉,黝黑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她,如一把鋒銳的利劍直插入人的內心。
而這句話同樣如響鼓重錘重重砸到了溫黛的心中,她心猛然一沉,不可抑制的跳動。
鴉青長睫遮擋了小郡主眼神,她大腦飛速的轉動着。
謝淮為什麽會問這句話,是她太明顯被發現了,又或者是替謝安問的...
各種猜測夾雜在溫黛的心中,她強裝鎮定讓自己沒那麽慌亂,反而裝出一副疑惑的樣子看着謝淮。
“你,怎麽問這種話,謝安是我的未婚夫,于我而言自然是兩情相悅。”
說完這句話,溫黛的心都在顫抖,觀察着謝淮的臉色。
從方才那句話問出口,謝淮幾乎明白了,明白他這些天為什麽甘願陪這位小郡主玩着這些幼稚的東西。
為什麽會在董玥詢問他,他說出那句話時,害怕溫黛會聽見。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可同時他也在害怕着。
很荒唐,即便是當年,他被謝夫人污蔑,被老國公所失望,被人踐踏進淤泥,他也未曾害怕。
從這一刻,謝淮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可也在溫黛那句話說出口後,猶如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底,讓他徹底冷靜了下來。
看着謝淮不說話的樣子,溫黛心有些慌,難不成謝淮沒相信,她在他眼前晃了晃。
“謝淮?你聽見了嗎,我說,我非常喜歡——”謝安。
“夠了。”
謝淮猛然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謝淮難得這般疾言厲色,溫黛措不及防被吓了一跳,茫然的看着謝淮。
可緊接着脾氣也湧上來了。
什麽啊,明明是這家夥在問,她回答而已,他兇她做什麽。
“你有病啊。”
溫黛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
恰好車夫在外頭提醒着無量寺到了,溫黛冷哼一聲,白了他一眼,起身利落的就準備下去。
與此同時,謝淮也發現自己的情緒失控了,他閉了閉眼,有些懊惱,面上帶了幾分歉意。
他伸手捉住了溫黛的手腕,利索的道歉。
“抱歉,是我不好,方才并不是想要兇你。”
只是他驟然得知真相,并且溫黛還在不停提醒着,不斷刺痛了他,他這才沒忍住出聲喝止。
“放開我。”
溫黛試着掙紮抽回手,沒掙開。
她看向謝淮,“憑什麽你說了道歉我就要原諒,你算誰。”
她說着拍了好幾下他的手腕,将人的手拍得通紅,使勁掙開手。
卻聽見謝淮“嘶”了一聲,面帶痛苦。
溫黛遲疑的看着他,“你幹嘛?”
她又沒用多大力,一個大男人,裝什麽柔弱呢。
謝淮收回手,搖了搖頭,“沒什麽。”
只是他抓住溫黛的那只手微微顫抖着,溫黛才想起,那只手好像是之前被她咬傷的那只手。
她方才好像用的力氣也挺大的,不會打到那個地方了吧。
溫黛還在思考着,謝淮繼續開口道:“郡主不必管我,先下去吧。”
溫黛這人,越是不讓她管,她偏偏要管。
聽到謝淮這話,她當即抓住了他那只手,謝淮還想往回縮,被她一把抓住。
她将衣袖往上挽,露出那一截地方,果不其然,原本已經結痂的印子此時冒出汩汩鮮血,幾乎将謝淮的手腕浸濕。
溫黛瞳孔微縮,“你是笨蛋嗎,流血了不知道說話嗎?”
謝淮看着她慌張的模樣,沒回答她的話,而是輕聲詢問。
“郡主還生我的氣嗎?”
自己都将人弄成這樣子了,溫黛哪還生得起氣來,她瞪了一眼謝淮。
“別動。”
她轉身去搜尋着箱子裏面放着的傷藥。
而原本眉宇間還殘存痛苦之意的郎君,凝眸緊盯着少女的背影,眸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