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真相

真相

自從搬到這個巷子小院當中,溫黛幾乎每日都會來,只是留下的時辰卻越來越短。

今日竟是幹脆沒有來,謝安站在小院門口看了又看,望了又望,卻始終沒有瞧見人來。

因着征兵入伍的告示貼了出來,謝安便先将這件事情壓在心頭,出門去瞧那告示上的具體內容。

好在雖說謝家倒臺,可謝安并不是待罪之身。

是以上面的條件,他大致都符合,如此,進軍營的成算又多了幾分。

他臉上揚起笑意,想着等溫黛來了,定然要将這個好消息告訴她。

說曹操曹操到,繁茂的朱雀大街寶馬香車緩緩而行。

侍衛更是在前面開路,馬車上角系着公主府的标識,瞧這陣仗,車內坐的應當是溫黛。

只是她的方向卻不是朝着小院,而是不遠處重兵把守的皇宮大內。

溫黛是郡主,出入皇宮也是正常,謝安沒放在心上。

只是架不住周遭的人七嘴八舌的說着。

“诶,你們聽說了嗎,皇後娘娘有意讓太子納郡主為妻呢。”

人群中不知誰說了這樣一句話,謝安心裏猛然一沉,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領,聲音冰冷。

“你胡說什麽,你敢非議郡主,不要命了?!”

謝安的神情過于可怕,那人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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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仍舊嘴硬道:“大家夥都是這麽說的,郡主身上又沒有婚約,門當戶對的,有什麽說不得,你誰啊,有病吧你,趕快放開我!”

他實在是不明白謝安為何這麽激動,只以為他腦袋有點問題。

謝安拽着人的衣領一把将他甩在地上,神情憤怒,連帶着臉色都漲紅起來。

他捏緊手,蹲下身子,青筋暴起的拳頭舉在人面前很是有威懾感。

謝安一字一句的警告着地上的人。

“要是再讓我從你嘴裏聽到這些胡話,我定要将你打得滿地找牙,送到順天府去,鉸了你的舌頭!”

随後謝安便放開了人,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他氣勢洶洶的模樣實在是吓人,周遭人主動避讓開來一條路讓他走。

謝安冷着臉一路往回走,他不相信溫黛會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他知曉她定然會有苦衷,定然是不願意的。

他如今只想聽着溫黛說的,旁人說的那些,他一概不相信。

只是從天亮等到日頭西沉,等到外面吵鬧聲都逐漸安靜下來,他也始終沒有等到人。

枯坐了一日,渾身都是僵硬的,謝安的神色也在一點點淡下去。

“嘎吱——”

門陡然被打開,謝安眼前一亮,瞬間站了起來。

只是進來的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溫黛,而是他的庶兄謝淮。

這幾日謝淮頻頻出去,三天兩頭都不在家,謝安一時間忘了還有一個他。

瞧見是謝淮,謝安眼中的笑意迅速淡了下去,緊接着回坐了回去。

“溫黛她今日不會來的。”

宮中早已發了話,留了人,小郡主今日自然來不了這裏。

謝淮神情平淡的說着。

謝安心中本就壓着火,眼瞎瞧着他漫不經心的模樣更是火大。

憑什麽他一個人為此憂慮重重,謝淮便能如此平淡。

他道:“你對這件事倒知道得如此清楚,難道還不明白外頭傳起的那些話嗎,瞧你這樣淡定的,說到底,你根本就不配喜歡音音,你不會是看中了音音背後的權勢罷了!”

自從那日探明謝淮的心思後,謝安就一直在想為什麽,推演了數次,最終也只得出一個最有說服力的結論。

謝淮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有這般想着,謝安心中才稍稍平衡,鄙夷着謝淮。

謝淮站在原地,冷眼旁觀着謝安對他的控訴,像個沒事人一樣。

他回看向謝安,臉上是不加掩飾的諷刺。

“謝安,你還是先好好想想如何解決自己的事情吧。”

他瞥了眼身後,那條尾巴跟了一路,還真當人不知道。

謝淮說完這話,也不管謝安懂沒懂,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小院。

如今小郡主周圍事情錯綜複雜,局勢于他越來越不利,他得好好想想如何除掉謝安這個礙事的家夥。

而在謝淮離開後不久,謝安本還在想着謝淮說的那句話什麽意思。

再擡眼之時,面前忽然出現一位久違的人。

...

千秋殿側殿內,桌子上擺着晚膳,溫黛和太子相對而坐,對面無言。

溫黛有些心不在焉的吃着東西,只覺味同嚼蠟。

這段日子中,皇後召她進宮越來越頻繁,很關鍵的是十次有八次都能撞上太子。

溫黛即便是個遲鈍的也知道皇後這是有意來撮合她和太子。

只是不說輩分差距,關鍵是她和這位太子殿下從無交集,也就是逢年過節祝壽宴上見過幾面。

她想着今日該用什麽借口來脫身,便沒注意手中動作。

耳畔突然傳來又青的聲音。

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剛想出聲,嘴中傳來異樣。

她一不小心竟夾了一顆花椒進了嘴。

小小的一顆在嘴中陡然爆開,舌頭都麻了大半,溫黛五官皺成一團,連忙将東西吐了出來。

“呸呸呸。”

吐出去之後,她一連喝了好幾口茶水壓一壓。

太子坐在對面瞧着她,面如溫玉,很是關心。

“聽聞郡主對花椒過敏,本對膳房叮囑了,不曾想下頭人如此粗心,郡主沒事吧?”

溫黛沒想到就連這個,太子居然都知道,連她一時間都沒想起來。

她無暇多說,只是擺了擺手表示沒事。

可瑩白的肌膚上冒出大片的紅疹,疼痛異常,就連吐息都有些受阻。

奇了怪了,一顆花椒而已,應該不至于如此嚴重啊?

溫黛心中疑惑,卻也只歸咎是自己體質弱。

太子見狀很是好心道:“郡主先去後頭的閣樓休息吧,孤稍後喊太醫院的醫正過去。”

說着他又看向又青,督促着人将溫黛扶下去。

一行人就這麽匆匆忙忙的離開。

原本熱鬧的殿內徹底安靜了下來。

滿室燭火飄蕩,不是傳來燈燭燃燒的聲音。

太子靜靜的坐在宮室正中,放在桌上的手輕敲着,嘴角含着笑意,看不出什麽異樣,如一尊玉像。

一路進了小閣樓,又等着太醫來瞧了,只說是過敏之症,太醫旋即開了幾副湯藥便離開了。

又青怕藥味太苦讓郡主不舒服,特意搬到了外頭去熬。

溫黛躺在榻上,渾身灼熱異常,似乎都在冒着熱氣,她想伸手去撓,可顧忌着撓破了會留疤,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一直忍到又青熬好湯藥端了過來,瞧見溫黛難受的模樣,又青一邊喂着溫黛,一邊小聲罵着。

“那膳房的一群人當真是該死,如此不小心,才害的郡主如今受罪!”

溫黛瞧着她忿忿不平的模樣,忍不住被逗樂,甚至還有心情同她說笑。

“本還要費心想如何離開,眼下如此,倒也算幫了我,又青,咱們得往好處想想去。”

又青當即回道:“郡主!”

溫黛受不了她的唠叨,認命的喝完了又青手中的湯藥,還好裏頭多加了甘草,才不至于苦得喝不下。

湯藥有安神的作用,很快溫黛就感覺自己昏昏欲睡。

又青給溫黛掖好了被子,才端着藥碗離開。

甫一出門,後頸猛地一疼,又青頓時倒在了地上,連帶着碗也落了下去,“噼啪”碎了一地。

門緩緩被打開,又被輕輕關上。

窗棂半阖,月色透過小軒窗灑在屋內,蒙上一層冷色。

借着月色,來人打量着小郡主。

溫黛只覺得有道灼熱得目光一直盯着她,她不舒服的想要逃離,可眼皮實在是太沉重,讓她有心無力。

那道黑影緩緩落在小郡主床前,一半月色被男人的臉擋住,另一半則照亮了男人的臉。

他輕拿起被褥上的手臂,瑩白的肌膚上滿是紅疹,幾乎連一塊好皮肉都沒有。

謝淮細細摩挲着紅疹,手中不敢用力,如同對待一塊易碎的琉璃。

他從懷中拿出小藥罐,指腹輕點沾着青綠色的藥膏一點點抹上紅疹的地方。

似乎是疼了,小郡主想要收回手,卻被人強制抓住,她嗚咽一聲,聲音中帶着幾分委屈。

“睡着了都不安分,一天說自己聰明,我看就屬你最笨。”

他聲音冷然,帶着幾分咬牙切齒。

上完藥之後,謝淮垂眸瞧她,目光臨摹着她的五官,望着落入手心的軟嫩香腮。

他惡狠狠捏了捏,搓面團似的動了動,可到底不忍心她疼,放輕了力道。

他望着她雙眸緊閉的模樣,眸色微冷。

今日若不是下頭的人即使來了消息,那一盤子花椒粉末早就要了小郡主的命。

将花椒制成粉末來害人,也虧得幕後之人耐心足夠,也幸好他知道得及時,沒讓她吃了那一整盤的菜肴。

謝淮守在小郡主的床邊,不時按下她想要撓的手,防止她将自己抓傷。

畢竟小郡主愛美,要是留了疤,回頭又不知該如何鬧了。

他就這般靜靜的瞧着她,看着小郡主乖巧的模樣,只覺得若是一輩子這般也挺好。

心中冒出這個想法時,謝淮也有些愣了,他神色複雜的看着小郡主。

沒等他繼續想下去,外頭傳來了聲音。

“殿下,人已經被咱們抓住了。”

謝淮“嗯”了一聲,才起身準備出去,只是剛轉身,手卻被人突然握住。

溫熱的觸感,軟弱無骨般。

他心神微震,一時間竟是不敢回頭瞧她。

所幸小郡主大抵只是魇着了,并沒有其他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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