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發現重生
發現重生
近日汴京城可謂是風平浪靜,直到一道溫守成帶着妾室子女将大長公主逼病的消息不知從哪裏流出,很快傳遍了汴京城。
本是民間的事情,可有人瞧見那日皇後娘娘也去了公主府,此事也就越發撲朔迷離,一石激起千層浪。
而在這之後的不久,更是傳出了大長公主早就要和溫守成和離,只是礙于天家顏面才未能成功。
聲勢之浩大就連朝堂之上都聽到了風聲。
是以今日朝堂上剛彙報完淮北水患的消息後,那些個禦史言官就将這件事情拉了出來。
從古至今,皇帝最為頭疼的就是這些個頭硬又喜歡捕風捉影的言官,憑借一張三寸不爛之舌,稍不注意就是以死明鑒,可謂棘手。
“陛下,大長公主乃天家皇室公主,如今被一個溫家如此欺負,簡直是有損天家顏面,而皇後娘娘插手此事,是否有違規矩,還請陛下徹查此事。”
其中一位年紀略大的老臣站了出來,他神情略微激動。
緊接着,一個兩個的都站了出來。
話裏話外都是在說皇後如何不對,溫家如何不對。
“是啊,陛下,當初四海初平,風雨飄搖,大長公主一手為如今的政策立下基礎,怎能讓她受如此屈辱!”
即便如此,也還有不同的聲音出現。
“诶,你這話就不對了,大長公主下嫁乃是先皇賜婚,豈有違逆先皇旨意的道理!”
“...”
平日裏風光霁月多麽鐵面無私的人這個時候吵來吵去,一張臉更是吵得通紅,把永慶帝吵得頭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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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前幾日同意皇後去做的事情,忍不住有些後悔,竟是不知道會惹出這等麻煩的事情來。
可同時,永慶帝心中冷然,當他不知道那些跳出來的老臣一半都是曾在大長公主執政期間收到重用的不成。
這些年來他有心招攬,倒是想不到這群老家夥還真是念舊情得很,居然為這等小事出面。
只是永慶帝私心裏并不想要溫家和大長公主聯合,這樣只會加強大長公主的勢力。
早些年他感激姑姑為他做出的事情,可越在這個位子上待久了,猜疑心便越發重,最初的孺慕也早就成了懷疑。
可如果兩家和離,那溫家的兵權勢必很難再受到控制,到時候更加麻煩。
一來二去的,永慶帝心中也是亂成一團,他目光落在尚未出聲的李相身上。
“李相覺得如何?”
當年大長公主攝政,許多人才都得到重用,可唯獨這李安之像是查無此人般,直到永慶帝掌權才漸漸重用了起來。
也有人猜測之前是大長公主不喜他。
永慶帝出聲詢問着他,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幾乎落在了他身上。
李安之手持朝笏,像是才聽見陛下的話,臉上毫無波瀾,他微微躬身。
“既是衆說紛紛,如今瞧着和離之策已經是大勢所趨,貿然拒絕只怕令百姓寒心,又讓天家顏面有損——”
李安之說到此頓了頓又道:“若是陛下擔心虧待了溫大人,不妨再賜下幾房美妾補償溫大人。”
名為補償實則就是監視,畢竟不可能讓溫守成獨掌這汴京兵權,不然永慶帝也不會如此煩心。
李安之這話不僅解了陛下被大長公主舊臣圍困的困境,更是給永慶帝提供了一個新路子。
以前不能賜是因為大長公主在,他不好做這些,可如今兩家和離,這送人便是名正言順的事情了。
永慶帝面色稍霁,沉思片刻,痛心道:“大長公主乃朕之姑姑,先皇親賜溫家婚約,然如今情分消磨,雖深表痛惜,卻實不願兩家結怨,今特旨,兩家和離,另賜溫家黃金百兩,绫羅綢緞各百匹。”
而這宣旨的人,也有講究。
永慶帝想了想,看向李安之。
“便由李相代朕前往公主府宣旨。”
朝堂之上,永慶帝的聲音擲地有聲,回蕩在寂靜的朝中。
李安之第一個跪下,“陛下聖明。”
緊接着半數朝臣跟着跪下,即便是還有話要說的也被身邊的人拉着跪下。
他們這位陛下,這兩年性子是越來越奇怪了輕易聽不得反對的話,前兩天那位戶部侍郎不就是與陛下争執,結果直接被抄了家。
散朝以後,李安之不緊不慢的往外走,即便是遇上前來攀談的人也只是廖廖兩句,态度疏離。
有新來的小官看着這位大名鼎鼎的的李相,面帶羨慕,不知自己何時也能如這位一般。
他想到朝中大臣們有些私下多是裙帶關系,為了搭上關系,常常會聯姻鞏固世家利益。
他想這位李相必然背後還有更厲害的人吧,那他是不是也能...
旁邊稍有些年歲的人聽到他這番喃喃自語,忍不住嗤笑,潑了一盆冷水。
“若是這個,你想都不要想,如今李相後院可是空無一人。”
小官有些震驚,顯然是沒想到。
那人聳了聳肩,“這些年來,咱們這位李相可是從未娶妻生子,就連個外室都沒有。”
小官詫異:“李相的高堂不催嗎?”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
對此他也只是搖搖頭,“李相高堂早逝,聽聞...”
那人看了看周圍低下頭道:“聽聞是前朝罪臣呢,若不是碰上大長公主那年大赦天下,怎麽可能還能科考呢。”
小官被這龐大的信息量砸得暈暈乎乎的,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而事件中心的李相早已坐上了馬車,外頭的随侍剛動,就聽見裏頭的大人緩緩道:“去公主府。”
随侍低低應了一聲。
很快馬車隐沒在繁華的車市,而象征着李府的馬車一路慢悠悠的前往了公主府。
公主府內,溫黛正帶着大長公主看戲,特地叫了下頭的戲班子排了戲來哄阿娘開心。
外頭那些個風言風語,一早被溫黛知道後就下了命令不需任何人說起。
瞧着身旁正襟危坐的小家夥,大長公主哪裏不知道音音是在哄她開心。
她想了想,決定還是不瞞着音音。
“外頭那些,都是我叫人放出去的。”
溫黛聞言眼睛都快瞪圓了,一臉驚訝。
“阿娘?可是你為什麽要...”
溫黛有些奇怪,即便是這種事情,不過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罷了,阿娘怎麽會用這樣的招數。
大長公主只是笑着,“你啊,且看着吧。”
為帝者所在乎不過江山社稷民心,她當年夙興夜寐興盛大周。
有功之人卻受如此磋磨,若陛下不妥善處理,只會讓人質疑皇家是否真的尊貴如斯。
“不過——”
大長公主湊近幾分看着溫黛光潔如初的小臉。
“想不到那府醫看着年輕,配出的藥倒是好藥,竟是半點都瞧不出了。”
沒想到阿娘會突然問到這個地方,溫黛眼神微閃,裝作看戲的模樣,含糊道:“是啊,我也沒想到。”
思緒卻忍不住回到那日,當時她問出那句話後,謝淮半晌都沒回答,她只覺羞惱,以為他不願,準備若無其事的收回時。
謝淮回頭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她面前,于她身前蹲下。
她瞧不見他的神情,只聽見他沙啞的聲音。
“謝淮,樂意之至。”
明明只是平常的一句話,可溫黛總覺得好像決定了什麽十分重要的事情一般。
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想着不過是和謝淮這家夥互惠互利罷了,哪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大長公主瞧清楚了她神情不對勁,笑着準備逗她時,下頭的秋嬷嬷卻忽而附耳過來。
溫守成來了。
大長公主神色未變,只是扭頭笑着讓溫黛再看會,下頭有些事情讓她處理。
偌大的公主府,那些事情溫黛也不太明白,只點點頭就看着大長公主離開。
而不多時,又青過來,手中拿着一道信件。
“這是下頭角門給的,說是要親自交給郡主您。”
又青對她忠誠,自然不會打開看,只是老老實實的将東西遞給她。
溫黛有些疑惑的拆開,待看清落款是謝淮後才了然,認真的看着心中的內容。
這些日子謝淮都在仔仔細細查着徐月的生平,大小的事情無一放過,即便徐月隐藏得再好,始終有露馬腳的地方。
溫黛看着信上謝淮說着徐月這些日子秘密指使人大肆屯糧,各處的糧食鋪子都有她的身影。
災荒年間這事并不奇怪,可偏偏如今大周興盛平安,而除非是開鋪子才需要大肆購買糧食。
可徐月即将入東宮,成為人上人,怎麽可能甘願做一個商人,豈不是自掉身價。
所謂士農工商,商為最末,便是這麽個道理。
摩挲着那處字跡,溫黛眉心微皺,仔細想着。
旁邊的又青不知,只是碰到郡主的手冰冷,有些心疼。
“時下雖然還未入冬,可天氣冷得厲害,回頭奴婢喊人将那庫房的手爐清出來用着,免得郡主受涼。”
又青随意說着,溫黛卻突然抓住了入冬這兩個字。
入冬,入冬。
是了,夢中的徐月之所以站穩了腳跟,不僅是才情動人,更為重要的是面對難民,依舊菩薩心腸的救治。
永慶年間,淮北水患,流民暴亂成災,往汴京方向湧來,汴京城的米價瘋漲。
可謂是餓殍遍地。
各個地方糧食都很緊缺,偏偏是這個時候,徐月開設粥棚,接濟難民,博得名聲。
再加上大考獵得白鹿,越發坐實了她神女的名頭。
可是夢中的徐月有糧食是因為徐姨娘娘家陪嫁有一間糧食鋪子。
可是如今還沒到災民入京,徐月卻已經開始收糧,這是為什麽。
溫黛瞳孔微縮,握緊手,難不成徐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