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你配不上她

你配不上她

夜色無邊,冷冽的風若鋒銳的刀刃般打在人臉上刺刺的疼。

屋內燭火飄蕩,謝淮坐在凳子上,神思缱绻。

想到半月後就是小郡主的及笄宴,謝淮握緊了手中的盒子,眼底浮現柔情。

旁邊的林振忍不住開口道:“殿下,眼下周國亂成一團,流民暴亂,正是咱們回朝的好時候,秦國還等着您呢。”

如今秦國內亂不休,諸位皇子無能,為争帝位卻你死我活,絲毫不顧及江山社稷。

謝淮眼神微滞,面色未變,“再等些時候。”

殿下總是這句話,林振也沒法子了,但又不能生搬着人去,只能自己幹着急。

“對了,讓你留意的情況怎麽樣了。”

放下手中的東西,謝淮尋聲問着。

見他來問,林振連忙道:“那太子果然是和徐月有勾結,表面是徐月收糧食,可背地裏的銀子全是太子支持,而今日徐月裝了病,打暈了醫女偷偷跑出了府,去了東宮。”

“溫守成呢?”

謝淮詫異于這麽拙劣的法子,溫守成居然都被蒙騙過了。

林振道:“溫守成今日去城郊練兵,底下的人松散也不足為奇。”

他想了想又道:“太子本想借此機會青雲直上,不想卻被長寧郡主搶了風頭,聽聞這太子體弱,我看要不要直接把他——”

林振話語未盡,眼中的殺意卻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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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淮搖了搖頭,“不必,一死了之豈不是痛快他了,他做了這麽多事,定然不會放棄,叫咱們的人開始行動,讓我看看,這位太子能不能算到大禍臨頭。”

謝淮聲音淡然,卻冷得刺骨。

林振忍不住想到那日在千秋殿,抓住的那名刺客,他是個死士,很難讓他說出話,偏偏謝淮就做到了。

想到謝淮面無表情的将人血肉卸下,再撒上綠礬油,後來得知一切都是太子做的,目的就是除掉溫黛。

謝淮更是瘋了一樣,絲毫不理會那人的求饒,淩遲三千多刀,将人真正變成了一副骨架。

思及此,林振打了個寒顫,或許他從未真正了解到這位殿下。

恐怕這次,這位太子也是在劫難逃。

林振還在神游,外頭突然傳來動靜,将他驚醒,他趕在來人開門前,立刻跳窗離開。

窗關與門開,聲音重合在一起,是以謝安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不過此時他也沒心思發現這些東西,滿腦子都是那群人說的話。

瞧見是他,謝淮也只是看着他,道了一句。

“回來了?”

不外乎謝淮有此一問,那日溫黛毫不留情的說穿一切,這位謝世子就崩潰了,不敢相信自己真心托付甘願相信的人居然是騙他的。

宿醉了好幾夜,常常夜不歸宿,不知在哪裏當醉鬼。

平平淡淡的一句,卻将謝安整個怒火點燃。

他看着淡然的謝淮,忍不住捏緊手質問。

“謝淮,富德樓的事情,是不是你算計于我!”

謝安甚至想到待會謝淮狡辯的時候,他要如何說出真相,狠狠打謝淮的臉。

可他沒想到,謝淮從始至終都不打算隐瞞。

看着怒上心頭的謝安,謝淮憊懶的擡起眼皮,道:“是啊。”

是啊——

眼前的人就這麽承認了,叫謝安措手不及,一時間呆滞在原地。

不過很快他回過神來,比之先前更加憤怒,拳頭攥得死緊,隐隐透露出內裏的經脈,青白交加。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

謝安想不通,謝淮為何要這麽陷害他。

他雙目赤紅,盯着謝淮要一個答案。

“為什麽?”

聽着謝安的質問,謝淮嗤笑一聲。

緊接着他冷了神色,來到謝安面前,居高臨下道:“因為你配不上她,三心二意的賤人憑什麽配得上她?”

十幾年來,這還是謝安第一次聽見謝淮如此不假辭色對他說話。

果然,這樣的才是謝淮,往日那些什麽端莊穩重,溫潤公子,不過都是騙人的把式。

謝淮沒有停下,繼續道。

“她身處險境的時候,你不在,需要你的時候你也不在,哦對了——”

想起什麽,謝淮眉頭微揚,笑得無比溫柔。

“原以為要費些功夫才能讓她相信這一切,不曾想她從頭到尾都是耍你的。”

“啧,謝安,你還真是可憐。”

“混蛋,你們都是混蛋,我要殺了你!謝淮!”

謝安被刺激得上了頭,舉起手中的長劍就沖了過去。

謝淮對此,卻只是輕松的抓住他,卸了他手中的力。

劍“咣當”一聲落在地上,謝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本來對你還有些憐憫,可既然小郡主從頭到尾都不喜歡你,那你也沒資格怪我。”

他一字一句,将謝安心中的防線徹底打碎。

說完後,謝淮一把甩開他,嫌惡的擦了擦手。

“謝安,如今你已經不是風光無兩的謝世子了,沒有謝夫人為你周旋鋪路,你要樂意當個廢物,我只會樂見其成。”

略顯諷刺的聲音落下,緊接着謝淮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徒留謝安一人在原地無能狂怒,他咬緊牙,眼中浸出怨毒之色。

“謝淮,這是你逼我的,你們都在逼我!”

他捏緊手中的信封,那是他母親臨死在他懷中時,附耳說的東西。

原以為是什麽東西,不曾想居然讓他發現如此驚天的秘密。

謝淮這個王八蛋,如此恩将仇報,就怪不得他出手了。

...

由于溫黛在申州做的事情如今整個汴京都知曉了,往日對她的那些不好的聲音幾乎一夜之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贊美。

百姓之間交口稱贊,一路走來,光是溫黛這個名字徐月就聽見了不下十次。

她聽着那些贊揚的話,忍不住捏緊手,心中滿是不甘心,這些本該都是她的!

都怪溫黛那個賤丫頭,想到溫黛名下的那些鋪子,徐月忍不住怨上了溫守成。

憑什麽同樣都是女兒,溫黛就能有那麽多好東西,而她只能靠自己去争去搶,這些本來都是他們欠她的!

徐月不無扭曲的想着,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不過轉眼想到派去申州的那些人,徐月唇角忍不住勾起。

很快,溫黛就得意不起來了!

她身上已然換了一身打扮,素衣布裳顯得清麗可人,加上她面對災民時神情溫婉,很是得人好感。

加上人群中早有她的人在從中宣布着她的名號,于是很快溫家大女兒徐月樂善好施的名聲不到半日便傳遍了整個汴京。

再加上她即将成為太子良娣的身份,連帶着對太子的名聲也起來了,就連宮內的永慶帝都聽說了。

彼時永慶帝半卧在床榻上,身旁的太監喂着藥,可難掩永慶帝面色蒼白的模樣。

聽到下頭人傳來的這些話,永慶帝擺了擺手讓人下去,他定定的看着空中一點。

“你說太子是在表達對朕話的不滿,還是真心實意為朕分憂呢?”

或許是上了年紀,加上身體每況愈下,永慶帝本就猜疑的性子便越發嚴重。

身旁的太監聞言連忙跪在了地上,小心道:“想來太子殿下是陛下的兒子,定然是想着陛下的。”

宮裏的人,即便是有想法也不能亂說,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誰不知道。

聽着太監這樣說,永慶帝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

“但願是朕想多了。”

“既然如此,就下一道撫旨吧,也不是什麽重要的。”

永慶帝并不關注這些事情,他神色一轉問着旁邊的太監。

“對了,讓你去查的事情,有眉目沒有?”

太監眼神微閃,搖了搖頭道:“奴才無能,并未找到娘娘下落。”

永慶帝臉上肉眼可見的失落。

這二十年來他心頭牽挂着那件事情,每每夜夢中驚醒都是他的蓁兒紅着眼,一臉怨恨的問他為什麽抛棄他。

夢中的永慶帝答不上來,當年秦國進犯,為了安撫前朝臣子,他只能冷落蓁兒。

可後來宮中發生行刺的事情,他再得到消息就是她下落不明了。

那日驟然在謝夫人嘴中知道蓁兒的下落,他是激動的,可謝夫人卻就這麽死了,線索便也斷了。

永慶帝不甘心,派出各種人去找去尋,可沒有絲毫蛛絲馬跡留下。

思及此,永慶帝頹敗的倒在枕上,雙眼微閉。

知道永慶帝嘉許了徐月的時候,溫黛還在試着廚房新弄出來的軟酪,酸酸甜甜的很是誘人胃口。

聽到徐月居然還能蹦噠出這些事情,溫黛都忍不住有些感慨。

“你說,有時候我還挺佩服徐月的。”

又青有些疑惑郡主怎麽為那個壞女人說起了話 就聽見溫黛接着道。

“無論什麽時候什麽境地,她總是能想到法子,你說她有這份毅力幹什麽不好呢。”

今兒個一早她就收到了申州來的消息,有夥人專門盯着有公主府旗號的鋪子搗亂。

猜都不用猜,她都知道是徐月這家夥,不過背後,肯定還有皇後的助力。

又青聽不明白這些,只知道如今徐月也照着這法子出名了,她忍不住有些着急。

“如此下去,那功勞全都被徐月拿走了,郡主,咱們怎麽辦啊。”

因着秩序打亂,不少流民來了汴京,因着徐月開放施粥毫無條件,不拘什麽人,只要是流民就赈濟,所以更受歡迎一點。

溫黛只是不慌不忙的舀了一勺軟酪塞到又青嘴裏。

“甜不甜?”

又青不明白郡主怎麽突然換了話題,可她還是下意識點點頭。

片刻後她又想提醒讓郡主小心一些。

溫黛被她說得沒法子了,才緩緩道:“她撐不住的,咱們等着看就是了。”

徐月光想着和她争名奪利,卻不想想這種法子下會發生什麽。

如此招搖,定然也會有不少好吃懶做的家夥去領。

鬥米恩,石米仇,可不是個好預兆。

這道理,太子和皇後難道不知道,居然還讓徐月如此行動,莫不是瘋了。

溫黛卻不知道,皇後也不知情,當日只聽徐月說有法子,皇後擺擺手只讓她做出成果給她看。

若是知道徐月這般,只怕是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了。

而事實也确實如溫黛所料,不消多久,徐月自己就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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