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我會娶妻生子

我會娶妻生子

是不是喜歡我——

喜歡——

腦海仿佛被一團團炸開的煙火占據,最終成為一灘漿糊,什麽話都想不到,什麽都想不出來。

溫黛對上謝淮的眼神,愣在原地半晌,一句話都沒能說出口。

她下意識結巴着否認,“我,我,才不是。”

後面那三個字她說的分外小聲,像是心虛一般。

謝淮看着小郡主眼神躲閃的模樣,執着的望着她,對上她的眼睛,不容她躲閃。

“是嗎...那既然郡主心中謝淮可有可無,何必又為謝淮傷感?”

“郡主,又為何如此惱怒,若是換了旁人,郡主也會這樣嗎?”

他知他的小郡主別扭愛面子,于是他一次次的剝開她的防備,想讓她以誠相待。

“我,我只是...”

面對謝淮的話,溫黛發現自己連一個遮掩的理由都說不出來,只重複着一句話。

只是什麽,只是當朋友嗎,可是朋友會這樣擔心他,舍不得他,心中會酸澀嗎?

溫黛不知道,腦海中一片空白,看着眼前執拗望着她的謝淮。

她只覺得喉間無比的幹澀,像是離開了水的魚,急切需要水的滋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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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黛無意識的輕咬唇瓣,玫瑰色的唇瓣被潔白的齒輕壓,泛着白,失去了往日的色澤。

謝淮看她柳眉輕蹙,似乎陷入了十分糾結的世界。

他心中泛着些疼意。

謝淮無聲撫上她的臉,指腹間覆蓋着一層薄繭,在嫩白的肌膚上摩挲着。

他聲音低沉,帶着難以抑制的溫柔,分外的蠱惑。

“姝兒,我要走了,這一走可能不會再回來,往後的歲月,你再也看不見我,或許我正當年的時候還會娶妻生子,我不會再是你一個人的謝淮。”

“如此,你也願意看見嗎?”

娶妻生子,當然不過是騙小郡主的,他的妻此生唯有她。

只是他繪聲繪色的描述着,硬生生給小郡主勾勒出一副場景。

溫黛以為自己只是習慣了謝淮的陪伴,可此刻,她聽見謝淮說着那些話,說着他以後會在別人的身旁。

心中突然泛出難以言明的酸脹,像是有人拿針一下又一下的刺,脆弱的心髒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擠壓,讓她幾乎快喘不過來氣。

她睫毛頻頻顫動,聲音遲疑,“我...”

沒等謝淮等到她的回答。

“咻——”

一只箭矢忽而破空而來。

他敏銳的察覺到,第一時間将面前的小郡主按在懷中,随即躲向一邊。

鋒利的箭端嵌進夯實的紅柱內,竟是直直的嵌在上方,足可見內裏力道。

方才若是沒發現,只怕是項上人頭都沒了。

此刻,溫黛也沒空想到方才的答案,只靠在他懷中,心髒瘋狂跳動,她聲音有些顫抖。

“怎,怎麽了?”

謝淮狹長的眸子半眯,打量着外面的情形,不願意吓到小郡主,只輕哄着她。

“無妨,有我在,莫怕。”

只是他這話說完,外頭院牆上瞬間跳下幾個蒙面人,手拿長劍往殿內而來,目的明确,就是為了要謝淮和溫黛的命。

謝淮心底一沉,思索着會是誰,另一只手握緊軟劍,他低聲道:“跟緊我。”

溫黛腦袋一片空白,也知道是生死攸關的大事,她點了點頭,下意識握緊他的手。

青年郎君的手骨節分明,溫熱幹燥,握在手心,心頭充斥着難言的踏實。

手中陡然被一只柔若無骨的小手填滿。

謝淮瞳孔微縮,喉結微滾,沒說什麽,只是張開手,與她十指緊扣。

而另一只手握緊軟劍,抵擋着上前的的蒙面人,他一邊護着小郡主往外走,一邊将來人打得節節敗退。

本該軟而無力的軟劍在他手中,卻如奪命的羅剎,鋒利的薄刃毫不留情割開眼前蒙面人的脖頸。

鮮紅的血液霎時間噴湧而出,謝淮擋在溫黛前面,玄色的衣裳浸了鮮血,也看不怎麽出來。

若是往日,謝淮怎麽都是個不要命的打法,就算是自損八百都要傷敵一千,只是他身後還有小郡主。

他不願讓她害怕,便拉着她的手一路奔跑。

他想帶人往山下走,畢竟山下有他帶來的人,但他沒想到,幕後之人手筆如此之大,竟派的全是些精兵強将。

雙拳難敵四手,一輪又一輪的血戰,不斷的耗盡謝淮的體力,他咬緊牙,握緊溫黛的手,扭頭往山上走。

身後的蒙面人見狀,眼神陰冷,聲音沙啞帶着殺意。

“還不給我追,今日必須一個不留。”

山上道路多崎岖,溫黛素日裏嬌生慣養,出行都是馬車。

一路奔跑,早已耗盡了她的體力,只得氣喘籲籲的被謝淮拉着走。

手心突然多了些粘膩感覺,溫黛本以為是汗,低頭瞧着,瞳孔猛然一縮。

只見得二人交纏的指縫間都是殷紅的血液,這些自然不是她的,那麽是誰的,一目了然。

溫黛心神微顫,她扭頭看着窮追不舍的人,又看着身前拉着她頭也不回的謝淮。

她倏爾抽回手,鼻尖因着發冷的空氣有些泛紅,連帶着眼眶通紅一片。

“怎麽了?”

謝淮不知情況,見她突然抽回手,以為她害怕又累了,便輕聲哄着。

“在堅持一會好不好,很快就好了。”

說着不等溫黛說話,謝淮又蹲下身,“來,我背着你走。”

望着人的背影。

溫黛手指蜷縮着,聲音有些顫抖,片刻後,深吸一口氣才做下決定。

“你走吧,帶着我,只會拖累你。”

若是以往,溫黛定然是要人必須帶着她,不僅要救她,還得護好她。

可如今,她看着謝淮,心中有些異樣。

謝淮沒想到這個時候小郡主來說這些東西,他也不顧後頭還有追兵,站起身看向她。

他神情有些冷意,眼神堅定。

“溫黛,你清醒一點,若你不走,咱們今日都得死在這。”

他沒有回答溫黛的話,只堅定的告訴她,要麽一起走,要麽一起死,說罷又蹲下身子等着她。

像是溫黛不上來,他便就這麽等到地老天荒。

溫黛鼻子有些發堵,張口想說些什麽,可最終憋了下去,只得乖乖的趴在了他的背上。

冷,無盡的冷意,寒冷的空氣被吸進去就像是一把冰刃攪動着胸腔內的髒器。

溫黛本就白皙的臉越發雪白,鼻頭通紅,她低頭瞧着謝淮。

因着背對,她看不見謝淮的面容只能看見他一下又一下邁出步子。

可握着她的手卻十分有力量,像是無聲的安撫。

山上地形複雜,一路彎彎繞繞的走着,謝淮背着人速度慢。

身後卻突然傳來鬣狗的聲音,四周傳來聲音。

沒法子謝淮只得加快步子,尋了處草洞躲着,外面是枯敗的藤蔓,倒是天然的屏障。

甫一進去,就聽見上頭傳來人聲,他捂住溫黛的嘴,搖了搖腦袋。

溫黛也死死閉着嘴巴,可呼吸卻是藏不住的,胸廓不住起伏。

洞內寂靜無比,只能聽見兩道心跳聲砰砰作響,似要融為一體。

溫黛聽見上頭的人道:“怎麽辦,這山這麽大,咱們得找到什麽時候,到時候要是完不成任務,皇後可不會放過咱們。”

而後另外一人說話,“好了,嚷嚷什麽,你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不成,有這功夫抱怨,還不趕快找,這鬼天氣,沒吃沒喝,他們躲不了太久,山下都是我們的人,怕什麽。”

“應當就在這附近,說不得躲在那裏,趕緊去找。”

似乎是領頭的在發號施令,說完話後,便沒人抱怨,只得各自分開來找。

藏身在下方草洞的兩人聲音都不敢發出,只生等着聲音走遠了。

溫黛才像是憋不住似的大口喘着氣,她看向謝淮。

“是皇後要殺我們,怎麽會是皇後?”

難不成因為上次的事情,皇後懷恨在心?

可這居然便要下殺手了,這未免也太...

溫黛一時間心情有些難以言說,她有些挫敗。

“聽他們的話,是不找到我們不罷休了,咱們,是不是要死在這了。”

謝淮心情自然也有些沉重,這個時候林振還未來,那就說明他的人出事兒了。

只是面對溫黛的愁眉苦臉,他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深邃的眉眼輕彎。

“怎麽,不相信你謝淮哥哥?”

溫黛思緒被帶偏,瞪了他一眼。

“信信信,自然是信的。”

若他不好,早該方才就将她丢下了。

洞中陰冷,又不能生火,怕被發現蹤跡。

瞧着小郡主蒼白的小臉。

他将身上的狐氅脫下來,披在溫黛身上。

溫黛掙紮着不要,“你幹嘛,我自己有,我不要。”

可謝淮只是強硬的将狐氅給她系好,聲音冷硬。

“聽話,溫黛。”

溫黛覺得自己鐵定有點什麽毛病,謝淮溫聲喊她小字的時候她不以為然。

可他此刻喊着她大名,她莫名覺得怵得慌。

她拗不過人,只好作罷,可也是敞開狐氅,抱住他。

她悶聲道:“這樣,我們都很暖和,你也要聽話,謝淮。”

心頭像是被人拿着東西重擊,謝淮眼睛有些幹澀,低頭蹭了蹭小郡主柔軟的鬓發。

他啞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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