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永慶帝駕崩
永慶帝駕崩
溫黛看着人沉默不言的模樣,她咽了咽嗓子,強撐着憤怒。
“你,你混賬!”
謝淮不置可否,反而蹲下身子逼近她。
溫黛想到方才的事情,下意識的往後退,一臉警惕。
“你做什麽?!”
他伸手,在小郡主緊張的目光下,将她唇角沾着的鬓發別在耳後。
“今日這喜宴,辦不成,溫黛,你是我的。”
他聲音低沉,透着不容忽視的強勢。
溫黛即便是不願意嫁給伏清,也不代表她想要嫁給謝淮。
尤其是眼下看着他這般篤定的樣子,她眼神微閃。
“誰是你的,我才不會嫁給——”
耳垂忽而被人重重揉捏,溫黛驚呼一聲看向他。
青年眉眼冷峻,狹長的眸子透着冷冽,像是她如果再說下去,就要做出什麽來。
溫黛抿了抿唇,沒再固執的說下去。
瞧着人乖順的模樣,謝淮心中的焦躁才按下幾分。
他道:“音音,別再想些要如何逃離的法子,你走了,可公主府的人一個都走不掉。”
“那個廢物,可護不住你們。”
謝淮的态度堅決,讓人無法拒絕。
溫黛心亂如麻,連秋嬷嬷什麽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不過短短一日,公主府的喜宴瞬間換了人,對外宣稱的是大長公主的養女出嫁,下人們弄錯了,才傳出那些話來。
所謂養女,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過是個借口,只是沒人會去戳穿,只有些不知情的人信以為真。
一場轟轟烈烈的謠言就這麽被扼殺在搖籃裏,叫人措不及防。
尤其是太子,氣得簡直都要發狂。
他不明白,大長公主怎麽臨時又變換了心意。
若是兩國聯姻,大長公主的地位只會無比堅固,而他就要陷入被動的地帶。
眼下趁着這件大事尚且還沒落實,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斬後奏,只要權利在手中,誰人敢不從。
太子在書房內不停踱步,半晌後,才讓人去把那些幕僚都喊來。
夜深人靜,一只鴿子無聲無息的從東宮飛出,半途卻被人截下。
...
晨光熹微,山霧缭繞,汴京城內早市才開始,就聽得一道洪亮的鐘聲響起。
“咚——咚——咚——”
聲音悠遠綿長,有人順着聲音看去,卻發現,那是皇宮的位置。
如此鐘聲,唯有國喪。
是永慶帝山陵崩了。
永慶帝駕崩,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明明前幾日還見着人氣色不錯,如今想來,竟是回光返照。
按理來說,皇帝崩逝,便由太子主持大局,下葬,祭天,一系列的事情繁雜瑣碎。
皇宮上下滿是缟素,朝堂之上也都是清一色的暗色,太子站在上方,神情悲痛欲絕。
下頭有臣子不甘心的,忍不住出聲,“陛下怎麽突然就駕崩了,分明前幾日還是好好的,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意外。”
太子面不改色道:“父皇的身子本就大不如前,那幾日原就是強撐,只是的确,父皇是因為某些事情才氣急攻心的。”
說着,太子面色悲痛的讓太監拿出了厚厚一疊的折子,讓其派發給前面的臣子。
他則不急不緩道:“大長公主這些年貪贓枉法,草芥人命,結黨營私,被吏部侍郎張大人發現,本想上折,無奈大長公主勢大,張大人一家五口竟都沒有幸免于難,所幸有個活口留下,将這些東西想盡辦法的送到了禦前。”
“父皇速來敬重大長公主,萬萬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一時氣血攻心,才加重了病情!”
太子說得悲痛,眼中充斥着對大長公主的憤恨。
那折子裏面的東西,也被臣子們瞧見,字字句句泣血控訴。
一時間各自面面相觑。
“這。”
彼時李安之看也沒看,只是道:“其中真假猶未可知,僅憑一紙訴狀,怎能定真假,殊不知是不是旁人誣陷。”
此話一出,原本附庸大長公主一系的臣子便紛紛附和。
太子冷笑一聲,“李相,即便你與大長公主是舊情人,也不必如此偏向吧,江山社稷,天下蒼生,怎麽容得下如此?”
太子一語點破了李安之和大長公主的關系,畢竟公主府有他的眼線,知道這些也不足為奇。
沒管下頭的臣子們有多震驚,太子拍拍手又是叫了人證,正是他口中所說逃生的那一人。
來人是個中年男子的模樣,他與太子對視一眼,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開始哭訴大長公主的暴行。
如今聖人崩逝,太子遲早繼位,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時間原本不信的,見狀也只能不得不信,只紛紛附和着要嚴懲大長公主。
“諸位這話,倒是高看我周書寧了,太子,害陛下的究竟是誰,你難道自己不知道嗎?”
一道嘲諷的聲音自殿外傳來。
緊接着大家夥就看到這件事情的主人公,大長公主竟是來了。
有臣子見狀皺緊眉頭。
“大長公主殿下,此乃男子朝臣議事之地,你怎能輕易踏足,豈不是壞祖宗禮法?”
大長公主冷笑一聲,雙眼似寒星瞥向那位臣子。
“林大人,本宮當年執掌朝堂的時候,你不過是個小小的翰林院編纂,怎麽,如今是仗着誰的勢力抖落起來?!”
大長公主聲音冷冽,舉手投足威嚴不可侵犯。
林大人被這般一通話,一時間臉色青黑,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很快,他就找到了由頭,看到大長公主身後的謝淮。
“此乃我周朝大事,你是我周國大長公主,怎能帶別國人來此,莫不是早就通敵叛國?”
總有些不長眼的蠢貨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大長公主懶得跟他争辯,而是看向上頭的太子。
“謝淮乃陛下之子,為我周國皇室血脈,有何來不得。”
一句話,頓時如同冷水下了油鍋,驚起議論。
“怎麽可能!”
太子完全不知道這一點,握緊手怒斥。
“大長公主慎言,即便您是長輩,也不該如此胡言亂語!”
大長公主嗤笑一聲,“看來皇後還真是什麽都沒告訴你。”
她扭頭看着下方震驚的朝臣們,道:“謝淮,乃昌樂帝姬與陛下之子,怎麽就不是皇家正統,說來要不是皇後,謝淮又怎麽會流落民間。”
太子聞言瞳孔驟縮,臉色陰沉。
“誰人不知昌樂帝姬早就死了,怎麽會冒出一個子嗣,大長公主是想逃避罪責,才編了這麽一個故事來不成?”
大長公主看着太子冥頑不靈的模樣,沖着殿外喊了一句。
“把人帶上來吧。”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移向門口。
只見得身材高大的侍衛,如死狗一般将人拖了進來。
而太子看清來人,更是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他認得那人,是母後身旁的最得力的嬷嬷。
那嬷嬷發髻散亂,眼神空洞,嘴裏還不停呢喃着。
光看這一點,就知道她遭受了怎樣的折磨。
“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別殺我。”
太子只覺得無盡的憤怒湧起,直沖天靈蓋。
“大膽,你們在宮裏如此放肆,置法度何處,尊卑何處,你們瘋了不成!”
憤怒之下,是惶恐。
皇後心腹居于深宮,這群人居然能夠直入後宮将人帶出,且他的人還沒收到消息。
這說明什麽,說明千秋殿還有另外一只手!
太子靈光一閃,忽而想到那日宴請溫黛時,計劃的失誤,還有前去暗殺的人統統沒了消息。
他倏爾看向大長公主還有謝淮,眼神不斷審視。
這兩人,究竟是誰?!
林振則上前将東西遞給大長公主就退下了。
大長公主将東西展開,“這上面是這嬷嬷的口供,二十年前,皇後與帝姬同為後位人選,彼時貴妃在皇後之後有孕,頗受聖眷,皇後嫉妒,利用動蕩之際和謝夫人聯手意欲除掉貴妃。”
“可惜貴妃福大命大,跳進暗河,一路出宮,反而被人救下,隐姓埋名,成了福安村的一名寡婦,生下了謝淮。”
大長公主一字一言有理有據,讓人找不到地方反駁。
太子眉頭緊皺,心中萬般沒想到千算萬算還漏算了這一環。
謝淮竟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何其荒唐!
可眼下,太子知道,不成功便成仁事已至此,他既已經走出這一步,便沒了回頭路,只有硬着頭皮繼續往前。
他神情陰鹜。
“即便如此,皇後乃一國之母,豈容爾等羞辱,謝淮一事孤自有定奪,只是大長公主結黨營私,草芥人命已是板上釘釘,來人将人給我押入天牢!”
殿中的侍衛上前将大長公主團團圍住。
大長公主沒想到太子居然在此光天化日,冒天下之大不韪,硬安罪名于她。
謝淮說的果真不錯,太子這家夥才是真的不死不休,音音在汴京一日,便永無安寧之日。
只是太子有人,可謝淮此行也帶了不少侍衛,在太子的人出來的一瞬,林振立刻帶人沖了進來。
殺戮,一觸即發。
太子臉色更加陰沉,“謝淮!即便你是秦國皇帝,又是我周國皇子,這裏也輪不到你撒野!你難道想要秦周兩國開戰不成?!”
謝淮面對太子的威脅,毫不在意。
他擡起眼皮對上太子氣急敗壞的臉。
“那便是開戰又如何?”
氣氛霎時間緊張起來,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大長公主望着這一切,眼神望向一旁。
“怎麽,陛下熱鬧還沒看夠?”
太子心中一驚,順着人的眼神就看去。
只聽一道伴随着陣陣咳嗽的聲音從殿後傳來。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