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黃老板最讨厭倨傲放肆的年輕人,柳時序不溫不火的淡定模樣惹怒了他。

遲航膽戰心驚,柳時序也沒想到這人忽然發瘋,只好把姿态放得更低一些,“黃老板,您先放開我,咱好好地談一下,現金也絕不是問題,都依您的。”

黃老板放開他,朝他噴了一臉雪茄的煙,轉身又回到座位上:“那等你籌到現金,再來吧。不過老子可不是一直在這兒等着你來的。”

柳時序說,“我們馬上去取,不過您能讓我們先看東浩一眼嗎?”

黃老板翹着二郎腿,按了按手邊的按鈕,剛才那個人又回來了,他說:“把東浩那小子帶過來。”

“是,老板。” 。

邊上的老鄭忽然說話:“喂,哥們兒,聽你的口音,不是濟州島人吧?”

柳時序笑笑,一把拉住遲航,“我們都是中國人。” 說完他還特意跟遲航說了幾句中文,遲航也不知道他在搞什麽鬼。

東浩被那個彪形大漢帶了過來,遲航看見他的那一瞬,心就揪了起來,他的左側臉頰腫的很高,嘴角還有紫色的淤青,人也消瘦了很多。他跑過去抱住東浩,“東浩,你沒事吧?”

東浩看見遲航,忍了好幾天的眼淚終于止不住地落下來,“航哥,你們怎麽在這兒?”

遲航安撫他說:“我們來找你啊。”

黃老板不耐地說:“別像娘們兒一樣在這裏哭哭唧唧的,趕緊把錢帶來,把人帶走。”

東浩捂着臉:“我爸爸欠了好多好多錢,我們還不起的。我不想連累你們,航哥,你們走吧。”

柳時序拍了拍他的肩膀,開玩笑道:“喂,東浩,等會兒哥贖了你的身,你這輩子都得給哥打工了哦。”

東浩抽泣着,“序哥,我打工一輩子也賺不到這個錢,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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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時序說:“你放心吧,哥還能吃虧嗎,會讓你物有所值的。”

正巧附近有個銀行可以取現金,柳時序拉着遲航飛奔着跑去銀行,終于在營業結束之前排上了隊伍。柳時序報出取現金額的時候,窗口的銀行職員連眉毛都沒擡,目不轉睛地盯着刷刷刷吐着紙幣的驗鈔機,然後熟練地把現金裝在一個很大的牛皮紙裏面,估計他是見慣了來這裏取錢換性命的亡命之徒。

黃老板掂量着牛皮紙的重量,讓下屬搬來驗鈔機,當場驗完鈔,對上數,他才滿意地笑了,揮揮手,“得,這人你趕緊帶走吧。我可是一秒也不想扣留着。”

柳時序說:“黃老板,還有個小忙,不知道您能否答應?”

黃老板拿了錢,又變成菩薩了,“你說。”

“如果東浩的爸爸下次再來賭場,請您不要讓他再進來。”

黃老板笑呵呵地說:“這我可答應不了,我們開門做生意,從不歧視任何客人。”

這幅無賴模樣看得柳時序想上前揍他一拳,可是又奈何不得,倒是老鄭開口了,“黃老板,差不多得了,錢拿到了,人該放的放掉,該攔的攔住,為難這些乖仔幹嘛?”

不知道他和老鄭到底是什麽樣的關系,但老鄭輕飄飄的話落下來,似乎分量十足,黃老板臉色變得不大好,尴尬地笑了笑:“老鄭,我這不是按規矩辦事兒嘛,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老鄭站起來: “你知道分寸就好。”

黃老板點點頭,心裏納悶兒老鄭為什麽要替兩個剛認識毛頭小子撐腰。

三個人往樓下走,老鄭也跟着他們一起下樓。他們一起搭電梯,酒店的員工看見老鄭無不鞠躬敬禮,尊敬又殷勤。

老鄭的目光時不時飄向柳時序,“小子,你叫什麽名字?”

柳時序贖完人,也懶得再和這幫無恥之徒做表面功夫,反問他:“有何貴幹?”

老鄭沒有在意柳時序的無禮,雙手插兜,笑呵呵地說:“能毫發無傷從黃老板辦公室走出來的年輕人很了不得啊,想交個朋友,認識一下。”

他們朝門口的停車位走去,柳時序按了一下車鑰匙,說:“不好意思,我們趕時間。”

老鄭的車也停在這裏,是一輛黑色的德系跑車,有人為他開門,他沒徑直過去,而是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他捏着那張薄薄的名片:“小子,這麽不領情啊,我老鄭在濟州島好歹還是有些分量的,名片拿着吧,下次遇到壞蛋,記得打給我。” 說完,他直接把名片塞進柳時序上衣右手邊的口袋裏,然後坐上那輛豪華跑車絕塵而去。

柳時序拿出那張名片,上面寫着倆字,鄭柯,還有一串手機號碼,除此之外,再無別的信息。柳時序心想,這人真夠裝逼的,從進門第一眼的感覺,到這張名片,無不透露着一種風輕雲淡的裝逼感。他把名片往口袋裏一塞,再沒理會。

“東浩,我們先送你回家,你媽媽好像給你做飯了。” 遲航溫柔的聲音有一種撫慰人心的力量。

東浩低下頭,眼淚又掉下來:“我的臉腫成這樣子,我怕回家媽媽會傷心的。”

遲航摸摸他的頭發,像一位體貼的兄長:“先回去吧,你媽看不見你會更傷心。”

東浩抹了把眼淚,又說回欠債的事情,“序哥,謝謝你,我不知道那筆錢我什麽時候可以還完,但我保證,只要我活着,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掙錢還債。”

柳時序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你就在民宿裏好好工作,做做咖啡,幫金奶奶扛扛重物,有錢了就還一點,沒錢就先填飽肚子,哥還差這點錢嘛。下次再提錢的事情我就把你從車子裏扔出去了哦。”

東浩忽然轉過身,抱着遲航大哭起來,“序哥,航哥,你們都對我太好了。沒有你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活下去。我對不起你們,也特別特別謝謝你們。不管你們認不認我這個弟弟,你們以後在我眼裏就是我的親哥……”

柳時序訓斥道:“喂喂,你哭歸哭,抱着航哥幹嘛,快放開他。” 老子還沒抱過呢,你憑什麽,他心裏氣呼呼地想。

車子開到東浩家的時候已經是日暮時分,夕陽的光線傾瀉在廣褒的農田裏,跟早上過來的時候一樣,這裏靜谧無聲,像一片被遺忘的世界,只有偶爾烏鴉從天空掠過,發出粗啞的叫聲。

東浩輕車熟路走在前面,不時提醒他們:“這條田埂特別窄,你們走得小心點。”

柳時序把手朝遲航伸過去,遲航笑着說:“我自己可以。”

柳書序往後退了一步,臉湊過去,“你早上可沒那麽說。”

遲航眨眨眼,“走了兩遍,我差不多走穩了。”

柳時序便也不勉強,只說:“你走我前面吧。”

遲航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他從小平衡性就比別人弱一點,學自行車也是費了很大的勁兒、花了很長時間才學會的。

東浩已經連走帶跑上岸了,他揮揮手,朝還在半道的兩個人喊道:“航哥,序哥,你們怎麽那麽慢呀。”

柳時序氣笑,下次一定要在他的債務條款上加一條,嘴巴不可以那麽賤。

遲航慢吞吞地往前移動,腳下一滑,身體忽然朝□□斜,柳時序見狀,立馬跨步往前,毫不猶豫地從後面撈住了遲航。

修長有力臂膀環繞遲航纖細的腰身,柳時序把他輕輕往後一提,遲航便靠在了柳時序的胸膛上,兩個人瞬間沒了空隙,親密無間地靠在一起,柳時序溫熱的氣息從耳蝸裏滲透進來,“航哥,你真的走穩了?”

遲航被撩得有氣無力,他喘着氣:“你先放開我。”

柳時序無賴道:“你要是再掉下去怎麽辦?”

岸上的東浩看見遲航差點要滑下去,急得跺腳:“航哥,你小心點呀,序哥,你多照顧着點航哥,快拉他過來。”

“聽見沒,東浩讓我拉着你。” 柳時序氣息像蛇信子,濕濕滑滑地再次鑽入遲航的耳蝸。

遲航心砰砰亂跳,他想快點脫離這個窘境,“那我們換個位置,你走前面。”

柳時序狡黠一笑,把他的手拉過來,又讓自己的五指嵌進去,來了一個毫無縫隙的十指交纏,還擡起手在中間晃了晃,“這樣就不會掉下去了。”

遲航原本就對柳時序的手毫無免疫力,平時總是忍不住要多看幾眼,現在緊實地貼在一起,他覺得手上麻麻的,癢癢的,撓得胸口、四肢都酥軟。他有些羞恥地低下了頭,對沉淪在欲望裏的自己又是羞愧又是驚訝。

柳時序一路哼着歌,看得出來他興致昂揚,與早上冷若冰霜的樣子截然相反,還饒有興趣地用大拇指摩挲着遲航的虎口,他往前走三步,回頭看一步遲航,發現遲航白瓷一樣的臉越來越紅,像被天邊的火燒雲渲染了一樣,而他的眼神也愈發濕潤清亮。

忽然,他恍然大悟,卧槽,遲航該不會對他的手有感覺吧?這個認知讓他大為意外,他心裏暗暗下定主意,下次一定要驗證一下。

終于走到對岸,東浩變得跟往日一樣毒舌和不留情面:“早知道你們走得那麽慢,我就應該把你們一個一個背過來。”

柳時序也毫不客氣地敲了敲他的頭:“就你話多。”

然後不知道他從哪裏變出一頂帽子,用力地摁在了東浩的頭上,邁出長腿往前走,東浩立在原地,僵硬地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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