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

第 44 章

柳時序一改過去好吃懶做的作風,格外勤快地給發小們烤肉烤菜,他們難得享受一回殷勤的伺候,覺得食物的好吃程度都飙升了幾個點。

男人坐在一起,免不了要談投資、股票和房産。遲航得知傅君柏是做投資的,而李殊哲已經有自己的公司,年紀輕輕,都已經有不少成就,談吐和眼界更是讓人望塵莫及。他們聊起最近股市中的熱門股票,因為重倉投入,幾個人都賺得盆滿缽滿,遲航聽到那個數字倒吸了幾口冷氣,他倒是希望他們在他面前談論資産的時候可以避諱着點,別太把他當自己人。

他看到了巨大的差異。

首先是消費習慣上,他一向節儉有度,從未買過一件奢侈品,最貴的消費就是電腦、相機、幾雙球鞋以及旺季遠程的機票。幾千塊錢的衣服從未納入他的考慮範圍,偶爾買一件是可以買得起,但絕不可能塞滿他的衣櫥。據他觀察,柳時序的衣服随手一件都是名牌,迪奧、巴黎世家、LOEWE和古馳是最常穿的,今天他身上穿得就是巴黎世家的全套。傅君柏穿得是拉夫勞倫的Polo,李殊哲的衣服看不出來牌子,但他腕上的手表可以抵上一套房子的首付。總之,這個圈層是他以前不怎麽接觸到的,就算碰到也不會想着去進一步結交,他知道不同階層之間的隔閡,有錢人對待別人總是最現實的。

其次還有文化和教育差異,雖然他們都有中國血統,都會說漢語,但骨子裏實則是地地道道的美國人。他們生活在多族裔多文化群體中,在各方面都比自己要開放很多,喜歡談論政/治,選舉,熱愛皮劃艇、網球和橄榄球。對照之下,自己一直在接受應試教育,面對的世界枯燥狹隘,愛好和眼界也遠遠不能跟他們相提并論。

這些差異讓他惶恐,他吃得心不在焉,腦海裏一直回旋着一個問題,這樣的關系能持續多久,柳時序一定是被荷爾蒙蒙蔽,還陷入在愛的粉紅濾鏡裏,所以沒有看到自己是多麽蒼白貧瘠。要是他知道自己是如此單薄無趣,還會像現在這樣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嗎?

他苦澀地默默嘆了口氣,拿起手邊的杯子灌了一口水,入口的時候就被嗆到了,這不是水,是柳時序現調的酒。

三個人沖着他笑,“怎麽樣,味道還不錯吧?”

遲航微微皺着眉,“這什麽酒,感覺好烈。”

“莫斯科騾子,伏特加裏加了啤酒。”

這酒很來勁兒,遲航只喝了一小口,臉上立馬浮上薄薄的紅暈。而眼前這幾個人,喝酒跟喝水一樣,老天,這也是個巨大的差異。

怎麽哪兒哪兒都不同啊。他有些懊惱,又慶幸酒精可以麻痹自己暫停思考一會兒。

吃吃喝喝到了深夜,三個人喝了那麽多,竟然都跟沒事兒的人一樣,遲航沒怎麽喝,反倒有點暈。

柳時序找服務員過來買單,服務員笑嘻嘻地說,“已經有人為您買過單了。”

柳時序看了他們幾個,“說好我請的,怎麽搶着買單。”

Advertisement

“我們沒買啊。” 他們搖搖頭。

服務員說:“是之前有桌客人幫您買的。”

“你知道名字嗎?”

“是一位姓鄭的先生。”

柳時序想了想,姓鄭的,難道是老鄭?該不會是為了之前黑民宿的事情賠罪吧?

李殊哲戲谑地說:“又是哪個提着褲子等你的男人?”

柳時序踢了他一腳,“別胡說八道。”

傅君柏也湊到他耳邊,“小心破壞人家幸福。”

李殊哲舉手投降,“我錯了,我錯了。航哥,你放心,我們柳時序絕對不是那種亂搞的人,他向來誰都瞧不上。”

遲航笑着,柳時序白了他一眼,“你還不如不說。”

他們叫了一輛車,先把遲航送回酒店,然後再去民宿。

下了車,傅君柏一臉壞笑:“時序,你真的在搞柏拉圖戀愛啊?”

李殊哲也很好奇,“你是不是還不知道男人怎麽搞?”

柳時序很無奈:“喂,你們兩個怎麽回事,比我還着急。”

李殊哲說:“我們只是關心你的□□。”

“我好的很!” 柳時序說。

柳時序其實也很驚訝自己在這段感情裏的克制。除了親吻之外,他對遲航當然還有其它生理上的欲望。事實上,這份欲望還相當強烈。每次的親吻,只不過是飲鸩止渴,他總是渴望靠得更近一點,希望和他緊緊相擁,希望和他融為一體。有時候免不了擦槍走火,他都很好地掩飾住了,因為遲航似乎并沒有往前進一步的暗示,他怕自己火急火燎的樣子吓跑他。想想自己這樣,确實有些青澀,仿佛是一個沒有經驗的高中愣頭青在談戀愛。

發小的一番冷嘲熱諷,讓他暗暗下決心要進一步拉近兩人的距離。

……

發小們這次來是要給柳時序慶生。自相識以來,他們從不缺席對方的生日,今年柳時序遠在濟州島,他們便橫跨太平洋飛過來了。

柳時序在東邊的海水浴場訂了一個可以看日出的酒店。酒店私密性不錯,海灘是私人的,裏面是一間間隔開的度假小屋,房間不多,不是接待旅行團的喧鬧地方。

前臺小姑娘看見四個帥哥,簡直兩眼冒光,“您好,柳先生,跟您确認下,您預定的是兩間房,入住一晚,對嗎?”

柳時序點點頭,偷偷打量遲航的表情,見他沒什麽反應,暗暗松了口氣。

“好的,這是您的房卡。” 前臺姑娘主動領着他們去了各自的房間,并熱心地解釋房間裏的設施,“有什麽問題,您可以随時聯系我們。”

“謝謝。”

關了門,柳時序興奮起來,這還是頭一回跟遲航共處一室,而且他訂的還是大床房!

“怎麽樣,風景不錯吧?”

“嗯,這裏的海是湖藍色的,還蠻不一樣的。” 遲航站在門口,玻璃門外是一片綠茵茵的草坪,走下幾步臺階便是柔軟的白色沙灘,沙灘上有一排藍白相間的太陽傘,湖藍色的海面像絲綢一樣明麗光滑。

“這個位置是看日出最好的地方,明天早上我們一起看日出好不好?” 柳時序從後面環住遲航,蜻蜓點水般吻他。

“那你晚上別喝太多,否則明天起不來。” 遲航被柳時序抱着,感覺身體熱熱乎乎的,“先去換個衣服?別讓他們等。”

“嗯。” 柳時序戀戀不舍地放開他。

下午他們在沙灘上的躺椅上喝酒聊天。遲航沒想到每個人都帶了書,聊了一會兒看書的看書,開會的開會了。柳時序手裏拿着一本英文書,看封面是一本雜志金融榜上的最佳暢銷書。遲航便拿出上次在高更畫展買的畫冊消磨炎炎的夏日午後。

晚上沙灘上挂起了彩色的燈泡,酒店服務生擡來燒烤架為客人做晚飯,又有一群人一邊唱着生日歌,一邊推出一個巨大的生日蛋糕。

“生日快樂,許個願吧,大壽星。” 大家起哄。

柳時序閉上眼睛許願,然後吹滅了蠟燭,又把遲航拉過來,“babe,跟我一起切蛋糕吧。”

遲航在衆人或疑惑或暧昧的目光下,把手覆蓋在柳時序的手背上,柳時序笑意吟吟地看着他,在他耳邊低聲說,“我愛你,babe。”

“生日快樂。” 遲航紅着臉。

他們各自拿出禮物,遲航送的是一枚戒指,和柳時序之前送給他的是同一個品牌,他特地去店裏買了同款,還在戒指上刻上雙方的名字,這戒指變成了定情情侶戒。

柳時序也把它套在中指上,炫耀似地在兄弟面前晃了晃,“不錯吧?”

“沒想到柳時序是最早把戒指戴在手上的人。”李殊哲感慨,展開自己的五指,落寞地搖搖頭。

傅君柏說:“你收收心,戒指都戴在無名指上了。”

李殊哲:“真愛難尋啊,看得我都有點羨慕了。要不咱倆湊一對吧。”

傅君柏嫌棄地白了他一眼,“滾蛋。”

李殊哲在三人群裏發:“時序,你今晚可得把握好時機,争取一路上到三壘,不然我可瞧不起你。”

柳時序:“你們今晚吃好喝好,千萬別來打擾我,這是對我生日最大的祝福。”

傅君柏:“那就祝你□□美滿。”

在沙灘上玩鬧了一陣後,李殊哲借口說自己下午喝得有點多,要回去躺着,傅君柏自然也跟了過去,柳時序和遲航便也打道回府。

遲航拿着換洗的衣服,“我先去洗澡了。”

柳時序說“好”,一想到等會兒要發生的事情,他的心就砰砰直跳。他做不了任何事情,連手機都覺得無趣,只能聚精會神地留意浴室裏的一舉一動,水流聲淅淅瀝瀝地響起,停了一會兒,又嘩啦啦地響起,過了一會兒,遲航穿着一件T恤和短褲出來了,頭發還是濕漉漉的,軟軟地耷拉在額頭,這讓他想起遲航生日那天下暴雨,他在雨中被淋濕的模樣,青澀地跟一個高中生似的。老天,他真是愛慘了他這個樣子。

他走過去,拿起遲航手中的毛巾,用力在他頭上揉了揉,“擦幹一點,別感冒了。”

遲航說:“我知道,我自己來,你去洗澡吧。”

柳時序吻了吻他濕漉漉的額頭,“遵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