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章
第 56 章
手電筒微弱的光芒在黑森森的原始森林裏面毫無用處,就像一顆石子丢進大海一樣掀不起任何波瀾,李殊哲聽到森林深處不明生物的低吼,脊背一陣發涼,“先走吧,不管有沒陷阱,我們在這兒再待下去就要屍骨無存了。”
“嗯,拿着這個棍子防身。” 柳時序又折了一根木棍遞給他。
“你這野外求生能力挺強啊,之前怎麽沒看出來?” 李殊哲故意大聲說話來壯膽。
“我偷偷練的,還有防狼術,等會兒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要不是柳時序嚴肅的語氣與平日判若兩人,李殊哲以為他是在開玩笑。
李殊哲堅決地搖搖頭,“不,我希望不要。”
“等下,你有沒聽到什麽聲音?” 柳時序忽然停下腳步。
李殊哲心裏發毛,硬着頭皮仔細辨認四處的聲音,“有人在求救?”
“嗯。”
“我們找找看吧,要是真有人掉到坑裏,明天見到的就不是活人了。”
他們兩個大聲地回應那個求救信號,然後順着微弱的聲音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聲源挪過去,那個聲源越來越清晰,最後他們手電筒的光落在一個黑洞洞的圓坑上。
“我在下面。”
兩個人面面相觑,柳時序很果斷地在洞口趴下來,拿着手機光線往下照,“怎麽是你?”
李殊哲站在邊上,好奇地問:“誰啊?”
“你們班同學,你過來看看。”
李殊哲也往下面望過去,一看果然是同班同學,還是大名鼎鼎的傅君柏,“喂,你怎麽掉下去的?你還好嗎?” 李殊哲朝下面喊道。
傅君柏朝上面大喊:“我還行,就是腳有點扭到了,你們能先把我拉上去嗎?這裏太暗太黑了,我一秒鐘也待不下去。” 傅君柏的聲音有些發抖,聽得出來他有些慌亂。
李殊哲想起來這家夥似乎還有點幽閉恐懼症,據說每次一個人坐電梯都會冒冷汗,當時聽到同學私下談起他的這個八卦時,他心裏還默默吐槽了一番,這個男人果然是躲高嶺之花,一點都不man!
他悄悄附在柳時序耳朵邊上,“咱快點拉他上來,這家夥還有點心理疾病,叫幽閉恐懼症。”
柳時序犯愁,這個坑不淺,只憑一只手夠不到下面的人,他拿着手上的木棍探下去,“喂,你試試能不能抓住這個棍子?”
“差了一大截,主要是我現在腳扭到了,不敢跳太高。”
“那你等等,我去找找看有沒有長一點的。” 柳時序說。
“求你們別走,我……我有點害怕……” 傅君柏支支吾吾地說。
李殊哲說:“傅君柏,你打求救電話了嗎?”
“這裏沒信號,你們在上面試試?”
李殊哲一看手機,該死的上面也沒信號啊,“我們這裏也沒有信號。”
柳時序說:“哥,你在這裏陪他聊聊天,我去邊上找找合适的棍子。”
李殊哲拉住他,“不行啊,我們一起行動,要是走丢了怎麽辦?”
“放心吧,我不是跟你說過我練過野外求生的技能嘛,可不是唬你的。”
李殊哲說:“那就十分鐘,你必須在十分鐘內回來,別走太遠。”
“嗯,你安撫下你同學情緒,我看他有點慌。” 柳時序壓低聲音說,說完他就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李殊哲只好趴在洞口陪傅君柏有一搭沒一搭聊天,“你是怎麽掉下去的?你怎麽會來這種鬼地方?”
傅君柏說:“有個同學來找我,說有人腿扭傷了,要找人幫忙,我就跟着他過來了,沒想到最後扭傷的人是我。”
“你也被騙了啊,我們也是被騙過來的,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幹的,我一定找校長辦公室瘋狂投訴。” 李殊哲越想越氣憤。
“剛那個是你弟弟啊?”
“嗯,我表弟,你認識?”
“不認識,我只是意外他認識我。”
“大哥,您是校園風雲人物,學校裏無人不識君。”
“我沒那麽出名吧。”
“你有。”
“反正肯定很招恨,不然誰要這麽害我。”
“我們也很慘,我跟我弟無名氏,無冤無仇,也要被人坑。我覺得坑你的和坑我們的是一個人,手法都一樣,出去之後,我們一起報仇雪恨吧!”
說到這兒,天空忽然落下了豆大的雨,霹靂吧啦砸了下來,很快雨珠連成線,向地表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柳時序跑了回來,“哥,下雨了,我們得盡快把他拉上來,要是雨水漫過去,那就危險了。”
“你找到合适的棍子了嗎?”
“沒有特別合适的,這根勉強湊活,比之前那兩根要長一點。”
柳時序把枝棍放了下去,喊道:“傅君柏,你試着抓一下,我們拉你上來。”
傅君柏試了試,還是差了一些,現在因為雨水的重量,他更加跳不起來了,“不行,我辦不到。”
眼看大雨無情地往下墜,時間也越來越急迫了,柳時序說:“哥,我下去,讓他站我肩膀上,先把他托上來,等會兒你拉我上來。”
李殊哲低聲說:“不行,太危險了,要是真出什麽事兒,你就是一命換一命。”
“放心吧,我還會攀岩,比他爬得要輕松。” 說完,柳時序在李殊哲的驚呼中跳了下去。
傅君柏大吃一驚,“你瘋了,你跳下來幹什麽?”
“快快,你站我肩膀上,你先上去。” 柳時序争分奪秒地紮馬步,見傅君柏猶猶豫豫地一把拉過他,“趕緊的,不然我們都沒命。”
傅君柏咬咬牙,“多謝,我一定報你這個恩。”
好在柳時序個子高,傅君柏也不矮,他站在他的肩頭,李殊哲伸手夠一下就能把他拉上來。
等他上來之後,李殊哲立馬把樹枝遞下去,“時序,你能夠到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光憑這個我恐怕上不去,你讓傅君柏在後面拉着點你,不然你就要被我拽下去了。” 柳時序朝上面喊。
李殊哲說:“嗯,我們準備好了。”
牆壁上的黃土柔軟,柳時序用帶下來的樹枝在左右兩邊挖了幾個洞用來做支撐點,挖洞的時間,坑裏水已經越積越多了,李殊哲着急:“時序,你趕緊上來啊,弄好了沒?”
“好了哥,你抓緊點啊。” 柳時序喊道,他一個跳躍抓住了那條樹枝,但他太沉了,李殊哲拔得直冒汗,而且手上站滿了水,全身濕漉漉的,忽然之間那個樹枝就滑了下去,柳時序重新跌回了洞底。
“時序,你沒事吧?” 李殊哲慌張地朝洞底下的人喊。
“沒事。這樹枝行不通啊,要不然,你們把褲子脫了邦成一條繩子更靠譜點。”
李殊哲說:“你早點說嘛,我就覺得這該死的樹枝行不通。”
好在他們身高都很高,綁在一起後褲子夠長,而且褲子質量上乘,本來就是專門用來徒步的,耐磨抗拉扯,用他之後拉人輕松了許多倍。
整個過程超乎想象的累,李殊哲差點就要掉眼淚,在他快要撐不住的時候,柳時序的手摸到了洞口。
李殊哲一把抱住了他,“你要是沒爬上來我就跳下去殉葬,反正也要被你爺爺揍死的。”
“哥,你不是哭了吧。”
兩人的臉都被雨水澆的面目模糊,李殊哲就算哭了別人也看不出來,他當然打死也不承認。
“柳時序,謝謝你啊。” 傅君柏走過來。
“沒事,剛才太着急了就犯蠢了,沒想到可以用褲子,早點想到的話我們就順利很多。”
李殊哲把褲子解了綁,遞給傅君柏,心情平複之後又開始調皮起來:“趕緊穿上,要是被人看見,誤會就大了。”
柳時序說:“這個鬼地方,只有鬼,沒有人。我們趕緊回去吧。”
走了幾步,他們才想起來傅君柏的腿扭到了,柳時序說:“我跟李殊哲輪流背你,這樣快點。”
傅君柏不想再麻煩別人了,拒絕道:“你們先走吧,我慢慢跟在後面,沒事的。”
李殊哲說:“這鬼地方,這鬼天氣,你這腿,天亮也走不出去。等會兒狼就要來了,你一個人在後面被叼走了怎麽辦?”
傅君柏的臉倔強又高傲,他向來是各方面的強者,從不低頭示弱,這次他只好服軟了,聽從兩位同學的建議,慚愧地伏在他們肩頭,把夜晚的命運交給他們。
至少走了兩個多小時,他們才終于回到了營地,營地的老師急壞了,正在聯系搜羅隊的人讓他們趕過來,看見三個人安然無恙地回來後激動地抱住他們。
他們把事情的經過告訴老師,回去之後學校很快就發起了調查,調查結果顯示是學校那群惡霸小群體搞的鬼。學校有些頭疼,因為那群孩子的父母同樣位高權重,富貴潑天,實在不好得罪。
傅君柏父親那一派在紐約根深蒂固了兩個多世紀了,在政界和商界都頗有說得上話的影響力,家裏看不得繼承人在學校被欺負,一向紳士溫和的父親很強勢地對學校下了通牒,要是不立即開除那幾個行為惡劣的搗蛋學生,他就號召各方投資人撤資,學校正在新建的校區即刻就要被停工。
學校最終做出了公正的處罰。
這之後,學校的同學們發現一向高冷、獨來獨往的傅君柏身邊常常出現兩張亞裔的面孔,不知道內情的人以為這兩個亞裔是在刻意讨好他,誰也沒想到其實是反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