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粉紅海(8)

第37章 粉紅海(8)

“唔……”妮可的手指緊張地在胸前絞了一下,杏眼中浮現一絲無奈,“就當我那時候太天真了吧。”

“我應當站出來說的,但我沒有。”她站起來把黑貓重新抱在懷裏,慘然一笑,說道:“你們應該也明白的吧?有的時候迫于多方壓力,人會不得不做出違心的選擇。”

發出質問的女主播沒有再等誰的回答,她嘆了口氣,拍拍黑貓的背,下了逐客令:“咪咪,我有點累了,帶他們出去吧。”

“喵喵,喵。”黑貓親昵地蹭過她的手臂,尾巴高高揚起來。

“你說你想出去看看?”妮可看着黑貓紫色的玻璃似的眼珠子,“外面現在很危險,不要出去。”

“喵喵,喵喵喵。”

“讓這兩個人保護你?”她有些詫異,“是因為靈感高的原因嗎?從沒見你這麽親近別人。”

她看了看懷裏的黑貓,又看了看起身走到玄關處的齊沅和謝臨兩人,猶豫了一下,問道:“我的貓想出去玩一會兒,能麻煩你們照顧它一下嗎?”

強大如謝臨的貓肯定也不是一般貓,在破魇的途中,自然是能多一個幫手是一個。齊沅這麽想着,剛要點頭,那貓已經先他一步輕車熟路地跳到謝臨肩頭,尾巴不懷好意地在那人後背抽打着。

“喵喵!”他的小爪子在謝臨肩頭踩了踩。

“嗯,一覺得不對立刻回來。”妮可點頭,帶着一臉憂色送兩人一貓出門。

·

船員休息室內,謝臨換回工裝服從更衣室裏走出來。

“謝臨你這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準S級的魇境也要把我拉出來。”帶着粉色蝴蝶結的黑貓奧利在桌上轉悠,雙爪前屈伸了個懶腰。

謝臨:“你大可以現在回去。”

Advertisement

“哎呀算了算了,我已經很久沒說話了,每次眼一閉一睜身邊只有一個不知道我會說話的妹子,挺憋的。”奧利頗為狗腿地蹭蹭謝臨,嘴上卻沒有停止揶揄:“不過你會願意穿這麽可愛的水手服我是沒想到的——哎哎哎你不能動手啊!小心我告你虐貓!”

與此同時,齊沅端着兩杯剛剛熱好的可可進屋,他剛放下手中的杯子,黑貓就跳進他懷裏,委屈地喵喵叫。

“這是怎麽了呀?”

毛茸茸的撒嬌賣萌齊沅自然抵擋不住,他把黑貓籠在懷裏,輕輕撫摸他蓬松柔順的毛,語氣柔和的讓人能沉溺其中。

“喵嗚!”黑貓舒服地眯起眼睛,在他懷裏蹭來蹭去,俨然是只萌萌噠的小貓咪樣子。

忙裏偷閑,快樂撸貓的齊沅感到一陣駭人的寒氣從身側傳來。

“再裝就滾回去。”謝臨的臉上仿佛結了霜。

“行行行,怕了你了。”奧利從齊沅懷裏跳到桌上舔舔爪子,把頭一回,就看到目睹他口吐人言的齊沅驚了一下。他的聲音脆生生的聽上去像個少年,語氣和語調卻又顯出老成。

還有不久就要進入午宴的劇情,齊沅雖然對這只神奇的小貓咪非常好奇,但也沒再多問。他把一杯熱可可推給謝臨,自己端起另一杯抿了一口,唇邊沾了點咖啡色的印子。

“你确定下午按你說的做?”謝臨沒喝,只是這麽問他,眼神落在他的唇角。

“嗯。我一個人比較方便,人去得多了楊柳難免要起疑心。”齊沅點點頭。

“有情況随時聯系。”謝臨仍對他早上的突然消失耿耿于懷,補了一句:“記得看消息。”

“哎,你不是不愛喝可可麽,我替你解決吧?”他倆對話的功夫,奧利湊到謝臨的熱可可邊上,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

謝臨聞言立刻端起杯子咕嘟喝了好幾口。

“切,小肚雞腸。”黑貓罵罵咧咧朝他伸出爪子,卻被溫熱的物體貼到了尾巴。

“我的給你喝吧。”齊沅把杯子放在他身邊,朝他笑笑,“如果你不介意我剛才喝過一口的話。”

“小齊,你真好!那奧利我就不客……”黑貓剛把腦袋往杯口探,卻忽然收到什麽訊息一樣炸了毛,身上閃過一層淡金色的光。

“哦,我突然想起來小貓咪不能喝可可,還是算了,小齊你喝吧。”

受了某人威脅的黑貓瞬間服了軟,他後退幾步,回頭瞄了一眼一臉淡定喝着熱可可的謝臨,在心裏把他罵了一百遍。齊沅給他的可可不讓碰,齊沅自己的可可還是不讓碰,真讨厭!

“你知道我的名字?”齊沅聽到黑貓喊了自己的姓,有些詫異。

“當然知道,我這個契約者對你可是在意的很吶。”像是怕謝臨直接對他動粗,奧利輕盈地跳到了桌邊的架子上,悠悠感嘆:“他這次可是為了你才特地趕來這個魇境的。”

“為了我?”齊沅更驚訝了,這些話謝臨可從沒和自己說過,最初在魇境裏碰面後不久船艙就爆炸了,他原本想問謝臨為什麽特地趕來和自己一起入魇,卻沒有機會說出口,後來也就一忘忘到了現在。

“哎喲,小齊你不知道啊?壞了,謝臨又要揍我了……”黑貓在架子上繼續調侃,故作膽怯地縮了縮身子,明明是只萌萌的小貓咪,看起來卻莫名有點賤嗖嗖的。

“對。”出乎意料的,謝臨沒有被他激怒。

他放下已經喝幹淨的熱可可,不知道是不是喝的太急,淺色的眼睫上沾了隐隐的霧氣,柔和了他臉部鋒利的線條,讓他一向冷峻淡漠的面容多了點人情味。

“我就是為了你入魇的。”

謝臨的聲音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磁性,音調卻比往日更低幾分。說完這句話,他的耳垂也染上了一層粉,但這會兒他的眼眶和鼻尖被熱氣熏的也微微發紅,這層粉色就被很好地混在其中,齊沅和奧利誰也沒發現。

齊沅沒意識到謝臨神色間的扭捏,只是對他的話感到震驚。

謝臨是因為自己入魇的?

為什麽?

他一雙桃花眼茫然地眨了眨,面對這樣從未料想的問題,他在心裏找不到答案,只是看着謝臨那樣深邃的眼神,忽然覺得心髒小幅度顫動了一下。

“所有船員請注意,所有船員請注意。請空閑人員立即前往宴會廳準備今日中午12點将要舉行的迎賓派對。”

廣播聲适時在小小的休息室內響起,齊沅呼之欲出的疑問再次失去提出的機會,但他并沒有覺得可惜——對于這個問題的答案,他竟然産生了一絲緊張和從未有過的期待感。

是原主的情緒在影響自己嗎?但是現在的劇情明明是新的,原主對謝臨的情感又從何而來呢……齊沅不明白自己産生這樣情緒的原因,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麽,心裏酸酸澀澀的,甚至不太敢再去看謝臨的眼睛。

“時間到了,那我先走了。”齊沅把最後幾口已經變溫的可可喝完,低着頭站起來就要走。

“等等。”謝臨出聲喊住他。

“嗯?”齊沅下意識回頭,這陣短暫的休息讓他的氣色看起來好了一些,不再面容蒼白,臉上的慌亂被白熾燈毫無保留地照出來,嘴唇抿着,手指在身側無意識收緊,眸光閃爍間,淺琥珀色的眼瞳像是蒙着一層脆玻璃。

“……擦擦嘴。”謝臨看出他顯而易見的慌神,輕輕嘆了一口氣,把原本要說的話憋回去,只是給他遞過去一張紙。

“哦,謝謝。”

拿紙的時候齊沅的指尖碰到了謝臨的手指,原本是很普通的肢體接觸,可現在齊沅心裏亂哄哄的,連這一個小小的觸碰都讓他格外敏感,像是觸了電般,纖長的手臂明顯抖了一下。

他非常不文雅地拿過紙在唇角胡亂擦了幾下扔進垃圾桶,飛速走出休息室。

·

午宴時的惡作劇仍然在無人打擾的情況下完成了,楊柳在看到血字後和之前一樣被吓得不輕,齊沅扶住她送她回房的時候,她明顯整個人都像篩子一樣在抖,嘴裏依舊含糊不清說着“他回來了”。

“您送我的那本小說我看了。”

齊沅嘗試以小說為引子和她溝通,這是他早就計劃好的。

“你看了?”楊柳慘白着臉抓住他的手臂,“你看了?”

“嗯,您描述的場景好真實,看起來就像您真的經歷過一樣。”

“真實……”楊柳聞言,扯出一個慘淡的笑,唇角由于幹裂起皮被拉出一道血印,“寫的真實的原因,是因為那就是真的……”楊柳扯着齊沅的袖口,仿佛那是她的救命稻草,“你都知道了吧?你也覺得是那孩子回魂來了吧?”

“不一定。”齊沅朝她安撫地笑笑,伸手在她背後輕拍,“您不介意的話,我陪您進屋吧?聊聊關于剛才的那行字,和之後的事情。”

“好,好……”人在萬分危機,尤其是性命攸關的時候,總是會慌不擇路地選擇信任一些平時不會輕信的人或事,楊柳此時正是如此,她看着齊沅溫和體貼的側臉,像是看到了救星,二話不說就讓他再次進了門。

“您先不要着急,不妨冷靜下來想想,在鏡子上寫出血字這樣的手法,在偵探小說中應該也都是常見的。”齊沅扶楊柳坐到床邊,伸手拿出一個塑料試管,裏面裝着透明的液體。

“這是?”

楊柳抖着手接過。

“這是我在鏡子前面收集到的液體。”其實是宴會廳黑下來的時候宋以辭乘亂交給他的——宋以辭收到主使者紙條的時候,一并收到了一大瓶。

“您聞聞,對這種溶液有印象嗎?”

楊柳聞言,接過試管,打開蓋子輕輕聞了聞,驚道:“這是……!”

“您猜的沒錯。以您的學識和智慧,想必已經能明白剛才在宴會廳發生了什麽吧?”齊沅朝她微笑,“那只是一場惡作劇。”

“但為什麽……”楊柳身為著名的偵探小說作家,在整理好思緒後也逐漸恢複平靜,神色不再驚慌失措,“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的就是讓你們以為,他回來了。”齊沅說道:“就像您《絕海的哀嚎》裏的那樣,他想讓你們認為,八年前那個死去的人來找你們複仇了。接着用這樣的手段讓你們陷入慌亂。”

“犯人利用你們的情緒讓你們出現各種破綻,以此更好地加害于你們。”

“你的意思是,犯人利用我們的恐懼心理,實施他的複仇計劃?”楊柳展現出極高的職業素養,很快得出推論。

“沒錯,而且他剛才就在會場上,你們的恐慌他盡收眼底,說不定很快就會從你們幾個害怕表現的最為明顯的人中挑人下手。”齊沅順着她的話往下說,“您很可能是他的目标,為了避免犯人進一步得手,我希望您能配合我——”

“叩叩叩。”

他的話音被一陣響亮的敲門聲打斷了。

楊柳驚駭地捂住嘴,手指向門,差點驚呼出聲。

齊沅感到自己的身體也逐漸緊繃,他舔了舔也變得幹澀的嘴唇,喉結顫動了一下,心跳的很快。

他來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