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愛別離
深夜,雷聲大作。
沈清眠被一聲悶雷驚醒,一道閃電劃破天際,黑沉沉的房間亮了一瞬。
她倏地睜開了眼睛,一張被閃電照得青白的的臉赫然出現在了她的頭上。
沈清眠沒有看清具體模樣,她着着實實被吓到了,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她拼命抑制住了自己想喊的沖動,下意識想蒙住了頭。
又是一道閃電。
她再看,頭上并沒有什麽人,一定是睡迷糊産生幻覺了。
她的心跳漸漸平複了下來,仍覺得那一幕吓人。
雨嘩啦啦地落在了這片城市,沈清眠沒有關窗戶,窗簾被吹得呼呼作響,如一只張牙舞爪的妖怪。
沈清眠開了燈,小心翼翼地看着這個房間,并沒有人。
一定是幻覺,沒錯了!
她松了口氣,走到了窗臺前,雨水撲面而來,那絲絲涼意讓她從剛才吓得不輕的情緒中緩了過來。
她關上了窗戶并上了鎖,看了眼窗臺,上面已經被雨淋地濕漉漉了。
正要移開目光,她留意到窗臺上就有一個淺淺的腳印。
她的心又跳動地快了些,剛才她看到的不是幻覺,是有人曾經進來過,還坐在床頭,靜靜的看着自己。
而她在睡夢中,對這一切渾然不知。
想到此,她渾身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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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飛快地拉上了窗簾,在床邊坐了下來。
沈清眠又看了看房間的擺設,一切都是老樣子,并沒有少什麽東西。
這說明對方并不是小偷,那人只是靜靜地坐在床頭看她。
沈清眠閉上了眼睛,那張青白的臉重新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裏,那輪廓倒像是柳七,只不過那臉部線條比記憶中的柳七更冷硬了,會是他嗎?
若是他的話,三年沒見,這出場方式可真是吓人了。
……
到了面包店,沈清眠如往常一樣,買了袋抹茶吐司和一盒牛奶當早飯。
湯姆是這家店的店員,她基本每日都來這家店買蛋糕,倆人會聊上幾句,有些熟絡了。
結賬的時候,湯姆對沈清眠道,“珍妮,你好像被人盯上了。”
珍妮是沈清眠在這個國家給自己取的名字。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你發現什麽了?”
“從上周開始,你每次走沒多久,就會有一個擁有東方面孔的男士,和你買一模一樣的食物。”湯姆說。
沈清眠說,“能跟我具體說說他的長相嗎?”
湯姆說:“黑頭發,黑眼睛,五官好看,但那位先生看起來很冷,讓我想到了殺手,”他垂眸回憶着,“對了,他的手腕上紋着花。”
“我知道了,”這必是柳七無疑了,沈清眠嘴角含笑,“謝謝你,湯姆。”
湯姆紅了紅臉,“這是我該做的,珍妮,你這段時間注意安全。”
三年的時光,沈清眠的眉眼徹底張開,五官明豔美麗。
那雙含情目,光是看別人一眼,就會讓人臉紅心跳。
“我會的。”
沈清眠拿着吐司和牛奶走出了店門,想着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自從她察覺到柳七闖入了她家,她就開始注意起周邊的動靜。
柳七在跟蹤她這件事兒,她也能察覺到一二。
闖入她家,尾随她,卻遲遲沒有行動,她不明白柳七想要做什麽。
她不能做什麽,只能靜靜地等待着。
……
又是一個夜晚,沈清眠獨自一人去看了電影。
電影散場的時候,外面狂風大作,雷聲轟隆,那感覺下一秒雨就要落下。
沈清眠的住處離電影院只有五六百米的距離,趁着雨還沒有下,她匆匆往住處跑去。
只聽轟隆一聲,雨撲頭蓋臉的砸了下來,把她淋成了落湯雞。
離家裏還有一半的距離,沈清眠只能硬着頭皮往下跑。
恰在此時,一把傘撐在了她的頭上。
沈清眠腳步一頓,往旁邊看去,是一位金發碧眼的男士。
那位男士朝沈清眠笑笑,“你的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吧,我叫山姆。”
沈清眠向他道了聲謝,“直走拐個彎就到了,”她又道,“我是珍妮,很高興認識你。”
她對這個男士有些印象,似乎是書店老板的兒子,以前去買書的時候,她見過他幾次。
她家裏住着一個保镖,她倒不怕他知道自己的住處後,會做出對她不利的事情。
防人之心不可無,沈清眠還是挺注重安全方面的問題的。
山姆的雨傘微微朝她傾斜,“那麽珍妮,咱們走吧。”
沈清眠點頭,兩個人朝她的住所走去。
她的衣服就在剛剛被雨淋濕了,濕噠噠的貼着身子有些難受。
風一陣陣的吹了過來,沈清眠冷的抱住了胳膊。
山姆注意到了沈清眠這邊的情況,停了下來。
“怎麽了?”沈清眠不解地看他。
山姆轉頭對她說,“請你拿一下傘。”
“好。”沈清眠不知道他要幹嘛,還是拿過了傘。
山姆開始脫起了外套,沈清眠瞬間明白了他的用意,忙道,“我不冷的,你不用把外套給我,馬上就到家了。”
他還是把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這種天氣,着涼就麻煩了,你還是穿上比較好。”
“謝謝你。”
那件外套還帶着山姆溫熱的溫度,沈清眠覺得暖和了些。
山姆拿回了傘,臉上挂着淺淡的笑容,“我們繼續走吧。”
“好。”這是一位很好的男士,沈清眠覺得。
很快就到了沈清眠所住的公寓樓下,她站定,把外套還給了山姆,誠心實意地道謝,“今天謝謝你了。”不僅把她送回了家,還借了外套給她。
“這是一位紳士該做的,來自東方的美麗女孩,”山姆那雙碧綠的眼睛看向她,看起來澄澈真摯,“方便留個聯系方式嗎?我是一名畫家,最近一直想找一個東方女孩做模特,你身上恬靜的氣質,是我特別想畫出來的。我想邀請你做我的模特,假如你雙休日有空過來的話,我會給你報酬的。”
那雙如湖水般澄澈的眼睛讓人生不出拒絕的心思,沈清眠在這個城市基本就是家和學校兩點一線,嘗試做一個畫家的模特似乎也不錯。
沈清眠爽快答應了,她從包裏拿出了一張便簽紙,寫上了自己的手機號,放到了山姆的手裏。
山姆臉上笑意更濃了,小心翼翼的把那張紙折疊好放進了上衣口袋裏,“那麽周六見。”
“嗯,周六見。”沈清眠眉眼彎彎,朝他揮了揮。
看到他走進了雨幕裏,沈清眠轉身進了公寓。
……
她站在門口,把鑰匙插入鎖孔打開了門。
還沒等她把鑰匙拔出,一只強而有力的手就把拽進了屋子。
“砰”一聲,門被重重合上了。
她的後背頂在了門上,那男人緊緊地摟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扣着她的頭,倆人的身體貼合在了一起,一股子熟悉的草木香鑽進了她的鼻子。
是柳七,沈清眠緊繃了沒幾秒的神經放松了下來。
終于要出手了嗎?
沈清眠嘴角微彎,同樣的事情,柳七已經做過一遍了,他還想做一次嗎?
“你是誰?”沈清眠驚恐道,兩只手用力地推着他的肩膀,努力掙紮着,配合着他的演出。
黑暗中,那人禁锢住她後,把臉埋在了頸窩,輕嗅着她脖子淡淡的幽香,貪婪而又沉迷。
他當然不會滿足于此,他吻上了沈清眠的唇,熱切而強勢,讓她幾乎透不過氣來。
好不容易他松開了她,沈清眠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她試探道:“曲青,是你嗎?”
身上擁有淺淡草木香的不止柳七,為了保險起見,沈清眠覺得自己得試探一下。
若不是的話,她得盡快摸到床頭的報警開關,讓保镖盡早來救她。
那人沉默。
沈清眠笑眯眯地道,“不是說好下周來看我,這麽早就過來了。”
【殺意值加一。】真的是柳七啊!
有三年沒動殺意值了,動一動也好!
一點一點的動,也不會增長多少。
那人側頭,溫熱的舌頭輕輕舔舐着她脖子的頸動脈處,随後一口咬上。
“嘶……”
沈清眠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氣,肯定流血了,她察覺到脖子那一塊火辣辣的疼。
他吻了吻那處傷口,輕笑道,“是我呢,讓你失望了,小花兒。”
沈清眠身子一僵,“柳七?”
“你還記得我啊。”
“你來這裏做什麽?”
柳七說:“來看看我的小花兒,在這裏生活的怎麽樣,”他輕嘆,“小花兒果然在哪裏都很受歡迎,今天送你回來的男生看起來也不錯呢。”
“我和別人怎麽樣,不管你的事兒,”沈清眠警告道,“你快放開我,離開這裏,否則我就要叫人了。”
柳七放松道,“你叫吧,看他會不會回應你。”
沈清眠問道,“你把他怎麽了?”
“沒怎麽,讓小綠陪他玩了會兒,讓他在這種刮風打雷的天氣,也能睡個好覺。”
沈清眠早就料到了,以柳七的能力,肯定把家裏的保镖給放倒了。
說着,柳七松開了她,順便把燈給開了。
沈清眠眯了眯眼睛,适應了這突然出現的光亮,也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柳七。
三年未見,柳七的容貌沒有多少變化,他的頭發都梳了上去,露出側臉的線條比之前冷硬分明,看起來成熟了不少。
他那雙深邃的眼睛是彎着,裏面卻無半點笑意,結着冰霜,此刻正盯着她看。
沈清眠不禁打了個寒噤,好冷。
“你要做什麽?”沈清眠擡頭看他。
柳七掃了她一眼,忽的問道,“小花兒,你手上的紋身呢?”
沈清眠聳了聳肩,“嫌它難看,就把它給洗了。”
話一落地,氣氛就降到了零點。
柳七那雙眼眸緊盯着她,扯出了一個笑容,道:“怎麽辦?小花兒,我現在很生氣呢。”
沈清眠本能地覺得不好,倒退了一步。
她背後就是門,哪有地方可以退。
與三年前相比,柳七更讓人捉摸不透。
面對此時淡淡看着自己的柳七,沈清眠覺得,她大概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