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愛別離
“清眠,把紋身給洗了吧。”
在飯桌邊,沈父坐在主位上,視線在她的肩膀上停頓了一瞬,又一次提起了這個話題。
沈清眠回到沈家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期間沈父不止一次提起了紋身的事情。
沈清眠把口中的飯給咽了下去,拒絕了,“紋都紋了,就留着吧。”
沈父臉色難看了些,“女兒,你是不是怕我們不能保護好你。你把它洗了之後,柳七又會把你抓回去,在你身上重新紋一個圖案?”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怕疼。
沈清眠低聲道,“我怕疼。”
特別是鎖骨處的紋身,更加難洗,這意味會帶給她更多的痛苦。
她在沈家的一段時間,聽說了不少柳七的事情,只覺得柳七強的有些可怕了,重新把她抓回去也不是不可能。
這是她的身體,她不想再胡亂折騰了。
“這點疼都受不了,有什麽資格做我們沈家的女兒?”沈父很生氣,說話重了些。
沈清眠一愣,這還是她來到沈家後,沈父朝她第一次說重話,他對她一向慈愛。
她想到這幾日沈父進屋都沒有露出過一丁點笑意,至始至終板着一張臉。
估計是從柳七手上吃了些虧,看到她肩膀上的蛇,就會想起這不愉快的經歷,才會三番兩次說出讓她洗了這紋身的話。
沈澈聽不下去了,幫她說起了話,“好了,妹妹不想洗就不要洗了,我們沈家人還沒有這點氣量了?”
沈父橫了他一眼,“你懂什麽,我這是為了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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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少說兩句吧,”沈母不悅地看了沈父一眼,“別哪壺不提那不開,好好吃飯。女兒好不容易能夠回來,你……”
沈父冷哼一聲,打斷了沈母的話,“你們都這樣寵着她吧,遲早會害了她。”
沈父扔下了筷子,率先離席。
餐桌上的氣氛沉重了起來。
沈母對沈清眠道,“清眠,你爸爸的話不要放在心上,他最近的壓力有些大,說話就沖了些,”她看着沈父離去的背影,“我去勸勸你父親,你們接着吃。”
說完,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追了上去。
沈父都憤而離去了,沈母也走了,而造成這一結果的原因就是沈清眠,她怎麽還吃得下飯。
沈清眠皺了皺眉頭,她沒想到拒絕把肩膀上的圖案去除,沈父的反應會這樣大。
她還是挺喜歡沈家人的,要不為了家庭內部和諧,忍一忍疼,把紋身給洗了?
沈澈怕沈清眠心裏不舒服,道:“父親平時不這樣的,可能最近壓力太大了。見你一點不聽話,就把氣撒在了你身上,”他拍了拍她的手,“妹妹,你可千萬不要把父親的話記在心上。”
“嗯,”沈清眠問道,“是家裏的公司出了什麽問題嗎?”
“一點小問題,”沈澈不欲多說,“你只要明白一點就好,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會打垮沈家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沈家會護你一輩子。”
沈清眠點頭,沒有再問下去。
這一頓飯,沒有誰有胃口再吃下去。
沈清眠和沈澈聊了幾句,就相繼離開了。
……
沈清眠出神的盯着鏡子裏的那處紋身,柳七不在自己身邊,存在感卻不弱。
一向和顏悅色的沈父,都因為看到這紋身,氣的連飯都吃不下了。
不把紋身給去了,很影響家庭的良好氛圍啊!
沈清眠嘆了口氣,得讓沈澈幫忙找個洗紋身的大師了。到最後,還是擺脫不了紋身、洗紋身的惡性循環。
門在這時候被敲響,她擡頭朝門的方向看去。
“清眠,是我,給媽媽開個門吧,媽媽有話跟你講。”
一聽是沈母的聲音,沈清眠連忙給她開了門。
沈母走了進來,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一副要和沈清眠談心的模樣。
沈清眠以為沈母要說中午飯桌上發生的事情,誰知她開口就問道:“清眠,你覺得曲青這個小夥子怎麽樣?”
“他挺好的。”
沈母接着問,“那你有沒有想過和他結婚,一起共度餘生。”
沈清眠想到了柳七對自己說過,那份紋身是他送給曲青和自己的訂婚禮物。
若真如柳七所說,那麽現在沈家是決定把她和曲青的婚事給訂下來了,現在來探探她的口風?
她略微羞怯的低下了頭,“想過,但我又覺得自己還小,想再過幾年自由的生活。”
沈母笑了笑,“你也不小了,對相愛的人來說,婚姻不是牢籠,是甜蜜的小窩,”她道,“曲青是個好孩子,這些年他為你做的事情,我都放在眼裏。把你交給他,我也放心。”
“媽,我聽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和曲青結婚了?”
沈母點頭,“我和你爸爸看你和曲青感情穩定,就想着盡早把你倆的婚事定下來。你有個好歸宿,我和致雅也高興了。”
沈清眠眨了眨眼睛,“結婚不是光靠我個人意願就能結的,這事兒還得看曲青。”
沈母微笑道,“曲青那頭你就不用擔心了,那孩子巴不得現在就和你結婚,我們的意思是兩家人先訂婚,”她眼裏是對他的贊賞,“曲青說要有完整的儀式,所以他在這兩天會策劃一個求婚,給你一個驚喜。”
沈清眠:……這樣說出來了,她就沒有半點驚喜感了。
“我過來找你,也是想知道你對曲青是怎麽想的。萬一你只想談戀愛,壓根就沒有和曲青結婚的打算。”沈母沒有說下去,只笑了笑。
真是是替曲青來探探口風的,也是,萬一她拒絕了,不就尴尬了。
在沈父看來,曲青還是不夠成熟。沈清眠和曲青結婚是兩個大家族的事情,不只是他們兩個人事情,直接把婚事定下來就好,也不會存在變數。
沈父沈母好好跟沈清眠說這樁婚事,沈清眠肯定是會答應的。
他們的女兒,是通情達理的。
可偏偏曲青一定要整求婚這一套,還不讓沈父沈母向沈清眠透漏一點口風。
而現在富人區亂的很,明争暗鬥不斷。
沈家和曲家的聯姻刻不容緩,所以說,沈清眠和曲青是一定要結婚的,而且是越早越好。
這場求婚,沈清眠答應還好。不答應的話,倆人之後的相處就尴尬了,總會給曲青心裏留下一點疙瘩。
沈母看着沈清眠,“你爸爸今天說了這樣重的話,想讓你把紋身給洗了,也是為了你好,”她惆悵地嘆了口氣,“曲家和柳七的謝談公司,結下了很深大的梁子。若是以後你嫁過去了,曲青常常看到你身上的紋身,難免會不開心,會影響你們的感情。”
原來是這樣,沈父也是用心良苦了。
既然是這樣,沈清眠覺得洗紋身還真是沒有必要的,她和曲青的婚事,基本是不會成了。
沈清眠道,“我知道了,洗紋身的事情,你還是讓我好好想想吧,”她含笑,“曲青要是真在意我,是不會過多的關注紋身問題,而是擔心我去除紋身的時候,會不會疼。”
沈母覺得自己暫時勸服不了她了,就道:“你心裏有數就好,這是你們倆的事情,我就不過多插手了。”
“我知道分寸的,”沈清眠琢磨了下,“要是它真的影響到了我和他的感情,我肯定會把它給洗了。”
沈母欣慰道,“你看着辦就好。”
……
沒過幾日,曲青就約沈清眠出去了。
沈清眠心裏有預感,這次出去,他大概是要向她求婚了。
曲青帶着沈清眠來到了游樂場,周三的游樂場人不多。
他帶着她去玩了鬼屋、過山車、旋轉木馬,幾乎把游樂場好玩的設施都玩了一個遍。
沈清眠承認她玩得很盡興,可眼看到了晚上,他都沒有向她求婚的跡象。
她不禁懷疑,難道是自己想錯了。
曲青壓根就沒有想過今天向她求婚,他就是誠心想帶她來玩的。
……
華燈初上,曲青提議倆人去坐摩天輪。
他說:“坐在上面看夜景,肯定特別美。”
沈清眠欣然答應了,倆人排隊坐上了摩天輪。
摩天輪緩緩上升,裏面安靜,隔絕了外面的熱鬧喧嚣。
沈清眠透過玻璃窗,俯瞰着城市的夜景,燈光點點,五彩缤紛,很美。
快到最頂端的時候,有煙花突然在天空綻放,是一朵朵愛心的形狀,墜落下來時,化為了朵朵桃花,漂亮異常。
沈清眠心下了悟,是要求婚了。
她感嘆:“好漂亮。”
曲青叫了一聲沈清眠的名字。
“嗯?”沈清眠回頭看她。
曲青有些緊張,緊抿着嘴角,湛藍的眼睛裏只裝下了她,深呼吸一口,道:“清眠,你願意嫁給我嗎?我以後帶着你把全世界的摩天輪都坐遍,看遍每個城市的夜景,好不好。”
沈清眠裝作驚訝的樣子,“這些煙花,是你安排的?”
曲青點了點頭,又重複了一遍,“你願意嫁給我嗎?”
沈清眠眉眼彎彎,雙眸含情,“我願意。”
他也跟着笑了起來,從口袋裏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戒指,拿起了沈清眠的右手,就想給她套上戒指。
沈清眠輕輕拍了他一下。
“怎麽了?”他微微不解,看向她。
沈清眠抿着嘴角道,“應該戴在左手,”她主動伸出了左手,“給我戴上吧。”
曲青臉頰微微泛紅,“我太緊張了。”
沈清眠感受到了那份緊張,他的手上都是汗。
随後,他顫抖着手,給沈清眠套上了那枚戒指。
煙花放完了,天空也恢複了平靜。
而這邊曲青也順利完成了他的求婚,一切塵埃落定。
他漸漸恢複了原先從容鎮靜的模樣,他凝視着沈清眠那羞怯中帶着小高興的模樣,眉眼溫柔的不像話。
曲青俯身,右手撐着玻璃窗,而另一只手扣着沈清眠的頭,就要吻上去。
此時此景,親吻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沈清眠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突然,摩天輪一陣震動,開始快速地轉動起來。
這突然出現的變故讓坐在摩天輪裏的游客發出一片驚呼聲,怕這摩天輪出現的故障會要人命。
沈清眠也是一驚,對這種情況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心裏想着,這摩天輪要是加快速度不停的轉動,這節車廂會不會被甩出去?
她還沒完成任務,可千萬不能死在這種游樂場事故裏。
死也要死在柳七手裏,沈清眠細細砸吧砸吧了這句話,竟然覺得這話還挺浪漫的。
曲青下意識抱住了沈清眠,安慰道:“不用怕,我會保護好你的,”他揉了揉她的頭發,“等工作人員在操作室控制住摩天輪,就沒事兒了。我們需要保持鎮定。”
他的話似有撫慰人心的力量,沈清眠逐漸從剛才的無措情緒中平複了下來。
沈清眠點點頭,“嗯,我不怕,我們慢慢等待。”
她有了點暈車的感覺,胃裏翻滾的厲害。
她緊閉着眼睛,沒有去看外面飛快掠過的景象。
如曲青所說,摩天輪轉了兩圈之後,速度就減慢了,漸漸恢複成了正常的速度。
工作人員站在出口處,組織游客安全有序的下了摩天輪,并不斷地說着抱歉的話,附送上了一些小禮物。
沈清眠踏上了結實的地面,腦袋還有些暈乎乎的。
她臉色煞白,跑到了旁邊的草叢邊,吐了個天昏地暗。感覺都把胃酸給吐出來了,她才覺得稍稍好受了些。
這和她預想的求婚一點都不一樣,驚吓多過驚喜。
曲青輕輕地拍着她的肩膀,在她快站起身的時候,适時送上了紙巾,“擦擦。”
她接過,擦了擦嘴角。
曲青看着她煞白的臉有些擔心,“感覺怎麽樣?”
沈清眠有些緩了過來,“有些舒坦了。”
曲青擰開了手裏的飲料,放到了沈清眠手裏,“喝點這個緩緩,待會兒帶你去吃東西。”
她接過,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末了,她問,“曲青,你哪來的飲料?”
曲青朝摩天輪處看去,“工作人員發放的。”
“哦。”沈清眠垂眸看了這瓶橙汁兒。
這種飲料在窮人區賣的很暢銷,她也很喜歡喝。她在坐車的時候,常常會帶這樣一瓶飲料,把那股子反胃的感覺壓下去,而富人區幾乎很少會有地方販賣這種飲料,幾乎都見不到它的身影。
一聯想到貧民區的事情,她就會想到柳七。
她心裏有些奇怪,難道這次的事情是柳七安排的?
她又否定了這個猜想,哪能她所遇到的壞事,都是柳七安排的,他也太閑了點,時時關注着自己。
這飲料在富人區不多見不代表沒有,這個游樂場恰好有這飲料而已,一個巧合罷了。
……
曲青牽着沈清眠的手,倆人十指相扣,從游樂場的西區慢慢走到了東區,不同于西區緊張慌亂的氣氛,東區的游客一片歡歌笑語,絲毫不知道西區發生了什麽驚心的事情。
路邊有個戴了頂紅色的假發,畫着誇張妝容,穿着背帶褲的小醜在分發氣球,一群小孩子圍在小醜旁邊,好不容受歡迎。
沈清眠看了眼站在便利店旁邊的那個小醜,他手裏同樣拿着一串氣球,但沒有小孩子過去。
他忽得也朝她看來,咧開嘴笑了起來,好似張開了血盆大口,有些詭谲。
沈清眠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下意識轉過了頭,躲避了小醜的視線。
她眨了眨眼睛,再回頭看向便利店門口的時候,那個小醜已經不見了蹤影,而他手上的那一大簇氣球,正晃晃悠悠地朝天上飛去,昭告着他曾經的存在。
那個小醜,有一點像柳七。
是他!她睜大了眼睛,隐約間她看到過那小醜手腕上有桃花的圖案。
沈清眠明白過來,柳七一直躲在暗處,觀察着她和曲青的一舉一動。
這麽說來,摩天輪上的事故也是他安排的了。
“清眠,你在看什麽?”曲青見她走路心不在焉的,一直扭頭看着路邊的便利店。
沈清眠搖了搖頭,“沒什麽,我突然沒什麽食欲了,我們還是回家吧。”
有人在暗中窺視着自己,還不知道待會兒會動什麽手腳吓唬或破壞她和曲青的約會,沈清眠心裏有些惴惴不安。
求婚結束後,曲青還為他和沈清眠準備了燭光晚餐,希望這一天有一個完美的結尾。
看沈清眠白着一張臉,曲青知道這飯是吃不成了,心下有些遺憾。
他臉上是溫和的笑,“好,我送你回家。”
……
曲青向沈清眠求婚結束後,沈家人和曲家人就開始着手安排起了倆人的訂婚宴。
沈家人特地選了個最近的黃道吉日,作為倆人的訂婚日子。
一個是曲家家主,而另一個則是沈家最疼愛的小女兒,這是兩個家族的一次聯姻,意義非凡,所以沈家人拟邀請了很多其他家族的人過來參加這場訂婚禮。
為了表達對沈清眠的重視和喜愛,曲青答應了訂婚宴在沈家舉辦。
沈家人從半個月前就開始準備這場訂婚禮,從宴客廳的布置,服務員的安排,到食材、菜品以及上菜順序等事無巨細,統統模拟了一遍,确保做到事無巨細。
訂婚宴那天,張、劉兩家的家主帶着他們的兒女赴宴,同沈、曲兩家關系好的小家族家主也來了個七七八八,宴會廳一時熱鬧非凡。
伴随着沈父沈母的入座,參加宴會的賓客漸漸安靜了下來。
沈父和沈母坐在主座,笑吟吟地看着底下的賓客。
沈父穿了套黑色西裝,面部俊朗,臉上滿是笑意,站了起來說:“今天我女兒和曲家家主曲青的訂婚禮,感謝各位能來觀禮。”
底下有人說,“恭喜沈家主了,未來女婿那麽優秀,我可真是羨慕死了。”
“是啊,曲家家主才能、品行、樣貌在富人區都是數一數二的。”
“沈小姐也是貌美如花,他們倆郎才女貌,很相配啊!”
雖然知道是場面話,沈母聽了還是很高興。
沈父清了清嗓子,底下的人安靜了下來。
“今天的訂婚禮,只安排了敬茶這一禮,”沈父笑眯眯地道,“到時候該吃該喝,大家随意了。”
“好。”
“就喜歡沈家主這麽爽快的人。”
……
一陣輕緩的音樂響起,大門開了。
沈清眠挽着曲青的手,緩緩地朝沈父沈母走去。
為了遮住肩膀上的紋身,沈清眠眉眼豔麗,穿了一襲淡藍色的刺繡旗袍,貼合身線的剪裁使得她的身材更加妙曼動人,純真中帶着淡淡的妩媚之氣,而曲青則穿了一套深藍色西裝,兩個人看起來很是般配。
沈清眠在富人區待了兩年左右,之後又出國了三年,在場的大多數人還是第一次見到沈清眠,一時竟被驚豔的挪不開雙眼。
一個肌膚賽雪,五官精致豔麗,而另一個則氣質溫雅,俊逸非凡,是一對金童玉女。
由于曲青雙親不在了,沈父沈母決定讓沈清眠和曲青各自向他倆敬一遍茶,這禮就算是成了。
沈清眠臉上帶着溫婉可人的笑容,和曲青一起走到了沈父沈母面前。
倆人跪在了軟墊前,端起了早就準備好的茶,就要敬給沈父沈母。
還沒等沈父沈母接過茶,大門就被粗魯地破開了,聲音之響讓衆賓客以及沈家人都紛紛朝門的方向看去。
進來的是柳七,後面跟着他的一幫手下。
不得不說,柳七的确長得好看,只簡簡單單穿了套白色西服,無任何裝飾。但随便一站就成了人群中的焦點,漂亮地讓人再也移不開目光。
衆人一時看着他,竟都忘了說話。
站在門口的保镖忙攔了上去,柳七淡淡的掃了一眼,本該阻攔的保镖只覺得被毒蛇給盯上了,從皮到骨都覺得冰寒,一動都不敢動。
柳七站在原地,隔着一桌桌賓客,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父,“沈家主可真不大方,我和小花認識了那麽久。小花兒都要訂婚了,也不請我吃頓訂婚酒,”他垂下了漂亮的眸子,輕嘆道,“我真得很不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