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在瞧坐在身旁的秦軒宇就好似是個不谙世事的孩子一樣,空有一副比女子還嬌豔的容貌。

後頭被一群丫頭婆子簇擁着的楚筱悠也走了進來,同楚靖瑜站在一起。

這屋子裏老少十來個人,在和楚家的兄妹倆相比,忽的就暗淡下來。

這是怎樣傾國傾城的容貌,眉目如畫唇紅齒白,仿佛是皓月當空又好似群星璀璨,美目之間是點點清冷寧靜的光,舉手投足間好似有一連串閃爍的光澤般炫目,身姿嬌弱,如弱柳扶風,更添了楚楚動人的韻味,然而并沒有一絲一毫的豔和俗,而是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讓人不敢亵渎。

羅秀逸手裏帕子揉緊又松開,她進京只帶了兩個丫頭,楚筱悠卻如大家小姐一般衆星捧月,餘光所見秦軒宇,他整個人早呆在了那裏。

這偏廳裏珠環翠繞使得光線暗淡的屋子好似都明亮起來,有人歡喜有人悲傷有人嫉妒,那種種的目光交織在一起投射在楚筱悠的身上,楚筱悠微仰起下巴,傲然的站着,叫這些人仔細的看清楚,她楚筱悠又來了。

丫頭放了墊子,楚靖瑜和楚筱悠跪下行禮。

上頭慈眉善目的老夫人叫人扶着下來,一左一右的扶起了楚筱悠和楚靖瑜起來,連說了三個好。

女兒早逝,這外孫和外孫女就是她的寄托,如今見着兩個孩子長的如此好,想來女兒在天之靈也能有所安慰。

外祖母也沒有幾年好活的了,從外祖母身上她感受收到為數不多的女性的細致的愛護,若不是外祖母早逝,秦家的那些剩下的虎狼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糟踐她,把她嫁給了秦軒宇做妾,搜刮盡了她最後剩下的那點傍身的錢財。

老夫人想起早逝的女兒,忍不住抱着楚筱悠哭了起來:”若你母親還在該多好!”

楚筱悠想起前世的酸楚也忍不住落了淚。

還是樓玉兒沾着眼淚過來,勸住了老夫人:”老祖宗快收了淚,表妹遠路上來的,瞧着身子骨也弱,經不起傷悲。”

老夫人這才收了淚,只不斷的摩挲着楚筱悠和楚靖瑜的手連連點頭,又指了下頭的人叫一一相認,樓玉兒親自帶着楚筱悠和楚靖瑜見禮。

樓夫人坐在最上首,慈眉善目的樣子,微微笑着點頭。

二夫人呂氏因為丈夫秦安一直沒有個正經差事不過挂個五品的虛銜,向來沉默少言,少有笑容,淡淡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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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夫人何穎有了五個月的身孕,氣色并不是很好,然而一看就是大家閨秀氣質溫婉不俗,笑着站起來,拉着楚筱悠的手:”家裏妹妹都漂亮如今又來了個天仙似的的表妹,家裏可就越來越熱鬧了,你就和你哥哥安心住下來,若有使不慣用不慣的就叫人來跟我說,千萬不要委屈自己。”

站在一旁的樓玉兒眉頭微挑。

楚筱悠前一世吃的最大的虧就是不會像羅秀逸一樣笑着說好聽的話,到落下個清高孤傲的名頭,這一次她當然不會在犯這樣的錯誤。

她微微一笑就如乍然開放的奪目的花,看的何穎的心也一跳:”早在家裏的時候就聽說大嫂子是管家的能手,大家閨秀裏的翹楚,今天見了才知道,大嫂子更是容貌舉止出衆的仙子。”

任誰被個這樣漂亮的女孩子誇贊都要心花怒放,何穎雖然向來老成持重也不免笑的紅了面頰:”表妹的嘴巴比抹了蜜還甜!”

楚靖瑜向着何穎道:”以後還要勞煩大嫂照看我妹妹。”

何穎笑着點頭。

老夫人笑起來:”看你們兄嫂姐妹和睦,我老婆子就是現在下地也願意。”

坐在跟前大小姐秦佳人笑挽着老夫人:”您是老壽星,要長命百歲!”

老夫人也被逗的笑起來,大家笑了一回,秦佳人帶着幾個妹妹走了過來,溫和的拉着楚筱悠的手:”表妹這樣漂亮,真是叫我連話也不敢随便說,我是你大姐姐佳人。”

又指着一旁面頰白皙的秦佳悅:”這是你二姐佳悅。”秦佳怡微微點頭。

又只一旁稍矮一些面頰尖瘦的秦佳怡:”這是三姐姐佳悅。”秦佳怡挑剔的打量楚筱悠:”表妹雖漂亮但也太瘦了些,一陣風都能吹走。”

秦佳怡就是嘴太欠,說什麽什麽不好聽。

楚筱悠向來不喜歡秦佳怡,淡淡的看了一眼秦佳怡:”我還瞧着我同三姐姐差不多的身形。”柔中帶剛的刺了秦佳怡一句。

她這次來侯府可不是來受氣的。

秦佳怡本身是比較消瘦的一類人,但和楚筱悠瘦的弱不經風不同,秦佳悅瘦的有些刻薄之态,毫無美感。

秦佳怡立刻不滿的嘟起了嘴巴,還要說什麽,目光明亮的羅秀逸在後面拉了她一把,笑向着楚筱悠大大方方的開口:”我是羅秀逸,應該比妹妹大一些吧你叫我羅姐姐就行。”

此刻的羅秀逸穿着件半舊的櫻草色襖子下面系着一色的百褶裙,烏黑的發髻上只一朵沾染着露珠的紅色的杜鵑花,讓她整個人像是帶上了山間的靈氣的精靈,容貌雖然一般,氣質卻很脫俗別致。

楚筱悠像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那一雙漂亮的眼裏是撲面而來的燦然的光芒,讓人下意識的垂下了眼:”羅家姐姐真節儉。”

她看見羅秀逸就能想起落雪的夜晚她趾高氣昂的站在臺階上說的話,她不想委屈自己,就只能委屈羅秀逸了,楚筱悠說着又抿嘴微笑着上下打量,仿佛沒有看到羅秀逸驟然蒼白的臉,去拉站在一旁的圓嘟嘟的秦佳茹:”這應該是比我小的佳茹妹妹了,終于有人叫我姐姐了。”

老太太笑起來,大家也陪着笑,只有羅秀逸蒼白着一張臉,攥着手裏的帕子站着,她向來節儉供養哥哥,外人也都因此贊她一句,這一次到被個無形中和她争奪一切的小姑娘嘲笑看不起了,那眼裏分明就有外人不知的蔑視。

然而一向視她作知己的秦軒宇,像是狗見到了骨頭一般,黏在坐在了老夫人身旁的楚筱悠跟前,一雙眼裏只有楚筱悠:”妹妹叫什麽?幾歲了?在家做什麽?讀什麽書?”

老夫人攬着楚筱悠,心疼的撫摸着她單薄的脊背:”你妹妹長途跋涉,不知道多累,你這一口氣到問了這麽多,叫你妹妹怎麽回答?”楚筱悠明亮的目光淡淡撇了一眼秦軒宇,又很快挪過去,像是點水的蜻蜓,膩在老夫人懷裏:”外祖母心疼我!”女兒家嬌滴滴軟綿綿的聲音聽的老夫人心都化了,摟着楚筱悠:”外祖母的心肝喲!”

衆人便知,老夫人極喜歡這位剛進門的表小姐,絕不亞于家裏的任何一位正牌的小姐。

相互見了禮,就問了些家裏的事情,都是楚靖瑜在一一作答,楚筱悠像個公主一般,坐在老夫人跟前低聲和老夫人說着話,剝了橘子喂老夫人吃,老夫人眉開眼笑,心情十分的好。

羅秀逸已經從最開始的失态調整好了心态,微微笑着注視着一切,仿佛沒有什麽能擾亂她的心神一般。

“……家財變賣了大半,已經叫下人先來這裏買了宅子收拾好了,只等拜會過外祖母和舅父舅母就搬過去住。”

沒想到竟然不是來侯府住的,樓夫人垂着的眼角露出一點似笑的光。

老夫人先皺起了眉頭:”怎麽能不住外家,傳出去豈不叫人笑話,再說你一個男人家也照顧不好你妹妹,你們住在外面我不放心。”

楚靖瑜笑着,态度溫和脾氣很好的樣子:”知道外祖母心疼筱悠,就叫筱悠住下陪您一段時間,我因要常常會見同窗拜會師友到不太方便住下,不過每日早上都必定過來給您請安問好。”

這到還聽的差不多,老太太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樓夫人卻忽的開口問:”你那邊的宅子有沒有可靠的管事,你年紀小不知道輕重,京城的事情也不甚明白,不若我派個老成的管事替你把關。”

樓夫人貪財別人不知他楚靖瑜卻清楚,說是叫管事幫忙,只怕為的是借機多哄騙些錢才而已,引狼入室的事情他不會做。

楚靖瑜淡淡一笑,自有風華自然而然流露而出:”多謝舅母好意,家中管事是在父親手下就辦事的人,自來信得過,到不必叫舅母費心了。”

說着朝下面站着的小丫頭吩咐:”叫阮青把東西都擡上來吧。”就不着痕跡的接過樓夫人這一茬,其強勢和果斷乍現真容。

秦軒河終于有了開口機會,解釋道:”聽說這是表弟和表妹的一點心意。”

大小擡上來了五口箱子,零零總總搬來幾十件的物品,在座的人都有,一個都沒落下,老夫人帶着個金絲邊的眼睛,反複試了好幾次:”西洋的東西到是不一樣,這個一帶上,什麽都看清楚了。”

楚靖瑜笑着解釋:”這是筱悠專門為外祖母挑選的東西。”

屋子裏人人都有,樣樣都和心意,就連呂氏瞧着手上的一尊玉佛也露了點笑容:”這兩個孩子到有心。”

楚靖瑜又掏出了一千兩的銀票,叫绮畫捧給了樓夫人,才不徐不疾的道:”因筱悠和我要多在舅舅家叨擾,這銀票是我們的一點心意,還望舅母收下。”

偏偏就送到樓氏手上,是因為料定這個人一定會收。

羅秀逸的目光難免暗沉下來,這楚家兄妹難道是來來專門和他們羅家的人做對的,她自來了侯府小件的禮物到送過不少,卻都不能和楚家的兄妹送上的東西比較,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更不要說還因為客居他家就送上了這樣的銀票,說是一點心意,卻明擺着是給妹妹的花銷,叫妹妹住的高興,也無人敢随意給臉色。他們的勤儉節約和積極上進,和楚家的財大氣粗相比忽然就有一種被踐踏在腳下的感覺。

她自認為自己的哥哥一向不錯,尤其是和秦家的這幾個哥哥相比更是好中更好,但和眼前這位氣宇軒昂氣勢不凡的楚靖瑜相比,卻又實在差了太遠。

但個人有個人的好,她哥哥學問好,将來要做大事,卻不是一個楚靖瑜能比較的,也沒有什麽可羨慕,羅秀逸微微揚起下巴,繃着歌矜持的弧度。

樓夫人瞧了一眼銀票,溫和的微笑着:”這孩子,也太見外了,自己舅舅家裏還給什麽銀票?”

秦佳人瞧了一眼仙子一樣的楚筱悠,難免羨慕,難怪家中突遇巨變楚筱悠還是如嬌嫩的花兒一般,原來是有這麽個面面俱到的疼妹妹的哥哥,原本是想着會瞧見個落魄的客居的親戚,卻沒想見到是出手闊綽舉止矜貴的大家公子和小姐,原本那些還等着看笑話的人,只怕就要上趕着去巴結了吧,畢竟那樣有錢那樣有底氣,和羅家兄妹完全不同。

秦佳人忍不住多看了兩樣楚靖瑜,身形健碩高大,英俊不凡又氣勢逼人,她忍不住面頰一紅,微垂了眼…...

17.第 17 章

樓夫人收下了銀票,這本就在楚筱悠的意料中,她的目光從所有人的身上掠過,從這些熟悉的眼睛裏在沒有看到絲毫的嘲諷和鄙夷,而是一種意外驚訝和思量。

送東西的事情她知道,給銀票她卻完全不知情,沒想到哥哥為她思慮的這麽周到。

上一世她雖帶了不少銀子也私底下給秦家補貼了不少,但沒人知道,偏偏還總去誇贊羅秀逸那樣連自己也管不去的有能耐有本事,叫人總是私底下說她。

這樣子一進門就把銀子擺在了前頭,說明了只是暫住,她就成了一個有錢有勢的高高在上的大家小姐,而不是落魄的寄居親戚,哥哥為她營造了截然不同的身份和氣勢,往後誰又敢随意鄙夷輕賤了她?

這一世她從開始就已經贏了羅秀逸。

楚靖瑜該辦的事情辦了,該說的話也說了,就要去前頭拜會舅父,起身走的時候朝着楚筱悠看了一眼,見楚筱悠心情不錯氣色也好,才告辭離開。

秦軒河自然一路陪着。

老夫人摟着楚筱悠摩挲滿眼欣慰:”靖瑜不錯,是個好孩子,我們筱悠也是個有福氣的。”

楚筱悠抿嘴笑道:”多虧了哥哥照顧我。”

秦佳怡瞧着楚筱悠到是滿臉的戒備和憤慨:”不知道楚表哥學問怎麽樣?羅表哥可是山東的解元。”

楚筱悠的目光就悠悠的落在了秦軒宇的身上,像是一縷陽光忽的照亮了秦軒宇的面龐:”虧的三姐姐提醒,我還沒問過三表哥的學文。”

美人如畫,吐氣芬芳,頭上的珍珠流蘇晃動,像是振翅高飛的蝴蝶,一颦一笑都美到驚心動魄

秦軒宇有些不知身在何處,他紅了面頰,像是浮上了一片桃花雲:”我向來學文不好,在京師更是排不上名號,師父也說我不是讀書的料子,不過是跟着去混一混。”

秦軒宇的回答差點氣哭了秦佳怡。

秦佳怡問了楚筱悠的哥哥,楚筱悠就反過來問秦佳怡的哥哥,楚靖瑜就是在一般也比秦軒宇好了千倍百倍,秦佳怡連自己的弱勢強勢都分不清楚就來找茬找麻煩,真是可笑。

如今的楚筱悠其實很不屑于和秦佳怡這樣的較量,但她不是來受氣的,這一點應該叫秦家的人早早知道。

羅秀逸笑着拍了拍秦佳怡:”楚表妹人長的漂亮,嘴巴也利索,佳怡不是你的對手。”

這就是羅秀逸慣用的伎倆,在這個時候出來說話就好像是來救場一般,顯示着她的懂事體貼,然而總是話中帶話,維護了一方就貶低另外一方,好似在指責楚筱悠的刻薄一樣。

楚筱悠長長的睫毛像是黑色的羽翼,微微抖動,淡粉的唇微沉,露出個委屈的神色:”今日我來羅家表姐穿着舊衣裳,現在又說這樣的話,可是不喜歡筱悠來外家住?”

羅秀逸千算萬算也沒有料到楚筱悠會有這樣的手段,會如此的針對她,楚筱悠來外家住和她有什麽關系,她又有什麽資格置喙這樣的事,這不是将她架在火上烤麽?她穿舊衣裳是自來的習慣,因此人人都誇她一句,卻沒料到楚筱悠揪住這一點不放,硬要和她辨個黑白。

然而楚筱悠是有人疼愛的公主,老夫人一瞧,仿佛是看見了小女兒般,先哄了起來:”外祖母的心肝喲,可不興亂想,你羅家表姐自來是個節儉人,總喜歡穿半舊的衣裳,外祖母巴不得你來家裏住,怎麽會有人敢嫌棄你不喜歡?”說着又去看羅秀逸:”你說是不是?”

老夫人看着慈眉善目,然而私底下的手腕羅秀逸早見識過了,那尚且溫和的眉眼或許下一刻就是翻天的風雨,羅秀逸白着一張臉,艱難的應了一聲:”楚家表妹想多了,我并沒有那些意思。”

楚筱悠躲在老夫人的懷裏,露出個淡淡的似是鄙夷的笑,頃刻間又歡喜起來,拉着老夫人的手:”我還有些新做的衣裳不然就送給羅家的姐姐吧。”

老夫人連連答應:”好,還是我們筱悠懂事。”

楚筱悠真就把她羅秀逸當叫花子一樣踩麽?!羅秀逸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這幾乎是她自來了秦府以後受到的最大的侮辱,多一刻也不想在待下去,秦軒宇終于後知後覺的發現了羅秀逸的異樣,低聲和她說話,去拉她的手,羅秀逸都淡淡的躲開。

老夫人把楚筱悠安置在了她屋子的碧紗廚裏,說等天氣暖和了在叫挪出去,叫了衆人走,羅秀逸腳步匆忙的離開,後頭誰叫也不吭聲。

秦佳怡恨恨的道:”這個楚筱悠也太過分了!”

秦佳悅嘲諷一笑,看了一眼秦軒宇:”三弟只怕有些日子要碰壁了。”

秦軒宇臉一紅,他只是沒見過那麽漂亮的人,忍不住就多說了兩句,到冷落了羅秀逸。

秦佳人拉着秦軒宇:”你去好好和她說說,羅妹妹是個大度懂事的,哄一哄就好了,不會計較的。”

玳瑁扶着樓玉兒的手:”這個新來的表小姐好像挺厲害的。”

樓玉兒塗了鮮紅的豆蔻的手指裏了裏鬓邊的碎發:”你懂什麽,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不過是叫人寵的不知道天高地厚而已,關鍵是老夫人疼愛,才見了面就寵成了那樣,往後到要小心些侍候。”

玳瑁應了一聲:”您放心,這事我省得了。”

合抱粗參天的古樹,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就種下的,仿佛整個的将書房都密密的罩在了下面,楚靖瑜坐在外頭的茶房裏瞧着院子裏的景致,秦軒河在一旁笑着說話:”即你來了京城咱們兄弟兩可就要好好樂一樂,晚上我請你。”

楚靖瑜的眼似笑非笑,有種攝人的光:”表哥還欠我那麽多的銀子,既然來了,不若我去問二嫂子要要。”

秦軒河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幹笑着道:”好兄弟何必說這個話?”

”表哥你金屋藏嬌,若叫二嫂子知道了,只怕要遷怒到我妹妹身上。”

秦軒河到是個靈透人,立刻就明白了過來,連連保證:”你放心,你妹子就是我妹子,即在府裏住着,我一定照看仔細,叫誰也欺負不了妹子。”

楚靖瑜這才笑起來,客氣的道:”多謝表哥。”

那邊書房的小厮出來:”侯爺正在見客,說今日不方便見表公子,來日方長,改日再見也不遲。”

楚靖瑜不是小孩子,不會因為別人的怠慢和輕視就憤怒或者不滿,他淡淡的點頭,出了秦侯爺的書房。

秦軒河一路上陪着笑,帶他去了二老爺秦安的院子,秦安剛好相反,十分周到的在書房接待了楚靖瑜,一本正經的和楚靖瑜聊着杭州的風土人情,山川河流,沒想到楚靖瑜竟然也十分配合,秦安說到哪裏他都能接上,客氣又恭敬。

秦安向來在侯府沒有地位,難得有個晚輩這麽尊敬他這麽和他口味,頓時大喜,抓着楚靖瑜不叫走,帶着去看他的玉雕,又沒想到楚靖瑜連這方面都懂,還真切的建議:”您做的這些這麽好,藏在屋子裏可惜了,不若在外面辦個展覽,叫那些懂行的都來瞧瞧,就如以文會友一般,說不得能結交到不少有識之士。”

秦安頓時把楚靖瑜引為知己:”妙!真妙!”

秦軒河見二叔沒完沒了,不知道要坐到什麽時候去,就找借口先告辭了,楚靖瑜卻留下河秦安商量起這個展覽,一直到了傍晚,快用飯的時候,又留下楚靖瑜用飯。

呂氏見丈夫這麽高興,對楚靖瑜也多幾分笑:”真是難為你了。”

“二舅母言重了。”又托了呂氏:”幫我瞧瞧筱悠,看她可歇息的好,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她遠路上勞累,別來了京城水土不服。”

見楚靖瑜這麽關心自己的妹妹,呂氏的笑就更溫和了起來:”你放心,我一會過去侍候老夫人用飯,瞧了就叫人過來同你說一聲。”

楚靖瑜道了謝。

羅秀逸回去的時候哥哥羅雲飛正在書房裏讀書,翡翠在院子裏晾衣裳,瞧見羅秀逸面色不好,迎了上來:”小姐這是怎麽呢?”

小甜恨恨的道:”還不是新來的那個表小姐,長的天仙一樣,沒想到嘴又毒心又壞,淨給小姐使絆子添堵,老夫人又寵着護着,只委屈了我們小姐。”

翡翠握着羅秀逸的手:”小姐別跟那些上不得臺面的人計較。”

那邊羅雲飛聽到動靜也走了出來,就站在門口,像能頂天立地一樣:”妹妹莫難受,你受的委屈,哥哥從楚靖瑜身上找回來!”

翡翠笑着道:”聽說侯爺連見都沒見楚家的公子,我們公子來的時候可是剛好相反。”

羅秀逸的面色稍微好了一些,院外傳來了秦軒宇的聲音:”表妹!”羅秀逸冷了臉進了屋子,羅雲飛露出了笑意,迎了上去。

樓夫人手裏拿着佛珠坐在榻上,一面看着小幾上的佛經一面念着,秦佳怡坐在下頭的圓凳上:”母親,那個楚筱悠太讨厭了!”

樓夫人擡起眼皮看了一眼秦佳怡:”你自己也收斂些,學學你大姐。”

秦佳怡見母親不偏向自己,氣的一扭身出了屋子,秦佳人替樓夫人端茶:”妹妹年紀小,您別生氣。”

樓夫人欣慰的看了一眼秦佳人,端起茶碗:”還好你是個懂事的,不然我是要被佳怡和軒宇兩個不成器的氣死了。”

秦佳人垂了眸淡淡一笑。

樓夫人輕啜了一口茶水,半響擡頭慈愛的看着秦佳人:”定南侯府的李夫人說明日想到家裏來看看,你覺得怎麽樣?”

樓夫人正在給秦佳人物色合适的夫婿,李夫人看上秦佳人的穩重想要結親,這是在側面跟秦佳人說明,秦佳人微紅了臉:”一切全憑母親做主。”

樓夫人這才笑起來:”果然還是你懂事。”

楚靖瑜臨走的時候專門去跟楚筱悠說了一聲,笑着替她拉了拉帶着的帽兜,把她嚴嚴實實的裹在裏面:”你好好陪着外祖母住幾日,要是哪天想回家就同我說一聲,我接你回去。”

有了家就有避風港灣,人的心底就是安穩的,楚筱悠抿嘴一笑,目光明亮:”我知道了,我到是什麽都好,哥哥平常要照看好自己,夜色深了,哥哥早些回去,路上騎馬慢些。”

楚靖瑜又叮囑了劉媽媽幾句,才帶了阮青離開,劉媽媽笑扶着楚筱悠:”夜裏風大,小姐快進去吧。”這個以為會很不容易的一天,到比想象的好太多了,若是大公子當時真出了事,今日只怕就又是另外一種場景了。

楚靖瑜出了侯府,王仁遠就在外面等着,楚靖瑜上馬迎了過去:”怎麽呢?”

王仁遠咳了一聲:”終歸大哥回去瞧瞧就知道了。”

又問了楚筱悠,聽說一切都好,才舒了一口氣:”我聽福叔說,大戶人家裏的彎彎繞繞最多,可別受了委屈才好。”

楚靖瑜新買的宅子就在臨安街旁的新象街上,三進大的院子還帶着個大大的花園,足夠兄妹三人居住,他推開門進屋,就見一身黑炮的劉子文披着月光,站在窗前,正淡淡的看着他。

18.第 18 章

劉子文狹長的眼裏泛着如月光般清冷的光,淡漠的站在窗口,好像是和身後的夜色融在一起,楚靖瑜笑着走了進去,身後的阮青點了燈,屋子亮了起來,楚靖瑜才看清楚劉子文黑色袍子上的血跡。

他的神情頓時凝重起來:”出了什麽事?”

仔細看,劉子文的臉色蒼白,精神很是不好,坐在椅子上,淡淡的道:”不過是家常便飯而已。”

楚靖瑜叫阮青:”去把我的藥箱拿來。”

自己用随身帶的一柄短刀割開了劉子文的袍子,露出了肩膀上的劍傷,雖不深,但也觸目驚心,他頓了半響,聲音低沉:”你是皇上,怎麽就叫人傷成這樣?身邊的侍衛都是幹什麽的?”

聽着到有些怒氣。

劉子文的眼裏染上了清冷的笑意:”今日去南苑閱兵,我上場和士兵真刀真槍的對仗,不小心傷着的,沒有大礙。”

“是右衛将軍江林吧。”

劉子文微微一怔,擡眸看向楚靖瑜,他的面頰有一半在燈光下,一半在陰影裏,有一種格外厚重又□□的感覺。

”你怎麽知道?”

阮青背了楚靖瑜預備的藥箱過來,楚靖瑜拿出個白瓷瓶:”這是我自己蒸餾的純度極高的白酒,用來消毒擦傷口,可能會有些疼,你忍着點。”

他說完就開始解答劉子文的問題:”在杭州的時候我了解過白閣老白梓昕,白閣老坐下最有名的就是這位右衛将軍江林,出生守衛邊關數載的林家,從小戰功無數,小小年紀就做到了右衛将軍,性子狠辣又張揚,除過他這個蕭太後的人,這滿朝上下也沒人敢真的和皇上動手。”

烈酒沖洗着傷口,劉子文的眼都沒眨一下。

“真沒想到你連這個都知道。”

楚靖瑜卻不吃這個奉承,洗了傷口又細細的擦上藥:”一個右衛将軍而已,皇上犯不着和他較勁,下一次只管叫個武林高手去和他對打,打趴下再說,叫他也知道知道,皇威不可侵犯。”

劉子文是在和蕭太後較勁,這個楚靖瑜也知道。

楚靖瑜仔細的包紮好傷口,劉子文笑看了看:”你一個書生怎麽會做這些事情,随身就有治傷的藥?”

既然已經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楚靖瑜也就不掖着藏着:”王仁遠以前是杭州城外的賊匪。”

劉子文挑眉,楚靖瑜起來取了自己一身新的衣裳給了劉子文:”若不嫌棄就換上吧。”

劉子文接了過去道了謝,去了屏風後換衣裳,過了好一會還不見出來,楚靖瑜怕他扯動了傷口,轉過屏風去看,就見劉子文一個大男人被一身的衣裳為難住了,□□着上身站着,瞧見楚靖瑜進來,冷冷的哼了一聲。

楚靖瑜到被逗笑了,他都忘了,皇上是千金之子,這些活向來不自己動手,他從地上撿起了衣裳拍了拍土,翻找出裏衣,一件一件的給劉子文穿:”是我疏忽了。”

劉子文莫名的微紅了面頰,撇過了頭,肚子卻咕嚕嚕的響起來。

楚靖瑜朗聲笑起來,幫他系好衣裳:”是我待客疏忽了,劉兄可喜歡吃面?我會做拉面,不若給劉兄做一碗?”

這個楚靖瑜到底還有什麽是不會的?他有傷他就會包紮有傷藥,他餓了,他就會做飯,劉子文的聲音聽起來到有些憤慨:”你們家沒有廚子?”

“這到不是,天已經黑了,廚房早熄火了,不過一碗面的事情,用不着興師動衆。”一面說一面往外走,劉子文就跟了上去。

他從來不來廚房,也不知道所謂的做飯又是如何。

阮青跟着燒火,劉子文就站在楚靖瑜跟前,看着他和面揉面,楚靖瑜一面做一面解釋,将個面團遞給劉子文,笑着道:”你試試?”

劉子文嫌棄的別過了臉,楚靖瑜也就不再為難他。

面條到做的快,雞湯下了面,漂了幾片綠菜葉子,有股說不出的清香,熱氣蒸騰而上,在這個充滿濃郁的煙火氣息的廚房裏,劉子文嘗到了生平最好吃的一碗飯。

用了飯,劉子文就要離開,藏在暗處的貼身侍衛智行像大鳥一樣躍了出來,追随着劉子文上了馬向皇宮的方向飛馳而去。

王仁遠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還在贊嘆智行的身手,後知後覺的問:”皇上來是幹什麽的?”

楚靖瑜也說不清,皇上受傷怎麽就來了他這裏,他搖了搖頭:”不想了,明天的事情還多,早些歇息吧。”

楚筱悠剛進了屋子,守月就笑着迎了出來:”老夫人問了好幾遍,說小姐怎麽還不進去?”

楚筱悠接過了守月手裏的湯婆子:”祖母還沒歇息?”

“等着小姐呢!”

楚筱悠進去就見老夫人換上了裏衣,坐在床邊,瞧見楚筱悠進來就朝她招手:”你哥哥走了?”

“走了。”

楚筱悠把湯婆子塞進了被子裏,扶着老夫人躺下,就好像她之前做過很多次那樣,自己也躺了進去,鑽進老夫人的被窩:”我和祖母一起睡。”

老夫人笑着摸着她漸漸開始肉嘟嘟的胳膊腿:”你母親小時候也喜歡和我一起睡,說和我睡着暖和不做噩夢,這一眨眼你母親都走了五年了,你都十歲了,外祖母也老了。”

楚筱悠不想說這些感傷的話題,她伸出自己白嫩的胳膊:”您瞧瞧我是不是身上肉不少,我哥哥整日的逼着我吃這吃那。”

老夫人笑起來:”有,比瞧起來圓潤的多,胖一些好,胖一些身子結實,往後嫁了人不吃虧,靖瑜也長大了,是個好孩子,知道照顧你。”

老夫人說着就想起了自己過去的事情:”我們那時候就講究胖一些好,不像你們現在的年輕姑娘們,又總想着要瘦,女人啊,還是胖一些好,胖一些容易養住孩子,胖一些有福氣得婆婆的喜歡,只是你們現在年紀小,都不明白。”

老夫人自己說了半響,轉頭看楚筱悠已經睡了過去,她笑着替楚筱悠蓋好被子,自己也閉上眼,漸漸的進入夢鄉。

直到老夫人呼吸沉穩起來,楚筱悠才睜開眼,上了年紀的人到了睡的時間就要睡,不然容易熬過眼,後面就在睡不着,她偎依在外祖母的懷裏,也很快沉入了夢鄉,這一次夢裏不在有惶恐和無助,只是一種說不出的安寧。

老夫人醒來的早,本想叫楚筱悠繼續睡着,楚筱悠卻硬跟着一起起來,七八個大小的丫頭捧着盆子手帕香胰子面脂衣裳站成一排,沒有一絲多餘的聲響,侍候着主子們洗漱更衣,老夫人叫跟前的明月給楚筱悠梳頭:”你別瞧明月年紀小,梳頭是一把好手,叫她給你梳個漂漂亮亮的靈蛇髻。”

明月脆生生的叫了一聲小姐,輕手輕腳的給如意梳頭,老夫人從自己的首飾盒子裏挑出裏幾套珍珠的頭面:”你有孝不能用那些花紅柳綠的,這幾樣你拿着用。”

老人給東西,沒必要推三阻四的客氣,楚筱悠一臉的歡天喜地,像是一只歡快的百靈鳥:”這幾件真好看,多謝外祖母!”

老夫人果然更高興,又給楚筱悠配了個蘭花樣的珍珠耳墜。

收拾好,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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