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伍章

第05章 第伍章

沈衍易本能想與慕靖安拉開距離,被早有預料的慕靖安按住了兩邊肩膀。

自來到王府沈衍易就在盡力表現平靜,昨晚面對親昵時流露出的抗拒和無法掩飾的害怕,也不能算失态。

況且沈衍易才十八,別說王府,以他家的門第能讓他見到的權貴少之又少,他表現的已經很有膽量氣魄了。

慕靖安望着他眼中的恐懼,心中生出想去親吻他眼皮的沖動。

想着想着,手指無意識的又在沈衍易細嫩的臉頰上摩挲,直到碩果輕敲了兩下門:“殿下,有人自稱是沈公子的侍從,名喚姜桂。”

沈衍易眼中有些許迫切,他現在很害怕,急着想見到熟悉的人。即便是做事不那麽妥帖,偶爾出錯給他惹麻煩的姜桂也可以。

慕靖安将他的期待收入眼底,輕笑一聲在他唇上用力親了一口,“是你的小厮?”

沈衍易不自然的抿了下唇,輕聲回答:“是。”尾音還有些顫抖。

“讓他進來。”

碩果道了聲是,又說:“廚房将膳食備好了,小人這就給沈公子送進去,還是再等等?”

慕靖安怎麽也看不夠似的目光粘在沈衍易臉上,忽然低頭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直疼得沈衍易瑟縮了一下,還到吸一口氣。

他都想象的到礙于他在場,沈衍易矜持克制的細嚼慢咽的樣子。

“送進來。”慕靖安心情不錯的起身離開,讓沈衍易自在的吃頓飽飯。

食盒比姜桂先到,碩果幫他把盤盤碗碗擺放好,沈衍易道了謝,等碩果離開後才吃起來。

雖然餓極了,但細嚼慢咽已經養成了習慣,他胃不好,吃快了會不舒服,嚴重了還會腹痛嘔吐。

Advertisement

沈衍易喝了半碗菌菇粥,挑着清淡的菜吃了一些,姜桂推門進來,“少爺。”

沈衍易放下筷子,姜桂沒在沈衍易這裏得到過這種重視,一時有點受寵若驚,走上前又喚了一聲少爺。

“你願意來王府?”沈衍易問。

姜桂點頭:“小人是要跟着少爺的。”

沈衍易眨了眨眼,忽然問:“昨日你沒跟着我,我原本是回頭尋你,沒瞧見你人,不知被誰打暈過去了。”

姜桂神色坦然,似毫無所察。他說:“小人在屋裏,也不知道被哪裏竄出來的人捂住了嘴,後來他們帶走了少爺您,我就被喊回府裏了,老爺說有事交代小人。”

沈衍易心中有疑慮不問出來不放心,問過了疑慮便消了。

“老爺交代你什麽?”

“老爺說,若是少爺您有不自在的,或是王府苛待您,您只管傳信回去。若是殿下仁厚,您也時常傳個信,家中好放心。”

原本見着姜桂心中熱絡,這幾句話交代完便又冷了下來。

話裏話外,到底先是沈家的人,然後才是他的小厮。

沈衍易沒說話。姜桂似乎才想起來,又說道:“老爺說了,也會将尤姨娘的事回信給您。”

果然,先前的虛以委蛇都算他們父子客氣。這會兒的威脅才是他們父子間最真實的嘴臉。

沈衍易自問自己算什麽人物,甚至配不上沈鴻雪跟他假模假式說幾句貼心窩子的話。

不過沈衍易也不稀罕,他目光回到桌上,若無其事的繼續吃他的飯。

姜桂在旁邊繼續傳話:“老爺說了,您大可多些筆墨,王府吃食用度如何,旁人帶您如何,與人交際如何,別是他們含沙射影排擠輕慢您,您心眼太好看不出來。”

沈鴻雪就差直接說:把王府裏的消息事無巨細都傳給我,你現在就是我王府的眼睛,趕鴨子上架的細作。

沈衍易放了筷子,就着這些話吃下去胃都要疼了。

還有一事沈衍易心中記挂,當朝宰相濮興懷發跡前在沈府做過西賓,算是沈衍易的開蒙老師,他能進青房書院還仰仗濮興懷親薦。

前些日子書院中有官宦世家的子弟透漏出風聲,濮興懷有結黨營私之嫌,很快就要被查了。

當時沈衍易傳信回家,向父親沈鴻雪打聽此事,沈鴻雪只讓人轉告他管好自己。

即便沈衍易在青房書院被誇獎欣賞,兩個兄長除了呼朋喚友喝酒逛樓什麽都不做。

沈家的前程,沈鴻雪從來也不指望沈衍易。

沈衍易很擔心濮興懷,他身邊只有幾個心不向着他的仆從,一個人磕磕絆絆的長大,幸而遇見這樣一位亦師亦父的老師。

只是後來濮興懷位至宰輔,他也不好時常主動與濮興懷往來,恐惹議論是非,說他巴結高官。

被送來時什麽都沒帶,沈衍易問姜桂:“父親可有令你捎些什麽給我?”

姜桂疑惑的看着他:“少爺要捎什麽?”

“沒什麽。”沈衍易心寒如冰,又問他:“我昨日問隔壁苗公子借了銀子,被打暈後也不知那些錢都去哪兒了,你可有還給苗公子?”

姜桂簡直一問三不知:“小人沒見着什麽銀子。”

“罷了。”沈衍易看着兩盤沒動過的點心,問他:“你來之前可有用過飯?”

“小人吃過了。”姜桂上前将他吃過的收拾回食盒,對他說:“那小人先将這些東西洗幹淨送回去。”

沈衍易點頭說好,吃飽了甚感疲憊,橫豎沒有課業要溫,便躺倒床上打算休息一會兒。

一覺睡到天擦黑,他是被響動聲驚醒的,還沒等翻身回頭看清楚怎麽回事,一陣呼吸吐到他脖頸,随之而來的成年男子的全部重量。

沈衍易吓了一跳,被慕靖安壓制的一動不能動,他心跳的極快,試圖掙動雙手也未能做到。

酒氣霧一般将他包裹,沈衍易因用力掙紮而洩出幾聲輕吟。

慕靖安被這樣動靜擾撩的心弦震顫,胃裏發癢。他手指捏住沈衍易的臉頰,看着他掙紮出的紅暈,情不自禁的親上去。

沈衍易頓如驚弓之鳥,整個身子都繃直了,下意識去推慕靖安的臉,因慌亂指甲劃傷了慕靖安,紅痕從臉側直至脖頸。

過了一會兒慕靖安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抓傷,他遲鈍的嘶了一聲,以吓唬不肯就範的荊棘美人。

“我…”沈衍易尚在驚恐中,眼睛瞪的又圓又亮,像是意識到自己闖禍了,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慕靖安當他是要哭了,卻見他偏過頭去把眼睛閉上了。

慕靖安視線落在他因姿勢而顯現出的頸筋上,好纖細秀美的脖頸,讓人忍不住在上頭留下掐痕。

不過慕靖安沒有那樣做,他還是喜歡寶玉無暇的樣子,因此只是低下頭在上面吸了個吻痕。

濡軟的觸感讓沈衍易一激靈,随後聽見慕靖安在他耳邊輕笑,緊接着耳垂被銜住了。

“殿下!”沈衍易忍不住驚呼出聲。

“噓…”慕靖安按住他的唇,視線從他顫抖不止的眼睫一路向下,最後停在已經被拉扯的亂七八糟無法蔽體的衣衫上。

沈衍易不知僵持了多久,只知道很漫長。

終于慕靖安的手離開了他的唇,重重的壓在他身上再沒有了別的動作。

慕靖安睡着了。

沈衍易不敢動,生怕把慕靖安吵醒了他又要折騰人。

只是被這樣的重量壓着屬實難受,沒想到慕靖安看着也并不過分強壯魁梧,竟然這樣重,他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下一刻慕靖安自己坐起了身,沈衍易連大氣都不敢出,餘光看見慕靖安把自己的衣裳脫的只剩裏衣。

沒想到衣袍之下是寬厚的肩膀,寬袖掩藏了他手臂的肌肉,胸膛之下是緊致的腰腹肌肉,沈衍易幾乎被這樣的畫面刺到了眼睛。

頓時對慕靖安生出了更強烈的恐懼。

沈衍易心提到了嗓子眼,幸好慕靖安脫完衣裳只是扯開了一旁的被子,将自己和沈衍易蓋住。

阖上眼睛又睡着了。

這回沒壓着沈衍易,而是在手臂攔着他的腰,面朝着沈衍易一呼一吸都那麽明顯。

沈衍易覺得頭暈眼花,也不知慕靖安喝了多少酒,連他都要被酒氣給迷醉了。

方才睡了一下午,這會兒沈衍易又驚又懼,不可能再睡着了。

他只能睜着眼睛熬,等到慕靖安睡飽了睜開眼睛,他打算立刻阖眼裝睡。

他知道自己被送來是要經歷什麽,但他實在無法想像與慕靖安行房事。

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在孔武有力的慕靖安的折騰下。

沈衍易想哭了,他閉上眼睛,纖長卷翹的睫毛很快潤濕。

眼淚湧出來便止不住,昨晚精神緊繃的熬了徹夜都沒有哭出來,今日終于撐不住了。

慕靖安睡得香甜,睡夢中無意識的圈緊沈衍易,一條手臂從頸下穿過想給沈衍易枕着,措不及防手臂一涼。

慕靖安緩緩睜開眼睛,看見自己懷裏抱着一顆腦袋,後腦勺正對着他。

他冷靜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是在沈衍易的床上。

一顆淚又落在他手臂,慕靖安沒有收回手臂,保持着被沈衍易枕着的姿勢,半擡起頭看了看,沈衍易眼睛已經哭紅了,眼淚在高挺的鼻梁哪裏積成了一個小水窪。

沈衍易哭起來也沒有失态,悄無聲息的流淚,連表情都看不出有什麽波動,只眼球充血通紅。

“我當你小小年紀多穩重呢。”慕靖安把他扳過來臉貼臉的躺着:“你都喜歡背着人偷偷哭?”

沈衍易微微挪動自己的臉,低下頭不讓他看。

好像驗證了自己的話,慕靖安輕笑一聲,在他腦門吧唧親了一口。

他十五歲進了軍營,剛知人事就絕了念頭,十六歲領兵出征,打打殺殺與将士同吃同住。

營地裏都是糙漢子,他沒見過沈衍易這樣斯文矜雅的男子,與他相處不似下屬那般恭敬,也不似攀附之人那般谄媚。

沈衍易冷冷淡淡的,除了害怕時隐約展現出的戒備,他不在時就靜靜的沒有一點動靜,也不問也不關心,甚至都沒有來到王府的不安和對天潢貴胄的敬畏。

所以慕靖安忍不住吓吓他,只有他害怕的時候才會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沈衍易靜默的流了一會兒眼淚,等情緒平複,他也沒有擡頭看慕靖安。

好在慕靖安也沒有再招惹他,興許是醉的太厲害又睡着了。

屋子裏安靜了太久,沈衍易也被氣氛感染逐漸睡過去。

慕靖安手指抵住他下巴,輕輕的将他臉擡起來,入目的是安靜的睡顏,卷翹的睫毛還顫了顫。

“真乖。”慕靖安輕聲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