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叁拾伍章(二更)

第35章 第叁拾伍章(二更)

沈衍易胸膛劇烈起伏, 打蔫的小花朵又置身雲雨,狂風中搖晃的厲害,不堪重負仿佛要被攔腰折斷。

一個時辰後沈衍易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 側卧在被窩裏,他回想着方才慕靖安詫異又震怒的神情, 甚至微微笑了下。

但又很快歸于茫然,慕靖安倒是神清氣爽, 似乎不打算回前聖所, 扯過他一半錦被蓋好準備入眠。

沈衍易無力與他搶被子, 但被汗水打濕後很冷, 他往被子中間極小心的縮了縮。

“嘶…”慕靖安騰的坐起身, 面露兇光的看着他。

沈衍易已經做好了被丢出去的準備, 卻身子一輕騰空了。

沈衍易被丢進浴桶,慕靖安氣勢洶洶的出去了。

坐在空蕩蕩的浴桶裏,沈衍易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小腹,感覺那裏很奇怪。

他扳着浴桶邊緣往外看,思索着慕靖安再回來時手裏會不會抄着榔頭。

于是他把旁邊水盆裏的一點點水潑到了地上,希望慕靖安回來的時候摔個大跟頭。

最好是摔成一個不記事的傻子,他的日子才會好過些。

再回來的慕靖安拎着兩桶水,第一桶水冰涼刺骨, 嘩啦一聲倒進去,沈衍易凍的立即曲起膝蓋。

慕靖安瞄了他一眼,又将另一桶冒着熱氣的水倒進去。

兩個人個有所思,沈衍易在想若是自己不曲起腿, 是不是熱水就要倒他腿上了。

慕靖安則是覺得省事, 剛才還在想,是該說“不想燙死就把腿挪開”還是蠻橫一點, 回頭瞪着他,直到他把腿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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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剛做過最親密的事,沈衍易是受他擺弄的一方,至少當下慕靖安不忍心太傷人。

慕靖安下手去洗,沈衍易纖細的手指無力的握住他的手腕,對他說:“我自己來。”

“趁着我好說話,你想法又多了?”慕靖安瞪他一眼,迅速将人洗幹淨,掐着兩腋提起來,找了件幹淨的寝衣一裹丢到了床上去。

慕靖安一晚上不想洗兩次,常年在外也沒養成太矯情的習性,随手拿濕帕子擦了擦,就鑽上床睡覺。

沈衍易一直在發抖,不知是方才凍的,還是被一晚上的經歷吓得。

但他太疲憊,沒過多久也睡了過去,熟睡時本能的靠向更暖和的地方,不知不覺縮到了慕靖安懷裏。

慕靖安還沒睡着,垂眸向自己懷裏那顆腦袋,越來越覺得司命帝君對不起他,年少時被冤枉,好容易掙出了自己的前程,又被人辜負心意。

他看着沈衍易不安顫動的睫毛,原本今夜該甜蜜美好,兩人相擁而眠。

可他只覺得悲涼,連神仙都各有偏好,慕景煥那樣的人什麽都有,而他努力得到的趕不上慕景煥本就擁有的,他以為命運補償他的,其實是來跟他讨債的。

像是在嗤笑他争搶本不屬于他的東西。

沈衍易像一塊必須妥善保管的無暇美玉,無論他怎樣悉心供養都覺得委屈了人家。

現在好了,美玉有瑕,他終于找到了把玩狎-弄的理由。

慕靖安掐住沈衍易的臉,沈衍易驚醒,被他眼中的惡意吓得一激靈。

“滾那邊去。”慕靖安斥他:“壓我頭發了。”

沈衍易一聲不吭的挪到最裏面,也不要被子了,将自己蜷成一團。

他虛弱的昏睡過去,慕靖安聽着他均勻的呼吸,猶豫許久又将人撈回被窩。

沈衍易夢見自己在王府中逃跑,他驚慌的躲開追捕自己的隐衛,好幾次他累到踉跄,差一點就要癱在地上投降。

但幸運的是他沒有被隐衛找到,于是只能拼盡全力摸索,終于在牆角找到了一個破洞,他努力鑽過去。

半個身子探出洞外,他看到了寧王府外的街道,他更加焦急迫切的往外鑽。

忽然洞口像活過來了一樣迅速縮小,他被禁锢在寧王府的院牆上。

強烈的恐懼讓他胡思亂想,擔心自己的骨骼會在經久流年中與牆體化為一體。

他猛地驚醒過來,慕靖安睜着眼睛看着他,見他醒來又突然放手将他推開。

回過神沈衍易才想起來,自己剛才被慕靖安的手臂緊緊勒着。

安靜了許久,碩果敲了敲門,照例在敲門後自己推門進來。

慕靖安說:“邵英池深夜來過姿盛院。”

開到一半的門又被碩果關上,他退到門外。

碩果想起來,邵英池對他說過于映菡夜裏來過王府,那夜邵英池自然也在。

然而隐衛沒有将此事告訴他,但在慕靖安回來後告訴了慕靖安,又或者早就飛鴿傳信給了慕靖安。

碩果意識到慕靖安對他也有所保留,但他并未感到寒心或挫敗。

只是很驚訝,既驚訝于慕靖安被那次背叛傷的這樣深,又驚訝于沈衍易的事居然成了需要防備所有人,僅他自己才能知曉姿盛院的風吹草動。

沈衍易又恢複不為所動的冷漠。

“沈衍易,你很得意自己這張臉吧?”慕靖安跨坐在沈衍易身上,但他并未把自己的所有重量都丢給沈衍易,而是有所收斂的靠自己膝蓋支撐。

慕靖安捏着沈衍易的下巴正過他的臉,讓他正面看着自己。

“在姜桂出府前,青房書院那個苗岫蘭來王府叫罵,讓我放人。”慕靖安嘲諷的看着他:“當初還讓我去幫你還錢,配合你勾-引男人的手段?”

原來苗岫蘭曾來找過自己,但此事已經引不起沈衍易太多情緒。

“夏哲顏生怕我對你動手,一個手無寸鐵的文臣也敢攔我。”慕靖安的手指漸漸用力:“邵英池趁我不在,也來探望你,沈衍易,你好本事。”

沈衍易心底都有些可憐慕靖安,慕靖安已經全無理智,堕-落到懷疑夏哲顏和邵英池了。

“我還真當沈承易是躲在校場當教頭,原來都是哄我的,長子裝作與太子勢不兩立,老子扮窩囊送幼子來當小寵。你們家真是演了好大一出戲,當真是擡舉我這個被發配邊疆的廢物皇子了。”

“真是擡舉我了。”慕靖安閉了閉眼:“真相是皇後的親信三番五次接觸沈承易,你們沈家早與太子勾結,而你假作不情願,其實是為了打消我懷疑,将你搜羅到的消息傳給你們們沈家。”

慕靖安改為用力抓着沈衍易的兩肩,手指都要掐進肉裏:“沈衍易,你真是…”

沈衍易也是一怔,差點都要懷疑自己真的是慕靖安說的那樣。

畢竟慕靖安說的如此合理。

但再合理也是假的,沈衍易有一瞬間恍惚,假的?倒也未必全是假的。

表面投靠慕靖安,其實投靠的是皇後,倒也不是沈鴻雪做不出來的事。

可是沈承易,在尤氏離開後對他最好的大哥,怎麽會與沈鴻雪串通一氣坑害他?

沈衍易無聲的哭了,眼淚從眼角流進頭發,他說:“慕靖安,假若我幫沈鴻雪和太子,我發誓我不得好死。”

回答他的是:“當初李王姬也在皇上面前發過誓。”

沈衍易又流出很多眼淚,但他神情看起來還很平和,他點點頭:“好,假若你冤枉了我,那你不得好死。”

一個月前沈衍易還在深夜隐秘的問過自己,甘不甘心待在慕靖安身邊一輩子。

他思考的結果是,如果慕靖安能将母親接過來的話,那麽也沒什麽不甘心的。

至于功名,只是他與沈鴻雪抗衡的手段,他自然也有志向,但在遠大的志向比不過他母親的安慰。

一個月後,他期待慕靖安去死。

慕靖安俯下身在沈衍易肩頭咬了一口,幾乎見血的牙印是他再三壓抑自己怒火的後果。

他的唇觸碰到滾燙的皮膚後,他的心還是不受控制的軟了。

徐丹臺大早上還沒去宮裏報到,被吳甸接到了王府。

慕靖安站在姿盛院的門口,徐丹臺跪地行禮,有條膝蓋還沒碰到地上就被慕靖安的話定住了動作。

“本王與他圓房了。”慕靖安語氣很平常:“你去給他治好。”

徐丹臺傻眼的看着慕靖安離開,被不知道哪裏出來的隐衛攙扶起身,提醒他快進去。

徐丹臺在走進罔薉軒的路上一直在出神,天,寧王居然與這位美人剛圓房!圓房前就那樣受寵,卻在失寵後圓房了。

走進罔薉軒,徐丹臺又猜測大概是美人複寵了。

因為他的猜測,以至于在他見到沈衍易時過分吃驚。

沈衍易眼皮半掀神情恹恹,脖頸遍布斑駁吻痕,一直蔓延到寝衣遮蓋的地方。

徐丹臺勉強收斂了自己的表情,幸好碩果主事不在,而大美人現在沒有心情關心他的失态。

放好腕枕,徐丹臺撩起沈衍易的寝衣袖子,緊接着又是一怔。

他還是頭一回在手腕上看見吻痕,于是他不受控制聯想那些看不到的地方是何種光景。

沈衍易只是起了熱症,方子還用之前開的,徐丹臺覺得自己大早上來王府一趟絲毫沒有展現醫術,只是吃下了一樁皇室秘事。

半個時辰後沈衍易因不肯吃藥,惹的慕靖安又回到罔薉軒。

“你還想耍什麽手段?”慕靖安居高臨下看着他:“該不會又是我不來你不吃?”

沈衍易說:“我要是真的在算計什麽,你不用懷疑,一定是算計你去死。”

“你不用費盡心思激怒我。”慕靖安在床邊坐下:“你如今在我眼中,與一塊石頭沒什麽兩樣。”

慕靖安伸出手摩挲着沈衍易手腕上的紅痕,語氣如從前的溫柔:“乖乖,我讓人去沈家說姜桂病死了,而你傷心壞了身子,所以要沈家再送個小厮過來,以免你想家難過。”

沈衍易瞬間明白了慕靖安的意思,他要利用沈家送來的小厮,往沈家傳假消息。

不過沈衍易才不在乎沈鴻雪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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