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杜春兒被莊筱看的有些心虛,疑惑出聲:“怎麽了?”
莊筱并未立即應答,而是先翻看少女摘抄的字,檢查她有沒有背着自己偷偷幹壞事。
過去莊筱曾教過少女讀書寫字,所以上回一看見康乃馨卡片的字,就認出是少女的筆跡。
只是莊筱後來工作太忙,就沒怎麽再督促她。
直到最近,莊筱發現少女閑的越發調皮搗蛋,才給她布置些事。
以免少女整天看談情說愛的碟片,指不定要鬧出比上回送康乃馨更讓莊筱頭疼的誤會。
“你剛才一直都在辦公室練字?”莊筱狐疑打量道。
“嗯,春兒寫了好多呢!”杜春兒殷勤應聲。
莊筱半信半疑的放下練習本出聲:“秦隊長辦公室的事,你聽說了嗎?”
杜春兒眨巴明亮眼睛,無辜的應:“春兒不知道哎,什麽事呀?”
如果讓莊筱知道自己對臭男人搞惡作劇,指不定又要被狠狠打手心呢!
這回杜春兒學聰明咯!
“沒什麽。”莊筱見少女表現的十分乖巧,一時尋不到可疑處,只得停下試探。
說罷,莊筱坐在一旁翻看文件,心想可能只是巧合吧。
午後警察們大多趁着空閑補覺,莊筱亦卧在辦公室的休息椅小睡。
安靜的法醫辦公室,忽地房門悄然打開,而後無聲合上。
杜春兒悠閑的來到刑警男隊辦公室,打算琢磨新的惡作劇!
沒想門口上方卻懸挂一方符紙,杜春兒頓時蔫巴巴不敢靠近,只得透過玻璃窗盯着內裏動靜,氣鼓鼓的念叨:“臭男人,真是狡猾呢!”
此時辦公室裏的男警們大多趴在案桌睡的鼾聲如雷,唯獨秦毅總覺得背後發涼,不敢深眠!
那符紙是新求來的物件,應該有用的吧!
而辦公室确實一切恢複如常,秦毅亦漸而放松警惕。
夜幕之下的高樓大廈間,霓虹燈光照耀明亮,瑰麗而夢幻。
中元節前後時日裏,香燭紙錢的祭拜焚燒,巷道之內随處可見。
紙錢灰燼紛飛之時,法醫學院裏的廢棄實驗樓棟,電燈忽明忽暗,5名學生相約壯膽探險。
“首先我們來抽簽選探險順序找鬼牌!”
“如果沒有找到鬼牌的人,今夜就要一直留下來過夜!”
陰風陣陣吹散嬉笑言語,實驗樓棟廊道內裏廢棄陳物堆積,老鼠吱吱聲細碎響起。
黑暗之中一學生行進緩慢,呼吸聲音回蕩擴散,孤寂而恐怖。
學生握着微弱光亮的手電筒,找尋藏在角落的鬼牌下落,忽地類似玻璃清脆碎裂聲響起!
頓時學生吓得跌坐在地,眼眸無助張望出聲:“誰、誰在哪!”
黑暗之中無人回應,從廊道裏爬起的學生,深呼吸平複心境,模糊間看到角落的鬼牌,便探手去拿鬼牌。
可鬼牌剛拿到手,突然之間手電筒光亮熄滅,随即廊道內有晃動暗影逼近學生!
不多時,寂靜樓棟內裏傳來凄厲慘叫!
天光朦胧亮,朝霞彌漫天際,廢棄實驗樓棟外面拉起警戒線,學生們三三兩兩聚集,很是好奇。
莊筱來到案發處,觀察屍首墜落姿勢和附近飛濺的血跡,仰頭看向上方缺損的欄杆,疑似高空墜樓。
秦毅上前出聲:“死者是法醫學院的在讀學生,報案人是他的4個同學,目前沒有發現其它可疑人,如果莊法醫需要的話,現在就可以對四人采證取樣。”
莊筱示意兩助手去采集四名嫌疑人的DNA和指紋,随即佩戴手套,檢測屍體出聲:“根據肝溫顯示推測,大概死亡4個小時以上,多處骨折,至于具體死因和死亡時間要解剖才知。”
語落,忽地廊道響起另一成熟女聲:“一個學生冒險活動意外墜樓,莊法醫要特意解剖,未免太浪費時間了吧。”
秦毅看向眼前豔麗女人出聲:“你是?”
“法學院教授以及死者和外面4名學生的輔導員,鄭顏。”
“原來是與省隊司法機構合作的鄭教授,真是比想象中更美麗啊。”
鄭顏擡手理着耳旁碎發時露出晶石手鏈,談笑應聲:“秦隊長客氣,我希望這件意外死亡事件能夠早些定性,否則報社記者容易捕風捉影幹擾學生們的學習。”
“當然,我們警方也希望早點查清,不過基本程序還是得過一遍。”秦毅話語迂回客套,卻并未應答準确話語,而是看向莊筱尋求意見。
莊筱冷淡的出聲:“只有解剖屍檢才能确認真正死因,法醫以及任何人等都不能妄自決斷,鄭教授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
“學妹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嚴謹啊,那看來我只能警民配合。”鄭顏目光落向莊筱冷淡容顏應聲。
秦毅一聽,心想這兩人原來認識啊?
而杜春兒見女人盯着莊筱,連忙飄到面前,試圖阻撓視線!
可莊筱見少女湊到鄭顏那方,眉間不悅,自顧收拾物件,邁步離開案發現場。
朝陽光亮燦爛撒落在警察局時,解剖室裏的工作,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冰冷光亮照落泛白屍體,莊筱取出死者掌心緊握變形的一張鬼牌,而後挑選鋒利刀具,随即開膛破肚檢查死因。
杜春兒鼻尖輕嗅,視線落在死者猙獰表情,哀嘆道:“好像聞到怨恨的氣息呢。”
莊筱聞聲,蹙眉困惑,其實亦覺得屍體有蹊跷,手套沾染的鮮血,很顯然不具有凝血功能。
活人墜樓會有血液凝固現象,死人的血液則完全不會有凝血因子作用。
而且活人墜樓通常內髒破損,血塊較多,可是死者體內的內髒出血不多。
更別提周身多處不規則骨折蹊跷,活人會掙紮反應,往往脆弱的關節處受損嚴重。
中午11點左右,秦毅正察看4名報案者的筆錄,法醫助手送來屍檢報告。
“秦隊長,莊法醫的報告顯示死者是死後墜樓造成多處傷痕出血,另外屍檢查驗出死者有心髒病症,曾出現驟停現象。”
“這能給簡單易懂的說法嗎?”
法醫助手解釋的應:“秦隊長可以往後翻報告,莊法醫給死者血液和腺體的做腎上腺素含量相關檢測,經查死者生前可能遇到突發情況,所以腎上腺素飙升繼而超出心髒承受負荷誘發死亡病因。”
秦毅順着察看屍檢報告,神情錯愕道:“所以換句通俗易懂的話,這個死者不是摔死,很可能是病發死亡?”
只是一個心髒病發死亡的屍體,不應該會選擇再去跳樓啊。
午後警察局大廳內,鄭顏來帶4名接受筆錄的學生回學校。
“既然屍檢證明不是人為兇案,那就多謝了。”鄭顏客套同秦毅說着。
“鄭教授,死者是法醫學生,他沒道理不知自己病症危險,卻還是參加探險活動,難道不覺蹊跷?”莊筱目光打量鄭顏出聲。
鄭顏偏頭看向莊筱,神情自然的出聲:“學生們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難免會有疏忽,莊法醫當年不也有過疏忽犯錯的時候?”
莊筱眉眼顯露鋒利,冷漠的看向鄭顏說:“鄭教授,你的學生可不只是疏忽犯錯而已。”
“法醫說話要有真憑實據,平白無故污蔑學生,難道學妹忘記法律法規?”
“法律法規當然不敢忘,根據你的4個學生筆錄,他們當晚沒有一個人碰見死者,而因為游戲機制,如果不找到鬼牌就要罰在樓棟過夜,所以他們在天明時察覺死者未歸,才異常報案。”
鄭顏不以為然的應:“對,難道我的學生無意遺漏報案時間也有罪嗎?”
莊筱直白迎上鄭顏傲然神情出聲:“可他們既然說沒有人回實驗樓棟,那死者屍體如何自己墜樓?”
“對此我也很困惑,大抵是死者先突然病發,而後不小心墜樓,每個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一樣,除非親口詢問死者,否則誰能知道真相呢。”
“鄭教授真是巧言令色,不過不管如何,我一定會将屍體異常記錄文件,所以4名學生仍舊是嫌疑人。”
聞聲,鄭顏神情有些不善出聲:“莊筱你!”
秦毅眼見氣氛不對,連忙出聲:“鄭教授冷靜,有文件需要簽名。”
鄭顏收斂神情應:“好。”
腳步聲遠,莊筱随即邁步回到辦公室。
杜春兒跟在一旁明顯感覺到莊筱的不高興,小心翼翼的端着水杯遞進喚:“這個女人真是惹人讨厭呢!”
莊筱接過水杯看向獻殷勤的少女,計較她先前湊近鄭顏的事,冷淡應:“是麽,那你有多讨厭鄭顏?”
“春兒的讨厭跟莊筱的讨厭一樣的多!”
“油嘴滑舌,更何況我有說過讨厭鄭顏嗎?”
這話說的杜春兒一下哽住,暗想莊筱就差把讨厭不喜歡貼在臉上,她咋不承認呢?!
讀書太少的杜春兒,若知道口是心非這個成語,大抵就不會奇怪了。
滿頭霧水的杜春兒,試探的問:“難道莊筱喜歡她?”
嗚嗚,莊筱都沒有說喜歡自己呢!
莊筱被少女的反應消解些許不悅,探手翻開屍檢報告,沉靜出聲:“我既不喜歡也不讨厭鄭顏。”
無關緊要的人或事物,莊筱從來都是漠然置之,不屑一顧。
只是莊筱覺得鄭顏身為法醫學科的教授,竟無視罪證可疑,簡直喪失職業操守。
“啊,春兒有點不明白莊筱是什麽意思?”
“難道你的腦袋裏只有喜歡和讨厭兩個選項?”
莊筱回神,禁不住打趣少女單純的腦回路。
杜春兒卻全然不知揶揄,彎眉笑應:“對呀,春兒喜歡莊筱的喜歡,所以讨厭莊筱的讨厭呢!”
話語一如既往的直白,莊筱微愣,面熱的厲害。
莊筱原本的打趣捉弄言語,沒想反倒被少女輕而易舉的化解,清冽眉眼流露少見的羞意,一時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