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莊筱，怎麽不說話呀？”杜春兒坐在轉椅裏晃悠困惑道。
“沒什麽，我只是在想今天的午飯吃什麽。”莊筱回神轉移話題。
杜春兒一聽，頓時念叨：“春兒想番茄大棒骨，番茄炖肉，還有番茄牛肉！”
眼見少女被吸引注意，莊筱亦松了口氣。
午時莊筱簽收便當回到辦公室，掌心拆開包裝，目光打量少女出聲：“對了，你今早離鄭顏那麽近做什麽？”
難道少女喜歡鄭顏的精氣？
“春兒覺得她眼神有點可怕，所以在保護莊筱呢！”杜春兒坐在一旁等待莊筱分發美味便當！
莊筱對此半信半疑，探手給她拆開豬排便當遞進出聲：“你為什麽會覺得鄭顏可怕？”
莊筱的印象裏鄭顏一直很會僞裝，尋常人對她多是贊評，很少察覺惡劣本性。
而少女一向呆頭呆腦，更沒理由察覺到鄭顏的心思才對。
杜春兒啃着香酥冒油的豬排，含糊不清的應：“因為春兒不喜歡她的味道。”
“為什麽會不喜歡？”
“唔，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嘛，春兒還是最喜歡莊筱的味道呀！”
莊筱故作淡定的避開少女熱切目光，矜持出聲：“你給我安靜吃飯，不許嚷嚷。”
少女真是越來越會說些讓自己無法應對的粘膩話語。
不過莊筱很好奇少女形容的精氣是什麽物質。
究竟是人類本身五髒六腑血肉散發的氣味，還是人類的精神狀态？
對此，莊筱曾詢問過少女，可少女很顯然并不懂區分，更無法言明。
所以莊筱只得根據這些年少女的反應來推斷，精氣大概是二者結合的物質。
比如少女最初提及無頭男屍有煞氣味道，還有曾提過攔街騷擾的混混有臭味，大抵跟品性作惡有一定相關。
而且莊筱發現少女并不是對所有人的鮮血都渴望，解剖室裏常見血腥場面，她一直不怎麽感興趣。
杜春兒見莊筱這麽說，當即沒再出聲，乖巧埋頭吃美味的飯菜！
不多時，秦毅來敲辦公室的門，莊筱正好收拾餐盒，眼神示意少女規矩，方才出聲：“請進。”
“沒想莊法醫在吃飯，不好意思打擾了。”秦毅看到桌面的餐盒物件歉意道。
“沒關系，秦隊長有事？”莊筱自顧倒着兩杯開水放涼應聲。
秦毅将文件遞近說：“這案子或許真是過于巧合，現場經過多方搜查采證實驗樓棟，墜樓地面只有死者腳印，所以可能是死者先心髒病發，而後不幸墜落，才會沒有掙紮痕跡。”
莊筱翻看案發現場的照片，蹙眉道：“我不認為會有這麽巧合，心髒病發通常會有2到5分鐘的時間，死者假若疼痛不适，按理沒有力氣慌不擇路的跑動墜樓。”
現在最大的困擾是莊筱無法确定死者是心髒自然病發，還是因不明原因導致心髒突然病發。
前者是自然意外病亡，後者必定是人為案件。
秦毅遲疑出聲：“莊法醫一向看證據推斷報告，這樁案件表現有些反常啊。”
警方辦案需要證據，法醫更是如此，難道莊筱跟鄭教授有過節杠上了？
語落，莊筱亦發覺自己有些過于越職，法醫只負責屍檢，至于其它調查推論是刑警的職務。
莊筱合上秦毅遞來的文件，緩和神色應：“秦隊長說的是，不過屍檢報告确實有違和可疑之處，至于其它就由刑警隊查吧。”
“好，不過目前沒有物證人證，應該沒辦法立案，而且死者是孤兒，遺體無人認領，到時只能由警察局送去火化。”秦毅收拾文件，嘆息的出聲。
“孤兒麽，那我送一份喪費，勞煩秦隊長打理。”莊筱聞聲說着。
“莊法醫太客氣，這點事不算什麽，而且上頭有補貼費用，你還是留着自己和孩子吧。”秦毅鼓起勇氣的提及莊筱的孩子勸道。
語落，忽然感覺有陰森目光，秦毅冷不防的激靈，随即偏頭環顧內裏，只覺詭異。
難道那個小鬼還跟着自己不成？
莊筱本因秦毅的話而心生詫異，可是眼見少女故意吓唬人，生怕她搗亂，連忙出聲：“既然這樣，那秦隊長去忙吧。”
此時的秦毅什麽都看不見，只得轉過頭，眼見莊筱沒有否認孩子的事，便取出符咒說：“對了，最近鬼節臨近，我這有個平安符，莊法醫戴着防防身吧。”
莊筱目光落向符咒，想起上回少女受傷的慘痛模樣，自然知道有多厲害。
“不知這符咒從哪裏求來的？”莊筱以前不信這些鬼神之說，可現在因着少女方才多打聽。
這畫咒之人應該是高人，或許能有法子幫助少女投胎轉世。
秦毅本來還以為莊筱會拒絕迷信，沒想她卻好奇詢問究竟，便将符咒放置辦公桌前，秘密的說：“其實我一朋友爺爺是老城區的館中道士，不過他父親是收養的孤兒，所以除非關系鐵，一般人沒這麽容易得到符咒。”
“原來這樣，那就謝謝秦隊長。”莊筱收起符咒應聲。
杜春兒于一旁快要氣成河豚，莊筱竟然收下臭男人害自己的符咒！
秦毅說完，隐隐感覺莫名寒意，沒敢多待，便起身離開辦公室。
待辦公室房門關閉，杜春兒不樂意的念叨：“臭男人，竟然還給莊筱送可怕的符咒，好壞！”
莊筱見少女對秦毅如此抵觸，困惑道：“你就這麽讨厭秦隊長？”
“嗯！”
“可我不怎麽讨厭秦隊長，你才說跟我的喜好一致，難道要不算數了？”
杜春兒傻眼的看向莊筱，嗫嚅的應：“春兒沒有說話不算數，但是臭男人的符咒害春兒痛了好久，莊筱怎麽都不幫春兒呀？”
“那也是你先動手傷人，否則怎麽會受傷？”說罷，莊筱将符咒放置抽屜，打算有空去老城區找道士。
“春兒是為莊筱才去找臭男人算賬，莊筱偏心！”杜春兒氣的委屈冒泡，眼看就要掉小珍珠的架勢。
莊筱意外的出聲：“我哪裏偏心了？”
杜春兒趴在辦公桌，偏頭不去看莊筱應：“大家都說莊筱被臭男人欺負的傷心欲絕，春兒才想去揍他報仇。”
這話讓莊筱有些理不清思緒，視線看向少女一副委屈要哄模樣，嘆道：“我可從來不知有臭男人讓我傷心欲絕，你從哪裏聽來的流言？”
“警察局的警察們都在說，她們說臭男人害莊筱傷心，春兒以前就經常見秦隊長來找莊筱，所以他肯定就是臭男人！”
“可秦隊長并不是傳言中的臭男人，真兇另有其人。”
杜春兒一聽，好奇偏頭問：“那是誰？”
莊筱迎上少女瑩潤目光，禁不住逗弄的應：“真要說起來，或許你才是那位傳言中害我傷心欲絕的臭男人。”
“可是春兒明明很香，而且也不是男人呀？”此時的杜春兒仍舊沒有明白自己才是制造莊筱流言的罪魁禍首。
“另外我在警察局的傳聞裏還有一個孩子，你知道嗎？”莊筱淺飲着放涼的溫水，捉弄般的詢問。
杜春兒聞聲，滿目錯愕，搖頭應：“莊筱有小寶寶，春兒一點都不知道呢！”
難道莊筱把小寶寶藏起來了？！
莊筱看着一臉無辜的始作俑者，心想看來想等她反應過來，大抵是沒希望，微嘆的應：“小寶寶有一天給我在警察局送康乃馨花束，你總知道吧？”
杜春兒錯愕的呆滞目光，腦袋裏已經混亂成一攤粘膩的漿糊。
那送花給莊筱的人，難道不是自己嘛！
那自己到底是莊筱的小寶寶，還是臭男人？！
“怎麽不出聲了？”
“因為春兒腦袋有點糊塗呢。”
莊筱眼見少女不再鬧情緒，暗自松了口氣，探手整理文件出聲：“總之臭男人和小寶寶的事都是因你而起，所以秦隊長和旁人完全與此無關，以後不許再搗亂，記住了嗎？”
杜·臭男人·春·小寶寶·兒，此時連忙悻悻的點頭！
雖然不是完全明白莊筱的話，但是多少聽懂好像給莊筱帶來很多麻煩呢！
時日變化，夜幕降臨，莊筱簽着屍體火化通知文件，眼見警員運屍離開警察局。
鬼節臨近，夜風中透着一股祭拜焚燒的味道，莊筱亦買了些紙錢香燭。
杜春兒鼻頭輕嗅喚：“好香，這些紙錢香燭是給春兒吃的嘛！”
莊筱看着猩紅火光悅動，将指間折疊的紙錢元寶放入其中，淡然的應：“不是。”
“哎，那是給誰吃的呀？”杜春兒看着紛飛火焰，隐隐看見模糊五官，還以為自己眼花，探手揉着被熏熱的眼眸，好奇詢問。
“那名孤兒死者。”語落，莊筱将剩下元寶紙錢都放進焚燒，轉而指腹捏住少女綿軟耳垂，将她一并拉起身，“不許偷吃，待會回公寓給你煮雞腿。”
“好呀，春兒喜歡吃雞腿！”杜春兒聞聲，頓時沒興趣注意火光異常，順從的歪着腦袋，歡喜跟随莊筱離開角落。
話語聲飄遠，兩人身影緩慢消失路燈光亮處。
不多時，紙錢燃燒成灰燼，殘餘火星忽明忽暗時，驟然浮現人的面容！
它好似将要窒息于灰燼之中，不停掙紮低吼，奮力向外攀爬時，骨骼錯亂咔吱聲響，漸而露出猙獰怪異身形！
鬼節來臨之際，陰氣沉沉，城市夜間注定是要不太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