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清晨天光未亮,街道車輛稀少,環衛工人早早殷勤的沿街清掃雜物,掃帚聲于安靜處細微響起。
正當環衛工人欲将垃圾桶內的垃圾倒入垃圾車時,卻發現垃圾桶太重,便想打開分類,誰想裏面竟然是一具面色蒼白的赤裸死屍!
警車鳴笛聲響徹街角時,報社記者們一窩蜂的擠在警戒線之外,拍照聲不停,警察們忙着維護秩序出聲:“別擠!”
秦毅安排警員任務,神情凝重的看向垃圾桶裏的屍體說:“我怎麽感覺看着挺眼熟?”
“老大,他就是墜樓報案4人中的學生淮濤,當時我給他做的筆錄。”男警王宇捧着相機拍照記錄應聲。
“難怪,這地方是鬧市主街,不好封鎖太長,先連同垃圾桶一塊帶走吧。”秦毅瞥向越來越多的記者,多年的刑警直覺,案件不簡單,頭疼道。
王宇正聲應:“是!”
畫面轉至警察局解剖室,莊筱一身隔離衣物出聲:“秦隊長确定想一塊看?”
秦毅在一旁佩戴口罩應:“當然,我不會妨礙莊法醫,只是想更快了解案情。”
說罷,兩人進入解剖室,杜春兒被莊筱眼神示意安靜,頓時乖巧的很。
冷光照落死者屍首毫無血色,莊筱拿出剪子裁剪衣物,視線落在腳腕鏈條圖形刺青時,目光略微停留。
随即莊筱開始檢測出聲:“死者男,身高1米86公分,軀幹肢體無其它明顯外傷,面部神情猙獰,肢體僵硬,肝溫檢測死亡時間大約是昨天晚間11點左右。”
“這樣看起來好像沒法立刻知道準确死因。”
“所以只能解剖髒器血液等做檢測。”
莊筱挑選解剖刀于肌膚處化動,而後用肋骨剪開胸,鮮血沾染手套,秦毅鎮定的屏息以待,暗嘆果然隔行如隔山啊。
不多時,莊筱蹙眉,視線停留在死者心髒裏聚集的紅玫瑰色血塊出聲:“死者的心肌纖維撕裂導致大量出血,可能因此引發心髒驟停死亡,現在進行采樣心肌細胞做更确切法證依據。”
秦毅聽到心髒時,禁不住困惑道:“他該不會也有心髒病吧?”
法醫學院的學生身體素質都這麽差嗎?
杜春兒飄在一旁嗅聞,隐隐覺得屍體味道有些混雜。
刺鼻香味,灰燼,還有一股驚恐的陰涼氣息。
莊筱推測出聲:“我想死者心髒應該很健康,他的死因是受到劇烈精神刺激導致大腦下指令分泌大量的兒茶酚胺,這種神經介質裏的腎上腺素飙升會使心跳加快血壓升高,繼而大量血液彙集心髒,才會承受不住。”
“精神刺激是指?”
“大驚大喜等都有可能,死者面目神情判斷,驚吓更有可能。”
秦毅聽的真是有些匪夷所思,詢問:“那還有別的線索嗎?”
“別的只能采取死者指甲血液檢測化驗進一步的信息。”莊筱更換手套進行裁剪,視線落在死者手腕印跡時,“另外死者應該有佩戴腕表的習慣。”
秦毅聞聲皺眉說:“可是現場沒有找到腕表,看來可能是被竊取。”
莊筱沒有妄下推測,目光落在死者頸側些許紅印以及抓痕,而後視線停留死者唇間,用棉簽采取物樣出聲:“死者昨晚應該有跟一名女性過夜,或許找到她能知曉更多。”
“好,我這就去查死者的社交往來,莊法醫有消息請及時通知。”秦毅聞聲,當即離開解剖室行動。
杜春兒見人走遠,方才湊近出聲:“死者身上這股刺鼻香味是什麽?”
莊筱收拾死者軀體器官說:“應該是香水。”
“阿嚏!”杜春兒冷不防打了個噴嚏,眼見莊筱蹙眉,吓得連忙拉開距離!
解剖室裏的東西不許亂碰,尤其屍體,這是莊筱讓杜春兒進入其中定下的規矩。
莊筱無奈的看向少女悻悻模樣,亦不好多說她的冒失,視線停留在死者心髒時,莫名覺得損壞情況,有些似曾相識。
說起來,心髒病發和驚吓致死有時很相似,如果完整解剖髒器,或許還可得到更多比對。
可惜上一名死者墜樓時內髒損壞,再加上本身有心髒病,才更加難以确證。
“莊筱?”杜春兒見莊筱一動不動的看着猩紅心髒,莫名有些瘆得慌。
“怎麽了?”莊筱回神應。
杜春兒見莊筱恢複如常,便沒在意,轉而問:“他脖頸上的痕跡好奇怪,怎麽弄的呀?”
莊筱目光順着落在死者頸間的吻痕,面熱的含糊道:“可能是蚊子咬的吧。”
“那得是多大的蚊子啊?!”天真的杜春兒驚訝的嘆出聲。
對此,莊筱陷入沉默。
中午時分,秦毅帶回一衣着暴露女子進審訊室,男警王宇展示死者照片說:“見過他嗎?”
“警官,我不認識。”女子跷二郎腿應聲。
“不認識,你怎麽會有死者的腕表?”秦毅拿出照片質問。
女子眼眸躲閃的應:“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互相送送小禮物,這有什麽問題嗎?”
秦毅轉着臺燈,直白說:“如果再不說實話,你就是昨晚見過死者的最後一人,警方可以合理懷疑你是兇手!”
“別,我真不是兇手,昨晚結束之後,洗澡出來,他突然就猝死了!”燈光直白照射,女子方才顯露幾分惶恐,遲疑道,“我們這行實在不想被查,所以就只能把他扔在垃圾桶。”
王宇看向秦毅半信半疑道:“我們會去查你所說的案發現場核驗一切,最好都是老實交代,否則妨礙司法,罪加一等!”
午後兩人出審訊室,秦毅接過法醫助手送來的屍檢報告,查看出聲:“根據死者指甲DNA比對,她就是昨晚跟死者過夜的女人。”
現在去真實的案發現場檢查,按理沒有意外的話,應該就可以定案。
說話間,警察大廳的鄭顏走近,秦毅困惑出聲:“鄭教授,你的這名學生父母雙全,應該不用你來領取死體吧?”
“秦隊長誤會,我的另外3名學生失蹤,所以來報案。”鄭顏嚴肅道。
秦毅面上亦顯露凝重,暗想不會巧合的是另外3個報案者吧!
傍晚時分,警車在街道匆匆而過,莊筱駕車回公寓。
沒想卻在公寓樓下碰見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學妹不請我上去坐坐嗎?”鄭顏走上前出聲。
“我不認為你有這個做客的資格。”莊筱停車淡漠應道。
鄭顏見莊筱一點性子都沒變,視線打量她周圍,直白出聲:“你是不是知道3名學生的下落?”
莊筱迎上目光說:“我為什麽會知道?”
“因為你身旁有一只小鬼,我當年就知道。”鄭顏特意展示頸間佩戴的符咒以免被偷襲。
杜春兒看到符咒就有心理陰影,當即膽小躲到莊筱身後!
“你不會以為我因為當年的事,而特意犯案謀害你的學生吧?”莊筱蔑視道。
鄭顏見莊筱如此高傲姿态,一時心生遲疑,視線打量四周說:“別裝了,我發現淮濤身上少一樣物件,你趕緊交出來吧。”
莊筱神情平靜的應:“死者物件都由警方拍照存檔,我不會因為無關緊要的人違背職業操守,更不會踐踏法律。”
見此,鄭顏怒目隐忍道:“如果不是你,哪會是誰?”
“這種事你可以去問死者,興許他知道你給的馴養信物下落吧。”莊筱心平氣和的把鄭顏的話毫不客氣的還了回去。
死者腳腕的鏈條刺青英文,莊筱只要看一眼就知道。
這種被馴服者身體通常會留下馴服者的标記。
先前莊筱檢查死者時,亦察覺到腳腕刺青處,曾有佩戴磨損痕跡,現在看來多半是鄭顏的炫耀之物吧。
“莊筱,那只是一條腳鏈而已,你拿着不就是想威脅我!”
“鄭教授太看得起自己,我建議不如去各家報社開價找尋吧。”
語落,莊筱不再多言,便自顧進入公寓前廳。
鄭顏一聽到報社,更是認定莊筱要讓自己身敗名裂,教授與學生,這種事一旦上報,自己就完了!
“你別走,我……!”鄭顏本欲糾纏不放,誰想公寓玻璃門突然砰地關閉!
鄭顏冷不防撞的鼻青臉腫,掌心捂住流血的鼻頭,惶恐看見一塊板磚竟憑空揮動!
莊筱偏頭看向調皮的少女出聲:“別鬧,走吧。”
“哦!”杜春兒聞聲,方才乖巧的放下板磚,全然不見先前的調皮搗蛋。
鄭顏吓得不敢妄動,只能咬牙尋找別的法子。
從電梯回到公寓房間的莊筱,邁步進入廚房洗手。
杜春兒于一旁出聲:“好像莊筱很高興的樣子呢。”
“為什麽這麽說?”莊筱擦拭掌心水珠問。
“因為春兒聞到開心的氣息。”杜春兒湊近莊筱周身,鼻頭輕嗅道。
莊筱指腹抵住少女額前制止暧昧姿态,清冽眉目倒映她熠熠生輝的明眸,愉悅出聲:“剛才你幹的不錯。”
杜春兒被誇的彎眉笑意濃烈,好奇問:“不過壞女人要的腳鏈是什麽東西呀?”
莊筱輕移指腹描繪少女的眉骨,逗弄道:“怎麽你也想要不成?”
“好呀!”杜春兒不管三七二十一,欣然應話。
反正莊筱給的東西,那肯定都是好的!
莊筱沒想到少女應答的毫不猶豫,一時陷入深深的沉默。
馴服者用來給被馴服者宣示主權的物件,可從來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少女,還真是無知無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