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第 17 章
安陽王妃走出明府,上到馬車的時候,伺候的柳嬷嬷将早已準備好的帕子遞過去給她擦手,也問道:“王妃,明二小姐可有退婚的意思?”
“放心,只要穩住景珩,這門婚事就退不了。”安陽王妃的眼神裏流露的全是對另一人的輕蔑,
雖然她是不喜歡林婉娘那個小賤人,但是更不喜歡将自己兒子給迷得六親不認,還多次做出忤逆生母的事來的明黛。
一個身份普通好拿捏,最多拿個妾的身份就好打發了,可明黛身後的明家人可不是個好糊弄的,就連景珩最後能娶到明黛都是答應了明尚書提出的諸多不合理條件。
其中一條就是,即使明黛十年之內不能有孕,他也絕不能納妾,這不是讓他們燕王府絕後又是什麽!
他們燕家能娶一個身份高貴但身子骨弱的主母,但絕對不能娶一個身子骨弱還不允許丈夫納妾,開枝散葉的主母。
如今景珩忘記了明黛,也相當于忘記了那些條條框框,而且她不信一個女人嫁了人後還能那麽輕易的和離,明家人又是否允許她真的和離。
安陽王妃離開後,明黛讓人打開了窗換下屋裏頭的空氣。
她對于剛才安陽王妃說的話一個字都不會放在心上,一個嘴上說着将她當成女兒看待的婆母,卻一個字都沒有說過要将那位林婉娘送走,就連失憶也是瞞着自己,最後見瞞不下去才說。
之前她想着,她嫁的是燕珩這個人,婆婆難相處些也無所謂。
問題是,她現在不想嫁了。
将窗戶都打開的桃苒好奇的問,“小姐,再過不久就要到世子的生辰了,你打算送什麽禮物。”
要知道世子生辰後不久,就到了小姐和世子的大婚,所以這婚前的最後一個生辰就更顯得彌足重要。
而且她也是存了私心的,希望世子和小姐能借着這個生辰禮重歸于好。
“這個啊,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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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苒以為小姐還沒想好送什麽,便說,“要我說,小姐可以送給世子一個親手繡的香囊,我上一次見到世子佩戴的那個香囊都舊了,要是收到新的,他肯定會很高興,或者是送小姐親手織的劍蕙也不錯。”
等明黛身體好些了,距離婚期的日子也更近了,但比婚期還要先一步到來的是燕珩的生辰。
距離他每年生辰還有一個月的時候,他就總會在她眼前晃,眼神無比渴望的露出想要她親手繡的荷包,香囊,打的劍蕙,有時候見自己不理他,還會佯裝生氣的轉過身和大福咬着耳朵哭訴。
“大福,你看見那個林公子腰間佩戴的荷包了,白底紫荊花的,要是我也能擁有一個該有多開心。”
“我昨兒個新買了柄寶劍,但是橫看豎看都覺得缺了點什麽,原來是缺了一個劍蕙啊。”
“唉,皎皎你看我身上,特別是腰的這個位置,你有沒有覺得少了些什麽。”
甚至只要一閉上眼,明黛就能回想起他臨走前說的那句,“皎皎,你可千萬不能忘了我的生辰禮。”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趕在我生辰那日回來的!”
桃苒抱着一捧桃花走進來時,發現小姐又在走神,心裏不禁嘆氣,自從世子回來後,小姐走神的次數倒是越來越多了。
要是知道世子回來後不但失憶,還會帶回來一個姑娘氣小姐後,她都恨不得世子那個時候直接死在外邊多好,最起碼小姐會難過,但不會如這般死氣沉沉。
她把複瓣桃花插到白玉美人瓶中,咬了咬唇,問,“小姐,今日世子生辰,你可有想好送什麽禮物了嗎。”
聞言,明黛方才從回憶中抽離,點了點頭,又擡眸看了一眼院裏被陽光照射到的翠濃芭蕉葉,放在膝蓋上的指尖攥緊得用力泛白。
往年他生辰那日,不到巳時他就會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現在她院裏,手上不是捧着一束花就是提溜着一包糕點同大福打鬧。
等她出來後,又蹭地同大福一樣竄到她面前,耳根微紅又不敢看她的踢着腳邊的小石子,“皎皎,今日是我生辰,所以我和大福今天能不能占用你一天的時間。”
“就一天,我保證等到了晚上就會送你回來。”
明黛睫毛輕顫的驅逐出腦海中的回憶,果然,有時候習慣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等生辰禮過後,他們兩人應該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
要是有,也應該是在退婚了。
長睫輕顫的明黛松開攥緊的手,正欲起身出去,桃苒卻帶着咬牙切齒的聲音至她身後響起,“小姐,你就打算穿成這樣去參加世子的生辰宴嗎。”
“嗯?怎麽了?”明黛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并未有任何不妥啊。
“不是,我的小姐你忘了今天不但是世子的生辰,也是你病好後要和那個什麽林姑娘的見面,你怎麽也得要好好打扮,争取壓過她才對。”桃苒恨鐵不成鋼的壓着她到梳妝鏡前坐下,喚來梨雪,語氣惡狠狠的說,“你記住,一定要給小姐畫最漂亮的妝容,得要狠狠的豔壓群芳!”
“只是同往常一樣,何必弄得那麽隆重。”而且明黛并不覺得自己身上的衣服有哪裏不對。
桃苒咬着牙,不容她拒絕的強硬,“小姐,你不懂!”
燕珩每年的生辰都是和她一起過的,白日裏是去青城山,然後到仙鶴樓用食,只因她喜歡仙鶴樓裏的一道素八珍。
熱鬧的酒樓包廂裏,衣着華貴的公子哥們在圍聚着說時下流行的逗趣事,說着說着,不知誰提起了了一句,“你們說,今天明二會不會來。”
“肯定會來,誰不知道她最近纏咱們燕哥纏得像條攆都攆不走的癞皮狗。”
“要我說,明二在燕哥說不喜歡她的時候就應該乖乖退婚了,彼此都能留個面子情,哪裏會鬧成現在這樣。”
“大抵是舍不得吧,畢竟燕哥之前對明二小姐好得那叫一個掏心掏肺,就算是明二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得摘下來。”
“你也說了是以前,燕哥不也說了以前只是把她當妹妹看嗎,而且那明二整日裝得有多清高,我早就不耐煩她了,分明是燕哥的生辰,每次都得要燕哥求着她陪一樣。”
就在明黛準備推門進去時,一個穿着麻衣,肩上搭着條毛巾的男人笑着過來詢問,“你好,請問哪位明小姐嗎?”
明黛看着這個小二打扮的男人,“你是?”
男人見她說是,笑得咧開一口黃牙,“是這樣的,世子說是有事要找明二姑娘,說讓明二姑娘親自過去一趟。”
桃苒就說是嗎,世子每年的生辰都是和小姐一起過的,今年也應該不例外才對,正準備擡腳跟上時,男人笑着制止,“這位姑娘不好意思,世子說了,只讓明二小姐獨自過去。”
明黛心裏雖然奇怪,仍是對桃苒說,“你先回去,我晚點會自個回去。”
“可是………”桃苒仍是有些不放心,又在對上小姐對她搖頭時,只能把沒說的話咽回去,“那小姐你得要早點回來,知道嗎。”
明黛以為他是會在隔壁包廂,或者是同一棟樓裏的其它包廂,卻沒有想到會是在仙鶴樓外。
“你們确定真的是世子找我有事嗎。”不知為何,明黛随着他們踏出仙鶴樓的那一刻,心裏感覺到了極為強烈的不安感,
就算景珩真的有事要找她,也不會不在樓裏,而且還是讓一個陌生的男人來轉告她。
隐約察覺到不對勁要跑的明黛想要往回走,結果走在前面的男人忽然轉過頭,笑得一臉猙獰的拿出浸泡後蒙汗藥的白布迅速捂住她的嘴。
“你現在才發現不對勁,不好意思,已經晚了!”男人見她徹底軟了四肢後沒了力氣掙紮後,才擡手向藏在暗處的人招手,“趕緊把人帶走,小心點不要被人給發現了。”
今日和同窗一起出來的周淮止忽然停住腳步,若有所思的看向某處,劍眉跟着不安的擰起。
“周兄,怎麽了?”同行的好友見他看着某一處發呆走神,好奇的問了一句。
壓下心頭不安的周淮止搖了搖頭,“沒什麽。”
他剛才怎麽看見一個很像表妹的姑娘,不過表妹今日不是要去參加未婚夫的生辰宴嗎,應當是他看錯了吧。
直到和朋友散了會回到家後,周淮止才從下人的嘴裏得知,表妹還沒回來。
下意識的,他又想起了那個酷似表妹的背影,随即又搖頭否認,應當是他看錯了,那個時候都很晚了,表妹又怎會一個人獨自上山。
雖然心裏不斷說服着自己不是,仍是派人注意着清芸院的動靜,好在表妹回來的時候自己能第一時間知道。
可是等天色徹底暗沉成墨,連檐下都挂起燈籠用以照明,表妹都仍是沒有回來,不免讓他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