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第 53 章
柳州的雨季總是來得又密又久, 有時候會給你一點兒好臉色,轉眼間又噼裏啪啦的落下傾盆大雨,比六月姑娘還要來得喜怒無常。
不過要說比起柳州的雨季還要反複無常的當屬安陽王, 本來下人們就慫他滿身的蕭殺之氣, 如今陰沉着臉,更是令人打從心底發悚, 也盼求着王爺的心情能早點兒恢複, 不在讓他們擔驚受怕。
躺在靠椅上,閉目養神的燕珩聽見有人敲門的聲音。
以為是那人終于認命後決定來找自己,雖然時間比自己預計的要晚上幾天, 他也并不在意,只是帶着一絲冷然的諷意, “你真當本王這裏是你想走就走,想來就來的地方不成。”
端着烏木托盤的許有蓉聞言,臉上笑容一僵, 而後推門走了進來, 柔聲道,“景珩,是我。”
又想到他先前說的那一句話, 心中浮現一抹異樣, “你可是将我認成了其他人?”
與其說他是認錯了, 倒不如說他一直等着那個人來, 就連他近幾日低氣壓的原因也何那人有關。
就是不知那人是誰, 能在他心中占有如此重的位置。
“你怎麽來了。”見進來的不是那人, 燕珩眼底閃過一抹連他自己都未發覺的失落。
“我聽說你最近心情不好, 想着柳州這邊的天氣比較濕熱,特意吩咐廚房給你準備了清熱解火的百合綠豆湯。”許有蓉将百合綠豆湯放下, 又見他的書桌亂糟糟的堆成一團,下意識地走過去幫忙整理。
從榻上起身的燕珩指尖輕揉眉心,“辛苦你了。”
“這裏的事不用你幫忙。”
“我只是幫忙端過來,又哪裏會辛苦。”許有蓉并沒有動案幾上的東西,只是将一些書放回書架上,“反倒是你,就算在忙也得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才是。”
“景珩,關于最近的事。”許有蓉想到自己最近聽到的那些風言風語,有心想要開口詢問,又不知道從何問起。
因為她知道景珩不喜歡別人打聽他的私事,但越不讓打聽,她的心裏就像是有成千上萬只螞蟻在抓心撓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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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暗一突然出現,“王爺,周夫人派人傳來口信,說要見你。”
“确定是她真心想要見本王。”燕珩聽到她要見他,唇角不可控地微翹,就連許有蓉的欲言又止也沒有看見,拂袖就往外走。
他的神情變化落在許有蓉眼裏,就像一根針紮進了最隐秘的地方,泛起微微刺痛。
一個連大戰得勝歸來都喜愠不形于色的人第一次展現出如此外露的情緒,也讓許有蓉心裏感到不安,更迫切地追問起,“那位周夫人是何許人士?”
還沒走遠的暗一回道:“周夫人是王爺的一個故人。”
真的只是普通的故人嗎?許有蓉忍不住在心裏反問自己。
枝繁葉茂的樹枝層層疊疊的遮住往下灑落的陽光,帶來縷縷陰涼。
當明黛再次踏進那日如噩夢般的小院,只覺得如水的窒息感要将她給淹沒了。
她原以為自己哪怕是死都不會答應如此屈辱的條件,可是當女兒病倒又出不去,更找不到大夫的時候,她才發覺自己先前的想法有多麽的愚鈍可笑。
她能為了不被受辱去死,但她的眠眠該怎麽辦。
她還那麽的小,都還沒有來得及看一眼這個絢麗多彩的世界。
一攏銀玄長袍,襯得人卓爾不凡的燕珩正居高臨下的審視着,因屈辱而難看得閉上眼睛的女人,喉結不自然地滾動,“周夫人,你這一次可想好了。”
分明是在溫和不過的語調,落在明黛耳邊卻猶如惡靈的低吟。
十根手指盡掐掌心的明黛難堪地閉上眼,雙唇翕動着卻怎麽都吐不出“願意”二字。
雖改變不了既定的結局,她只求能為自己留下那麽一星半點兒的可憐自尊,好讓自己顯得不是那麽的卑賤。
指腹摩挲着白玉扳指的燕珩垂眸注視事到如今,她還妄圖想要留住的可憐自尊心。
既然她想留,那就由他親手,一點點打碎。
燕珩薄唇輕勾帶着玩味的輕藐,“既然夫人想通了,那就應該清楚本王最讨厭的,就是那種在床上同條死魚一樣無趣的女人。”
身為官夫人,卻被比成樓裏下等花娘的明黛掩在袖口下的手指緊攥成拳,亦連呼吸都随之急促淩亂。
她原以為就算他們二人早已沒了往日情分,他也不會如此羞辱她。
可她忘了,他們雖沒了往日情分,還有往日恩怨未消。
“還是說,夫人不願,這樣,很難不讓本王懷疑夫人是心不誠,情不願。”
胸膛因他的再三羞辱而劇烈起伏的明黛咬得紅唇糜爛的擡起頭,對上他饒有興趣的玩味眸子,心中的恨意如同野草般肆無忌憚的生長着,讓她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碎屍萬段。
“燕珩!你不要得寸進尺!”
燕珩漆黑的瞳孔裏泛着寒意,“既是求人,夫人就應該有求人的态度,要知道現在是你求本王。”
“我為什麽來求你,你這個罪魁禍首不是在清楚不過嗎!”生病的女兒,惡毒刻薄的小姑子,欲言又止的婆婆,日漸消沉,脾氣暴躁的夫君,囚于斷水斷糧的一院,這些不都是拜他所賜!
明黛回想起她回去後,夫君隐帶指責的目光,和那不經意間讓她委身的言語,心髒抽疼得要喘不過氣。
她可是他的夫人,他怎麽能說出要自己委身于另一個男人的混賬話!
不但是他,就連一向對她和善的婆婆在得知她拒絕了如同妓女一樣陪睡後,從而連累他們不得出去,也面露不虞,更別提一向和她不對頭的小姑子,恨不得将她直接打暈後塞//進他的被窩。
而女兒的病倒,也成為了壓死駱駝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既如此,本王也不是色令智昏非夫人不可。”說完,他起身就往外走,快要走到門邊時,忽然停下,人卻并未轉身的微側過臉,眼神中帶着一絲嘲弄。
“想來夫人的名節比自己的親生女兒還要重要。”
他最後一句近乎是踩在明黛軟肋上說的,她不惜将自尊踩在腳下來求他,不正是因為女兒病了又不得外出嗎。
不,不是的,明黛想要否認他的話,可嗓子像被異物給堵住一樣發不出絲毫聲響。
随着他快要走到門邊,即将推門離開的那一刻。
眼角滑落一滴淚珠的明黛才終于掙脫了所謂的束縛,也放棄了從一開始,就本不應該存在的尊嚴,羞恥心。
“你別走,我,我脫。”強忍着将眼淚逼回去的明黛睫毛輕顫的垂下臉,細白的手指哆嗦着伸向領口的如意扣。
“夫人不必如此,本王說過了,若不是自願,本王寧可不要,更不願強人所難。”燕珩低沉的嗓音裏滿是暗啞的惡劣。
牙齒咬得唇內刺疼的明黛縱然明白他是想要以此折辱自己,也只能壓下無盡的屈辱,忍着惡怯的睜開水霧漣漪的眼,“王爺沒有強人所難,妾身所做的一切皆是出于本心。”
“可是自願。”
認為殺人誅心不過如此的明黛品嘗着從齒縫間溢出的腥氣,絕望又難堪的閉上眼,“自願。”
分明是他不擇手段逼迫于她,強迫于她,臨到最後還要來問一句是否自願。
簡直可笑!
這和殺了對方全家,還要假惺惺地來上一句,我愛你又有什麽區別。
聽到她說自願後的燕珩适才轉過身,眸光如刀,寸寸鋒利,“夫人要是後悔,現在還來得及。”
“我不後悔,只盼王爺能說到做到。”事情到了這一步,斷然沒有她後悔的餘地,臨到最後反悔又有什麽用,只不過是讓他将自己羞辱得更徹底。
随着如意雙結扣解開,是繡着藍白線的雪中白梅外衫墜地而落。
穿着藕荷色碧桃枝肚兜的貌□□垂着頭,露出雪白瑩潤的雙肩,連空氣裏都湧動起沸騰的缱缱燥熱。
“還望王爺能憐惜妾身。”她的聲音清清冷冷,一如枝頭上盛開的冷傲白梅。
更令人産生了想要将白梅攀折,囚于掌心肆意把玩的征服欲。
“想要本王憐惜,還不過來為本王更衣。”此刻只想着将白梅攔腰折斷,置于掌心下肆意欺辱把玩的燕珩的眼神在這一刻都變得危險起來。
清楚等下會發生什麽的明黛在接觸到他身體的那一刻,指尖是止不住的發抖,喉間上湧着翻湧的惡心,腦海中更是在瘋狂的叫嚣着,殺了他。
只要殺了他,所有的一切都會回歸原地,她依舊是受人尊重的周家少奶奶,而不是用身體求人的周夫人。
随着這個念頭越演越烈之時,一道冷笑徹底打破她的想法。
“夫人身上的這支簪子倒是別致。”燕珩饒有興趣的盯着她不知何時拿在的珍珠簪,低首湊在她耳邊,微涼的指尖将她落下的碎發別到耳後。
戲谑地嘲諷,“夫人該不會想着,用這支簪子刺傷本王吧,不過本王好心勸夫人,除非你能做到一擊斃命。”
“否則本王可不确定,自己是否會遷怒于你的家人。”
他的話明顯不是開玩笑,而是在陳訴事實,也讓一縷寒氣直從明黛腳底升起,随後湧到五髒六腑,四肢百骸,冷得連她靈魂都要随之打顫。
如果真的傷了他,自己确定能全身而退嗎?他的下屬不會因此遷怒于她的家人嗎,答案自然也是否定。
不過短暫的三年時光,他已然将殺人誅心給玩弄得爐火純青。
“王爺多慮了,妾身沒有那麽想過。”舌尖咬破嘗到濃郁血腥味的明黛将珍珠簪別上發間,柔柔一笑,“王爺認為妾身戴上可美。”
她剛說完,一只熾熱滾燙的大手已撫上了她的腰肢,驚起一片駭懼。
死死咬着唇內軟/肉,才克制住惡心沒有将人推開的明黛擡眸間對上他充滿興味的眸子,目光偏移落到不遠處的等人寬高的水晶鏡,臉上血色盡失。
他,該不會是想要......
胸腔中翻起驚濤駭浪的明黛連指甲都要險些崩斷,近乎哀求地說,“王爺,可否,到床上。”
她是做好了委身的準備,不代表她就放浪得要親眼目睹着,自己是如何在除了夫君以外的男人身下承歡。
男人伸出二指捏住她下巴,心情極好的欣賞着她屈辱又羞憤欲死的神情,直白又惡劣地拒絕,“不好。”
“只有這樣,本王才能看清夫人芙蓉面下藏着的蛇蠍心腸。”男人低啞的嗓音刻意停頓,帶着顯而易見的嘲弄,“相同的錯誤,本王絕不會蠢得再犯第二次。”
“還是說,夫人對比于水晶鏡,更喜旁人圍觀,比如。”
“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