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第 55 章

守在外面的桃苒聽見裏面的争吵聲, 整個人急得不行,要知道姑爺和夫人的感情好得那叫一個從未紅過臉,即便少有争執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等姑爺怒氣沖沖的推門出來後, 桃苒立馬擔憂的推門走了進來。

而後她看見的是仰躺在床上, 頭發淩亂得黏在臉上,整個人了無生機的夫人。

其中最刺眼醒目的, 當屬夫人身上斑駁的暧昧紅痕。

姑爺在床事上一向溫柔克制, 而夫人身上的痕跡有深有淺,看得令人臉紅口幹。

驀然間,桃苒牙齒打顫的想到了昨晚上徹夜未歸的夫人。

所以姑爺是看見夫人身上的這些痕跡後, 才勃然大怒的離開嗎。

“我沒事,不用擔心。”拉過瓊蘭錦衾遮住身體的明黛難堪地閉上了眼, 松開勾得錦被花樣起絲的手指。

待怒厭恐恨等氣息逐漸平緩後,才緩緩開口:“你去幫我拿些活血化瘀,消腫止疼的藥回來。”

“記住, 這件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有風從窗縫裏湧入, 晃得青辰流蘇勾纏相繞,也吹落了白玉瓶裏斜插的幾枝紫荊花瓣。

風又一卷,滾得花瓣簌簌, 暗香疏影。

怒意上湧得漲紫着臉的周淮止甩門離開後, 等走到無人的角落, 靠着樹幹, 捂着嘴才壓住那股子升騰而起的毀天滅地。

在看見她身上遍布着其他男人留下的斑駁痕跡的那一刻, 他覺得惡心, 無與倫比的惡心。

除了惡心之外, 剩下最多的是滔天的怒火和嫌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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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那不擇手段強奪人妻的安陽王,恨自己的無能, 更恨的是她怎麽能心安理得的躺在別的男人身下曲媚迎合,還帶着那一身惡心的痕跡回家對他耀武揚威。

她怎麽就能沒有一點兒羞恥心!

她怎麽能對女人這輩子最在意的貞潔視若無睹!

她此舉又将自己這個做丈夫的置于何地!

小妹說得對,她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賤人。

“表哥,你怎麽在這裏?是不舒服嗎?”從花園裏摘了些還沒開的夜蘭香準備用來做菜的蘇憐兒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表哥,又見表哥的臉色很不好,難免擔心。

“沒有。”周淮止抿了抿唇,見她挎着個竹籃,上面還還蓋着一塊白布,難掩好奇地詢問,“表妹這是?”

“我見院子裏的夜蘭香還沒開,想着正好能摘來打個湯,或是炒雞蛋都是極好的,表哥今晚上正好能嘗下鮮。”穿着淺色素羅裳的少女三千青絲僅用一根桃木簪慵懶挽發,膚色白皙,杏眸瑩潤,手挽竹籃沖他微微一笑間。

恍惚間,讓周淮止見到了表妹尚未出閣時的青澀模樣,喉嚨亦跟着發緊。

他的表妹就應該是這樣冰清玉潔,白玉無瑕,無論身心皆都只屬于他一人的女子,而不是那個會委身于別的男人身下承歡的□□!

此情此景更讓周淮止情不自禁地問出,“表妹,你覺得女子的貞潔是否重要。”

蘇憐兒不明白表哥為何會有此一問,正欲開口,周月芙拔高的音量先一步蓋過了她的聲音。

“女子貞潔重于天,無論是婚前失貞還是婚後失節都得要被拉去浸豬籠才對,要不然其她女人都學了那等子勾欄作風,這天底下豈不是得要亂了套。”從杜鵑花叢裏走出來的周月芙今日穿着件百花穿蝶織金大紅袖,發挽如意,別雙蝶垂珠金玉流蘇簪。

她身上那匹雲錦是由江南上供給皇家,皇家又贈予明家,更被明黛作為嫁妝帶來周家。

周月芙穿着自己命下人打開嫂子嫁妝,私自拿走的雲錦,語氣裏卻充滿着對她的鄙夷。“哥哥,要我說我們對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誰家出了這等醜事不得将那女人給沉塘,偏生也就嫂子的臉皮厚如城牆,非得不覺得羞恥就罷了,還乘坐着王府的馬車大搖大擺的回來,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做的那些龌龊事嗎,要麽就是早就同那安陽王有了首尾,嫌我們周家配不上她那等金枝玉葉的上京貴女。”

蘇憐兒聽她越說越過分,連忙打斷,“表妹你不要亂說,表嫂她當時本就不是自願的,何況她遇到了這種事本來就很難受了,你身為她的家人,又怎能如此編排。”

周月芙翻了個白眼,“我哪裏有亂說了,要不是她水性楊花和那位王爺早有一腿,怎麽會那麽輕易的就答應,而且我才不信人家一個王爺什麽樣的美人沒有見過,唯獨會看上嫂子這種嫁了人的婦女。”

要是換成之前,周淮止在小妹開口貶低的第一句話時就會冷聲呵斥,但他這一次卻沒有,反倒是臉色越發陰沉,最後濃成墨硯。

——

重新叫人擡了水進來沐浴後的明黛對鏡塗抹藥膏時,才發現她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雪白的皮膚,點點紅梅綻放後又會随着次數的增加逐漸變深,直到完全熟透,好盛放出最美的糜爛豔麗。

其中紅梅斑斑的重災區更是在胸口的位置,即使她穿高領也完全遮不住蔓延而升的枝丫。

連呼吸都快要喘不上來的明黛忽然明白,夫君為何會如此暴怒的推門離開了,如果換做是她,得知自己的夫君碰了別的女人後,她指定得要把家都給砸了。

強忍着羞恥感和恨意的明黛用手指摳出藥膏塗抹在受傷最嚴重的地方後,才想起他沒有給自己端來避子湯,他竟是要折辱她至死才甘心嗎!

明黛深吸一口氣壓下洶湧而至的怒火,喊來桃苒不要聲張的去拿一副避子藥煎了後端給她服用。

等塗好藥膏後,顧不上□□的不适便去看望生病的女兒。

又見鏡中的自己臉色過于慘白,尋了胭脂抹上少許,才讓她看起來沒有那麽狼狽。

她那天走投無路之下才會選擇委身于他,如果能重來一回,她想,她為了女兒還是會義無反顧。

剛喝完藥,正苦得将小臉都皺成一團的眠眠餘光看見娘親來了,興奮得要從床上跳下來撲進她懷裏撒嬌,“娘親,你來看眠眠啦。”

明黛快步走到床邊,将女兒拉回床上,拉過被子蓋住她的小身體,溫柔的揉着她的小腦袋,“身體還難受嗎,或者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要是有哪裏不舒服的話,記得告訴娘親,千萬不要不說,知道嗎。”明黛看着瘦得下巴都尖了的女兒,鼻子發酸得忍不住落淚。

若不是因為她,眠眠根本不需要吃這些不必吃的苦頭。

“沒有沒有,眠眠沒有不舒服,所以娘親不要難過了好不好。”眠眠就差把小腦袋給搖成撥浪鼓了,擡起軟乎乎的小手去捧娘親的臉頰。

“娘親,眠眠身體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所以能不能不喝那些苦苦的藥了。”

“好,要是沒有不舒服了,我們就不喝了。”是藥三分毒,在确定身體好了的情況下,明黛是不會給女兒多用藥的。

眠眠拉着娘親的手臂撒了一會兒嬌,才皺起眉頭,帶着一絲悶悶不樂,“娘親,爹爹是不是在生眠眠的氣啊,爹爹怎麽都不來看眠眠。”

自從她生病後,夜裏總是給她念故事書哄她睡覺的爹爹就不見了,就連她想要去找爹爹,奶娘都說爹爹在忙,沒有空見她。

提到那人,喉嚨像被明炭滾過的明黛動了動幹涸的唇,“你爹爹在忙,等他忙完了就會來看眠眠的。”

“這樣啊,那眠眠得要快點好起來,這樣就能去找爹爹了。”

原本盤旋在王府上空的烏雲才散去兩日,又重新聚攏而起,也讓人感嘆最近的天氣還真是變化無常。

燕珩看着心腹送來的信。

随着太子最近頻頻犯錯,惹得景陽帝大怒,隐有廢黜的念頭,底下的其他皇子更是拉幫結派,将整個朝堂弄得烏煙瘴氣。

反倒是被打退到回老家的突厥人得知他不在,又開始蠢蠢欲動得想要一雪前恥。

以及安陽王妃來信讓他早些尋個身邊人誕下一兒半女。

男人将信看完後,修長的手指捏着信封一角置于跳躍的燭火中,看着它被火舌吞噬後化為灰燼。

準備出去後,餘光不經意間掃見放在桌上把玩的珍珠簪,嘴間暗藏譏諷。

那日她是想要用這支簪子刺傷他的吧,只不過臨到了最後又改了主意。

燕珩想到那日她別着這支珍珠簪,笑問她美不美時,喉嚨不自覺發緊,眼前亦浮現出是她屈辱欲死又不得被迫承受的桃靡春色,連呼吸都不自覺跟着急促起來。

或許只是他沒有沾過女人才會這樣,等自己多幾次,就會對她膩了。

走出書房的燕珩招手喚來暗一,叫楊寶滾過來伺候。

楊寶聽到爺找自己,哪兒敢耽誤的從床上一個轱辘起跳的滾過來,笑得谄媚,“爺,您找奴才是有什麽事要吩咐嗎。”

雙手背後,眺望着湖面碧波春水的燕珩扯了扯唇,“最近周府裏頭可有發生什麽。”

楊寶聽到後,險些吓得連人帶頭栽進湖裏。

爺,這是什麽意思?

該不會是還惦記着那位周夫人吧?想到這個可能的楊寶頓時頭皮發麻。

無論楊寶心裏有多麽驚濤駭浪,也得壓下,斟酌着小心地回,“周府和往日一樣,不過奴才不知道周大人到底是不是皇帝那邊的人,暫時還不讓人回衙門上職。”

他們這些天來可不是真的閑得發慌的将他們全部抓進大牢後只為敲打,而是為了換上自己的人。

從者放回去,骨頭硬的不從者,荒山野嶺才是他們的歸宿。

誰讓柳州山多地少,是最合适屯兵操練。

指腹摩挲着白玉扳指的燕珩聽完後兀自沉默許久,方才緩緩睜開眼,“讓人透露點口風,就說知府一職懸空。”

這走了捷徑的人,待到了甜頭後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開了口的深淵又如何能堵住。

他無需做什麽,只需對外透露個口風,就會有人争先恐後的将他想要的東西親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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