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第 56 章

回來後的第二天, 胸腔中積壓着一團怒火的周淮止就穿戴官服去了衙門。

一路上,周淮止生怕被別人知道他當了綠毛龜,從而對旁人望過來的目光, 乃至背對着他的說話聲都格外敏感和警惕, 認為他們是在背後嚼他舌根。

他一進衙門,正好遇到匆匆要往外走的羅指揮使。

羅指揮使驚奇道:“周大人, 你不是在休沐嗎?”

周淮止一聽, 想到他可能并不知道自己被囚于安陽王府一事,面色稍霁,“我這不是休沐回來了, 想着要是再不回來,堆積的事務那麽多該怎麽辦。”

羅兵馬指揮使皺起眉頭, 猶豫了片刻才說,“可是周大人,你的工作全被莫大人給接手了, 周大人突然回來, 恐怕得要去和莫大人交接一下工作才行 。”

他口中的莫大人指的是莫通判,也是本應坐在他這個知縣位置上的人,因為他的空降導致此人認為是周淮止搶了他的位置, 這些年來他們明裏暗裏争鬥不止, 誰都想要拉彼此下馬, 又都總差上那麽一口氣。

他都還沒調走也沒死, 姓莫的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搶自己身為一縣之長的身份, 是不是太不将他這個縣令放在眼裏!

“不必, 本官親自去找他!”咬緊牙關的周淮止雙拳攥握, 轉身甩袖離開。

倒是想要質問他一個小小的通判,到底有什麽資格膽敢趁着他這個縣令不在的時候越界行駛縣令的權力, 還妄圖要架空他這個真正的縣令。

兩人辦公的地方一個在南一個在北,周淮止怒氣沖沖的來到南院,卻聽到有幾個人正聚在一起說話,那些人更沒有注意到出現在門邊的他。

“安陽王說他再過不久就會離開柳州,他一走,知府之位就會懸空着,也不知道最後這個位置會花落誰家。”

“要我說,最有可能坐上那個位置的不是周縣令就是莫通判,不過這兩人一向不對付,真要是其中一個做了知府,剩下一個肯定有罪受了。”

他們的對話一字不落的傳入周淮止的耳邊,令他連推門進去的手都蜷縮着收回。

腦海中有的只是那句,要是真讓那姓莫的當上知府,他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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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止深吸一口氣,眼神陰冷的擡腳離開。

無論如何,這知府的位置必須得是他的!

周月芙得知大哥回來後,立馬提着裙擺過去找他,結果又意外的撲了一場空,只覺得有一口氣堵在胸腔,吐不出,咽不下。

她心情不好,就派人拿着工具撬開南院的一間房子,将裏頭自己看上的東西盡數搬走。

丫鬟翠環看着小姐從一開始只是偷拿幾支簪子,幾匹布料,在到現在的大張旗鼓,憂心地勸道:“小姐,我們私自偷拿少奶奶的嫁妝,她要是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啊。”

況且一個小姑子偷拿嫂子嫁妝的名聲傳出去不但難聽,還會讓人認為這小姑子的品行道德皆有瑕疵,小姐又怎能說一個好的婚事。

最厭煩自己拿她一點兒嫁妝,就被人說教得跟犯了天條的周月芙不耐煩道:“本小姐願意拿她的幾匹布料都是看得上她,她要是還想留在咱們周家,就得要努力讨好本小姐,否則的話,外面誰還會要她這種女人。”

就算她知道了,周月芙篤定她非但不會讓自己還,還會将嫁妝全都送給自己,只為了讓自己幫她說幾句好話,好留在周家。

反正這些嫁妝早晚都是屬于她的,她提前拿自己的嫁妝出來用有何不行。

要是她敢說出半個不願意,她一定撺掇大哥将她給休了,連她生的那個讨人厭的小鬼一起趕出去。

明黛自從王府回來後,能敏銳的感覺到周家人對她的态度都變了,最明顯的是早出晚歸的夫君。

就連女兒去找他,他都避而不見的說沒空。

究竟是沒空,還是因為她這個母親從而遷怒到了女兒,但是在如何,眠眠也是他的女兒啊。

“皎皎,你在想什麽,我喊你好幾聲了你都沒有聽見。”周母見她端着茶盞遲遲未喝,不免心憂,畢竟這件事說來說去,都是他們周家人對不起她。

雖是對不起,可她心裏頭也存了一絲疙瘩,認為以往千好萬好的兒媳在經歷了那件事後,終歸配不上那麽優秀的兒子。

“沒什麽,只是想到了一些事,走了會神。”明黛将茶盞放下,“母親剛才和我說了什麽。”

“是這樣,我想着眠眠都快三歲了,你這些年身體調理得也差不多了,你們正好可以趁着年輕再要個孩子。”周母想的是,如今兒子跟兒媳關系不好,等要了個孩子後說不定一切都會變好了。

若是她不願生,自己正好順勢提起要為浮微多納幾個妾回來,不過兒媳的正妻之位她是不會動的。

這也算是他們周家給她的補償。

孩子?

長睫半唇,唇角蔓延一絲苦澀的明黛自然是想要個孩子,她這些年來一直在調理身體不正是為了要個孩子嗎。

婆婆說得對,要是她和夫君重新有了個孩子,他們的關系說不定能回到從前。

告辭了婆婆後,明黛并未回春熹院,而是去了他的書房。

明黛問向灑掃院子的下人,“夫君回來了嗎?”

自從那件事發生後,他就拒絕和她同房,就連和她見面都會刻意避開,以至于兩人很久沒有見面了。

正在灑掃的下人回:“回少奶奶,少爺今晚上有應酬,恐怕得要晚點才回來。”

明黛聽後點點頭,但是并沒有離開,而是選擇在書房裏等他。

推門進去後,能聞到濃郁得連開了窗都散不走的酒氣,滿地的酒瓶子更是堆得欲找不到落腳的地。

也許他不是不難過和痛苦,只是将那些痛苦和難過都藏了起來,不讓外人發現罷了。

将書房打掃幹淨後,明黛來到他在自己書案旁給自己安排的小書桌,修長的手指撫摸上她看到一半還沒看完的書。

翻開書,裏面還夾着她親手做的一張楓葉脈書簽。

閉上眼,都能回憶起兩人的過往是那麽的甜蜜幸福。

只是回憶有多麽甜美,就顯得那日想要真正掐死她的男人有多麽的面目可憎。

随着時間一點點的從指縫中溜走,伴随而來的是月挂高懸,照得滿地銀月晖晖。

坐在書案旁的明黛單手撐着臉頰,困得快要睡着時,她聽到了有人推門進來的聲響。

朦朦胧胧中睜開眼,見到的是喝得酩酊大醉,又不要小厮攙扶,跌跌撞撞着走進來的周淮止。

她見過他晚歸,見過他醉酒,只是從未見過他醉酒晚歸的模樣。

跟在後面想要攙扶大人的阿平解釋道:“大人今晚上和幾位同僚聚餐,一時高興才會喝多了,不是奴才不想勸酒,只是大人不聽。”

“你先去為他準備一碗醒酒湯,剩下的我來照顧他就好,今晚上辛苦你了,明日你去賬房支一兩銀子。”明黛伸手去扶他,以防他喝得太醉不小心撞到了其他地方,摔得第二日青紫加深。

“怎麽回來得那麽晚,還喝得那麽多,等下喝完醒酒湯後再睡,要不然明早上起來會難受的。”明黛攙扶着他往床邊走去時,才發現他的身上除了濃郁的酒氣,還摻雜着一絲女子的胭脂香。

她用的香是清冽孤傲的梅香,她很肯定周家上下沒有一個人用的是在他身上聞到的那個香。

指甲掐進掌心的明黛控制不止腦海裏的胡思亂想,冷下聲質問,“你今晚上和誰去喝的酒,身上的味道哪裏來的。”

她知道自己質問的樣子很醜陋,可她無法接受他去找了別的女人,回家的時候身上還帶着女人的香氣對自己耀武揚威。

難道就是為了報複自己和燕珩發生過關系!所以他也得要以此為利刃的傷她。

不行,她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更不允許自己的婚姻變成自己的墳墓,更讓自己成為整日裏鬥姨娘外室,看着庶子庶女一個接一個冒出,從而扭曲了本性和自我的深閨怨婦。

周淮止睜開醉意朦胧的眼,見是她,頓時厭惡地重重甩開她的手,“本官做事,憑什麽要和你交代。”

“我是你的妻子,我有權利知道你去了哪裏,見了誰。”

“妻子?誰家妻子會像你這般不知廉恥,水性楊花。”滿身酒氣的周淮止垂眸盯着這張,曾讓他愛得深入骨髓的臉。

烏發雪膚紅唇,玉顏豔春紅。

如今在看,不過一寡淡無趣的長相,何況她現在從裏到外都髒得連他多看一眼都嫌惡心,更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何會看上這樣的一個女人。

酒意熏染得眼睛赤紅的周淮止擡手捏住她的下巴,力度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頭碾碎。

目光鄙夷的一寸寸掃過她的五官眉眼,薄唇輕啓如吐毒針,“明黛,你可真髒,也讓我感到惡心。”

“你說什麽。”瞳孔瞪大的明黛滿是不可置信,腦海中嗡嗡作響後留下大片空白。

她寧可承認是自己聽錯了,都不願意承認這些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他怎麽會對自己說出這種話,他怎麽能對自己說這種話!

似碰到什麽髒東西,從而嫌惡的松開手的周淮止像是沒有欣賞夠她的痛苦和崩潰,盯着她瞪圓的眼睛,又重複了一遍,“我說,你真惡心。 ”

“我看見你的這張臉,我就惡心得想要吐,一想到娶了你,我連隔夜飯都要惡心得吐出來。”

氣得渾身發抖的明黛忍着鑽心的疼痛,端起給他倒的茶水朝他臉上潑去,“周淮止,你怎麽有臉說出這種話!”

你忘了當初是誰就差跪下來求我,讓我爬上別的男人的床上,也是你說無論發生了什麽,你都不會嫌棄我,你只會心疼我,痛恨自己沒有本事護住我。”

“你現在又有什麽資格說我惡心!要說惡心的人,也應該是你才對!”她當時為什麽會答應,除了女兒生病的原因,不正是婆婆淚眼婆娑得就差跪下來求她,他再三保證發誓永不負她,更不會嫌棄她,還用女兒生病來威脅她嗎。

被如此直白的戳破心底自卑懦弱和陰暗面的周淮止擡手擦去臉上被潑的茶水,酒精壯大了膽量擡腳朝她狠狠踹去,眼神兇狠,“你還有臉提這個,你敢說不是你們兩個早就有一腿,要不是,你怎麽會迫不及待的答應。”

“你就應該死在那裏,你就不應該回來!”

這一腳就像是打開了他的潘多拉魔盒,好像只有在她身上施展着暴力,才能彰顯出他的男子氣概,那些壓着他的難堪屈辱也會随之消失。

“怎麽,那人不要你了,就想到了我是不是,明黛,你當本官是專撿破鞋的不成。”

“當初要不是你勾引我,本官怎麽會娶你這個不清不白還被兩個男人退婚過的女人!”

他的話讓明黛四肢發冷得,連他落在自己身上的拳頭都忘了躲開,就那麽睜大着眼睛,看着昔日恩愛的枕邊人,一下又一下的對着自己揮拳。

噩夢,她只覺得這是一場完全避不開的噩夢。

如果不是噩夢,為什麽一向溫柔有禮,同自己恩愛有加的夫君會對她拳腳相對,更不明白他的嘴裏會說出那些話。

端來清醒酒湯的阿平聽到屋裏頭的聲響,一時之間開始猶豫要不要送進去。

要不,還是別送了吧。

在他的巴掌又一次落下,打得明黛頭暈眼花,耳朵嗡鳴後。

困得打了個哈欠的周淮止才停了動作,搖搖晃晃的走向書房裏的床,沒一會兒,裏面就傳來了陷入熟睡後的鼾聲。

地上是那打碎的瓷片,推倒的椅子。

和頭發淩亂,捂着肚子疼得蜷縮在地上的明黛此刻雙眼無神得宛如失了焦距。

她怎麽都無法相信,這些話會從他的嘴裏說出來,更不願接受他有一天會對自己拳腳相對。

不,他說不定只是醉酒了才會如此,等明日他酒醒了就好了。

緊咬着牙關,品嘗着彌漫着滿腔鐵鏽味的明黛在心裏安慰着自己,好像只有這樣自欺欺人,她的心裏才會好受一點。

今夜月圓,連吹來的風都涼爽得正好伴人入夢。

翌日酒醒後的周淮止像是完全忘了昨晚上的争執,整個人神清氣爽的回到衙門就職。

昨晚上他邀請不少同僚喝酒,就是希望他們到時候能在安陽王面前為自己多美言幾句。

以前的他最厭惡酒桌上的推杯換盞,賠笑奉承。

如今才發現,他不是讨厭酒桌文化,只是讨厭自己不是坐在主位上的人。

接下來的幾日,周淮止下職後就邀請同僚們喝酒,像是要将以前拒絕掉他們的邀請全部給請回來。

行走間更是春風得意,逢人三分笑。

這日,他剛準備踏進辦公點,就聽到了其他幾位同僚正在閑聊着官場上的事,而他們說的,也正是自己忙上忙下要辦好的一件事。

“你們說,最後的知府位置會花落誰家啊。”

其中一個人笑道:“要我說,那個位置肯定非莫通判莫屬了。”

“此話怎說。”此時就連躲在窗邊的周淮止都屏住了呼吸,豎起了耳朵。

他自認自己才華和本事都遠在莫臨風之上,知府之位為何不能是他的,他又究竟輸在哪裏!

開口的那個人端起手邊的茶水一飲而盡,得意的揚起眉稍,“看來你們都不知道這件事,不過要不是我看和你們關系好,我才不會告訴你們。”

那人特意賣了關子,也将他們的胃口都給高高挂起,并猜測莫通判和安陽王之間難不成有什麽關系。

“其實莫通判家和安陽王家有過姻親關系,你們說,他們之間有着那麽一層姻親關系在,都說舉賢任親,舉賢任親,誰有會放着自家親戚不用,選擇用一個外人。”

周淮止聽到這個驚天噩耗時,想到他最近上蹿下跳着請他們喝酒的場景,此刻就像一個又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臉上,火辣辣的疼。

要是真讓莫通判當上了知府,他往後的日子只怕舉步維艱,說不定他的青雲路也會就此中斷。

不行,他絕對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可是那姓莫的和姓燕的之間有着姻親關系,他又有什麽本事能掙得過。

遠的不說他娶了安陽王曾經的未婚妻,為此将人給狠狠的得罪了,近的就是前段時間那件事。

如果他當初娶的不是表妹,現在是不是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不對!

瞳孔縮小的周淮止猛地想到那個雜種,他平白無故幫別的男人養了那麽久的孩子,被迫戴了三年之久的綠帽,知府位置就應該是他給自己的補償才對!

“呦,這不是周大人嗎,最近怎麽都來那麽早,該不會是又是工作沒有飽和,提前來幹活了。”莫通判挺着大肚腩,笑得跟個彌勒佛一樣走過來。

周淮止瞧見他這副笑面虎的樣子就心生厭惡,皮笑肉不笑,“本官來得在早,也早不過莫通判。”

“周大人的這張嘴,還真是一如既往,不過。”莫通判笑眯眯的擡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最近喂馬那邊缺了一個人,下官瞧周大人是個勤快人,倒是很适合那地方。”

周淮止冷笑,“莫通判對自己未免過于自信了些。”

“這怎麽能叫自信,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周大人都不懂嗎。”莫臨風嘲諷的乜他,“周大人該不會還想着寫信給你岳家告狀吧,可你岳家現如今都自身難保,又怎會理你。”

“下官很是期待,周大人養的馬。”

!!!

被狠狠羞辱過後的周淮止胸腔裏積壓着一團火熊熊燃燒着他的理智,也燒得雙眼赤紅。

不行,他絕對不允許姓莫的當上知府。

既然他仗着和同安陽王和他有着姻親關系認為知府的位置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但他的手裏更有種安陽王的親生女兒!

他不信那人不認自己的親女!

周淮止待心情逐漸平靜後,立馬派人遞了帖子給安陽王府,并想着如何換取最大的利益。

妻女都不是自己的,那他就要權力,要至高無上的權力,要将他們所有人都踩在腳底下的權力!

燕珩收到周淮止的請帖,随手扔給楊寶。

那麽一個窩囊的廢物,還不值得他出去見。

更不清楚明黛為何會棄了他,選擇那麽一個無用又窩囊,還沒有半分擔待的男人。

茶肆的二樓雅間內

楊寶笑眯眯地接過他遞來的茶,“我家王爺最近有事在忙,所以不便出來相見,還望周大人見諒。”

哪裏是有事在忙,分明是不想見自己的周淮止憤怒得攥着手中茶盞快要裂開,但他臉上仍是帶着虛心求教,“其實是下官遇到了些難題,思來想去只有王爺能給下官一個答複。”

讓他對着一個閹人陪笑讨好,周淮止只覺得有種名為難堪的蟲子爬滿全身上下,又鑽進他的血管裏咬得刺疼紅腫。

放下茶盞的楊寶揚唇,“哦,不知是什麽問題,竟能難倒我們學富五車的周大人。”

周淮止不理會他話中的陰陽怪氣,而是繼續陪着笑,“本官聽說王爺不久後就會離開。”

“周大人的消息倒是靈活。”楊寶說着,狀若惆悵地嘆了一口氣,“我們王爺最近也正是在愁這件事,愁得連白頭發都快要長出來了。本來是想要讓上面派個新的知府下來,但上面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适的人選,皇帝就讓王爺在當地裏選一個官員頂上,可是選來選去,選到最後竟是犯起了難。 ”

“要我說,周大人若是當了這裏的父母官,定然會是百姓之福。”

周淮止聽到這,連呼吸都要随着狂熱而急促了。

他仿佛能看見了自己當上知府後,風光無限的場景。

他壓抑住內心的狂喜,問起,“不知王爺選人是更看中才華和本事,還是其它?”

楊寶笑着端起茶水喝上一口,慢悠悠道:“我家王爺有時候選人,除了才華和本事之外,也得要看那人是否有價值和聽話,要是不聽話的,哪怕再有才華和本事,我家王爺也是不敢輕易用的。”

“楊總管你瞧本官如何,是否能入得了王爺的眼。”這一刻的周淮止徹底忘記了自己和他之間的恩怨,有的只是想要将權力牢牢的握在自己的灼灼渴望。

“周大人是否忘了,你離開那日咱家同你說的話。”楊寶起身離開前,擡手拍了拍他的肩,“只不過有時候有舍才能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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