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第 57 章
明黛今日收到一封來自安陽王府的請帖, 她只是看了一眼就讓人給拒了。
她并不想去,更不想要靠近任何和他有關的存在,即使舉辦賞花宴的人是她得罪不起的身份。
“娘親, 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抱着一大捧薔薇花, 梳着雙環髻的眠眠邁着小短腿,小臉曬得紅撲撲地跑來, 将花遞過去。
“漂亮的花花送給娘親, 娘親不要心情不好啦。”
“娘親沒有心情不好。”接過花的明黛親了親女兒的臉頰,折下一朵別上她的小揪揪,“眠眠為什麽會說娘親心情不好啊。”
眠眠擡起眼睛, 又低下頭,扳着胖乎乎的小手指, 很認真地說,“因為娘親的眼睛紅紅的,娘親也沒有以前那麽愛笑了。”
“娘親生得漂亮, 得要多笑笑才好看。”眠眠說完, 踮起腳尖湊過去親了她一口,“娘親這樣,心情有沒有好一點了。”
“娘親聽眠眠的話, 以後一定要多笑笑。”明黛抱着女兒小小的身體, 就像是擁有了全世界。
其它的都不重要, 重要的女兒會一直陪着她, 對她而言就足夠了。
——
坐在茶肆二樓上的周淮止等他們快要打烊後, 才擡腳踏入混沌的黑夜之中, 左手因興奮而止不住的痙攣着。
楊總管的意思很明顯, 只要他願意舍得,知府之位就會是他的囊中之物。
一個破鞋能換來他的錦繡全程, 他有什麽不願意的。
只要想到再過不久,他會從九品小官一躍高升到四品,這在歷年歷代都沒有過比他還要升職快的官員。
知府将會是他的起點,日後他還會官拜丞相,成為太子天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周淮止連呼吸都興奮得急促起來。
Advertisement
以防夜長夢多,也為了表忠心。
有些事就不适合拖,而是要盡快讓對方看見自己的誠意。
周淮止剛準備前往春熹院,一直蹲守着大哥的周月芙從暗處竄了出來,拉着他的手臂就是一個撒嬌, “大哥,我聽母親說安陽王府給我們下了請帖是不是。”
并不知道這件事的周淮止看向管家,管家回道:“今日午時安陽王府的管事給府上遞了請帖,不過少奶奶拒了。”
“請帖是單獨邀請夫人的,還是………”剩下的幾個字就像卡在周淮止的喉間,根本吐不出來。
管事在他的眼神逼問下,坎坷地回道,“請帖不止是送了少奶奶,其他人也都收到了,據說舉辦賞花宴的是居住在安陽王府裏,一位姓許的姑娘舉辦的。”
“姓許?”要是安陽王府有了新的女主人,那他還有什麽優勢可言。
周月芙不滿自己被大哥冷落,拉着他的袖子撒嬌,“大哥,到時候你能不能讓她帶我一起去,自從回來後,我都沒有出去參加過宴會,整個人都快要閑得發黴了。”
最主要的是她身上的新衣服新首飾也得要穿給她們看,享受着她們對自己的羨慕。
“這件事你應該問她,而不是我這個當大哥的。”周淮止本想要說“你嫂子”,但一想到她做過的那些事,下意識認為她不在配得上周家,更配不上他。
“為什麽要問她啊,只要大哥你開口,她肯定會答應。”周月芙提起她就來氣,她不過就是拿了幾樣她的嫁妝嗎,幹什麽将鎖給換了,還安排了人看守,恁的小氣了。
既然她不仁,那就休怪她這個當小姑子的不義了。
周月芙眼珠子一轉剛要開口,周淮止已是擡腳走遠,“我累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他的舉動氣得周月芙撕碎了手中的帕子,反正這個賞花宴,她是去定了!
——
剛哄完眠眠睡下,正準備吹燈芯的明黛看着推開的門。
月光傾灑而下,見到了一個本不會出現的人。
這是自從上一次吵翻後,他第一次主動來她的院子。
他來這裏是想要做什麽。
是想要為那天晚上的事和她道歉嗎?這個念頭剛浮現在明黛的腦海中,又可笑的被她所否認。
要是誠心想要道歉,又何必等到現在。
而且她不認為一個在醉酒後動手打她的人,不是由酒精放大了心中積壓了許久的厭恨。
周淮止推門進來,視線落在穿着件雪白曳地素衣的女人,頭發用白玉簪松垮垮的挽就後坐在小竹榻上,清冷的月光從她周身灑落,美好靜谧得宛如月中仙子。
看着這張在月光下美得驚人的臉,周淮止心髒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又在想到她那具肮髒的身體,就是一陣惡心,薄唇彎起帶着居高臨下的譏諷,“怎麽,你夫君來你院子,連杯茶都喝不上了嗎。”
不明白他在發什麽瘋的明黛倒了一杯茶過去。
周淮止看着遞來的水,卻沒有要接,而是繼續嘲諷,“你真以為自己傍上王爺,他就會娶你不成,人家不過就是把你當成一個消遣的玩意罷了。”
氣得都像發笑的明黛手腕一轉潑了他滿臉,“說夠了嗎,說夠了就滾出去。”
真是的,她到底還在期待些什麽。
被一杯茶水潑了臉的周淮止正要發火,又想到自己的目的,攥得骨指近乎斷裂才壓下那團火氣,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後才緩緩睜開眼。
再次睜開眼後,他眼中沒有鄙夷的嘲諷,而是愧疚的深情款款,“黛娘,之前的那些話不是我真心要說的,我只是太生氣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控制不住自己。”
“黛娘,我為剛才和之前的事向你道歉,你原諒我好不好。”周淮止拉過她的手,愧疚得眼尾泛紅,“只要能求你原諒,無論你打我罵我我都甘願。”
明黛任由他拉過自己的手,不說話也不做聲,就那麽冷漠的看着他。
自認主動給她臺階下,厭她還在拿喬的周淮止咬了咬牙根,閉上眼,擡起手就往臉上扇去,“你不願意打,我來打,只要能讓你消氣,我怎麽都可以。”
“對不起,我之前實在是太生氣了,因為我太害怕你離開我該怎麽辦”
“黛娘,我這樣你可願意消氣了。”
明黛冷眼看着他打了自己兩巴掌,在他落下第三個巴掌後,才伸手制止,“你別打了,我相信你。”
就算不相信又能如何,他們是夫妻,他願意道歉了,她只能原諒,何況眠眠還小,日子也得要繼續過下去。
就算不是為了她,也得要為眠眠着想。
提着燈籠等在院外的阿平見少爺很快出來了,兩邊臉更是紅腫得高高挂起,頓時着急起來,“大人,你的臉怎麽腫了。”
該不會是夫人打的吧?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夫人看起來溫溫柔柔的,不像是會動手打人的人,若不是夫人打的,難不成是少爺自己打的?
周淮止警告的乜了他一眼,擡腳往外走,“等下給本官拿個雞蛋熱敷一下。”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本來他是能直接将人給綁了送過去的,可是這樣發生的意外太多了,他得杜絕多生的意外,更得要将她牢牢的拿捏在手上。
只有在手上,才能為他換取更多的價值,他要做的,從來不是一錘子買賣。
接下來好像恢複到了以前的日子,但隐約中又透着暴風雨前來臨的平靜。
“娘親,你看爹爹給我買的糖葫蘆。”眠眠舉着手上的糖葫蘆,高興得一雙眼睛都彎成月牙兒。
爹爹又變回那個晚上會念故事書的爹爹了,她很開心。
明黛從走神中回來,拿出帕子擦了下女兒沾了糖漬的嘴邊,“糖葫蘆吃多了容易牙疼,所以不能多吃,知道嗎。”
“眠眠知道。”眠眠看着手中紅豔豔的糖葫蘆,思考了一下,将糖葫蘆遞到娘親面前,“娘親,好吃,你吃。”
明黛笑着揉了揉女兒的小腦袋,“娘親不吃,眠眠吃就好。”
或許那抹不安只是她想多了,夫君變回了以前的樣子,自己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傍晚,周淮止回來的時候,手上還提着一包糕點,先是讓婆子抱走要撲上來撒嬌的女兒,嘴角挂着恰到好處的溫潤笑意才走進屋裏,“回來的路上經過張記,想到你上一次說要吃他家的流心芸豆糕。”
“你嘗下,喜不喜歡。”
“不過是随意提起一嘴,難為夫君倒是記上了。”明黛垂眸看着他給自己帶回來的糕點,自從和好後,他每日下值都會給自己帶上一份糕點。
只是不知他是忘記了還是無心,買的皆是她不喜歡,或是吐槽過的糕點。
周淮止見她沒有動作,着急得就差上手拈一塊放她嘴裏,“怎麽了,不喜歡吃嗎。”
“沒有,只是夫君買的,我都喜歡。”明黛笑笑地拈起一塊糕點放到唇邊輕輕咬了一口,既然是他買的,就算再不喜,她也會吃下幾口。
直到親眼見她吃下了糕點,周淮止才放下心來,唇角的笑意也加深了兩分,“你先吃,我到書房處理一下工作。”
本來他是不想那麽快的,誰讓他今天遇到了莫臨風,知府的任命還沒下來,他就對着自己擺知府的譜,真以為那個位置就是他的板上釘釘了不成。
明黛等他走後,便将吃的那塊糕點扔在了一旁,端起手邊的茶水漱走滿嘴的甜味。
想到被抱走的眠眠,正準備出去,結果剛站起來,腦袋就暈乎乎的,緊接着一陣強烈的困意席卷而來。
眼皮子上下一碰,竟是直接睡着了過去。
說要去書房,實際上一直守在外面的周淮止聽見重物倒地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才推門進來。
進來後,就看見她趴在桌上睡着了,并沒有急切地馬上過來,而是小聲的喊了幾聲“黛娘。”
确定她真的睡着了後,陰沉着臉的周淮止招來婆子将她送進馬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