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第 58 章

将大山挖空, 好在內裏鍛造兵器的室內正傳來熱火朝天的叮叮當當敲擊聲,

身着玄墨色直襟長袍,腰束月白祥雲紋腰封的燕珩正拿起鍛造好的一柄長劍, 淩空砍向旁邊的木板, 木板應聲裂成兩半。

削鐵如泥,是柄好劍。

而這樣趁手的武器不止是一柄。

他當初來柳州正是因為此地發現有大量鐵礦, 山多地廣, 就算朝堂裏的人追查到這裏,只要他們往山上一躲,就沒有人能找到。

至于這個身份更是好用, 本來他不想那麽大張旗鼓的出現在柳州,誰能想到他會好運氣的遇到攜帶着大量金銀珠寶回京就任的張知府。

起兵除了要大量的兵器, 人,金銀更是不能少。

盤問之下才發現,不久後就會有新的知府走馬上任, 既然誰都不知道新的知府是誰, 那為何不能是他燕珩,他當了知府也能更好的把控住整個柳州一帶的鐵礦。

唯獨讓他意料的是,會在這裏遇到當初的故人。

剛走出山洞, 笑得谄媚且讨好的楊寶滾了過來, “爺, 先前姓周的送來了一份禮物, 說那份禮物您肯定會喜歡, 奴才已經讓人擡進你的房間裏了。”

提到那人, 楊寶便是滿心滿眼的鄙夷, 一個連自己結發妻子都能送出來的男人,簡直枉為男人。

更不明白周夫人當初拒絕了他家爺後, 怎麽就嫁給了那麽一個窩囊的僞君子。

要知道那種貨色,別說放在爺身邊和爺相提并論了,就連他一個淨了根的太監都不一定比得上。

放下的雨天色帷幕別在蓮花銅鈎上,從屏風後望去能看見床榻上躺着一道朦胧倩影。

美人薄背,朱顏色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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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輕撩珠簾,晃得滿室琳琅珠翠玉落。

伴随着一聲嘤咛而起的是,睡在榻上的美人睫毛輕顫欲醒,也讓小紫金香爐裏的袅袅白煙盤旋着打了幾個圓滾兒。

醒來後的明黛最先撞入眼球的那垂挂在床邊的玉鈴铛,挂了整牆的刀劍,和明顯充斥着男子氣息的房間。

“醒了。”

正掙紮着無力的身體要從床上起來時,一道尾音拖長着,顯得缱绻又暧昧的低沉男聲驟然響于室,也讓風都悠悠停緩。

指尖下意識攥緊床單的明黛的脖子幾乎僵硬的轉過去,而後對上的一雙帶着戲谑含笑的桃花眼。

一股寒氣立時席卷明黛全身,冷得她連骨頭縫裏都呲呲地冒着寒氣,“你怎麽會在這裏!”

不對,是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她不應該是在家裏嗎?

走到床邊的燕珩饒有興趣的欣賞着她瞳孔裏放大的恐懼,震驚,低下頭,兩指勾起她下巴,帶着暧昧地摩挲,“本王倒是要問夫人,為何會睡在本王的床上。”

“夫人難不成是想要對本王投懷送抱,方才自薦枕席。”

是啊,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她記得自己吃完夫君買回來的糕點後,就覺得很困,而後什麽都不記得了。

燕珩接下來的話,更像是要撕碎她最後一層遮羞布,讓她直面殘酷的現實,“你猜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本王的床上,自然是你千挑萬選的好丈夫将你送來的。”

“明黛,你的眼光可真是垃圾,居然會選了那麽一個爛人。”

“你閉嘴,他不可能是這樣的人。”就算他在窩囊在無能,她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他的表妹,她怎麽能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事到如今,燕珩見她還為那個窩囊廢一樣的丈夫說話,下颌繃緊帶着令人膽寒的氣勢,“他能将你送到本王床上一次,那麽自然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燕珩手下力度稍重,捏得她的下巴出現團團紅印後,忽地笑了起來。

“只要本王想,就算将你做成禁脔,他都不敢有半句反對,還會感恩戴德的将你洗幹淨後送到本王床上。”

下巴被捏得刺疼的明黛避開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冷聲道:“我不信你說的那些話,你休想挑撥我們之間的感情。”

“啧。”

“夫人若是不信,不如現在回去問你的好夫君,究竟是他主動送你到本王床上,還是本王派人将你給擄來的。”他口中的“夫君”二字咬得又重又沉,活像鐵石碰撞後的尖銳。

寒意瞬間浸透全身的明黛對上他戲谑的一雙眼兒,腦袋嗡地一聲跟着炸開。

周淮止,你誤我!!!

居住在安陽王府,現以府上女主人自居的許有蓉遠遠瞧見有一丫鬟拿着套嶄新的女子服飾急匆地的走遠,不由感到一絲奇怪,“站住,你這身衣服是要送到哪裏去。”

要知道府上從沒有女眷來做客過,就算是有女眷前來做客,也應該是由她來接待的。

丫鬟恭恭敬敬地回:“回郡主,衣服是要送到松硯院。”

松硯院是燕珩居住的院落,讓丫鬟送女人的衣服過去,一瞬間,許有蓉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這些年來,她百分之百肯定燕珩的身邊除了她,根本不會有其她女人靠近,那麽那個女人是誰,為什麽會住在松硯院,還讓丫鬟送衣服過去。

許有蓉忍着怒火,咬牙切齒道:“将衣服給我,我送過去。”

“郡主,這恐怕不合規矩,若是讓王爺知道了,王爺定然會怪罪奴婢的。”

“本郡主讓你拿給我就拿來,聽見沒有。”

丫鬟猶豫了片刻,遂将衣服遞過去。

接過衣服後的許有蓉把它扔在地上,擡腳重重踩上,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個不要臉的膽敢勾引她的男人!

松硯院外伺候的下人看見許有蓉怒氣沖沖的過來,忙将人攔住。

“郡主,王爺正在裏面有事,你不能過去。”

“本郡主之前都能進去,為何現在就攔住我,別是你們藏了什麽心思。”

“景珩,你在屋裏嗎。”許有蓉聽着屋裏頭傳來的床帷搖晃間發出的咯吱聲,她将嘴唇咬破了皮,掌心都給抓爛了才勉強克制住推門進去的沖動。

“景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來找你。”

屋裏的明黛聽到院外傳來的聲音,就像是被擱淺在岸上的魚終于等來了雨水的澆灌,用力地推開屈膝入了榻的男人,“有,有人找你。”

也希望那個人能将他帶走,最好是永遠都不要在回來了。

燕珩不滿她在這個時候還要推開他,眉頭緊蹙,“無關緊要的人。”

“可是我看她喊得很急,你還是先出去看一下吧。”

“行。”燕珩很滿意她此時的乖順,低下頭親了她一口,“等我回來。”

不耐煩這個時候有人來打擾自己好事的燕珩陰沉着臉走出去,渾身上下散發的不虞氣息令人後頸生寒。

任誰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卻被迫中止的感覺都不見得會好受。

“有事。”

“是這樣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不是真的沒有腦子的許有蓉将父親傳給她的信遞過去,“這是我爹從西北那邊送來的信,我想着肯定很急,才不敢耽誤。”

得知是西北來信後,燕珩不敢掉以輕心的接過。

趁他看信,沒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後的許有蓉咬着唇,猶豫了一會兒,才決定朝那內室走去。

她倒是要看清楚,那個女人究竟生得有多國色天香才會勾引得景珩白日行歡。

明黛以為那人暫時不會回來,下床将被撕碎的衣服穿好,正準備翻窗逃跑時。

她聽見了逐漸靠近的腳步聲,以為是她回來了,但細聽腳步聲又不像,無論是誰,她都不希望對方看見她的臉。

在如何,她也是周夫人,是眠眠的母親。

“你便是勾引景珩的女人。”

重新躲回床上的明黛聽到許有蓉的聲音,想起了今日送到府上的請帖。

能在王府裏自由出入的女人也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的女人。

他都有了王妃,為什麽還要如此折辱她,就因為報複自己和他退過婚嗎!

這一刻,明黛對他的恨意達到了巅峰。

有對他的恨,也有對周淮止的恨。

許有蓉剛走到床邊,周淮止森冷的聲音驟然響起,“滾出去。”

手剛要伸到被子上的許有蓉的臉頓時變得又青又白,“景珩,我只是………”

“郡主,本王的話不喜說第二遍。”

除了他一開始會叫自己郡主後,他後面再也沒有叫過這個稱呼的許有蓉察覺到他真的生氣了,也更嫉恨被他藏在屋子裏的女人。

“我這就出去,景珩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我知道錯了。”

“我,我可以向那位小姐道歉的。”

眉宇間籠罩着戾氣的燕珩冷漠地下了逐客令,“不用,出去。”

——

周淮止将人送走後,正好遇到在花園裏玩耍女兒,垂眸瞧着這張和自己沒有半分相似的臉,便是滿心的憤懑和厭惡。

他以前怎麽就沒有發現這個小雜種長得和自己一點都不像,看着自己将她和別的男人的女兒抱在懷裏寵愛的時候,她是不是很得意。

得意于将自己這個傻子玩弄于股掌之中!

眠眠仰着頭望着爹爹,露出甜甜的笑,軟呼呼的伸出雙手,“爹爹,眠眠要抱。”

見她還敢喊自己做父親的周淮止眉間湧上厭惡,拂袖将她甩倒在地,“誰允許你這個雜種喊本官做父親的,本官可不是你父親。”

“爹,爹爹,是眠眠做錯了嗎。”眠眠看着突然生氣的爹爹,不知所措得連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将人關進院子裏。”他本想要說關進柴房裏,可現如今還用得着他們。

眠眠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就被奶娘抱着回到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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