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礦區保護

礦區保護

窗外陽光明媚，季東臣把準備好的早餐端上桌，一股香濃的咖啡味彌漫開來。

季因的肩膀被推了推，見亓婉瑩在身後叫他：“你妹妹又賴床了，去把她叫醒。”

她打開電視機，調到新聞頻道看了起來。季東臣聞言笑着解下身上的圍裙：“渺渺才剛剛從學校回來，她想睡就讓她多睡會兒吧，學校裏的alpha體能考試她跟不上，累得起不來也是正常。”

亓婉瑩看他一眼，略帶幾分嗔怪：“要不是你這麽縱容她養成這幅懶散性子，又怎麽會因為跟不上別人的進度而被同學們看不起。”

季東臣不慌不忙的倒一杯咖啡遞到她手裏：“alpha的攀比心太重了，争強好勝的，渺渺确實趕不上別人也沒必要硬趕，這樣子多累。”

“啧，”亓婉瑩靠在沙發背上喝着咖啡：“就你會說。”

新聞上播放着一則新聞，為家裏添上一絲嘈雜的人聲，斷斷續續：“關于......已取得重大進展，人體構想......藍圖......強化針，試用....階段......”

季因跟着抿了一口咖啡後走進妹妹房間裏把人叫醒，季渺渺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睡眼迷蒙：“嗯？什麽早餐？你們吃吧，不用叫我，”她翻了個身，嘟囔道“我再睡會兒......”

季因叫不起來，無奈回到客廳：“她确實累了。”

“這死丫頭，”亓婉瑩往他手裏塞了一個面包：“先吃着，我去叫——”

季東臣笑着搖了搖頭，讓季因先吃着，然後站起身進了衛生間：“我就不吃了，組裏今早有個會，有個實驗項目好像出了點問題，我得早點過去看看。”

“哝。”季因咬着面包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随意瞥一眼窗外，原本只是最平常最無意的一眼，卻讓他瞬間全身血液倒流。

“爸——媽——！”

玻璃炸裂的聲音乍然響起，混着少數幾人奔跑喘息間的慘叫，血肉被撕咬，黏膩的咀嚼聲被警笛覆蓋，房子外面亂成了一鍋粥，臉色發白的亓婉瑩帶着被驚醒的季渺渺從房間裏匆匆出來，“怎麽了？外面發生什麽事情了？”

她們話音未落，窗口又響起一陣玻璃聲，季因循聲望去，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扒在窗口，唇角被尖銳的玻璃割裂，但是他卻感覺不到痛似的流着血色口涎，眼珠渾濁，手腳并用的從外面爬進來。

這狀态一看就不對勁，屋裏的幾人瞬間慌了，季東臣摔開衛生間的門大步跑出來，一眼便看見了窗口上的男人，表情很難看：“不好，快跑。”

所有人的噩夢至此開始。

後來的記憶就像走馬燈一樣一個一個的播放，無聲描繪着他們這輩子以來第一次所見到的人間煉獄場景，最後畫面定格在季東臣為了保護他們離開而被喪屍群吞沒的身影上，直到最後他倉惶驚懼的目光都放在他們身上，哪怕這樣了還在尖聲催促他們離開，四處滿是擁擠的絕望。

季因霍然從噩夢中驚醒，坐起來抹了把額頭，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他盯着自己濕潤的手心，忍不住自嘲一笑。

季東臣的死始終是他多年的心理陰影，哪怕他現在面對喪屍時已經足夠游刃有餘，但年少那一幕的沖擊力仍是在他心底裏留下了深刻的痕跡。

起床前季因看了眼手表，意外發現自己睡過了頭。他匆匆洗漱吃了營養液，趕去基地時碰巧看見了訓練場上的褚晉文，還有他身邊的銀發。

“帶他去轉一圈，你們磨合一下，過兩天就要一起出任務了。”褚晉文對季因說。

這個“他”顯然指的是褚晉文身邊的銀發。

銀發的一頭長發剃了板寸，中規中矩的站在一旁，聞言多看了季因幾眼，眼裏似乎有什麽。

季因等了一會兒，褚晉文卻沒有再解釋什麽，而是接了個電話後便轉身走了。

銀發理了理身上那件有些偏小的，勒出一身肌肉的短袖襯衫，目光似乎暗含趣味，對着視線追随褚晉文遠去的季因道：“季隊長好像和褚先生關系匪淺呀？”

季因回神，想起還在北川基地時銀發給他暗中使的絆子，臉色微微沉下來。

銀發：“诶，別走啊，”他小步追上來，臉上表情帶着那麽點兒嬉笑的意味，看着很欠打：“褚先生讓你帶我轉一圈，你走這麽急不會惱羞成怒了吧？”

季因懶得搭理他這句話，伸手将門一推而開：“這是休息室。”

林可和周一廷正在裏面喝水，因為兩個人都出了不少汗，汗液中淡淡的信息素味彌漫出來，季因倒是沒什麽感覺，只是銀發能察覺得出來裏面的人應該都不太歡迎他。

銀發笑了笑，沒說話，跟随季因去了下一個場地。

當天半夜季因睡覺到一半收到了通知，他們的礦區遭受外部爆破，築起的圍牆破了個大洞，大批量的喪屍從外面湧進來，在裏面瘋狂肆虐。

上頭下令将圍牆進行緊急修補，但是需要一隊人馬進行清理并守在外面杜絕喪屍的接近，時間緊迫，他們需要馬上出發，因為礦區和基地有好一段距離。

季因幾人被分配在派出的隊伍其列，在季因趕到裝配場地拿上槍時，銀發拿着配槍走過來，“沒想到這麽快就要第一次共事了，我身手不好，就勞煩季隊長多多指點一二了。”

屁的身手不好，季因可沒忘記他在北川基地裏訓人時一腳把人踢殘的場景，他整理槍帶，踢了一腳銀發的後跟腱，“跟上。”

銀發笑了笑，擡腳跟上。

礦區離基地約摸七八公裏，這裏開車過去要二十來分鐘，夜路不好走，需要謹慎屍行獸的埋伏。

季因沉默的坐在車後廂裏，身體随着車輛的疾行而微微晃動，周一廷打了個瞌睡，抱着槍往後靠，咚的一聲，車輪過了個坎兒，車輛一抛，周一廷後腦撞上車廂的響聲清晰可聞，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林可在偷笑，周一廷捂着後腦抱怨，身旁銀發的身體随着車輛晃動，腿側和季因的挨在一起，那讨厭的體溫透過若有若無的觸碰時不時傳過來，讓季因煩躁的皺起眉頭。

銀發滿臉無辜，似乎沒覺得有什麽不對，車開得這麽不穩，磕磕碰碰不是挺正常的嘛。

季因忍住了沒讓他靠邊兒坐着點，合上眼皮閉目養神。車輛用最快的速度趕到礦區，季因一行人一下車就要開始清理任務。

因為爆破的響聲引來的喪屍源源不斷從牆外湧入，礦區始料不及，損失了小部分人，季因将頭盔上的夜視儀撥下來，開始清理牆內到處破壞的喪屍。

牆內多礦工，被咬的也大多是這些人，爆破聲引來的不只有喪屍，惶恐不安的礦工深夜從休息區裏跑出來查看情況，對于喪屍來說就是送上來的晚餐，季因一槍爆掉面前喪屍的腦袋，眼睜睜瞧見被這只喪屍啃食的礦工已經沒救了，腸子混合着內容物流了一地，撲面而來的血肉腥氣讓季因皺起眉頭。

礦區內的情勢在季因一行人到來之後有所控制，但是這些喪屍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主兒。

喪屍也分等級，等級越高的越難對付，傳言有的喪屍甚至生出了智慧，速度快，高靈活，還懂得利用喪屍群，精得跟人一樣。不過那只是傳言，季因還沒見過這種喪屍，因為光是比那些走路磕磕絆絆的普通喪屍等級稍微高一點兒的其它喪屍就已經足夠難對付了，其等級之差堪稱質的飛躍。

眼看入侵的大片喪屍即将清理完成，其它幾個隊友也都報告剩餘區域清理得差不多了，季因一腳踢開身前的喪屍準備清場，地上的屍體不能留下，要麽火化要麽就都扔到外面去，不然留在牆內會有詐屍的風險。

季因按着耳朵上的通訊器準備給林可和周一廷分配任務，但是下一刻的直覺讓他察覺到空氣中的那一點細微的不對勁，本能促使季因猛的後退幾步，随即一個影子猛的墜落在他方才的站位上，待季因看清面前的東西時，心中暗道不好。

這只喪屍埋伏在瞭望塔上高高的跳下來，差點将他一擊斃命。

季因往後退，拿出了自己的沖鋒靉槍對着他掃射，可是他手中那把微沖的威力對那只喪屍來說明顯不夠，密密麻麻的子彈只是讓對方微微後退了幾步，随後朝着季因的方向做出蓄力的姿勢，猛沖了過來。

操。

季因心中暗罵一聲，要拿背後的霰靉彈槍已經來不及了，耗盡子彈的微沖掉落在地，季因掏出手靉槍對準喪屍的腦袋來了幾發，其中一發中了眼睛，但是絲毫沒能阻止對方沖過來的速度。

季因躲避不及，手靉槍被彈開，那只因為異變而身高接近兩米的三級喪屍用力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季因！”林可驚叫，只能從遠處對喪屍發起攻擊。

季因聽到了砰砰的槍響聲，但是那掐着他的力道絲毫沒有減輕，反而越來越重了，窒息之下他的臉色漲紅，用力掰着對方鋼鐵一般的手腕，卻紋絲不動。

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覺，這喪屍似乎朝他咧嘴一笑，另一只手臂從側邊重重的對着他揮了上來，似乎打算就這麽直接粗暴的讓他身首分離，季因的腦袋會在他的重拳之下像西瓜一樣炸裂迸開。

情急之下季因兩腿一伸，屈起來緊緊盤在喪屍腰間，他的匕首從下而上沿着喪屍的腕間捅了上去，鋒利匕首一路切開手筋和連接的神經，黑色膿血從斷裂的血管中迸出，濺到了季因的臉上，趁着喪屍脫力那一瞬間季因掰開了他的手，挺腰将上半身用力往後翻折下去，柔韌修長的身體彎折成一個幾乎不可能的角度，千鈞一發之際險險避開了喪屍的一拳重擊。

噗嗤一聲響，那把匕首不知何時在季因手中換了個方向，他盤着腿将身體擡起，小刀幹脆利落的從喪屍太陽穴間捅了進去。

刀尖震裂了晶核，喪屍的身體轟然倒塌，季因差點被壓成肉餅，撫着胸口發出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林可忙大步跑過去，卻已經有人先他一步。

銀發扯開喪屍沉重的屍體，抓住季因的手臂把他拽了起來，季因還在咳，頭盔已經在打鬥中摔出去了。

林可跑過來緊張的問季因有沒有受到喪屍造成的外傷，他上上下下的把隊長看了個遍，确定季因身上沒有傷口後才松了一口氣，被吓得臉上全是冷汗：“他媽的......這可太險了，季因，你剛剛可差一點就寄了。”

季因喉嚨嘶啞得說不出話來，脖子上印着大片喪屍用力捏出來的紅痕，看起來頗有些觸目驚心。

周一廷在百來米開外收拾完最後一個喪屍，不明所以的往這邊望了望，才發現這邊好像出什麽事兒了。季因按着胸口，林可滿目擔心，只有銀發站在旁邊若有所思，忽然說了一句：“腰力不錯，平時褚先生一定對你挺滿意的吧。”

林可愣了愣，然後拔出槍大步走上來：“你他媽——”

銀發臉上露出那副令人讨厭的笑容來，一邊後退着一邊笑道：“嘿，嘿，嘿！開個玩笑而已，你這麽激動幹嘛——”

等林可的槍指上銀發的額心時，一只手放在他肩上輕輕拍了拍，季因啞聲道：“沒事的，林可，別理他，我們得先清出場地讓施工的人把牆快點補上，其它的之後再算。”

“對不起啊，我真就是随口一句沒想那麽多，你別放在心上。”銀發滿臉無辜添了一句。

季因面色沉冷，目光緩慢的刮過他的臉。

林可收起槍，神色不善的看了銀發有一會兒，這才轉身去幹季因吩咐下去的事。

把地上掉落的頭盔撿回來，好在夜視儀沒被摔壞，季因把它重新戴回頭上，在銀發的目光下只身前往牆口。

銀發在原地站立片刻，眼中興味更濃，擡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