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明襲擊

不明襲擊

從基地出來, 離着約摸五公裏遠的地方有個高速入口,車輛準備從那裏進去,走高速跨省。

然而四輛裝甲車組成的車隊卻在達到高速入口時犯了第一個難。

入口被好幾輛歪七八扭的車輛給堵住了。

其它人在原車輛待命, 褚晉文從第一輛車的後車廂走下來,沿着入口處看了一圈, 有些小汽車裏面還插着鑰匙, 他試了一下, 還能啓動,于是把這裏面還能動的汽車都開到一邊。

季因站在後車廂附近看他一輛一輛的去檢查, 漸漸能清出一個路口供使車輛通過, 到最後一輛時他親眼看着褚晉文探出上半身去擰車上的鑰匙,沒一會兒那輛汽車裏忽然抖了抖從裏面傳出槍響, 開槍之後褚晉文不但沒有離開,反而踢開車門沖上車去了。

汽車抖動片刻, 裏面的打鬥很快結束,一個喪屍模樣的人形東西咆哮着被他從裏面扔出來,摔在旁邊的車身上乃至将車外殼都砸得微微變了形,還沒等它踉跄着爬起來,砰砰砰,褚晉文靠在車窗上沖地上的喪屍開出幾槍,喪屍便一下子挺直不動了。

将最後一輛擋路的汽車挪開,褚晉文回到裝甲車這邊甩了甩袖子上的血,一邊回頭看了看周圍環境一邊給手槍上子彈。

看了一圈, 确認沒問題,他示意下來的幾人上車:“好了, 繼續走吧。”

季因看着褚晉文的袖子出神,旁邊一個隊友忽然用胳膊肘捅了捅季因的腰側:“嘿, 哥們兒,你看什麽呢,這麽入神?”

褚晉文恰時擡眼看過來,季因的視線躲了一下:“沒什麽。”

“你有沒有看到剛剛被扔出來的那只喪屍,二級的耶,看樣子還是個力量型的,褚先生真厲害,扔出來幾槍就幹死了。”身旁的隊友有些興奮:“這趟出來值了,對了,我叫小周,你叫什麽呀?”

季因扭頭看了看,是張新面孔,沒怎麽見過:“季因。”

“哦,哦,”名叫小周的年輕beta反應了一會兒,眼神忽然之間變得意味深長,目光在他和褚晉文之間微妙的流連了一下:“哦~~原來是你呀,我聽過你,季隊長。”

季因:“......”

一路上這個叫小周的年輕人都在三番五次的找他說話,可能是因為第一次出這種任務有點緊張又有點興奮,但季因現在滿腹心事分不出精力去應付他,只能嗯嗯哦哦的敷衍幾句,雖然感覺小周自己一個人自言自語也能玩得很嗨。

季因忽然覺得他咋咋呼呼的樣子跟周一廷有點像,于是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你認識周一廷嗎?”

“周一廷?”小周不解:“不認識啊,怎麽了?不過他跟我是一個姓氏耶,是不是你以前的隊友啊,有空可以帶我認識認識嘛。”

季因扶額,唇邊漏出一絲苦笑:“是......沒錯,是我以前的隊友。不過他已經走了。”

“啊,”小周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他的神色,抱歉道:“對不起啊。”

“沒事。”季因說道,這事兒本來就是他自己先提起的。但是在這之後他卻是不在言語了,車廂裏沒了交談聲,那股突兀的寂靜便顯露無遺。

車子走了半天忽然毫無預兆的停下,前面傳來路況,車輛即将駛上高速鐵架橋的時候忽然發現前方的路段竟然斷裂了,中間的路面連着鋼筋垂落到一邊,看起來岌岌可危,幸而駕駛員眼尖看見了路況沒有把車子開上去。

褚晉文從後車廂出來,去了副駕駛,沒一會兒就傳來變更路線的通知,他們得掉頭往回走,找個出口把高速下了,另找路線繼續前行。

可是就在下高速的途中,他們發現有一輛大巴橫在路中間,前頭的人想下車去看看能不能把大巴弄走,駕駛員忽然大喊一聲:“不要下去,那個大巴不對勁。”

他說完就開始倒車,只見那寂靜的大巴忽然動了動,像是有不少人擠在裏面互相推搡,裝甲車的倒車速度加快,就在這時,大巴車門忽然炸開,數不清的喪屍從裏面瘋狂湧出來,全部向他們跑去,看起來二級喪屍居多,裏面還混着兩只三級和一只四級。

“卧槽。”駕駛員大叫一聲,連忙原地調轉車頭往回跑,原本處在最前面的車輛在掉頭後變成了最後面一輛,跑得最快的兩只三級和一只四級飛撲上他們的車頂,季因聽見車頂上傳來咚咚咚的打砸聲音。

那幾只喪屍似乎就想這麽将車頂砸穿,普通人砸穿車頂的可能性為0,但是季因不會懷疑這些喪屍那超乎常人的逆天程度。

咚——

堅硬的裝甲車頂出現一個凹印。

“操,這喪屍他媽是鐵做的嗎?!同樣都是血都是肉,怎麽他們就這麽硬?”

同伴聳肩:“誰知道呢,可能人家有病毒強化?”

話雖這麽說,但是裝甲車的防禦性能還是非常強大的,除了那個凹陷的拳印,頭頂那三只再怎麽鼓搗也沒辦法繼續深入了,駕駛員想把它們給甩下去,于是大喊一聲:“坐穩抓好了!”

車輛忽然在寬大的路面上駛出s形的騷包走位,季因拼命抓着固定帶,差點連胃酸都給他晃出來,車廂內的其它人都好不到哪裏去,均是青着一張臉要吐不吐的模樣。好在車頂上的三只喪屍首當其沖,被這一通走位給甩下去了。

駕駛員小哥血氣方剛,就在這時猛打方向盤來了一記三百六十度漂亮的靈車漂移,季因感覺自己要飛起來了,下一刻車子就如離弦的箭一般朝着三只喪屍沖了出去。

哪怕這些喪屍擁有再堅硬的鋼筋鐵骨都經不起這樣的猛烈沖擊,一只三級和一只四級被當場撞碎,肉塊四處飛散,像是下了一場血雨,還剩下另一只三級沒了半邊身子,用一只手撐着地蠕動着往前爬行,駕駛員放慢車速,慢慢從它身上碾了過去。

季因恍惚覺得自己聽見了喪屍的慘叫,旁邊的小周也在瑟瑟發抖:“哥,就是,咱們這兒出任務的老人,都是這麽兇殘的嗎?”

“害,”前面的駕駛員聞言笑起來:“開玩笑,我超勇的好不好,哥們兒我當年可是玩兒賽車的,嬰兒車都能給你開出殘影來。”

啪——剛裝完逼的當代車王忽然被褚晉文面無表情往後腦勺上來了一巴掌。

“啊,褚哥,你打我幹什麽?”

季因什麽都沒聽清,他使勁兒拽着車廂把手,後終于控制不住,哇的一聲當着衆人面吐了出來。

但他來之前沒吃什麽東西,只吐出來一些營養液,吐完後季因自己默默收拾,用布把地上團幹淨後扔出車外,坐回位置上閉目養神,腕骨暗暗抵着隐隐作痛的胃腹,平緩呼吸。

沒一會兒車子停下來了,副駕駛上的褚晉文又回到了後車廂,坐下的時候随手給季因扔了幾顆糖,也不知是有意無意。

旁邊小周用只有季因才能聽到的音量輕輕哇哦了一聲,眼神更加微妙了。

季因:“......”他撥開糖紙往嘴裏扔了一顆,濃郁的番石榴味彌漫開來,沖淡了嘴裏的酸澀味道。

手裏的糖紙沒扔,被他疊巴疊巴又放回口袋裏。

車輛行駛平穩下來,他們往回走,選了一條匝道離開高速,這次沒再出現什麽阻攔,順利的駛出高速路口,沿着省道繼續向前行駛。

這條路中間會經過一個市區,他們市區他們曾經探索過,裏面的高級喪屍非常多,市中心幾乎就是一個喪屍窩,危險系數大大飙升,但是繞遠路的不可确定性和無法預估的危險更大,所以兩相比較之下他們還是選擇了這條路,沿着市郊邊緣盡量不驚動任何東西,悄悄的駛過。

但是之前的計劃被盡數打亂,任務時間将會比預估的時間延長得多,他們只能加快車程。

車子的狀态穩定後季因感覺好了很多,裏面許多人那青着的臉色也緩和了不少,有隊員想跟褚晉文讨顆糖去去嘴裏的酸味,褚晉文瞥他一眼:“沒了。”

“好吧,好吧,”來人憤然離去:“哼,你就惦記着你的小情兒,不管我們這些隊友的死活。”

這句話讓季因有些尴尬,尤其是周圍那些令他如芒在背的目光,于是趁着中途休息的時候,他就換到別的車去了。

出發之前他已經看到了褚晉文和方汀蘭的親密,那些旁人插不進去的氛圍和獨一份的偏愛是他可望不可即的東西,現在他只希望褚晉文既然下定決心要跟他斷了,就不要再去做這些讓人誤會的舉動。

因為這很容易讓他曾經給自己做下的建設全部功虧一篑,就像是溺水的人忽然發現水面上出現了一截浮木,他會不顧一切的重新攀附上去。

畢竟七年的時間,褚晉文日複一日的照拂他,培養他,和他上靉床。季因對這人的依賴之重早已超過了生命中的任何一個人。

這很難割舍,他明白,但他必須得放下了,季因不想做夾在褚晉文和方汀蘭中間那個不明不白的人。

換了一輛車後他錯過了車中衆人暗暗揶揄的目光和褚晉文沉下來的臉色,發現自己上的這輛車裏還有銀發。

銀發整個人白得發光,在略顯昏暗的車廂裏如此顯眼,他摘下面罩一把勾住了季因的脖子,笑道:“是不是想我了?特意換輛車過來陪我?”他說着還趁季因沒注意,往他臉上親了一大口,以差點挨上一拳的代價換了個啵臉,哈哈笑道:“不要這麽害羞嘛。”

季因黑着臉坐到另一邊去,離他遠遠的,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車隊小心翼翼的沿着市郊繞過中心地帶,途中除了幾只零散的低級喪屍,沒碰到什麽需要特別注意的危險。低級喪屍連手腳都不麻利,追個車都要踉踉跄跄跌上好幾跤,轉眼就被甩到了車屁股後面,不足為懼。

從省道進入,避開市中心,穿過這個市區所耗費的時間差不多是四十來分鐘,就在即将離開之際,駕駛員微微松了一口氣,後面的兩輛車忽然傳來劇烈的震動,就像是有什麽重量級的東西跳到車頂上後用力搖晃,車身不穩,其中一輛失去控制之後一頭撞出路邊的欄杆,往坡下的河道沖了進去。

很巧,季因剛好就在這輛車。

沒等車廂內的一片人仰馬翻調整過來,一樣十分尖銳又異常有力的東西,铿的一聲穿過車頂的鐵皮橫貫整個車廂,釘在了他們腳底的踏板上。

季因匆忙間看了那東西一眼,是一段長長的,可以伸縮的結構,像一條鏈劍,但頂端的倒刺和兩側尖端往回彎鈎的形狀讓人想起那些雨林中黑得發紫的毒蠍,正想着,這跟東西卻忽然甩動起來,力道帶着勁風抽在一個隊員的前胸上。

那個人直接撞開後車廂的門飛了出去。

銀發忽然撲上來按倒季因,只見那條鞭子一樣的東西往回一勾,如果季因還站在方才的位置,這會兒身體可能已經被貫穿了。

銀發沖季因眨了一下眼:“你又欠我一次。”那鞭子高高揚起,在銀發出聲後瞬間往這邊重重落下,銀發說完立馬推開季因翻了個身,兩人險險避開攻擊,一前一後跳下車,跟下餃子一樣先後落進了河水裏。

季因入水後迅速調整浮出水面,他心裏有個猜測,那條鞭子給他的感覺有點熟悉,等他真正看見了車頂上那個作怪的東西時,心裏竟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那是他見過的,在和黃飛搜尋求救信號時碰見過的那種東西,模樣像野獸,但是身上有一半的機械構造,包括那條杵進車廂裏無差別攻擊的鞭子,是連在它身上的尾巴。

這東西的樣子太怪了,不屬于任何他們目前所知的動物類別裏,反而像是用一堆屍塊和機械拼接起來的怪物。

“這是什麽?”銀□□在季因旁邊凫着水,嘴裏發出驚嘆:“長得真特麽有夠醜的。”

這玩意兒體積巨大,四肢異常靈活,但比四肢更加靈活的還是它那條長長的尾巴,眼看車子泡水後快速往河底下沉,它縱身一躍跟着跳進水裏,往這邊游了過來。

銀發啊了一聲,“還會游泳,這就有點難搞了啊。”

說話間他們已經即将游到岸邊,那只機械獸在河裏遭受橋上的隊員攻擊,動作遲緩下來,褚晉文站在橋上扛着槍,大聲叫道:“跑!”

底下紛紛從河裏浮出來的人飛快沿着坡地往上跑。

但是有一個人跑得慢了點,剛上岸就被一條尾巴圈住了腳腕。季因看了眼,是那只在車廂裏被擊飛出去的那個隊友,他受了傷跑得慢,這會兒已經被抓住了,為了反抗掏出手靉槍朝河裏的怪物射擊,但是子彈打在機械覆蓋的鋼面上被彈開,只崩出來一個個淺淺的彈印,對機械獸的影響并不大,他慌亂間扔了手靉槍,拿出身後的霰靉彈槍對着怪物轟臉,子彈轟碎了對方下巴上的一塊骨骼,露出藏在頸部下面密密匝匝的線圈和傳輸管道,其中似乎有一根管道破裂了,從裏面流出一些電解質溶液。

橋上的隊友都在不停攻擊機械獸給被抓住的男人制造逃生機會,但是他們的子彈根本碰不到這怪物的要害之處,全被機械獸表面覆蓋的堅硬給反彈出去了。

季因逃跑間一手往背後摸狙靉擊靉槍,一手拽住了前面的銀發,銀發:“什麽——”

他的衣服被用力扯了一下,随即感覺有樣東西被換到了自己身前,往下撲時才發現身前的是季因,兩人重重落地,銀發一頭頂在了季因的肚子上。

季因悶哼一聲,兩條腿夾住他的胯骨沉聲:“別動,全身繃直,借我用一下。”

這種斜向下的坡地沒地方架槍,不得已只能利用旁邊的銀發,銀發跪在他兩腿間,後背和腰臀齊平呈現出一條平穩的直線,季因把狙架在他的背上調整角度,瞄準,穩下呼吸。

被抓住的男人再次對着臉給了那怪物一槍,機械獸被迫往後退了一步,被霰靉彈的巨大沖擊力推出去的頭顱高高揚起,再次露出頸部下面的密集線路,季因扣動扳機。

銀發只感覺整個後背都麻了一下,子彈旋轉着擦過空氣,穿透層層線圈,将機械獸的頸部破開一個大口,機械獸的身體猛然一僵,身上的電流聲滋滋作響,沒一會兒它的肢體連接處都冒出了不同程度的黑煙,短路後呈現僵立的姿态兀自抽搐抖動片刻,啪的一聲往後倒進水面裏,緩緩下沉。

死裏逃生的男人抱着槍回頭,人還在喘息個不停,卻朝季因比了一個大拇指。

季因松了全身緊繃的力道,額頭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銀發見狀正想開口調笑,對方卻立馬扭頭,哇的一聲吐出來,邊吐還要邊說:“你的頭...嘔,是不是,有點......太硬了。”

銀發:“......”他摸了摸自己發質硬挺的寸頭,頭一次沒有找到理由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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