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王八蛋

小王八蛋

冬季過後春天開始回暖, 基地裏不少人都染上了流行性感冒,因為兩年前基地高層對西區的那場肅清,将整個基地的人口都血洗了一遍, 于是這兩年放開大門重新收入幸存者,慢慢将規模重新壯大起來。

褚晉文悶悶咳嗽了幾下, 帶着新人守在門口, 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默默等待時機,然而後方響起的一聲尖叫卻是讓他們不得不提前開始行動。

褚晉文打頭陣沖進去, 對着撲上來的喪屍一通突突突, 他對後面的人喊:“別把時間耗在這裏,跟我過來, 去前面抓人!”

可是等他們順着破舊的樓梯來到目的地時,只看見地上鋪着的一些毯子和一堆沾血的繃帶。

人早就跑了。

因為一聲尖叫而破壞整個行動的新人有些瑟縮:“對, 對不起。”

叛變的線人跑路,任務以失敗告終,一行六人铩羽而歸,褚晉文在心裏暗暗給這批心理素質極差的新人打了個叉。

但現在現在正是缺人時候,基地為了用人把什麽牛鬼蛇神都塞進隊伍裏面來,隊員素質參差不齊,難以管理,有時候真的很讓人頭疼。

褚晉文放下槍,捏了捏鼻梁:“收隊吧, 天色快黑了,早點回去。”

衆人都露出羞愧神色, 紛紛收起武器垂頭喪氣的回到了車裏,褚晉文卻沒跟他們一起, 而是上了自己的機車:“你們先回去,我要去一趟附近的村莊。”

他說罷率先離開,與其和這幫人一起,還不如自己去前方找點有用的線索。

村莊目的地離這片爛尾樓不遠,也就兩三公裏的樣子,褚晉文懷疑叛變的線人在這裏和其它人有過交易,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點蛛絲馬跡。

村莊看起來不富裕,到處都是低矮的平房,夾雜着上個年代的老舊瓦房,一片荒廢氣息,褚晉文把車子停在第一個房子外面,背上槍慢步朝裏面走去。

院子裏有一副巨大的骨架,倒在一口水井旁邊,看樣子應該是屬于一頭牛的,褚晉文往水井裏面看了看,最近春雨連綿,一連下了将近半個月的雨,所以水面微微渾濁,半邊鋪滿腐葉,但是裏面不停有水緩慢的溢出來,和普通水井有點不一樣。

褚晉文探過去往裏面看了看,沒發現什麽異常,身後卻有什麽東西在草叢裏面動了一下。

他快速轉身,看見伏在草叢間正在啃食着什麽的一只喪屍,于是褚晉文掏出槍對準了它的頭。

槍響過後喪屍倒地,褚晉文準備過去看看,就在這時忽然有直覺告訴他身後不對勁,但是此時轉身卻是已經晚了,一個硬硬的東西悄無聲息抵在他的後腦上面,有個嘶啞沉冷的聲音響起:“別動,把槍放下。”

褚晉文的身體頓住。

“把槍放下。”槍口壓在他後腦上的力度變大。

褚晉文慢慢舉起兩只手來,松開五指,手靉槍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真是好久不見,”一只沒有溫度的手扣在他的後頸上,緩慢收緊,濕冷的氣息從身後一點一點靠近,“褚晉文。”

褚晉文張了張口,卻沒能發出聲音,只能聞到對方身上那混合着雨水腥氣的味道。

确實是好久不見了,他想。

右腿膝彎忽然傳來劇痛,緊接着一模一樣的疼痛同樣從左腿上傳來,褚晉文被那個力道強行按壓着被迫往地上跪去,護膝狠狠磨在院口的石板路上,低頭看見從身後人衣服上滴落的水跡已經在兩人腳下地面蔓延出一大片濕跡。

他還沒來得及從濕面形成的倒影裏看見任何東西,兩只手已經被人攏到身後一把拷住,緊接着他的後腰狠狠的挨上了第三腳。

褚晉文頭仰下結結實實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哼。那只槍靉口從後腦往下移動,漸漸停在他的心口處。

褚晉文的一顆心吊起來。

槍口杵了杵,褚晉文的心也跟着跳了跳,等槍靉口拿開的時候,他心驚肉跳的被人翻過來,看見了一張濕漉漉的蒼白面孔。

闊別兩年,這還是褚晉文除了聽到過他的消息之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與他見面。

季因因為低頭的緣故,水跡彙聚在他的鼻尖,然後滴滴答答的落在褚晉文的胸口上。他全身濕透,連頭發絲都在往下滴着水,井口裏原本漫出來的水面沒下去一小截,晃悠着。

“好久不見......”褚晉文艱澀的開口。

季因從身後抽出一捆繩,将他的身體和兩條腿牢牢的捆了起來,不留絲毫的反抗餘地。

褚晉文沒掙紮,而是選擇繼續問:“你......你最近還好嗎?”

季因打結的動作一頓,擡起下巴聞了聞,忽然道:“你身上有股像松餅一樣的馊臭味。”

褚晉文知道今天這是沒辦法善了了,他深呼吸了一下,勉強調動思緒,試圖緩和一下氣氛,“季因,今天我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季因脫下褚晉文的靴子,然後把他的襪子一整團塞進了他自己的嘴裏,做完這些季因重新站起來,用一種十分詭異的漆黑目光看着他,像是正在心裏掂量他的死法。

同時褚晉文也看見了他手裏的麥林靉槍,這玩意兒他要是真的挨上一發,等不到救援他今天可能就會交代在這裏了。

想到這裏褚晉文的身體忽然像條蛆一樣扭動起來,同時努力用舌頭把嘴裏的襪子往外頂出去,盡管他已經快要被自己襪子的味道給熏吐了。

砰——

子彈擦過大腿內側的瞬間讓褚晉文哆嗦了一下,扭動的蛆馬上板直身體挺成一具安分老實的死屍模樣,一動不動,含着嘴裏的襪子安靜如雞。但季因的食指仍然沒有離開扳機,聲音裏帶着股因為長期浸泡冷水加上過度疲憊後導致的弱氣:“不要亂動,不要惹我煩躁。”

他坐在地上喘了一會兒氣,從兜裏掏出一個小盒子倒了兩粒藥,仰頭吞進喉中。

休息片刻後可能他的狀态好了不少,帶着那身濕冷蹲下來,拿麥林戳了戳褚晉文的兩腿中間:“我先把你廢了,再砍斷你的兩條腿,補上曾經的一槍之仇,然後把你倒着扔進水井裏,你說好不好?”

那股還沒恢複的弱氣襯得他的聲音在這黑沉的陰雨天裏竟有幾分陰森森的溫柔。

不好!不好不好!!和他對視的褚晉文明白他說這話時是認真的,于是拼了命的搖頭。

下一刻季因忽然毫無預兆的用力,碾得褚晉文一抽一抽的痛:“那你說該怎麽辦?你這張臉真的讓我很有鯊人的欲望。”

就在這時褚晉文終于用靈活的舌頭把嘴裏的襪子給推了出去,大聲喊道:“季因,等等,你聽我說,你先聽我說!當初那件事都是有原因的嗚嗚嗚嗚嗚——”

季因把襪子團了團重新塞回去,他可能嫌褚晉文聒噪,于是又脫了他另一邊靴子把襪子取下來,這下終于把褚晉文的嘴給塞得滿滿當當,沒辦法繼續發出那些讨厭的聲音了。

但是下一刻褚晉文卻搖頭挺腰扭動起來,擡起兩條被捆住的腿去蹭他,用生命去拒絕季因的提議。

季因被他蹭了兩下,目光從褚晉文一雙結實的長腿慢慢落到了他健壯的前胸上,眨了眨眼睛,“啊,有了,”他忽然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我改變主意了。”

褚晉文心裏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因為季因說這話時還一邊用匕首劃開了他腰間的皮帶,他手腕上那只通訊表也被解下來随手一扔,哐叽一聲掉進豬槽裏,光榮下崗。

天色漸漸的黑下來,淅淅瀝瀝下起了春雨,季因嘴裏叼着半支被雨澆滅的煙,仰着頭目光有些渙散,“要打雷了。”

他喃喃自語着。

說完這句話他拿着鑰匙站起來,走向不遠處的那輛機車,不一會兒機車發動的聲音在雨中傳來,然後毫不猶豫的轟響着油門離開。

褚晉文半身不遂的躺在地上,像一具剛從棺材板裏搬出來的硬挺僵屍。不一會兒他動了動,勉強睜開眼睛,看見自己同樣被季因扔進豬槽裏的褲子,慘兮兮的皺成一團。

真他媽的.....

褚晉文簡直被氣笑了。

還沒笑出來他意識到嘴裏還塞着襪子,終于再也忍受不住把襪子和胃內容物給一起吐了出來,吐完褚晉文就沒了力氣,右臉貼着嘔吐物緩了好一會兒,才一點一點伸着上半身向豬槽的位置蠕動。

媽的,怎麽這麽遠。

褚晉文動一下就歇一會兒,他的下半身完全沒了知覺,完全不用想也能知道下面的慘狀,但是求救之前褚晉文還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他的褲子......

他絕不能讓別人看到這樣的慘狀。

好面子的直A癌褚先生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外加用上了自己的小半條命,終于把身體挪動到豬槽旁邊,伸長脖子用嘴将那條髒兮兮的褲子叼了下來。

很好,很好,褚晉文,你真棒。

褲子拿到了,現在面臨着另外一個世紀難題。

他要怎麽把褲子穿上去?

最後拿到手表求援成功的褚晉文生無可戀的躺在豬槽旁邊,心想,季因,你真的夠狠。

等待援救成功被搬到直升機上,隊友問他:“頭兒,你這褲子怎麽穿反了?還有你是不是哪裏受了傷不能動呀,怎麽坐過的地方都有血啊?”

褚晉文心裏又想,季因,小王八蛋,你真不是人,你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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