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交易
交易
肥胖的男人腆着啤酒肚摟住懷裏的小omega, 發出一聲酣暢淋漓的嘆息。
小omega揉着他那比自己還大的胸,妖妖嬌嬌的說話:“您昨天晚上到底去哪兒了,真是害我一陣好等。”
負責人撫着他的背, 正放松着,聞言懶懶道:“出去處理了個麻煩事兒, 差點露餡兒了。”
“什麽事兒差點露餡啊?”omega睜着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問道。
負責人瞥了他一眼, 這是個跟了自己好幾年的omega了, 透露幾句也無妨,于是他道:“給我們的‘老主顧’送貨呢, 誰知道負責運送的司機因為酬金沒談攏, 在半路突然反悔,差點就釀成大禍。”
omega啊了一聲, 一雙大眼睛裏波光流轉:“這個司機怎麽這麽讨厭,心裏對酬金不滿意那就別攬這個活兒呀, ”他拿小拳拳捶着男人的胸口:“你們可一定要好好罰他。”
負責人哼哼兩聲,勾着他的下巴哈哈笑道:“他确實不聽話,不聽話當然是要付出代價的,人已經送去醫療部裏處理掉了。”
omega的手頓了頓,而後道:“活該!”
“他怎麽活該是他的事,反正也不是我處理的,”他的手還伸不到醫療部裏去,反正那個司機自會有人收拾,說罷他晃着啤酒肚坐起來:“起來, 跟哥哥我再玩一次。”
“哎呀~你讨厭~~”
褚晉文含着嘴裏的水果硬糖:“就這麽多?”
坐他對面的omega把煙盒扔桌上,翹起一條腿擱在桌子邊沿吞雲吐霧, “沒呢,得老東西自己說, 主動追問了他會起疑。”
“醫療部......”褚晉文沉思,如果是醫療部那邊的話,再聯合到司機的死法,褚晉文覺得自己基本可以确定人選了,只是他得再理一下這些人中間是怎麽運作的。
“是的,說個一堆廢話,嘴巴臭死了,媽的,”omega夾着煙罵罵咧咧,“老登,明明不行還要硬來,硬件條件都跟不上了,只會糊人一身口水的死萎男,真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
褚晉文:“......”
“噢,抱歉,”對方眨了眨眼睛,目光在他的寬肩長腿間上下游移:“褚哥,”他忽然帶着煙味兒湊過來:“你最近身邊沒人了吧?”
那股濃郁的煙味讓褚晉文的腦子裏晃過一個人影,下一秒他定了定神,捂鼻躲開,一臉嫌棄:“別靠近我,我讨厭煙味。”
omega啧了一聲坐回去,“郎心似鐵啊郎心似鐵,季先生都走了兩年了,你成天擱醫療部裏跟那姓方的磨磨唧唧兩個人一起擠牙膏呢?啊,我懂我懂,”他彈着煙灰笑,漂亮的眼睛眯成一彎月牙:“這就叫,友情以上,但是戀人未滿,對不對?他媽的這是意識流啊,你們這可比我玩的花多了。”
褚晉文忍無可忍,抽出一疊物資票甩他臉上:“滾啊——”
omega嘿嘿兩聲,收起票據沖他飛了個媚眼,夾着煙轉身離開。
褚晉文扶着額頭,可後來他沒想到這會是他見這個omega的最後一眼。
兩天後omega被發現死在了家中,死因是觸電,沒過多久那名胖胖的負責人也因為幾項忽然爆出來的罪名被徹查,直接從職位上把人撸了下來,被革職的當天晚上人就死了。
聽說是猝死的。
但褚晉文聽到消息後卻滿腔怒火。
多猖狂啊。
如此堂而皇之的進行滅口。
他聯系到自己以前的人去打點礦區進出口的所有守衛,在三天後拿到了一個消息。
當天褚晉文穿得灰頭土臉前往礦區裏面應聘礦工,簽下合同後開始了勤勤懇懇的挖礦工作。中途想去廁所,他找到同伴:“哥們兒,我有點尿急,你們這兒哪裏有廁所啊?我新來的。”
同伴心神領會:“找廁所是吧?可以,跟我來。”
中途他們繞過一棟建築,瞧見了裏面有個全副武裝的男人抱着槍出來抽煙,身上的裝備比褚晉文他們外出任務時還要精良,褚晉文輕輕往裏面瞥了一眼,建築中間地勢往下,更多的就看不清楚了,但是他可以肯定在裏面還會有更多全副武裝的人。
他們今天半夜有個活動,所以白天都聚集在一起休息。
褚晉文收回視線,礦區裏自從出了司機側翻的那檔子事兒後,最近一段時間都是不允許在晚上工作的,九點後就會閉門,任何人員和車輛都無法再出入。
但是今天晚上守衛收到一個通知,要求在半夜一點過後的某個時間段內把門打開十分鐘。
這不合規矩,并且是瞞着基地那邊在進行的。
褚晉文該慶幸自己開始時在礦區裏安插了人手。因為最初時候這邊也出現過異常,礦區高牆被人用炸藥炸出一個大洞,洞口處倒着吸引喪屍的髒器,有血跡一路延伸至好幾百米開外的林子裏,還有林子中那些一路拐回基地內的輪胎痕跡,失蹤的兩個工人......這件事還是當初季因去過一趟礦區之後回來跟他說的。
褚晉文回想着,跟着同伴來到旱廁門口前。
“他們裝好的貨還在采石場地底下,等我們下工的時候才會運出來,”同伴的beta道:“所有兄弟都以為這些是要運回基地裏的,沒有一個人起疑,因為他們這樣幹已經好幾年了,那些意外撞破或者不願與之合作的人都被滅了口。”
beta靠在牆上:“兩年前基地的牆還被炸過一次呢,我在這混久了也曾聽過一些風聲,說是做滿期限的工人想走,但他們是知道這些事情的,上頭不想讓他們走,直接把他們扣在這兒了,怕人放出去後就把他們利用私權和外人交易的事兒給走漏出去。”
“人走不了,就謀劃着用炸藥把牆給炸了,偷一輛車直接從炸出來的洞口撞出去,結果沒走出一公裏就被追到了,”他把手橫在脖子底下做了一個猙獰的表情,“死得可慘,偷走的車子開回基地裏繼續使用,人卻都被掏出內髒留在了牆根底下,都不成樣了。”
褚晉文:“.......”
“強龍難壓地頭蛇,人家上頭有人罩着呢,何況這裏離基地遠,真出了什麽事兒想瞞下來是很容易的。那不是随随便便嘛?”
beta繼續說:“還有翻車的那個司機,要不是讓不知情的其它人給撞見了先一步送到基地裏讓搶救,不然你以為人真的能送到基地醫療部裏去啊?直接就地就給解決了。”
褚晉文陷入沉思,當初季因跟他說過之後,他就應該提起重視的。
只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從旱廁那邊回來,路過建築的時候外頭那個抽煙的男人已經回去了,褚晉文繼續揮舞着鎬頭,等待夜晚的來臨。
等下工的鈴聲響起,衆人紛紛放下鎬子往外圍而去,離開采石場前往食堂洗手吃飯。
食堂離那棟建築不是很遠,都位于比較邊緣的地帶,吃完飯就該打打牌聊聊天洗洗睡了,但褚晉文沒有去休息層,而是去了外面。
他沿着沙土堆成的坡一路翻到這後面去,悄無聲息的靠近,随後又見到了一名出來透透氣的全副武裝男人,褚晉文躲在後方看着他一身從頭到尾封得嚴嚴實實的裝備,眼睛閃了閃。
半夜一點鐘一過,從地底駛出來一輛輛的卡車,運送着車上的貨緩緩往外面而去,車隊領頭的是一輛小汽車,雖然車裏的人一直沒露面,但是衆人都心知肚明這裏面坐着的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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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因在基地裏歇了好些天沒出去,姚金金一反常态的沒有作妖,而是安靜了一陣,直到五天後忽然從房間裏出來,對季因道:“時候到了,你跟我去接一批貨,”他冷笑:“我倒要看看這人現在是翅膀硬了,到底能搞出什麽幺蛾子來。”
他開了一輛改造過的SUV載着季因出門,路上把車開得飛快,季因望着窗外,聽姚金金在車載音響裏放出來的重金屬搖滾樂,吵得他腦仁疼。
姚金金把聲音調到最大,心髒不好的人會被這聲音震得很難受,季因盡量調整呼吸,面無表情的看向遠處,對方忽然開口:“後車廂裏有把狙靉擊靉槍,等會兒要是有不對的地方,你直接替我殺了他。”
“誰?”
“何海洋啊,”姚金金獰笑了一下:“就是兩年前幫着傳令讓轟平你們西區的那個,你不是跟他有仇嗎?這會兒給你個機會手刃仇人要不要?”
“媽的,”他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盤:“以前在部隊的時候我花過多少錢把他弄上去,現在覺得自己翅膀硬了想轉過頭來卸磨殺驢?未免把我看得太好打發了,看來......”他陰恻恻的笑了下:“看來是搭上了北川基地的哪條線,想翻身做主人了。”
交易的地點是在一間廢棄已久的大型超市,超市內的東西早就被搬空了,裏面空蕩蕩的,姚金金到的時候對方還沒到。
他百無聊賴的靠在車門上等了一會兒,無奈外面的陽光太過毒辣,幾乎要将人曬脫一層皮,姚金金為了保護皮膚只得進入超市。盡管季因認為他那萬年不變的皮膚曬不曬都沒什麽兩樣。
等了約摸半個多小時,一行車隊遠遠的從道路盡頭出現,帶着一隊的貨車,緩緩朝這邊駛來,為首的汽車裏下來一個人,是個穿着銀灰色西裝,身量高挑的中年男人,盡管臉上帶着笑,但是因為眉眼輪廓深邃,氣質幹練,而給人一種不好好招惹的印像。
季因扣着扳機的手緊了緊。
何海洋。曾經他在基地裏面僅僅見過幾次面,并且完全不熟的陌生人。
但是不熟不代表沒有被他禍害過。
“小金,”何海洋笑着打招呼:“這次我的誠意夠嗎?”他指身後的那些從基地工廠裏替換出來的材料和礦石,“不夠的話我還能再送,只要是你提出來的要求,我們可從來不會馬虎。”
姚金金一動不動看他靠過來,兩只手攬到了自己腰上:“別生氣嘛,”他柔聲道:“上次那是意外,絕不是我在故意埋伏你,基地裏的風聲走漏了一點,但是沒關系,我已經處理妥當了,後續會繼續給你供材料的。”
“那線人暴露的事也是你處理的?”
何海洋笑笑,一只手暧昧的摩挲着他的腕子:“那個當然不是,是線人太蠢了,連個消息都傳不好,暴露後有基地的其他人在究查,不是我一個人全權處理善後的,所以這事兒的尾巴收得不太完美。”
姚金金呵了一聲:“你倒是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可我包了你十二年,我會不知道你什麽性子?喪屍病毒洩露後我讓你跟着我,你不願,說是要潛進中雲基地裏先跟着那個姓褚的,可是我看你現在的意思,怎麽像是得了勢之後,想抛棄我這個舊金主自己自立門戶呢?”
不止抛棄,誰知道何海洋會不會翻臉不認人,想反過來吞并他手裏的基地。
姚金金的目光直勾勾的,但他沒有把這句話挑明出來。
何海洋微笑的唇角微不可見的僵了一下,“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他嘆息一聲:“你缺人,我給你送人,你缺礦,我給你送礦,中雲基地大大小小的事情哪一樣你不是一清二楚,你又怎麽能夠在這種時候懷疑我的忠誠呢?”
姚金金像是理虧,他又沒什麽證據,于是張了張口,态度軟化下來:“好吧,好吧,你有理。下次再有這種事情發生我可饒不了你。”
“當然。”何海洋笑着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右手在這時伸進懷裏微微動了一下。
就是這個時候!砰——
一聲槍響,何海洋被狙擊子彈射中的右臂從中間斷開,帶着一把手靉槍直接飛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他發出慘叫,眼裏一瞬間的殺心被劇烈疼痛所覆蓋。
這聲音一出,後面的貨車忽然飛奔出來一大票全副武裝的人對着姚金金掃射,但姚金金已經閃身躲進了車裏。
砰,砰,砰,狙擊子彈在遠處一顆一顆的收割着人頭,何海洋足足帶了三十多號人,他的身體被自己人拖到掩體後面藏起來,季因看不見他了,便開始清理他帶過來的人。
他的槍法一向很準,沒一會兒地上已經躺了四個人,底下的人到處找他的位置,季因上完彈,拉槍栓,瞄準的時候卻忽然頓了一下。
他看見了這些人中間的一個身影,盡管這人渾身上下套滿裝備,還蒙着臉,半點皮膚都沒有露出來,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影。
季因閉了閉眼睛,換了一個目标繼續射擊。
直到倒下去将近一半的人,他的位置被發現了。身側的鋼管被一槍擊中,變形後整體結構的着力點都發生了變化,再待下去就會往下塌陷,季因幹脆換了位置沿着天花板的支撐架往後面爬,借着那些眼花缭亂的鐵架結構躲開他們的槍擊。
季因把槍背在身後向前一躍,雙手抓住鐵架将身體懸在半空,他找準位置蕩起身體利用慣性落在那位置上,剛要轉移位置時一只手忽然出現,把他捂回了障礙物後面:“嗚——”
他條件反射的用手肘用力往對方腰腹捅了一下,同時用力掰着那之手往外折。
對方咬牙忍着他的自衛舉動,低聲喝道:“是我!”
他摘下面罩,露出一張英俊周正的面孔。
身後有其他人詢問:“有看到人影兒嗎?在不在這兒?”
褚晉文一邊瞪着季因,一邊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正常:“沒有。”
于是身後的人去了其它地方尋找,而季因放開褚晉文的手,聽見他震驚的質問:“你怎麽會在這兒?”
季因心想,又在問蠢問題了,于是他反唇相譏:“這句話我還給你。”
你他媽又怎麽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