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登登子,拿捏了

登登子,拿捏了

面條被濃郁的信息素味熏到陽臺去了, 它擡起一只爪子妄想捂住鼻子,但是犬類天生靈敏的嗅覺讓它不得不面對這一場氣味轟炸。

“嗷嗚~”面條受不了了,它決定化身為狼。

褚晉文半睜着眼皮躺了好一陣, 披着浴衣起身。

他收拾了一下屋子,給在陽臺不滿嚎叫的面條添了一點肉幹, 然後進入浴室裏準備洗澡, 然而浴室也是一片淩亂, 連浴簾都被扯下來了。

因為這次交流還算和諧,加上褚晉文比較配合的原因, 所以不像前兩次因為強制又是撕裂又是流血的, 弄得慘不忍睹。

褚晉文将毛巾泡進熱水裏,沒一會兒他把毛巾撈出擰幹水, 回到床邊時發現季因半閉着眼睛,躺在那兒似乎已經睡着了。

褚晉文頓時有點哭笑不得, 他配合這人只是為了少受點罪,沒想到一場交流下來卻比以往的還要和諧,現在季因先累睡着了,反而是他像得了場久違的滋潤一樣神采奕奕,這多少讓褚晉文心情有點複雜且怪異。

他坐到床邊拾起季因的一只手,用熱毛巾把上面沾染的濁液擦掉,季因下意識警覺的睜開眼,目光跟支箭一樣尖銳的射過來,見到是他才複又微微放松。

褚晉文擦着擦着, 忽然說道:“有一件事情,是我從小隐瞞到大的秘密, 因為我父親一直害怕這件事情如果傳出去了會對他的職業立場産生影響,甚至讓他落了臉面, 所以一直不允許別人透露出去。而現在,我覺得這件事或許可以和你說一說。”

窸窸窣窣拆了一顆糖,褚晉文用舌尖抵着糖粒:“知道麽季因,十五歲那年我曾遭遇過一場綁架案,那幾個綁匪受了我爸政i敵的指使,分別在好幾天內定時往我身上注入了一種違規藥品,叫做omega改造劑。”

他擦幹淨季因的手,抓在指間捏了捏,又揉了揉,最後摩挲着季因腕上的一條小疤,低聲道:“我在那間廢棄工廠裏撐了很多天,最後還是受不了藥性肆虐的霸道而暈過去了,被救出來後他們發現了我身上的針孔,于是把我帶到醫院裏面去做檢查。”

“結果顯示沒有任何異常,除了有點信息素紊亂。但是受到驚吓後信息素紊亂是件很正常的事,所以所有人都沒有太過在意。”

“直到過了三年多,我即将從學校畢業,在學校組織的體檢上被檢出生殖腔異常發育,這也是導致我長達四年信息素經常不穩定的罪魁禍首。”

正常alpha的生殖腔是萎縮的,裏面不具備任何功能,就是一團沒有半個巴掌大的肉,也許再過個幾千幾萬年,生殖腔就會慢慢從alpha的體內徹底消失。

但是褚晉文不一樣,因為幾年前那些違規藥品,他的生殖腔受到刺激後在體內異常生長,直到成熟後才被一場體檢偶然間發現,但是已經不可挽回了,他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段。

褚少将将這件事視為奇恥大辱,強行把消息壓了下來,從這之後就開始執着于把他和omega婚配,生怕褚晉文走上他計劃之外的其它道路。

他根本不信褚晉文有可能會成為一個omega,或者說——他是不願意去相信。

褚晉文把玩着季因的手,用開玩笑的口吻說:“你上了我兩次,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幸中招了,我爸可是要打死我的,你現在不應該給點表示嗎?”

“......”

等了半天身後都沒有聲音,褚晉文回頭,發現季因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睡着了,根本沒在聽他說話。

褚晉文:“......”他就像一個給聾子唱歌的瞎子。

“算了,睡吧,睡吧。”褚晉文自暴自棄的躺下來,把被子蒙到頭頂,沒一會兒他又嫌太悶了,探出一顆腦袋:“明天別走,我有個人要帶你去見,好嗎?”

季因的眼皮微微動了一下。

褚晉文是知道他的警覺性的,确保他聽到了自己的話,于是安心閉上了眼。

第二天身側的位置早早就空了,褚晉文嚯的一下從床上爬起來,“季因,季因?”

“季因?!”

又不見了。

褚晉文空坐一會兒,一邊換衣服一邊來到客廳,看見季因正靠在沙發上擦拭自己的槍。

褚晉文無言的站了一會兒,說:“待會兒跟我出門,我帶你去看一個人,但是你要戴好口罩不能被人認出來。”

季因繼續擦着槍,也不知聽沒聽清楚,但是等褚晉文從衛生間裏洗漱出來,看到他已經穿戴好,遮住了全身上下所有可能裸i露在外的皮膚,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什麽時候走?

褚晉文長久的凝視他,忽然笑了笑:“別急,吃完早餐再出門吧,我做上你的份。”

他進廚房飛快的做了兩碗雞蛋面出來,兩人一起吃完出了門,季因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又戴了一副平光眼鏡,他本就感冒,偶爾咳嗽兩聲,別人只會以為他不能吹風才把自己裹成這樣。

領着季因穿過叢林,褚晉文看見了一個推着嬰兒車的背影,眼看那背影就要離開了,他忙一把牽住身後季因的手跑了過去:“明心,明心,在這兒!”

季因差點被扯了一個踉跄,目光漸漸下移放在他牽着自己的手上。

“明心。”

褚晉文拉着季因到明心面前,面前的女人咬牙切齒:“你說九點半在這兒等你,我特麽等了快半個鐘,要是我女兒感冒了我就把你剝光了挂基地外牆上臘成肉幹。”

褚晉文把季因拉到身側,明心怔了怔,試探道:“季因?”

季因看着嬰兒車裏的孩子,不說話。

褚晉文在他耳側開口:“這是季渺渺的女兒,是你的侄女。”

季因的身體像是定住了,良久以後他才用手指勾下口罩露出一點挺立的鼻尖,謹慎又遲疑的朝着嬰兒的方向嗅了嗅。

似是熟悉的信息素味,混合着嬰兒身上特有的奶香,跟季渺渺那晚香玉的信息素味有些相像,卻又有一點點不同,像是糅雜了青梅的澀味而混合出的其它味道,不算柔和。

這孩子長大後大概率會分化成一個alpha。

“渺渺?”季因自言自語。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那本來熟睡中的孩子不知怎麽被吵醒了,睡眼朦胧的揮舞着小手,然後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指。

褚晉文清晰的看見他整個背後都僵硬了一瞬。

“渺渺的事情,我很抱歉,如果我那天和她待在一起,或許能夠阻止她回去西區......”明心低聲說着,季因卻一動不動。

後面是褚晉文見勢不對才給他拉了起來,好言好語的和明心告別,帶季因離開。

“你剛剛怎麽了?”褚晉文停在叢林邊按住他的肩膀:“有哪裏不舒服?”

季因搓了搓手指:“沒什麽。”

“如果有什麽事的話可以和我說,好嗎?”

季因垂下眼睛,拿開了他的手:“我想一個人靜靜。”

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叢林間,褚晉文的通訊器響了一下,是明心發來的消息:你的信息素紊亂好得這麽快?你倆做什麽了能有這種成效?

褚晉文感覺自己的喉頭哽了一下。

怎麽醫生對這方面都這麽敏感?

他總不能對明心說是因為自己配合季因進行了一場全方位,多角度,深領域的層次遞進與深入交流,陰差陽錯的短暫安撫好了他身上亂碾亂蹿的信息素,所以才達成了某種程度上的大和諧吧?

這要讓他一張老臉往哪兒擱?

好吧,雖然他早就裏子面子全都掉得一點兒不剩了,但是身為alpha的尊嚴也讓他沒法兒主動說出口。

想放下面子卻又不能完全放下面子的直A癌褚先生如此想着。

——————

季因推開門,謹慎的打量着這個簡陋的住處,桌面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灰,看起來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人住過了。

季因蹙眉往前走了兩步,看見了牆上貼着一張扮鬼臉的黃臉表情包,明晃晃的對着第一個進入這裏的人進行嘲諷:你來晚了。

銀發失蹤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他最初過來的時候以為他在基地裏藏了起來,沒想到現在過了半個多月對方依然沒有出現。

他可能已經離開中雲了。

季因翻找着房間,在拉開抽屜的時候無意間碰下來一張紙條,紙條上面寫了一個陌生地址,他取出導航看了看,發現這地方離中雲基地很遠,底下還寫着三個大字:來找我。

季因收起紙條,再仔仔細細翻找過其它地方,正當他準備趴下去看看床底下時,身後響起子彈上膛的聲音:“別動,”

季因原本雙手趴地,而後慢慢的直起腰,又慢慢的轉過來,“我以為你會佯裝不知的繼續沉默下去。”

付明萊那張老态的臉笑了笑,說道:“銀發告訴我來這裏可以等到你,果然如此。”

“所以,”季因微微偏頭:“您對我刀槍相向的理由是什麽?”

付明萊哈哈大笑起來:“季因,好演技,跟你那個爹一樣,你猜是誰告訴我你已經發現了我的秘密?我想那本筆記本,你已經交到朱南手上了吧?”

季因的瞳孔微微一縮。

“那只狡猾的狐貍,”付明萊推了推臉上的眼鏡:“表面上跟我合作,轉眼就把我給賣了,這種事情做得真是順手,想必背地裏已經賣過不少人了。他想拿捏我的軟肋,卻讓你去冒這個險,季因,你可是從頭到尾都被耍得團團轉啊。”

季因表情不變,問道:“你為什麽要偷我爸的筆記本,他手裏到底有什麽值得你們觊觎的東西?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翻找追随他的遺物?”

“小朋友,你不用質問我,因為你爸也不是什麽善茬兒,你應該想想他死之前有沒有對你們做過什麽。”

季因拳頭繃緊:“你是什麽意思?”

付明萊的手扣在扳機上,想着既然他都快要死了,那麽多告訴他一點也無妨,幹脆笑道:“你知道‘種子’嗎?”

季因眼皮一跳,又是這個什麽“種子”,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然而他的疑問很快就得到了解答:“你的父親,我說過,他是個天才,而“種子”則是他研究出來的生化武器,是基地外面那些亂晃的喪屍無論怎麽進化都追趕不上的——”他的左手晃了晃,表情愉悅:“完美作品。”

“但是很可惜,他把關于種子的所有資料都銷毀了,因為他不敢複刻,他也知道自己無法保證“種子”的可控性,為了防止數據外流,他把關于“種子”的一切相關資料全部毀掉,只留下了自己唯一一個最滿意的作品。”

“但是孵化“種子”需要十分特殊的條件,這東西被根植進人體內,在人還活着的時候會紮根其體內長久的吸取養分,以便在人死後生根發芽,破體而出,這是它的第一第二階段。”

“可惜的是,我們并不知道他到底把種子放在了誰的身上,他的同事,他的學生,他的鄰居,他的家庭,等等等等,所有人都有可能。但是這實在太多人了,我們根本沒辦法一一篩查過來。”

“這不可能!”季因怒視着他:“你在胡說八道,我爸不是那樣的人!”

“別急,我還沒說完呢,”付明萊示意他噤聲:“他的同事和學生在喪屍病毒爆發後全部死去了,基本排斥了這兩個選項,只剩下他的鄰居和他的家人,”說到這裏,這人不懷好意的笑笑:“你們整個小區,存活下來的人不多,當年随着逃生大流一路往南逃奔,直到褚少将建立的中雲基地收留了你們所有人,于是就這麽安定并紮根下來,零零碎碎的布落在基地各處。”

“可是現在,散落在西區裏面,你的家人和你的鄰居們包括其它所有無辜的幸存者,全部都被一場莫名其妙的密令轟成碎渣,‘種子’卻依然沒有出現,如今只剩下你這麽一條漏網之魚。看來非但下密令的那個人沒能如願找出‘種子’,西區的所有人也全部都白死了。”

季因按着心口,冷冷道:“你是說,我就是那個‘種子’?”

“不不不,我可沒有那個意思,”付明萊說:“任誰是種子,你都不可能是。”

季因忍不住追問:“為什麽?”

“因為你身上有抗體啊,難道這一點,你自己就沒發覺過嗎?你外出這麽多年來,難道就沒有一次被喪屍抓傷咬傷過嗎?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自己受過傷後卻沒有被感染變異,這當然是因為你有抗體,身上有抗體的人是不能植入“種子”的。”

“你在說什麽胡話?”季因目光冷厲。

但付明萊根本沒有将每一件事都攤開在他面前細細講明的打算,而是将槍口指着他的頭:“算了,多的我也不想說了,你就這樣上路吧。”

“等等,”季因擡起一只手,他眼睛微眯,緩慢的說:“筆記本,我沒給朱南,它在這我這裏,你如果想拿走,就放下你手裏的槍。”

他給朱南的筆記本是假的,那時他在那個密室裏翻出付明萊其它的筆記本,将寫滿內容的紙頁取下來,将筆記本裏面的東西給全部替換了。

朱南在末世前曾是個商人,他看不出裏面的筆記不對,所以只是随意翻了翻裏面的內容,加上封面一致,确定就是這本,他便拿走了。

他确實不該信任朱南,但是朱南也不該信任他。

付明萊親眼看着他從胸前衣服裏取出一摞用密封袋裝好的筆記,拿起來晃了晃:“你想取回去嗎,這麽重要的東西,你不但放了那只軟體的怪物守門,還往密室裏養了那麽多地鼠,就是為了守着密室裏的筆記本,對吧?”

付明萊的手抖了抖,冷笑:“一本不要的破筆記而已,我怎麽可能——”

撕拉——

“住手!”付明萊暴喝出聲。

季因放下手裏撕成兩半的第一頁,将手伸向剩下的一整摞,眼看他就要将一整摞筆記從頭到腳撕開,付明萊自暴自棄的把槍扔了出去:“行了,行了,我聽你的,你別撕了!”

那表情簡直肉疼極了,好像被季因撕成兩半的東西是他的孩子一樣。

于是季因把筆記放回密封袋裏:“你先答應幫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後我把這東西放在固定地點,到時候你自己去拿。”

“我憑什麽信你?”付明萊大破防。

季因裝密封袋的動作一頓,作勢要把它們再次取出來。

“好了!好了!我做就是了,你到底要幹什麽?!”

季因說:“讓我見姓褚的一面,我說的是老不死那個,”他的表情陰翳,把筆記塞回衣服裏站了起來:“還有,你剛剛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話落老登被踹了一腳膝蓋,腿腳不好的付明萊直接往下一跪,等他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正要譴責季因不尊重老人,季因已經朝門口的方向離開:“給你六個小時的時間,我要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站在他的面前。”

“該死的小兔崽子。”付明萊痛苦的揉着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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