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季因暴露

季因暴露

褚晉文在林子裏轉了半天, 沒看到季因去了哪裏，卻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季因的來電。

“褚晉文。”接通後那邊在緩聲念他的名字，讓他不自覺慢慢停下腳步, 将手機貼到耳側：“嗯，怎麽了？”

“銀發是什麽時候從你們中雲基地離開的？”

褚晉文心裏一驚：“他離開了？沒有吧, 我記得他接了個長期的偵查任務, 起碼要在外面待上半個多月。”

季因的聲音因為信號不太好而顯得斷斷續續：“這個人從頭到腳都有問題, 你把他迎進來，就沒想過要看住他嗎？”

褚晉文當初把銀發帶進基地裏來當然是因為別的事, 但他不可能什麽都對季因和盤托出, 于是繼續問道：“他怎麽了嗎？”

“當然沒怎麽，只是人跑了而已。”

“你找他有什麽事情？說出來我或許可以幫你解決。”

那邊靜了靜, 把電話給挂掉了。

褚晉文總覺得心裏有股不好的預感，于是跑着步去了銀發的住處, 到達之後只看見房門大開，一進門就有個黃臉表情包貼在牆上嘲諷，房間裏到處都是被人翻找過的痕跡，幸而這裏并沒有發生過打鬥，褚晉文好歹微微松了一口氣。

季因到底又跑到哪裏去了？

褚晉文暗自後悔昨晚沒有往他身上放個追蹤定位器。正在他思索間，卻不會想到這時候的季因已經在付明萊的幫助下，潛入了他爹的辦公室裏。

緊促的腳步聲經過通道走廊，大門被推開，一人手執拐杖走進來, 身側的另一人正不停的向他彙報着自己的一個發現：“是的，就是這個圖像, 您可以看一下，這是我最新發現的喪屍病毒在某方向的新型變種, 可塑性很高，雖然比不上‘種子’，但是還是有研究空間的，或許我們可以向着這個方向深入發掘。”

褚少将淡淡瞥了一眼：“你有把握？”

付明萊笑：“我只能把它的發展空間和各種可能的前景模拟呈現給您看，但是具體如何，要不要投入研究，這還需要看您的意見定奪。”

褚少将按了按額頭：“這件事再等等吧，等晉文盤完何海洋手裏的賬，計算過損失，我再仔細看看要不要投入。”

“好的。”付明萊全聽他意見，他翻了下手裏的文件夾，還要再彙報下一個項目，兜裏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叮叮叮～

付明萊做了個抱歉的手勢，劃開接聽鍵聽了一會兒，眉頭愈加蹙起：“什麽？你們怎麽搞的，這麽簡單的事情都會出岔子？”

他回頭對褚少将道：“褚先生，實在抱歉，項目彙報我下次會一起整理好發給您的，現在實驗室裏有個重要數據出了差錯，我得趕快回去處理一下。”

褚少将松了松衣領盤扣，對他揮手：“去吧。”

付明萊揉揉膝蓋，轉身離開，還合上了辦公室的大門。

褚少将長出一口氣，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他撚着那價值不菲的茶餅，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思索什麽，手掌煩躁的杵着地面，似乎很焦躁。

褚晉文放下手杖起身，一個硬硬的東西抵在他後背上。

他下意識拿手杖的五指慢慢松開，閉了閉眼：“哪位？”

季因用槍指着他，慢慢繞到了他身前，挑眉：“好久不見，少将。”

褚少将看着他，臉色從嚴肅轉為黑沉，一字一句：“季，因？你居然沒死？！”

季因目光下移，落在他大拇指的綠祖母扳指上：“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歡迎我。”

“歡迎你？”褚少将臉色幾變，最後卻忽然笑了：“我就說呢，西區的人我全部解決了，但卻一直沒找到‘種子’的下落，原來還有你這麽個漏網之魚。”

褚晉文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他百般囑咐季因不要露面，因為一旦被人知道季因是西區唯一存活的活口，那他毫無疑問就會被當成所有人都在尋找的‘種子’。

當然，付明萊除外，但是付明萊蟄伏在中雲基地裏本就心思不純，也根本沒有告訴過褚少将關于季因身上有抗體的事情。

季因親眼看着褚少将的目光隐隐轉為興奮，“原來就是你。”

季因嘲諷的牽起唇角：“是啊，是我，所以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褚少将往前走了一步，都快忘了自己正在被人拿槍口指着了，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前景：“只要你能為我所用，哈哈，何愁那個北川基地，甚至是這所有的基地......”

以後都得仰仗他的鼻息才能夠生存下去！

季因打斷他，“所以，怡山景區的那些事情，裏面是不是也有你參與的份？”

“你曾經派我去刺殺朱南，是因為你跟他本來就有合作，但是得知‘種子’就在自己的中雲基地裏之後，你便打算獨吞‘種子’，所以派我前去除掉他，還像模像樣了編了個朱南觊觎中雲基地礦區的理由來忽悠我們？”

“您可打算得真好，褚先生。”

“哼，是啊，”褚少将壓下唇角：“可惜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朱南根本就沒死。”

季因說：“那這倒是我的錯了。”

對方目光如刀，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按照您這個邏輯往下走，那我今天也非要向您尋仇不可了。畢竟兩年前為了處理我你還專門找了小周，可惜的是小周也沒能完成你的意願，是你的好兒子，最後往我這裏給了一槍，”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繞着褚少将道：“真不愧是父子，連要下手的人，要下手的地方都這麽一致，要知道你們确實是差一點點就要成功了，但是——”

褚少将聽出了他的未盡之意，冷笑一聲：“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再說吧。”

他話落撩了一下腳，躺在地上的拐杖在空中旋了幾圈穩穩落在褚少将手上，他雖然年老，但是還留着幾分年輕時的本事，用力往前一翻躲開了季因的子彈，而後回身一杖敲在季因的手腕上，槍支掉落。

季因沒躲這一下，而是蓄力，等他轉過來的時候一腳狠狠踹在他的心口上，褚少将的身體直接飛了出去。

季因當着他的面，用溶劑腐蝕開他辦公桌上的抽屜鎖，把裏面所有有關于各種生化武器的研究，和各基地交易往來的各種記錄拿出來：“我想西區那件事你應該不會留下證據和記錄，但是單憑這些東西，也能夠定你的不少罪責了。”

褚少将捂着被踹狠了的心口大喘氣，一副快要暈厥過去的樣子，隐隐有點翻白眼的跡象了。

季因笑着從抽屜裏把藥瓶拿出來，走到他面前，手腕一翻，藥粒一顆一顆掉在他身上和地上，散得滿地都是，褚少将瞪眼：“你——”

季因湊近，“想活命就快點撿啊，瞪我幹嘛？我可不會喂你。”

等褚少将抖着手去撿地上的藥粒，季因便立在他身旁拍手：“瞧，在死亡面前，你也不過是條只能撿地上吃的狗而已，身上背着西區這麽多條無辜人命，褚元超，你死後一定會下地獄的。”

褚元超艱難在自己眼中的重影下撿到兩粒藥，他急忙往嘴裏塞，揚起後頭以便讓藥更快更順利的沿着喉嚨落進胃裏，等他眼前陣陣發黑的重影散去，辦公室裏早就沒了季因的身影，而他鎖着重要文件的抽屜裏空蕩蕩，被人一掃而空。

“該死的東西！”褚元超用力錘着地面，心髒頓時又一縮一縮的疼起來，慌亂中他只得打了褚晉文的電話，“給我，過......過來！”

等褚晉文趕到，他的親爹已經從地上爬到了沙發上，好歹是緩過來了，見他的第一面就是擡手給了他一巴掌，厲聲道：“季因還活着，是不是你故意放他走的？！”

褚晉文腦子裏轟的一下，一時只剩下一個念頭，不好了。

他飛快的組織了一下語音，看着地上的狼藉道：“不，我沒有，我兩年前就殺了他，當時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們可以為我作證，我明明把他殺死了，”他急切道：“爸，你現在怎麽樣了，是他回來了嗎？”

褚元超給他那一巴掌完全是被季因故意捉弄之下氣急攻心，這會兒看着褚晉文着急的樣子也有些後悔，他咳嗽幾下，撫着刺痛的胸口道：“那小子不知怎的潛入進來拿槍指着我，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還想殺我，”他指着地面上的藥粒，怒聲道：“白眼兒狼的完犢子，當初基地建立起來的時候就不該收留他們，還把我的藥給倒了，一副尋仇的架勢，你一定要給我找到他，把他押到我面前來，我要讓他知道這樣做的代價！”

褚晉文看着父親紅着眼眶的猙獰模樣，手指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爸，你先好好休息吧，這件事情交給我，別因為動怒傷了底子。”

褚元超慢慢被他安撫下來，半晌疲憊的擺了擺手：“去查查他是怎麽進來的，沒有觸發防衛機制，我懷疑有人在幫他，或者他手上拿着哪個高層手裏的權限。”

褚晉文：“好。”

他離開辦公室後開始瘋狂聯系季因，但對方卻一個電話也沒接。

季因又失蹤了。

褚晉文靠在牆上，失魂落魄的往嘴裏塞了一顆糖，沒滋沒味的咀嚼着。

現在，事情走向了他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而他根本就阻止不了。

這時候手機忽然響了一下，褚晉文拿起來，發現是一條沒有署名的短信：去基地北邊，竹林後面的斜坡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