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八十年代當牛做馬報恩的女兒8-9
第052章 八十年代當牛做馬報恩的女兒8-9
姐弟倆風風火火到了縣城, 直奔劉芸琴住的地方。
到了大門前,顧辛夷讓邱鵬程把自行車支到門外,不急着進門。
百米外有口水井, 每天上午都很熱鬧, 洗衣裳的、帶孩子的老人婦女湊在一起, 談些巷子裏的家長裏短。
顧辛夷領着邱鵬程到水井邊,搬了塊石頭坐下,一起在井臺邊啃幹糧。
一個帶孩子的大娘,擡眼看到兩人,“嗳了”一聲:“你們是劉芸琴家保姆的孩子吧?”
原主一家人到劉芸琴就是埋頭幹活,從不和鄰裏街坊打交道。
劉芸琴在鄰居的印象裏,屬于會打扮有點小清高,懂點文化的單親媽媽。
袁嬌嬌一年四季都有新衣裳穿,小手白嫩嫩的連個繭子都沒,就像嬌小姐一樣。
至于常來幹活的馮小草, 劉芸琴提起來, 就是一句鄉下來的幫幹活嫂子。鄰裏誤以為, 馮小草是劉芸琴母女雇的幫工,更覺母女倆生活富裕,不像鄉下人。
邱萬盛常拎着東西探望劉芸琴母女, 但從不和馮小草同進同出,壓根兒沒幾人知道他們是夫妻關系。
偶爾有人問起妻子,邱萬盛又是嘆氣還是擺手, 說她不支持報恩,不願到袁家來。
哪裏是馮小草不願, 分明是邱萬盛怕丢人,不想在人前和馮小草夫妻相稱。
這也是後來, 邱萬盛喪偶後跟劉芸琴結成夫妻,全是贊美沒有罵聲的原因。
邱萬盛踐行諾言,為了回報袁紅光的救命之人,照顧恩人遺孀十幾年。小兒子和妻子接連去世,邱萬盛備受打擊,在劉芸琴的開導下走出陰影。
後來劉芸琴得了病,邱萬盛不離不棄的在一旁照應,兩人走到一起,也算苦盡甘來。
Advertisement
好名聲都讓他們得了,原主媽頂着小氣,不支持丈夫報恩的名聲抑郁而終。
所以顧辛夷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撥亂反正,為原主媽正名。
馮小草拖着病弱的身體,替劉芸琴幹活,她還真把自己當貴婦,把馮小草當傭人使喚了。
原主姐弟倆長得的又黑又瘦,衣服上打着補丁,站在袁嬌嬌旁邊,一個是天上月亮,一個是地下泥,被認成保姆家孩子也不意外。
邱鵬程咬了口饅頭,瞪大眼反駁:“什麽保姆家孩子?我媽不是劉芸琴請的保姆。”
親媽被誤會成保姆,他情緒十分激動。
抱孩子的大娘,一臉驚訝:“你媽不是每個月都要到劉芸琴家裏幹活,個子長得不高有些駝背,臉膛黑黑的,總穿一身打補丁的粗布衣服。”
旁邊洗衣服的小媳婦兒,聽到這裏,笑着問:“我有印象,那個大嬸兒,半月前還領着你一起來井邊打過水。”
她擡起沾了泡沫的手,指了指顧辛夷。
“是我媽沒錯,但我媽不是保姆,她替劉芸琴幹過是因為——”
顧辛夷按住邱鵬程肩膀,打斷他的話:“大娘,小嫂子,你們都弄錯了。唉,常提着禮物去劉芸琴家探望的男人是我親爸。十多年前,他失手害死了劉芸琴的丈夫。所以這麽多年,一直照顧他們娘兒倆贖罪。”
“邱萬盛是你爹?他還害死過人?”小媳婦兒起了高腔,引來不少人注目。
大家對馮小草母子三人了解不多,看她們穿的破破爛爛,人又瘦又醜,難免有些身為城裏人的優越感。
但對邱萬盛就不一樣了,他要麽一身筆挺工裝,要麽穿一身中山裝,身材高大濃眉大眼,說話也不像鄉下人那麽土。
碰到老人孩子拎重東西,他總會搭把手。
得知邱萬盛作為化肥廠工人,數年如一日的照顧工友留下的遺孀,報答當年的救命之恩,誰聽了都要誇他一句大好人。
驟然聽到他害死過人,怎麽不讓大家驚訝。
顧辛夷要的就這麽關注,她将烙餅放到膝蓋上,一臉為難的說:“唉,說起來也是許多年前的事兒了。我爸喝了酒,非要拉劉芸琴的丈夫袁紅光去池塘看釣魚。到地方後,他十失足落水。袁紅光跳水救我爸,結果他太怕死,又拉又跩蹬着他的身體爬上了岸。袁紅光被他拉傷胳膊,淹死在水裏。”
她沒胡編亂造,淹死人是要驗屍的。
袁紅光雖然死于溺水,但他溺水的原因,是被邱萬盛拉傷了胳膊。
那個年代輿論不發達,大家只知袁紅光為了救溺水的人英勇犧牲,罵邱萬盛兩句作死。
溺水的前因後果,随着時間流逝漸漸被淡忘,袁紅光的真正死因,也淹沒在時光洪流中。
要是擱到幾十年後,邱萬盛大概會被網友罵到無地自容,尤其他借着報恩之名,苛待自己妻子兒女的行為。
“呀,這事兒當年挺轟動的,我還以為是袁紅光同志,遇到工友落水,将人救起後脫力遇難,沒想到……”
說沒想到的人,嘆了口氣,對邱萬盛的印象差了些。
一個梳麻花辮的姑娘,将頭發一甩,點頭道:“我小時候家離出事的水塘不遠,當初大家都說,要是溺水的人不那麽用力踹人,救人英雄就不會死。”雖然說喝醉酒的人沒道理可講,但論起來,的确是邱萬盛害死的袁紅光。
這樣一想,邱萬盛的形象也沒那麽偉光正了。
小媳婦兒打量顧辛夷姐弟一眼,有些好奇的問:“縣城化肥廠收入不低吧,你爸平時穿的挺光鮮氣派,皮鞋擦的锃亮你們怎麽穿的這麽……儉樸。”
人都有好奇心,以前大家不知道,邱萬盛和馮小草是一家人,自然不覺得他們衣着反差大有問題。
現在知道他們的關系,難免好奇原因。
畢竟這年頭家裏再窮,都舍不得讓孩子受苦。邱萬盛打扮的挺像回事兒,人也長得高大健壯,妻子和兒女瘦的跟猴一樣,還穿的破破爛爛,跟他往日的營造的善良、無私奉獻形象截然相反。
邱鵬程搶答:“我們姐弟倆全靠媽媽種地打零工養,我爸沒出過錢。”
他到底不如顧辛夷,沒好意思說添一句:“不出錢也不出力。”
“嗳?聽人說化肥廠工人一個月能拿八十多塊呢,縣城開支再大,也不會連養孩子的錢都拿不出吧。”
已經有人懷疑,邱萬盛是不是已經跟妻子離婚,只是瞞着孩子。
但看他們一家四口的樣子,也不像離婚家庭。就算真離婚了,當爸的得多狠心,不出一分養孩子錢。
顧辛夷眼底浮出嘲諷,帶着怨氣說:“我爸工資本兒,在劉芸琴那裏放着。一個月八十塊,又要租房,又要給劉芸琴和袁嬌嬌買衣服,買肉改善夥食,送她們到醫院看病,哪裏夠花。為了貼補她們,我爸還時不時回家問我媽要種地換來的血汗錢。”
她話音落,井臺邊連摔打衣服的聲音都停了下來,靜的只能聽到麻雀的叫聲。
誰家做丈夫的工資不上交妻子,反到給外面的女人——雖然是打着報恩的旗號,聽起來還是不太對味兒。
再說劉芳琴,每次見了邱萬盛總是一副笑模樣。
按理說邱萬盛是害死她丈夫的罪魁禍首,她心裏就真的不膈應?
不管贖罪還是報恩,邱萬盛自己氣派風光,讓妻子兒女受罪,實在太不應該了。
年紀最大的劉奶奶,咬下半截糖分給孫子,砸着嘴對顧辛夷說:“你爸辦事有些糊塗,贖罪歸贖罪,怎麽能不養妻兒。”
兒女年齡跟顧辛夷差不多大的婦女接話:“說的對,嫁漢嫁漢,穿衣吃飯,瞧你們姐弟倆瘦的。小丫頭,你今年多大了,有十四歲嗎?”
“回嬸兒話,我今年已經十七了,長年營養不良,人長得瘦了點。”
“造孽呦,十七八的大姑娘,要是沒上學都能嫁人了,瞧着跟十三歲的孩子一樣。”
衆人越同情顧辛夷,對邱萬盛意見就越大。
看到井臺邊洗衣服的人,互相交流眼色,顧辛夷知道她戳破邱萬盛偉光正假象的目地已經達到。
不止邱萬盛,大家應該對劉芸琴也有了看法。
邱萬盛贖罪是應該的,他的妻子兒女來幫忙就是客人。
劉芸琴拿客人當幫傭使喚,天天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惡心誰呢。
“各位奶奶、嬸子、大嫂、姐姐們再見,我和弟弟吃完饅頭,去劉家幫忙幹活了。要是晚上一步,我爸又該發火了。”
顧辛夷拉着邱鵬程離開,兩人身影剛消失在井臺邊,洗衣服的人聚在一起,讨論起這樁新鮮事。
“邱萬盛人長得正氣和善,沒想到對親生的兒女都能那麽狠心。”
“嗐,男人嘛,心粗起來不就那回事兒。我倒覺得劉芸琴事做的不地道,她跟女兒天天打扮的跟花蝴蝶一樣,把邱萬盛的錢花的精光,看到瘦骨伶仃的姐弟倆,不會覺得心虛嗎?”
“說起來,我還真沒見過邱萬盛跟老婆同進同出,他們看起來也不像一家人。”
“嘿嘿,劉芸琴剛搬過來時,我還以為她跟邱萬盛是兩口子呢。”
井臺邊人來人往,不時有人加入新話題,邱萬盛苛待妻子兒女,工資交給劉芸琴保管的事傳的沸沸揚揚。
一男一女間發生的事,只要稍微有點牽涉,就能滋生出一大堆桃色新聞。
像邱萬盛這樣辦事不講究的,不出一天,就有人信誓旦旦的傳起他和劉芸琴有私情了。
顧辛夷帶着邱鵬程來到劉家,隔着牆聽到邱萬盛站在凳子上,給劉芸琴摘葡萄。
“邱哥,那邊還有一串紫葡萄,你小心點。”
“好嘞,接好了。”
邱萬盛聲音洪亮,語氣中帶着幾分欣悅。
邱鵬程被父親長年累月的洗腦,不管邱萬盛做什麽,都覺得他是為了報恩。
經顧辛夷點撥後,他不由自主的開始比較,父親對劉芸琴母女,和他們一家三口的差別。
越比較,邱鵬程心裏越難受。
爸爸每次回家,不管媽媽幹什麽,都不會搭把手,動不動就數落她。
別說摘葡萄,就是家裏種的菜,邱萬盛都沒碰過。
邱鵬程推開門,看到劉芸琴穿着淺紫色百褶裙,脖子上系了輕薄的彩色紗巾,擡頭笑着看向父親。
父親站在椅子上,一邊摘葡萄,一邊和劉芸琴聊天。
兩人男才女貌很是般配,溫馨相處的樣子就像夫妻倆。
“爸。”
邱鵬程沉着臉叫了一聲,邱萬盛回頭看到他和女兒,神色驟然沉了下來:“你們倆怎麽來了,馮小草呢?”
當着劉芸琴的面,他不願用“你媽”兩字稱呼妻子。
“我媽身體不舒服,在家裏養病。劉姨,我跟弟弟過來,是想拿走我爸爸的工資存折,送我媽去醫院看病的。”
邱鵬程有些驚訝的看了姐姐一眼,難道父親真的将工資存折給劉芸琴了?
他還以為,姐姐在井臺邊上說的話,是替母親打抱不平,真假摻和着說。
劉芸琴臉色微微凝滞,不太自在的撩了下鬓發:“嫂子病了?什麽時候的事兒,盼盼這孩子真是急糊塗了,你爸的工資折子,怎麽會在劉姨手裏。”
她說話的時候,目光嗔怪的看向邱萬盛,似是在指責他為什麽要把這個秘密告訴女兒。
當初明明是邱萬盛,央着她替自己存錢,劉芸琴這才幫他收了存折。
不管怎麽說,她都不能在人前承認這事,傳出去像什麽樣子。
邱萬盛更是氣的跳下凳子,臉上黑雲密布:“你胡說些什麽,我存折自己收着,跟你劉姨有什麽關系。你媽長年下地幹活,能有什麽病,別瞎折騰。”
袁嬌嬌人在屋裏寫作業,聽到顧辛夷的聲音後,筆往旁邊一扔,滿臉怒氣的沖了出來。
在學校顧辛夷當衆辦她難堪,害得她哭了好一場。
現在邱叔叔在場,她非要告狀,讓邱萬盛用力揍她一頓。
袁嬌嬌穿着白襯衫紅裙子,頭發上紮了蝴蝶結,亭亭玉立,花兒一樣燦爛綻放。
她站在臺階上,高揚着下巴,像一只驕傲的小孔雀:“邱盼盼,你少污蔑我媽。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一臉窮酸相,連別人的夥食費都貪污。”
親姐被罵,邱鵬程哪裏能忍:“你才窮酸,我爸給的夥食費,我姐花有什麽錯?”
袁嬌嬌的眼淚說來就來,她淚汪汪咬着唇,帶着哭腔說:“你憑什麽罵我,不就欺負我爸去世的早,不能保護我。”
劉芸琴走上臺階,摟住袁嬌嬌,紅着眼圈安慰:“我可憐的嬌嬌,你的命好苦。你爸為什麽不接咱們娘兒倆團圓,讓我們受這樣的欺負。”
邱萬盛見不得母女倆傷心,抓起靠在牆上的竹竿,用力朝邱鵬程打去——他學聰明了,不敢招惹難纏的女兒。
“老子教了你多少次,做人不能忘本,要知恩圖報,你全學到狗肚子裏去了,看我不打死你。”
邱鵬程梗着脖子,沖邱萬盛喊:“你打啊,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是。我姐不窮酸,袁嬌嬌才是窮酸。”他就不明白了,為什麽爸爸從不關心他跟姐姐的衣食住行,眼裏只有劉芸琴母女。
哪怕他拿出百分之七十的精力報恩,留下百分之三十給家庭,邱鵬程都沒那麽難受。
顧辛夷徒手抓住竹竿,用力往後一拽,邱萬盛身子踉跄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上。
邱萬盛手掌心火辣辣的疼,黑着臉松開手,心裏納悶女兒到底哪來的怪力,連他一個成年人都遭不住。
“邱哥,你還好吧?”
劉芸琴關切的話語,讓邱萬盛分外羞惱,更厭惡不知分寸毫無人性,連親爸都敢打的女兒。
怕在劉芸琴母女面前出更大醜,邱萬盛不敢動手,往後退了一步放狠話:“我的工資早就花完了,你們娘兒仨就別惦記了。回頭告訴你媽,沒住醫院的命,就別整什麽幺蛾子。”
顧辛夷手指向劉芸琴,冷着臉問:“我媽沒住院的命,劉芸琴就有了嗎?她兩個多月就要住一次院,都是你拿的錢,為什麽我媽連看病的資格都沒。”
“你媽憑什麽跟我媽比,你媽不就是個種地的老農民,我媽可是英雄遺孀。”
提起英年早逝的父親,袁嬌嬌分外驕傲。
顧辛夷笑中帶着諷刺:“看來你很驕傲,自己有個英雄爸爸,就是不知道,你爸爸要是親眼見到,你們母女倆跟害死他的人那麽親熱,會不會氣的掀開棺材板,找你們母女倆算賬。”
袁嬌嬌氣結,大罵:“你混蛋,你是混蛋王八蛋,我才沒和害死爸爸的人親熱。”
女兒的話,成功讓劉芸琴黑了臉:“嬌嬌,別生氣,媽媽跟你說過多少次。有文化很涵養的人,不能爆粗話。”
她轉身看向顧辛夷,神情變得冷淡:“邱盼盼,我不知道你到底聽了誰的撺掇,跑到我們家鬧事。我劉芸琴行的端立的正,不怕你栽贓陷害。我丈夫為了救你爸犧牲,希望你能尊重他。”
劉芸琴一臉正氣,話說的十分漂亮。
外人要是聽了,還以為顧辛夷多惡劣,跑上門找自家救命恩人的茬。
只可惜,謊言裝飾的再完美,也只能是謊言。
“呵,你住的院子,誰花錢租的?你和袁嬌嬌身上穿的衣服,誰花錢買的?邱萬盛,我就一句話,你今天要是不拿錢出來,給我媽看病,我們姐弟倆就不走了!”
顧辛夷拿手指着狗食盆裏的肉骨頭,一臉悲憤的說:“你們倆到底有沒有良心,我們在鄉下,一年到頭連口肉都吃不上。你們浪費到,吃不完的肉骨頭拿來喂狗。”
袁嬌嬌見她一臉悲憤,心中十分痛快,轉頭沖到屋裏,拿出昨晚剩下的鹵肉,沖到狗窩邊,當着姐弟倆的面,把香噴噴的鹵肉倒進去:“我就是喜歡拿肉喂狗,誰讓你們窮的連肉都買不起?氣死你,氣死你,想吃去跟狗搶食啊,順便替你媽也搶點。”
這一幕,深深刺激到了邱鵬程。
昨天下午,親爸回到家裏第一件事,就是打翻裝鹵肉的碗,指責他們不配吃肉。
今天袁嬌嬌把好端端的肉,當着他們面,直接倒到狗盆裏,還出言侮辱他們。
熱血沖上天靈蓋,邱鵬程想暴揍袁嬌嬌一頓。
袁嬌嬌被他的眼神吓到,躲到邱萬盛背後:“邱叔叔,邱鵬程想打我。”
邱萬盛将她護到身後,對于她拿鹵肉喂狗,侮辱馮小草娘兒仨的行為,一句指責都沒,反過來訓斥邱鵬程:“瞪什麽瞪,只會欺負女孩子,真是個軟蛋。”
“她剛才侮辱我們,還侮辱我媽,你還這樣護着她?”
邱鵬程聲音顫抖,死死盯住邱萬盛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邱萬盛一臉不耐煩:“嬌嬌有口無心,都怪你姐牙尖嘴利,她氣急了才會說錯話。”
“你太偏心。”邱鵬程身體顫抖,氣到頂點,腦袋一片空白。
顧辛夷拍了下他的肩膀,指着放在窗臺下的搪瓷盆:“還記得我交待你的話嗎?拿着搪瓷盆,到外面敲敲打打,喊大家來看熱鬧。讓人見識一下,邱萬盛金屋藏嬌養的母女倆日子過的多闊綽。又是天天換新衣裳,還拿鹵肉喂狗。”
“對了,把邱萬盛有錢送劉芸琴一年去好幾次醫院,卻舍不得拿出一分錢替結發妻子看病的消息,好好宣揚一下。”
邱鵬程正是熱血上頭的時候,用力點頭:“好,我一定好好宣傳。”
“你們想幹什麽?”
邱萬盛終于意識到事情不對頭,臉上露出警惕神情。
可惜,他警惕的太晚,邱鵬程已經拿了兩個搪瓷盆,大步沖出門。
“你在這裏好好宣傳,我出去一趟,不管邱萬盛說什麽,你都不要停。好好訴苦,把咱媽這些年的付出,告訴大家,也讓大家知道,劉芸琴母女日子過的多好。”
“姐,你放心吧,我一定辦到!”
邱鵬程挺起胸膛,用力将兩個盆碰到一起,高扯嗓門兒喊:“劉芸琴母女造孽,拿新鮮鹵肉喂狗!邱萬盛不願給妻子治病,買肉給劉芸琴喂狗!”
人憤怒到極點,容易激發潛力。
原主記憶裏,弟弟性格比較溫吞,很少直接表達的情緒。
這也變相說明,脾氣再好的人,只要受到的刺激夠多,總會黑化的。
顧辛夷也沒想到,袁嬌嬌會用那樣的方法侮辱人。
看來,只要原主母女三人,不像老黃牛一樣無私奉獻,她們就難在人前維持和善的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