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四、爹地的乖孩子(上)
四、爹地的乖孩子(上)
海特洛廓米爾忍燥熱的身軀,默默地跟在被稱作吳老板的高瘦男子後方。
他不敢左顧右盼,于是垂着頭看着自己那雙被配給的嶄新黑皮鞋的鞋尖,聽着前人如機械般的腳步聲,海特洛廓米爾突然萬分渴望自己的耳機在身旁。
那些獨自在家等燃回來的日夜,他會戴上耳機一首又一首的聽着系統随機撥放的歌單。
就像冷了會想找溫暖的被子蓋着,他痛苦時總渴望有聲音在耳畔有聲音大聲唱着,用那些聲音取代內心越發漆黑的聲音。
那些細碎的聲音總是趁他不注意将他拖回到遇見燃以前的深淵。
「如果你明天還在這裏,我就領養你。」
「如果你乖乖的,那我就每天讓你吃飯。」
「如果你去結紮,我就讓你留在我家。」
他是狗還是貓嗎?為什麽每次次都是對他說這種話,他難道連一句道歉、一顆真心都不配擁有嗎?
難道,只因為他是Ω所以就活該處在這社會中的最下層嗎?
難道,他不是一個應當具有感情的人嗎?
「你要忍耐。」、「你要乖。」、「你要聽話。」
那些暫時養着他的地方,對海特洛廓米爾說的開頭都不出這幾句,結尾也都一樣。
「這樣才會有人要。」
他需要做到這麽多才會有人要他嗎?他如果只是他不行嗎?如果只是海特洛廓米爾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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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通、砰通、砰通砰通砰通砰通。
心髒在海特洛廓米爾失神時猛得加速,新的一波發情素從後頸的腺體往全身輸送,海特洛廓米爾連忙伸手蓋住後頸,在用繃帶紮好的傷口下,有燃的标記,也有藍胡子鮮血淋漓的齒痕。
濃郁的蜜蜂香氣從他壓得死緊的指縫間擴散開來,血液一股腦的往下體集中。
雙腿間原先一直處在疲軟狀态的性器瞬間脹痛起來。
「等等……」
海特洛廓米爾雙膝一軟,靠在俱樂部長廊那繪有曼陀羅的牆上,費力的在喘息與劇烈的心跳間擠出話語。
綁着長辮的人停下腳步但沒回頭,他聲音冰冷舉止也冷淡,替海特洛廓米爾更衣和包紮傷口時更像具沒有感情的機械。
被喚作「吳老板」的人,有着蒼白的膚色與稜角分明輪廓,最令海特洛廓米爾恐懼的是那墨色的雙眼。
那裏頭似乎什麽都沒有,也什麽都包羅其中。
「我有點……不舒服。」海特洛廓米爾壓着後頸,難耐的呻吟從嘴裏溢出。
這副發情期的身軀,不用說容易被誘發反應的α,就連β在面對發情的Ω時也會略微動搖,然而那人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從吳老板身上,海特洛廓米爾只感受到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氛圍,甚至還帶着一絲威壓感,那是只有同性之間才能隐約察覺到的、言語難以描述的信息。
這種狀況只有兩個可能,一則是對方打了強效抑制劑,以致他将α的威吓信息素混淆成了與他同性的威壓;二則,那男人是Ω。
「藍胡子先生已經替你準備好房間了,裏面有你需要的東西。」
語畢,那人繼續向前走,海特洛廓米爾也只能踉踉跄跄地跟在後頭。
吳老板的身上散發着濃厚的焙茶氣味,随着往前邁出的每一步越發濃烈,茶味盈滿海特洛廓米爾鼻腔,他幾乎可以在舌尖上品嘗到那份獨特的苦澀。
信息素會透漏散發對象此刻的情緒,而吳老板的信息素裏頭飽含着悲傷以及深沉的痛苦。
海特洛廓米爾開口欲言時,他們拐過一個彎,來到了一條看似無止境的昏暗長廊。
「進去待着,時間到會有人來帶你。」
吳老板拉開廊側某間獨立包廂的門,把海特洛廓米爾推進去,從外頭鎖上後便離開了。
「等等!別走啊!至少告訴我燃是不是還活着!」
海特洛廓米爾撲向門板,但不管他怎麽搥怎麽扭動門把,回應他的仍是死寂。
他将頭用力抵在鋪着紅絨布的門板上,逼自己專心于眼前的處境而不是那股逼人發瘋的欲火。
照藍胡子那種暧昧不明的說法,燃應該沒死只被他們囚禁在某處。
他被藍胡子底下那群α帶來的時候,在那間令人發指的辦公室中嗅到了一縷淡淡的肉桂氣味,雖然很微弱但确實存在。
如果不是長時間在那邊,不可能會有可供辨識的信息素殘留,通常信息素幾天就會消散,但長時間出現在某個地方那個地方就會沾染上那人的氣味,就像外套上會沾着主人的味道一樣。
燃曾經長時間在那間房中。
他要想辦法出去然後找到燃,帶燃回家。
海特洛廓米爾強打起精神環視四周。
這間緋紅色的包廂被人刻意營造出昏暗暧昧的氛圍,包廂內唯一的光源來自于插在牆上燭架內的金色蠟燭。
他站直了顫顫巍巍的身軀,就着微弱的燭光開始在不大的包廂內走動。
包廂四面的牆上,挂滿了各形各色的按摩棒以及更多看起來很不妙的東西。
海特洛廓米爾曾聽人家提過,俱樂部中都會備有像這樣的房間,這種地方有個引人遐想的名稱:游戲室。
海特洛廓米爾咬緊牙關拖着發疼的身子,離開令他感到作惡的牆面走向房間的另一側,試圖尋找任何可以幫助他逃脫的東西。
汗水濕透了他的蜜金色的亂發,湧起的潮熱仍絲毫沒有散去的跡象,象是從骨頭裏散發出來的奇癢,不論他怎麽用力都撓不到。
越是努力的想要冷靜下來,發情的反應越明顯,但他知道這種狀态下要是順從本性只會讓處境更加不妙。
海特洛廓米爾深吸了幾口氣,試圖讓狂躁的身體平靜下來。
突然他發現在「道具牆」正對面的牆上有一個小小的洞口,洞中還隐約透着光。
海特洛廓米爾象是看見救命稻草般踉跄地撲了過去。
在那越發滾燙的腦子中,他沒想過要怎麽從那麽小的洞出去,只是盲目的朝有光的地方靠近。
「啊!」
甫貼上洞孔他便發出驚呼。海特洛廓米爾雙膝一軟跪了下去,因為他貼得極近試圖看出去的小孔中有一雙眼正貪婪的盯着他。
那一雙充滿野獸般情欲的可怕雙眼,将海特洛廓米爾努力拼湊的理智擊潰了。
海特洛廓米爾退到離洞孔最遠的角落,将自己緊緊蜷縮成一團,從臀縫間流出來的汁液将黑色西裝褲染上了層晶亮的色澤。
濃烈的α誘情素從孔縫滲入,他已經無法思考該怎麽離開,深陷情潮的他連自己也認不得了。
海特洛廓米爾将手往身後探去時,那雙可怕的眼仍在洞口窺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