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孟舟有點失落，又不敢強求。
林顧向來叛逆，沒幾個人管的住他。
從前還在NCM的時候，他就屢屢犯事。
楊奇昊威脅他，說你再不聽話我就讓孟舟來了，他怕孟舟不高興，總是壓着性子。
自從孟舟離開，林顧就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筝，風往哪裏吹，他就往哪裏去。
孟舟在訓練室坐了一會兒，除了林顧還是像往常一樣沒個正形，其他人都規規矩矩不敢亂動。
KH戰隊背後的資本構成比較簡單，以往的教練都是退役的隊員轉的幕後，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麽正式的迎接新教練的場面，何況那是孟舟，一個無論是坐在場上還是站在選手旁邊都像神一樣的男人。
過了一會兒趙寒上來了。
簡單給大家介紹了一下新教練，順便交代了一下賀辭轉賽訓的事。
大家有些意外，但并不驚訝，只用了半天就接受了孟舟這個教練。
俱樂部裏不待見孟舟的似乎只有林顧一個。
賀辭不用說，過去兩年一直背着林顧和孟舟暗中勾結。
小圓子更是堪稱孟舟在KH的一號“狗腿子”，畢竟都是上單玩家，早在次級打比賽時，就被稱為小Wind，他一直把孟舟視做自己的偶像，對那些年孟舟打過的比賽都爛熟于心，每天對着孟舟端茶倒水，冒星星眼，Seven攔都攔不住。
林顧雖然煩他，但卻能不動聲色，每天還是照常訓練，只是每晚回宿舍時，要經過孟舟房間，偶爾與他狹路相逢，會有些尴尬。
孟舟并不覺得尴尬，他在處理與林顧的關系之時不僅不尴尬，甚至于熟絡，讓人難免覺得他在犯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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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都是後話了，自家戰隊裏的兔崽子平時什麽作風，趙寒很是了解，所以他也會擔心孟舟這個出了名的雷厲風行的主将能不能帶好手底下的兵。
“我叫孟舟，你們可以喊我孟教，或者Wind，我都習慣，離秋季賽還有一個月多時間，大家努力備戰争取拿個好成績。”
“歡迎孟教。”
“歡迎歡迎……”
孟舟的到來似乎給沉悶的隊伍帶來了希望，畢竟是一上任就冠軍不斷的天才教練，大家都把戰隊重新崛起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訓練的也十分的賣力。
但是賽季末，孟舟也只是想了解一下戰隊的基本情況，并不會練得很累，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讓大家回去了。
林顧照例要直播一會兒再走，是為了水時長，也是為了躲孟舟。
畢竟拜賀辭所賜，他倆的房間挨在一起，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懶得吵架。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林顧伸了伸懶腰，關掉電腦，回宿舍去睡覺。
他的房間在走廊的盡頭，樓道的燈不算太亮，本來就困的眼皮打架，林顧也很理所當然的沒有看見站在門口的孟舟。
“出去走走好嗎？”
孟舟的聲音喚回林顧飄了十萬八千裏的思緒，林顧看着一眼倚在門口的人，脫口而出：“你在等我？”
說完他就後悔了，萬一人家沒有等呢？這樣一句話，會不會顯得自己很自作多情？
孟舟沒有讓他尴尬，他點了點頭說：“是，本來想發消息給你，但......發不出去，想着你也該回來了，就在這裏等你一會兒。”
林顧讀出了他話裏的意思，是在指責自己拉黑了他的聯系方式還不給他拉回來，黑暗裏他看不清楚孟舟的神情，卻仍舊梗着勁兒沉默，反正又不是他的錯。
兩人僵持了幾秒，林顧嘆了口氣，決定退讓一步。
他摸出手機，當着孟舟的面，把他的微信和電話從黑名單裏拉出來，又漫不經心的問了句：“你從沒換過號碼吧。”
“沒，一直用的這個。”
林顧點點頭，沒什麽特別的情緒，做完這些之後，他準備回房間去，想了想又停了下來。
他說：“以後有事，在微信上跟我說就行了，不用刻意等我。”
“我願意等你”
孟舟是變了，比以前更加的直白和從容，林顧從他的神色裏只看到了篤定和認真，看不出來半點玩笑的意思。
林顧冷笑了一聲說：“這話你要是放在三年前說就好了。”
“如果你也願意的話，現在說也不......”
“晚了。”
林顧打斷孟舟的話，一字一句的回答他：“以後就只是同事關系，沒有其他了。”
林顧在孟舟艱難的眼神中打開了宿舍門，走進去，然後關上，平靜的做完一切後，走廊上又只剩下他一個人。
而同事關系這四個字無疑，又一次推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
隊裏來了新人，又是主教練，照例是要出去吃一頓聯絡一下感情的。
趙寒提前一天訂了俱樂部對面火鍋店的包廂，晚上結束完訓練賽，就帶着大家一起過去了。
林顧不太願意去，又不想讓大家覺得隊長和主教練不和，便跟在人群的最後，慢慢走着。
趙寒點完鍋底，看林顧還沒到又出去找他，見他慢吞吞的站在包間門口，他拉一把林顧的胳膊：“你擱最後磨什麽呢？踩螞蟻啊！”
說話間，端着鍋底的服務員正好進來，林顧往鍋裏瞥了一眼：“番茄鍋我又不愛吃，走這麽快幹嘛？”
“少陰陽怪氣，不是你說上火了不想吃辣才點的番茄鍋嗎？”趙寒反問。
林顧自知自己沒有理，他一向是很能吃辣的，也喜歡吃辣，但孟舟受不了，下午再和趙寒說話時，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一個沒控制住，竟然犧牲了自己最喜歡的辣鍋。
他依舊強詞奪理：“我說吃什麽就吃什麽，怎麽別的不見你這麽聽我的話？”
“你別給我找事，放完假老板就回來了，到時候他來收拾你！”趙寒敷衍了林顧兩句，直接把他拉進來包間。
林顧嘴裏嘟囔着：“你以為我怕那個老東西啊。”倒也不再反抗了。
趙寒順勢在Seven旁邊坐下，林顧環視一周，發現只剩下孟舟左手邊還有個座位。
他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小圓子覺得奇怪，轉過身來問他：“隊長，你不坐嗎？”
一桌的人盯着他，林顧這才咬咬牙在孟舟身邊坐下。
隊內和諧的氣氛不會因為林顧的別扭而被影響到，反正就快放假了，也不怕誤事，趙寒叫了一箱酒進來，和大家一起喝。
酒壯慫人膽，現在大家是經理、總監、教練、隊員，喝了酒就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本來還扭捏不已的關系，在推杯換盞之中被推向了高潮。
菜色不太合林顧的口味，加之他本就沒什麽食欲，只能在大家的熱情之中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幾杯下肚，酒色上臉，孟舟輕輕挪開他的杯子說：“你酒量不大，別喝了。”
林顧也有些恍惚，都說酒壯慫人膽，他雖沒有喝醉，卻還是把手搭在孟舟的肩上，湊到他耳邊，輕浮的吐了吐熱氣，然後眯着眼睛說：“都這麽久沒見了，你以為你還了解我啊？”
孟舟皺眉。
林顧卻像是故意不讓他好過一般，又把酒滿上。
他說：“既然不讓我喝，那不如，你替我喝呗。”
孟舟神色一動，也不管其他人探究的目光，接過林顧手裏的杯子，便一飲而盡。
這動作太過暧昧，以至于桌上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趙寒想緩和一下氣氛，張了張嘴還是放棄了。
反正包廂裏也只有他們幾個自己人，随他去吧。
臨寂、小圓子和Seven三人都是孟舟出國以後才加入的KH，他們不知道林顧和孟舟過往，更不知道他們以前得關系究竟好到了何種程度。
只覺得眼前的景象，透出一種別樣的詭異。
臨寂倒是不喜歡探究別人的事，小圓子卻八卦的不行，他嫌棄的看了一眼身邊的Seven，默默的想：即便Seven是他兒子，他也絕不會喝他喝過的酒杯。
“Seven呀，教練和隊長怎麽了？”
“不該問的少問。”
“我也不想問的，我就是在考慮，一會兒他們要是該打起來，我該幫誰，一個是我的偶像，一個是我的隊長......”小圓子十分糾結。
Seven好像在仔細思考小圓子的話，想了想，他說：“幫幫你自己吧，他倆要是真的打起來，咱們下賽季就全完了。”
小圓子惆悵之餘，也跟着喝了一口酒，Seven連忙制止他：“你還是別喝了，沒人有實力扛一個一百六十多斤的胖子回基地。”
聞聲，小圓子重重的錘了他一拳，兩人靠在一起，為迷茫的未來擔憂。
孟舟逞強，林顧也不遑多讓，一來二去，幾乎讓他喝了剩下的全部酒。
其實他的酒量比林顧更爛，回程路上，竟然還要林顧扶着他走。
身邊帶了個醉鬼，林顧十分不适，但他的一群隊友卻好像是有什麽結界一般，說說笑笑的走在前面，沒一個人過來幫他。
他和孟舟遲了幾分鐘才走回俱樂部，休息室的走廊上，林顧也不管眼前這個醉鬼聽不聽得進去，說道：“你能不能別這樣對我？”
“我哪樣對你了？”微醺的孟舟有些委屈，他實在見不得林顧沖他生氣的樣子。
借着三分酒意，膽子也大了起來，伸手去碰他皺起了的眉毛。
“......”
孟舟的手很涼，林顧別過頭躲開。
孟舟不悅，怨氣十足的說：“我從前不都是這樣嗎？”
“從前？”林顧極力克制自己的憤懑，他竟然還有臉提以前，他用一種幾近平和的語氣跟孟舟說：“可是孟舟，2022年了，早就不是從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