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番外1·蔣子文是怎麽逃脫的
番外1·蔣子文是怎麽逃脫的
一招不慎,差點被暗算!
蔣子文敞着單衣,坐在一張錦紋織就的床墊上,身邊是幾個暖盆,明滅的火光暖不了他一臉陰冷。
自從登基以來,他什麽時候吃過這麽大的虧!
沒錯,九重天之主李長安,與紅蓮魔教之主蔣子文,居然是同一個人!
登基之初,整個九重天撥雲詭谲,風起雲湧。蔣子文迫切需要自己的眼、自己的手,去看、去掌握朝堂的動向。
面對先皇留下的暗衛三兩只,蔣子文眉頭一皺,完全不夠用。
更何況,那是先皇的人,用着,怎麽都不會放心。
他大筆一揮,從此便有了紅蓮教。
數月前,暗衛傳來紅蓮教被圍困的消息。
三天兩頭就有人嚷嚷要打進紅蓮教,蔣子文本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這次事态嚴重了,有人居然暗中打探出紅蓮教與九重天的關系,他不得不親自出面解決!
現在想來,分明就是有人做了套,讓他往裏面鑽!
知曉他一人分飾兩角的人寥寥無幾,若是讓他知道,是誰敢當這個叛徒,他一定叫此人不得好死!
他皺了一下眉。
正在為他擦拭的丫頭吓得一抖,噗通一下,直接跪在了鑲在地磚的夜明珠上!
蔣子文眼神一掃,立刻來了兩個孔武有力的丫頭,把這癱軟的丫頭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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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子文深吸一口氣,指着立在一邊的總領文苑:“你過來。”
文苑立刻挽起自己身上的織錦華服,麻溜跪在他的腳邊,打開一個沉香木匣子,拿出裏面的寒冰白玉罐,用玉貝做的勺子,挖出一大勺,開始上藥。
這藥制作保存使用方法特別,格外金貴。
蔣子文毫不心疼,看着她塗完一罐,又伸向第二罐。
十年前,蔣子文被人下毒,就是靠這藥僥幸逃過一死。
福禍相依,從此便有了讀心之術。
身邊這些人的小心思,聽的一清二楚。
周圍的人越發覺得他多智近妖,恩威難測,伺候極為小心翼翼。
只有那個叫李雁的狗東西,居然敢如此蔑視他!
“三日之後,此人被上陽城的一塊招牌砸死”?
哼!
他蔣子文修煉這麽些年,早已出神入化,離一代元嬰宗師不過一線之隔,怎能叫一塊招牌砸死?!
就不該放水饒他狗命!
他一掌拍下,手邊的紅木家具,被震得粉碎!
身邊的丫頭們更加戰戰兢兢!
主子回來的狼狽,七八個丫頭暗叫不好,一聲不吭,又是端水又是捶腿,靜悄悄的只聽得衣物的摩擦聲,現在那點摩擦聲也沒有了。
門外傳來三聲響——
“主子,侯爺那邊說,他在煙雨閣等着您的大駕。”一個丫頭跪在門外面說。
侯爺是三重天上陽城之主上陽侯李慶,李長安的雙料堂表兄。
“告訴他,我半個時辰後到。”蔣子文說完,門外的氣息立刻消失了。
他起身,張開雙臂,文苑正摸上最後一處傷。
幾個丫頭為他把金線黑底的八層錦官服套上,最後帶上一頂軟煙細羅紗帳帽。
他擡腳就是四方步,又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樣子,半點沒有虛弱的感覺!
走到大堂,擡頭正是一塊烏木招牌,上面“長寧客棧”四個字,還是蔣子文自己親筆寫上去的。
李雁的話猶在耳邊,他心中有疑,仔細看了那招牌一眼,四四方方端端正正懸挂着。
他還是留了個心眼,走到那招牌下,稍稍偏離了兩寸。
招牌無聲墜落!
在一衆人驚呼下,蔣子文微微側身,任那招牌在自己面前摔了個粉碎!
他看着一地碎屑,眼睛一暗,莫不是有什麽人要害他?
他從來不相信什麽巧合!
蔣子文立刻對着身邊的丫頭說:“你去讓李慶那小子去攬月樓見我!”
攬月樓,與煙雨閣方向正相反!
丫頭領命而去。
蔣子文轉身,帶着三兩人,上了一輛無馬之車,無人驅趕,馬車随風自動。攬月樓還遠,這會兒趕過去還得有一會兒。
遠遠看到一處紅闌幹的七重塔樓。他吩咐将車停在街口,讓文苑先行,不一會兒,文苑回報:“并無埋伏。”
蔣子文這才将車停在攬月樓庭院正中的花叢裏,此處無招牌,可不用擔心被砸死!
三兩人站了有利地形,每個角落動向都能看見。他在最高處,整個上陽城盡收眼底。等了一炷香,李慶匆匆趕來。
“陛下龍體安康?”聽聞遇襲,他驚得一身冷汗,立刻派人前去尋找,只看到了躺在石頭上的李雁,蔣子文卻音信全無!
吓得他差點自殺謝罪!
好在後來,長寧客棧遣人過來,說蔣教主要見他,他才松了口氣,急急忙忙整理了儀容。
蔣子文微微一側,稍稍避開他的手:“在外面,不必客氣。”
李慶躊躇了片刻問:“陛下到底是……”
“有人發現了紅蓮教和九重天的關系。”蔣子文說,“不得不處理一下。你發現了什麽?”
“臣只是聽說,有人去圍攻紅蓮教。”李慶說,“不知怎麽,跑到了三重天,後來糾集的人就更多了,我怕出事,讓人跟着,沒想到……”
他特意讓李雁那個機靈人跟着,沒想到還是出了事!
李雁到底怎麽辦事的?!
——蔣子文聽到他心裏說。
呵,難怪那人出工不出力!原來背後高人指點!
蔣子文不動聲色地看了李慶一眼,派個人跟着我,到底是何居心?
“圍剿了,便圍剿了吧,本來就是制衡那群正道的棋子,攪得他們元氣大傷也就夠了。”蔣子文說。
至于紅蓮教,他毫不在意,這些死的人,都是些修魔之人,沒有暗衛,算不得他真正手下,死的毫不心疼。
“到底是怎麽發現的?”李慶問。
蔣子文拿出一塊黑綢,上面是紅蓮教的火焰紅蓮,像是令旗,反面卻用黑線陰繡了皇家三足金烏!
李慶仔細一打量,不禁上手去捏,這紋路是四合如意天華紋錦!三重天的密工!
“陛下是在懷疑臣?”李慶瞪大雙眼。
在三重天遇襲,他李慶自然是難逃懷疑,又發現這等證據,簡直是坐實了他的罪名!
“倒不是你。”蔣子文神色懇切,“只是你身邊的人,有那麽安全?”
李慶知道,陛下這是在給他臺階下,也是在暗示他,務必查出此人。
這是一個将功補過的機會!
“那臣就立刻召集上陽城所有門派,就以慶賀紅蓮教被剿滅的名義?”他低聲問。
“你是我哥哥,咱們兄弟二人不必那麽生分。”蔣子文拍拍他的肩,拿過桌上的酒壺,親手給他倒了杯酒,“九重天之外,我就只是蔣子文。你我兄弟相稱,不必稱臣。”
李慶雙手接杯子,一飲而盡,看着蔣子文又倒了一杯,知道自己算是逃過一劫,立刻放松下來:“那我立刻去辦——這李雁……就是那日跟着的人……”
這唯一的活口,該怎麽辦?
李雁?蔣子文擡眼。
那日烏合之衆說他是被滅了族的豪門遺孤,他自己內心卻透了個底,說自己在胡說八道!也不知道哪個真、哪個假。
“那日臣左思右想,還是遣了護衛到了七星峰頂,只看到李雁一個人倒在那,其餘什麽都沒看到,便撿回府邸,現在沒人知道此事,請陛下示下。”
蔣子文轉了轉酒杯,假裝什麽都不知道:“我怎麽不知道,李家有這麽一個人?”
李姓是名門,卻不是大姓,姓李的修仙之人,多少都有點沾親帶故。
李慶照實,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個七七八八:“他全家死了,有名無姓,我見他修行天賦頗高,也小有所成,若是能為我們使用,也不失在各大門派裏埋了一顆好棋,便開玩笑說你跟我姓李吧。”
言語中全是撇清關系。
挺有趣的一個人,不過被這弟弟盯上,可惜了。
他當年可是主動跑過來,說要投奔我,好給家人報仇呢。我就順手收了他,正好需要這麽個能人呢。
——這是蔣子文聽他心中的嘀咕。
“他可真敢啊。”蔣子文忍不住在桌子上敲了敲。
李慶渾身的酒意順着毛孔全散了出去!
他立刻意識到了不妥。雖說賜姓給屬下是常事,但皇家姓氏是随便賜的?
這聲“敢”,說的是誰?
可惜了,那李雁,是活不過今天了!
“陛下的意思是……?”李慶比了個切的手勢。
蔣子文看了他一眼:“他那日既然活了,今日便不必讓大哥為難!三日後的慶功宴,你讓他也跟來。他活着,必有人來問他,不如讓他一次性說個清楚!”
免得這小嘴叭叭,不知道背後又編出什麽胡話!
李慶還沒來得及琢磨李雁這小子到底什麽來頭,居然就這麽活了,還能得到高見,在慶功宴上露個臉,就聽到蔣子文說:“我今日住你城主府。”
李慶有些摸不着頭腦,蔣子文一向看不上他的城主府,不惜重金建了個長寧客棧,平日裏就是暗衛歇腳、消息往來的地方,最裏面留着一間奢華無比的專房,可比城主府豪華多了。
“你去查查,長寧客棧那塊招牌。”
李慶:??一塊招牌又怎麽了?
不過他不敢怠慢,立刻說——“我立刻就去安排?”
蔣子文一擺手:“不急,等我跟你回了城主府之後你再去。”
這麽謹慎?
李慶琢磨,表弟估計傷的有些重,要不找點藥給他換上?
算了我別多事,省的他又疑心病發作,給我找不痛快。
蔣子文聽着他內心的絮叨,哼了一聲。
果然還是李雁那個狗東西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