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甄縣令擡手在喬聖堯背上拍着, 安撫他的情緒。

小結巴哽咽着斷續開口,焦急地雙手緊握甄縣令的官服,帶出大小褶皺:“父親, 母親…長兄,還有嫂子,有孕…七個月, 小侄兒還沒有來到…世…上, 就, 就…”

甄縣令并未因為喬聖堯的逾越而動怒, 眼中也帶着些許水光和慈祥:

“好孩子, 不哭了,不哭了, 是伯伯的軟弱讓你的父親蒙冤,你放心,等抓到兇手, 伯伯便重新啓動當年喬家大火案的調查。”

腳步聲吸引了甄縣令的目光, 甄縣令擡頭, 露出了憔悴、疲憊中帶着釋然的淺笑:“阿鳴, 你來了。”

黎鳴腳步一頓:“甄叔……”

不等黎鳴說完,甄縣令就率先開口:“阿鳴, 你是來找朱大勇的吧,我先說吧。”

“朱大勇在我這裏, 之後,我準備利用他來釣出兇手。阿鳴,寅時案的事, 你和手下就別插手了。”

“我并不是要和你們争功。”甄縣令扯了扯唇角:“這些天我其實想了很多, 我逃避了太久, 若是我能再勇敢一些,或許也不會發生寅時案,也能還給黎大人與喬員外,和喬府枉死的家丁們一個公道。”

“如今我也活了這麽多年,兒女有了自己的生活,就算我出了事,老妻也有孩子們照看,我不能再逃避了,否則九泉之下如何面對黎大人與喬員外。”

“阿鳴,你如今是六扇門的捕頭,前程似錦,也不需要被過去束縛,寅時案與大火案,黎大人貪污案,就讓我來重新調查吧。”

“要是我再發生什麽意外,也算是點了第一把火,阿鳴你便不要再出頭,帶着阿堯以最快的速度離開豐水縣,回去,去找你的師父。”

“你師父是六扇門四大捕頭,有他庇護,相信最後終會水落石出。”

甄縣令拿定了主意,朱大勇也被甄縣令提前說服,戴罪立功。

甄縣令拍了拍黎鳴的肩膀:“擇日不如撞日,先将兇手抓到,免得他再作惡,之後,再讓朱大勇說出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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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勇被放前,看了看黎鳴,又看向甄縣令:“你确定會保護我的安全,對嗎?”

“只要你聽命行事,本官允諾。”

等到朱大勇離開後,甄縣令擡手按了按黎鳴的肩膀:“等到犯人伏法,再來審當年的事,阿鳴你理解的吧?”

黎鳴點點頭:“首要任務确實是抓到犯人,以防他繼續作惡。”

甄縣令欣慰點頭:“如今城裏也布好了天羅地網,務必讓那罪人有來無回。”說話時,甄縣令周身罕見地透露出一絲殺氣。

“朱大勇被抛出當了誘餌,可行嗎?犯人真的會上鈎嗎?”鐵一有些不确定。

“來不來,很快就知曉了。”鐵二倒是看得更開:“就算不來,也跑不出去,咱們慢慢查總能抓到他的尾巴。”

只是,衆人都沒想到,意外再次出現。

朱大勇剛出縣衙,計劃開始前,人就在暗中監督的衙役眼皮底下失蹤了。

要麽是他自己跑了,但這種可能性不大,全城戒嚴,除非他另有門路出城,不然被抓到是遲早的事,再一次被捕,罪責只會更重。

要麽,就是被犯人抓走了。

然而,之前朱大勇一直被關押,犯人為何會知道朱大勇今日會被放出,又對他的行動路線知道得那麽清楚,答案只有一個——

【沃日,熟人作案,犯人就在府衙內。】

【是誰?】

是啊,是誰呢。

觀衆們想到的,黎鳴也想到了,他的視線一一從知曉完整行動方案的數人臉上掃過,入目是一張張同樣憤憤、不解的面孔。

“頭?現在怎麽辦?”

“原計劃進行。”黎鳴和甄縣令的聲音同時響起。

黎鳴轉頭看向甄縣令,甄縣令捋了下胡須,負手沉聲道:“兇手冒險抓走朱大勇,總不可能是為了好好對待他。”

“寅時對于兇手來說應該有着重要的意義,他要殺死朱大勇,也必定會選擇這個時候,讓他以罪人的身份忏悔死去,且要将其公之于衆。”

“今夜開始,兩人一組,全城搜索可疑人員,以哨音為訊,進行追捕!”

是夜,潛伏在各個地方的衙役們全都屏息凝神,他們不知犯人是何模樣,然而,犯人的兇惡他們都有所耳聞。

當然,縣老爺也沒讓他們兩人就去抓到兇手,就算是讓他們上,他們也是不敢的,只要在發現犯人行蹤的第一時間,放出訊號就好,事成之後就能拿到大筆的賞錢,有懸賞在前吊着,衙役們也才都鼓起勇氣積極參與到行動中。

打更人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回蕩戌時一更:“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亥時二更:“關門關窗,防偷防盜。”

時間一點點靠近。

子時三更平安無事,醜時四更,天寒地凍。

三更打響,四更未到,一點火星引燃長夜。

“走水了——”

“快來人救水啊。”

夜,亂了。

喬府方向傳來的火光映入黎鳴和韓建春的雙眼,兩人具是心中一驚。

他們沒想到,兇手居然真的對喬聖堯動手,或許只是兇手調虎離山的計策,又或許他們此前的推論全部錯誤。

這時候,來不及多想。

韓建春看向黎鳴,黎鳴緊了緊身旁的長刀,冷聲下令:“鐵二,你與建春帶人去喬府救火!”

喬府的大火打亂了縣衙的部署,好在,滅火過程中,衆人發現,喬府內并無太多人,且在大火發生不久就被老管家的喊聲驚醒。

倒是喬小少爺,韓建春帶着人找到了被困在湖心亭內的喬聖堯。

喬聖堯身邊不見形影不離的老管家,又像是被似曾相識的火光吓傻了,哪怕韓建春在他的身旁安撫陪伴,他也只是蒼白着臉龐,不聽不言看向遠方。

背離喬府的方向,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人影,拖曳着一個猶如死狗的男人,男人的雙手處空空如也。

黑袍人剛要将朱大勇擺成跪拜的姿勢,忽然,腳下步伐急速點動,偏身側過了背後襲來的刀鋒。

兜帽掉落,露出了一張遮臉的惡鬼面具。

黎鳴從房頂一躍而下,在衆人救火的時候,他早就守在了附近守株待兔,黎鳴猜得也沒錯,他等到了。

剛一交手,黎鳴就從對方的身形步伐判斷出,犯人是個高手。

如果不是對方持刀的左手不是慣用手,右手又疲軟垂落的話,黎鳴還傷不了對方。

“撕拉”夜行衣連帶着背部的皮肉,一同被刀撕裂。

黑衣人踉跄一下,倏地,黑衣人拼着被黎鳴一掌擊中,揮手抹斷了朱大勇的脖子,緊接着不再留戀地閃身鑽入了夜色。

黎鳴一聲令下:“追!”

另一邊,韓建春一直在安撫喬聖堯,然而喬聖堯的目光卻一直盯着着火的方向。

“小喬,你怎麽自己在湖中,守義叔呢?”

猛地,喬聖堯站起身看向遠處:“我捉,捉蟲,叔陪我,火,叔去救,回,回來了。”

順着喬聖堯的視線看去,穿着被火燎燒有些破爛的衣服,臉上與頭發帶着焦黑,走路一瘸一拐的守義叔遠遠靠近。

韓建春跟着松了口氣,怪不得守義叔不在,聽小喬的意思,這孩子應該是睡不着覺,鬧着要捉蟲,守義叔無奈将人帶了出來。

結果,喬府再次起火,守義叔連忙跑回去主持,怕火勢蔓延也怕喬聖堯混亂中出現差池,索性将人留在了湖心亭,自己駛船離開。

守義叔回來,韓建春也跟着松了口氣,守義叔若是在救火的時候出了意外,韓建春轉頭看向此刻一臉開心的喬聖堯,眼神柔了柔,傻小喬怕是會受不住打擊。

岸邊守義叔上了烏篷船,搖搖緩緩的烏篷船離着湖心越來越近。

然而就在這時,黎鳴帶着鐵一與衙役們出現在岸邊。

鐵一揚聲道:“鐵二,別讓兇手靠近喬少爺。”

鐵二一愣,反應倒是迅速,腰間大刀出鞘,一躍到了韓建春和喬聖堯的身前,做出守護防禦的姿态,冷眼看向烏篷船和船上的老人。

守義叔看了看嚴陣以待的鐵二,又轉頭看了看身後已經隐隐成合圍姿态将小湖包圍的黎鳴與官差等人。

停下搖槳的動作,老人家忠厚的面容上顯出了不解:“怎麽了,什麽兇手,兇手找到了?”

沒人回應,老人家又自顧自開口,臉上甚至帶上一抹好笑的笑容:“什麽意思,黎爺,韓爺,官老爺們,不會想說,老奴是你們找的連環殺人兇手吧。”

“少爺,您也這麽覺得?”守義叔最後看向了鐵二身後的喬聖堯,守義叔笑着道:“小少爺,您相信老奴嗎。”

“叔,我,我相……唔。”喬聖堯被韓建春攔着身子,打斷了和守義叔的對視與交流。

守義叔嘆了口氣,臉上依舊帶着笑,轉頭看向了身後的黎鳴一行人:“黎少,為何說老奴是兇手,總不會随便抓個人應付交差吧,就像是王虎那般。”

“大膽!竟敢污蔑我家大人。”鐵一怒視。

黎鳴擡手示意鐵一退後,和守義叔對視,平靜開口:“喬守義,原名畢海傑,廣陽郡人,年少好游俠,師從逍遙刀,闖出了忠義刀的名頭。”

“後卷入江湖紛争,至此銷聲匿跡,有人說你是在那場紛争中重傷不久不治身亡。”

黎鳴手腕一番,手中多了一份信函:“然而,我拜托了一位信得過的江湖朋友幫我調查,卻得到了些別樣的情報。”

“江湖朋友?”守義叔輕笑一聲:“江湖人眼中,黎爺您出身六扇門,便是朝廷鷹犬,在江湖中的名聲可不怎麽好,朋友不見得是真,小心被诓騙了去,再出冤假錯案。”

黎鳴一句話就将守義叔的話噎了回去:“守義叔,或者該叫您畢叔,不愧是老江湖,即便遠離江湖這麽多年,依舊對江湖規矩了解得清楚。”

“那您應該也聽過我那個朋友的名號,千機門博聞子,放出的情報無有假。”

守義叔的面皮動了動,沉默,黎鳴則接着往下說:“自古忠孝難兩全,江湖人只知忠義刀打抱不平,行俠仗義,為朋友兩肋插刀,卻不知,忠義刀家中尚有慈母等待遠行的孩兒歸家。”

“當年那場紛争,忠義刀的确受了重傷,他替友報仇,使刀的右手被人挑斷,也還受了極重的內傷,瀕死前,看着身上老母親親手為他縫制的衣衫,想起老母那時常擔憂又強顏歡笑的面龐,不禁淚濕眼眶。”

“忠義刀前半生為了忠義而活,剩下的時間,只想要侍奉在老母親膝下,他的運氣不錯,遇到了一行人馬,為首者正是樂善好施的喬員外。”

“臨行前,忠義刀對喬員外道:我欠了您一條命,喬員外笑着擺手,他幫助了太多人,對于忠義刀口中的報答并沒有放在心上。”

“忠義刀銷聲匿跡,廣陽郡,畢家喬遷到了一個青山綠水的小山村,此後,耕田種地,母慈子孝,直到老母離世,守孝結束,已至中年的您背上行囊,前往豐水鎮,欲要償還喬員外的恩情。”

頓了頓,黎鳴才繼續道:“您到豐水城的時候,喬家大火已經過去了兩年,您沒想到恩人一家已經離去,幸而喬員外的小兒子保住了性命。”

“還不等您欣慰太久,就發現,喬小少爺過得并不好,喬員外故去,他的遠房親戚尋來,名義上是照顧小少爺,其實卻是貪婪地想要将喬家家業占為己有。”

“他們仗着小喬不聰明,動辄打罵,任由小少爺被仆從欺辱,更甚至,他們還密謀要除掉小少爺。”

“那時,您便動了殺心。”

“除掉了惡親一家後,您又不放心小少爺的安危,化名守義親自來到小喬身邊,一照顧便是十數年。”

“這期間,您或許是聽聞街坊的傳言,又或許是發現了其他線索,察覺當年喬家大火的端倪,開始了多年的調查。”

“廚子,奶娘,他們是您最先鎖定的目标,喬家待他們不薄,他們卻狼心狗肺,豬狗不如,賣主求榮,您殺了他們為恩人報仇,并在他們死前,從他們口中得到了指使他們的人。”

“我查到,當年知州派來的官員在數年前便已經患病亡故,而在第一起寅時案發生前,您出過一次遠門,正是這名官員所在之處,我猜,他如果沒死,他才是寅時案第一名死者。”

“因為黎縣令案,以及黎縣令和喬員外交好,甚至,喬員外還為黎縣令安排了後事,送我離開,更是想要散盡家財四處奔走,要為黎縣令……為我的父親讨回公道,才遭了毒手。”

“主謀死去,卻還有許多幫兇,再次回到豐水鎮,官府給不出的真相,官府中隐藏的伥鬼,您要親手把他們送入地獄忏悔贖罪。”

“啪、啪、啪”守義叔拍着手掌:“不得不說,黎爺的故事講得可真棒。”

“忠義刀啊,黎爺不提我真要忘了這個老名字,黎爺說得沒錯,我本名是叫畢海傑,前來豐水鎮也是為了報恩,喬家就剩下少爺一人,我便暗暗決定,從此世上再無畢海傑,有的只是老管家喬守義。”

“我要替恩人好好照看少爺長大成人,等到少爺長大成人,成婚生子,兒孫滿堂。”

老管家再次看向喬聖堯,面上一如既往的慈愛,讓人無法将他和窮兇極惡的連環殺手聯系到一處,被韓建春攔着的小少爺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紅着眼眶啞聲道:“叔……”

“至于黎爺口中其他的事,老頭子我怎麽聽不明白。”

“您還不承認嗎?”黎鳴微微一嘆:“此前收到消息的時候,我也希望,那個人不是您,叔,可否能脫下上衣,之前我與兇手交鋒,傷到了對方,您究竟是否是兇手,一驗便知。”

老管家的面色終于變了變,鐵一、鐵二也手握長刀,随時防備老管家狗急跳牆。

無聲的寂靜中,所有的動作都在眼前放大。

老管家緩緩脫下了身上的鬥笠,露出了被簡單處理,已經被血漬浸透的紗布。

露出背後傷痕的剎那,老管家腳尖在船板上輕輕一勾,夾板翻開,寒芒閃過,一柄長刀被老管家握在了掌中。

所有人的心也跟着老管家的動作咯噔一聲。

“您該知道逃不掉的。”

“逃?我為何要逃?我為恩人報仇雪恨,不過是要那些賊子血債血償,有何錯?你們這些鷹犬對我苦苦相逼,當年喬家上下二十八口枉死之人的公道,卻無人替他們伸冤。”

“你,黎鳴,黎縣令之子,你爹當年也是被那些人所害,朱大勇親手在牢獄之中勒死了黎縣令,僞造出他懸梁自殺的現場。”

守義叔又看向了韓立春,韓立春唇角下壓:“曹立明知黎縣令非自殺,喬家人與護衛家丁事先服用了加了料的羹湯,在睡夢中被燒死,他卻裝聾作啞,視而不見,給出假的驗屍結果。”

“韓爺可知,您眼裏的老好人前輩實際卻做了那麽多亵渎死者的事?”

“我殺人有錯,但我殺的都是罪該萬死,卻還享受榮華富貴之人。”

“ 食人俸祿,忠人之事,這麽簡單的道理,他們卻不懂,你們難道也不懂嗎?”

“還有喬元山一家,對,那家畜生也是我殺的,你們可知,他對小少爺做了什麽,仗着小少爺不會說話,冰天雪地讓小少爺住在柴房,蓋着稻草。”

“我找到小少爺的時候,小少爺的手腳除了凍瘡,還有青紫的痕跡,他們一家,從上到下竟然以欺辱小少爺為樂,就連三歲的小娃娃,都會在被大人抱着踹向小少爺時發出清脆的笑聲,一家壞種,死有餘辜!”

“可恨,我當年怒火攻心,讓他們死得太輕易了些!”

喬守義為了恩人報仇是忠,縣衙裏的蛀蟲和背主的奶娘,廚子是惡,但,這也不代表他可以不顧律法犯下連環殺人案。

只是,還不等鐵一、鐵二出手,老管家的刀鋒調轉,沒有對外,反而橫亘在了自己的脖頸上,朗笑道:

“喬家的大仇已報,罪人盡數伏誅,恩人,畢某為您報仇了,死而無憾!”

唯一不舍得……

“少爺,日後要照顧好自己,老仆先走一步。”

老人的身軀軟軟向着湖面倒下,濺起一片血色的漣漪。

“不——!!!”在喬聖堯劃破長夜的喊聲中,黎鳴也跟着邊沖向岸邊,邊大聲下令:“全都下水救人!”

喬聖堯更是趁着韓立春失神之際,跌跌撞撞一頭砸入了水中。

“小喬!”

一夜的兵荒馬亂,先是縣衙全員出動捕捉殺人兇手,緊接着喬家大火,犯人喬家老管家浮出水面,又經歷了一個時辰的打撈。

天邊泛起魚肚白,早已氣絕的身軀才被打撈上岸。

事情告一段落,喬聖堯為老管家披麻戴孝,守靈棺,不管老管家是善是惡,對于喬聖堯來說,都是照看着他長大,彌補了親情的家人。

閉門不出,能看望他的只有黎鳴、韓立春和甄縣令三個人。

而随着老管家的離開,每天快快樂樂的樂天小結巴也仿佛一夜間長大,更加沉默,很少開口。

甄縣令輕拍着喬聖堯的背部,嘆着氣安撫。

寅時案破獲,即便黎鳴為了喬聖堯多逗留了數日,也到了該回去赴職的期限。

臨行前,三人再次坐在影片開始的酒樓,因着喬聖堯還在為老管家守靈,三人以茶代酒。

杯盞相撞,韓建春率先開口:“此行一別,不知何時再能相聚,提前祝你前程似錦,也祝你早日為黎縣令翻案。”

“多謝,我離開後,建春,小喬就交給你照看了。”

“我,我可以照顧好…自己。”和友人們相聚,憔悴的小少爺終于從哀痛中走出了一些,臉頰上再次浮現了标志性梨渦:

“大黎…前程!似錦!”

黎鳴彎了下唇角:“昂,到時候黎哥罩着你倆。”

喬聖堯:“有時間,回,回來看看。”

韓立春:“信也行。”

黎鳴:“知道你們想我,等休假了我就回來,到時候再買個宅子,等我幹不動了,就回來和你們兩個老頭做鄰居,下棋遛鳥多美啊。”

【唉,寅時案結束了,有些悵然若失。】

【很好的劇本,守義叔是犯人,卻也是至情至性之人。】

【大黎父親的案子還沒破,會有第二部,鐵三角再次一起破案,對吧,對吧?一定是的!】

【老鐵們看電影是真不注意進度條啊,高亮,還沒完呢啊!】

經過這條炫彩彈幕的提醒,沉浸在緊湊劇情中的觀衆們下意識點開進度條。

【我去,咋還剩了一截?】

【後記?會不會太長了。】

【管他呢,看就完了,支棱,桓導拍的,就算是日常也愛看。】

在觀衆們的期待中,畫面一轉,甄縣令的府中,揮退了所有下人,書房內,甄縣令将剛剛寫好的一封信件,用蜜蠟封好。

配合着搖曳的燭光,甄縣令倒映在窗棂上影子有些張牙舞爪。

有一些敏感的觀衆搓了搓手臂,錯覺嗎?

原本胖乎乎,眼睛只露出一條線的甄縣令,給他們的感覺是慫且怯弱,作為半個知情人,他選擇了明哲保身,好在,最後他硬氣了一回。

然而此刻,恰逢窗外電閃雷鳴,極晝中閃電劈開天幕,轟然落下,光影襯托下,那張可親的面容,看起來那般陰郁、狠辣。

【woc,這個眼神吓死我了。】

畫面再轉,是一段倒序,之前甄縣令當着黎鳴幾人面派出控告昔年知州的信件,裏面裝的竟是一沓空白的紙張!

與此同時,盤踞在大青山上的悍匪,接到了一筆大買賣,神秘人以一箱銀子為報酬,要他們出手截殺三個六扇門捕快,不留活口。

【什麽情況?劫匪是甄縣令雇傭的,他為什麽要殺黎鳴?他才是反派大boss?】

【啊啊啊,好癢,好像要長出腦子了。】

【大黎快跑!】

【日,他要還對小喬做什麽?】

觀衆們的心随着劇情再次提起,甄府,甄縣令小心翼翼從書房櫃子最深處,取出一個老壽星模樣的酒壺。

随着甄縣令自己的提前清洗試用,觀衆們也知曉了酒壺的用途——乾坤壺。

壺內有乾坤陰陽膽,可以分裝不同的液體,壺身有空洞,倒液體時,随着手按上不同的空洞,可以倒出不同內膽裏的液體。

甄縣令将壺中兩個內膽加滿了酒,其中一個膽內,又被甄縣令倒入了白色的藥粉。

甄縣令半眯着眼,晃動着酒杯,喃喃吐出讓人背脊發寒的話:“斬草不除根,吹風吹又生,當年就該将兩個小雜種全都清理掉的,好在,現在也不晚。”

“遞上拜帖,邀請喬少爺今晚來家中做客。”

“是,老爺。”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還有最後一點收尾,寅時案就結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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